這一夜,注定無眠,如蘭一早就已經發現了我和華瑾在屋頂偷聽,華瑾偷偷告訴我,能發現得了他的人,武功必定在他之上。
如蘭也許深不可測,但也不過是個孩子,我見過更多老謀深算的人,他們的眼中有一種執著,更有一種倦世深邃的光芒。而如蘭純淨的眸裡,我只看到清澈。
蘀昏睡過去的小胡解開了繩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的我,對如蘭問道:「為什麼不一早告訴我呢?」
「你以為我不想?是他不許我說罷了。」如蘭把嘴闕得老高,語氣中帶有一絲不服氣。「這次毒發算是輕的了,上幾次他差點要咬舌自盡了呢!!」
我明白蠱毒有多恐怖,垂下眼簾,卻忍不住心痛,我握住小胡的手一點點收緊,「你有把握治好小胡麼?」
如蘭沉默了,我的心因為時間而一點一點緊張起來,記憶中的慘況不斷的浮現,我都以為我快要瘋掉了。
「我有把握!」
這句話不是醫仙如蘭說的,而是華瑾說出來的。我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他,聽他道:「……不是我,是我山寨裡有人懂,在我小時候也曾經中過蠱,是他治好我的。」
如蘭率先開口道:「你也中過蠱?」疑問的語氣中帶著明顯驚訝。
華瑾點頭。
之後他們之間的對話在我耳裡都變得模糊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小胡有救了!!
「華瑾,你家的山寨在哪裡?離這裡遠不遠?」我打斷他們的對話,著急的問道,幾乎忽略了華瑾錯愕失落的表情。
「在蒼穹國的邊境,從這裡出發大概要半個月左右。」華瑾看著我如實回答。對我說完後還向如蘭問道:「他能撐過這半個月嗎?」
如蘭道:「如無意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已經能做到控制他體內的蠱蟲暫時休眠。」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立刻安穩了些。也算是鬆了口氣,這樣的一整晚,我就在床邊陪著小胡。我希望他痛苦之後,醒來能第一個看到我,心裡的酸楚明顯得讓我不能忽視……
到了半夜,如蘭把執著等在一旁的華瑾拉走。看著華瑾微皺的眉頭,我搖搖頭,叫自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日光剛露出一點端倪的時候,我感覺到床上的人兒雙手微微輕抖,口中溢出絲碎的呻吟,還斷斷續續的說著夢話「蝶兒……蝶兒……」
「在,我在!」著急的回應著他,害怕他在夢裡得不到安慰。
「快……快走……,走啊……不,不要管我了,他是……不會,不會放過你的!快……」小胡不安的扭動著,在噩夢裡輾轉不安,在他斷斷續續的語句中,讓我眉頭深鎖。似乎有些端倪要浮出水面。
「乖,沒事了,已經沒事了……」我抱著小胡的瘦弱的身體,溫聲細語的低哄著這個瞞著我受了這麼多苦的男子。
他慢慢從噩夢中安穩下來,在日光漸漸浮出之際,張開了那雙一直迷惑著我的眼,記得第一次看的時候,我覺得這雙眼像是妖精轉世一樣。而現在,我覺得這雙眼是這世上最美的。
看著他醒來,我微笑著,不知道會不會有種迎接的感覺呢?呵呵~~……「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小胡錯愕的看著我,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不是如蘭告密的,是我自己發現的。」
小胡立刻抓住我的手,緊張道:「我不是……我……我只是不想你擔心才不告訴你的。蝶兒……你不要生氣……」
我佯裝生氣,端起架子,環抱雙手,道:「我怎麼敢生你大少爺的氣啊!大少爺你一個人在這裡受苦受難,中了蠱毒還瞞上瞞下,不就是為了讓小人我不擔心,不操心麼~~這麼偉大的行為,我怎麼敢生氣呢?嗯?」
小胡忽然低頭道:「你就是生氣了,不生氣的話,怎麼會這樣說話呢?生氣了……真的生氣了……都是我不好!!」
好像玩過頭了,我走過去蹲下,雙手伸向他的臉,道:「我沒有生氣啦,我剛剛這樣說不過只是開開玩笑而已,不要哭了啦!!」
小胡抬起滿臉惡作劇的笑,快速的捏著我的臉蛋上下左右輕扯著,笑嘿嘿的道:「我當然知道你沒有生氣啊~~我也沒有生氣哦!」
可惡!被耍了!我一時氣不過,居然做出了禽獸的事——糊了一大口口水沫沫在小胡的臉上,完事後還舔了舔……害得小胡吃驚不已的看著我。
「你看著我也沒用啊!誰叫你耍我呀?這是補償~~啊……」話剛說完,小胡看似瘦弱的身體卻變得力大無窮,狠狠的將我拉到床上,壓在身下。這下子吃驚不已的人輪到我了~~
「蝶兒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調皮了?嗯?」小胡的聲線混合著一絲沙啞,電得我迷糊糊的,看著他直髮傻~~!美男的威力啊,果然不同凡響的說!
小胡冷不丁的吻了下來,輾轉纏綿得讓人心醉,溫柔綿長得讓人心痛……這樣越來越溫柔的吻使我覺得他的存在感變得薄弱。毫無防備的,一滴淚滑落在我耳際,我以為只是我的,但睜開眼,卻發現小胡的眼裡也含著淚。
「不會有事的,華瑾說有人會解蠱毒,你不會有事的!」我抹掉他臉上的淚,語氣算不上堅定,可能還有些顫抖。
可是,小胡點頭,眼神裡我能看見自己,我知道他相信我了,無條件的相信我了……
我本來是打算去問華瑾家的山寨在哪裡,自己和小胡去找就好了,但華瑾和如蘭去二話不說早就收拾好行李,準備跟我們一齊走了。對此我跟如蘭談過,這些日子以來實在得到她太多的照顧,雖然看起來像是我們在照顧她,不過這路途遙遠,實在是過意不去的說。
但她一副氣憤填膺的模樣一定要跟著我們要一起找到下毒於小胡的人,還順便瞭解一下蠱毒:「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不過沒得商量!我在這裡也算困得久了!而且那個給啊胡下毒的人,我一定要將他楸出來~!這麼狠毒的下毒方式,是人想的麼?隨便找個有良心的人也不會這麼做吧!!跟著你們的話或許還能順便偷偷師,說不定那個會解蠱毒的人願意教我一些蠱毒的知識也不一定呢!」
這麼充分的理由實在是攔不住啊!!不過……我的餘光還是瞄到了,她偷偷看了華瑾一眼,雖然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但……算了,這樣的事還挺遙遠的。
我和華瑾將最近抓回來的兔子賣了,如蘭也順便把一些自己用不上的草藥舀去藥鋪賣了。加上如蘭和華瑾自己身上也有錢,這樣集起來,應該能熬到華瑾的山寨的。
回頭看著身後的「碧桂園」,心裡總有點苦澀,才建了沒有多少日子,就要離開了,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五天一更!請多多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