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黑熊精是個一身漆黑的大塊頭,現在鑽出來的卻是只小小的熊,而且居然還是一隻——考拉。
考拉,學名樹袋熊,澳大利亞的國寶級動物,它最鮮明的特點就是嗜睡,一天要睡18個小時,另一個就是它們極少喝水,通常從桉樹葉中吸取水份,只在生病和乾旱的時候才喝水,從賞玩角度來說,是一種不亞於熊貓的可愛動物。
可是……孫雲怎麼也想不明白,「你真的是黑熊精?」
「我轉生時發現自己已經在澳大利亞了。」考拉口出人言,它顯得很難堪,「我知道我這付長相很丟人,但不是我自願的。」
「這……」孫雲有點哭笑不得,「這沒理由啊,你是個中國的妖怪啊。」
「算我移民了吧。」考拉用兩隻爪子抱著腦袋,羞愧又忿忿不平:「你儘管笑就是了。」
「它好可愛啊。」伊蕾亞娜有想抱它的衝動,它退後一步:「放尊重點,我可是黑風王轉世,西天路上最強的妖怪之一。」
孫雲笑道:「你是不是因為『移民』的緣故,所以一直藏著,不好意思出來見人?」
「有一點,但最重要的是……」它蜷縮在角落裡,「我想活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你是孫悟空的繼承者,將來對付金蟬子的主力。」
「那你知不知道,我,你和紅孩兒是個組合?」
它惱怒起來,「這是觀音的安排,我不想參加什麼組合。更不想重複這場遊戲了,我只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你們高興被觀音去耍弄只管去就是了。為什麼要來找我?」
「可你更該知道你終究逃不掉的。」
「能躲一天算一天,你看看你,打生打死又得到了什麼?」
「你一直都知道外面的動靜?」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不會干擾到我。」
孫雲有點無奈地搖搖頭,他環看這一山洞的金子,「這是哪?」
「這是我家。」
「這些金子哪來的?」
「觀音從前收集的,轉世後我神魂覺醒得比她早,所以我搬到這兒來了。」
「你要這些幹什麼?」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要找上門來的。」考拉環看四周:「這裡有三百五十噸黃金,可以全都歸你,條件是,你別再來找我了。」
「你認為錢對我們這種人有意義嗎?」
「現在的世界是經濟社會。錢不管怎麼樣都是好東西。」
「我找你是為了能夠升級。」
考拉點頭。「可以,完事了你得走人,走得越遠越好。」考拉進到一個小洞,取出一個包袱,「這就是你升級需要的。你拿去吧,拿了快點走。」
孫雲打開包袱,吃驚地看到裡面是一件袈裟,金光四射,讓整個山洞光芒更亮了。「這不是當年唐僧被你偷過的袈裟嗎?」
「袈裟只是偽裝,它是如來最強的武器之一:金剛鎧。可以變化無窮。」考拉把袈裟翻過來,嘴裡念了幾句咒語,只見它金光暴射,在空中變成一塊塊金色鎧甲的組成部份。飛快在它身體裝備起來。
鎧甲上身後,它飛躍而起,一拳向孫雲面前地面砸去,轟隆巨響,沿著它小小的爪子地面出現巨大的裂縫,一直延伸到孫雲腳下。
孫雲感覺得到。它著裝後根本沒有使出神力,就用普通的力量,也就是一隻考拉的正常力量出擊的,但考拉出了名的懶,力量還不如一隻貓那麼大。
「它放大了你的力量?」
「放大了幾萬倍。它雖然不能提升神力,但有了它,你在沒有神力時也可以強悍得同哨兵一樣。」
伊蕾亞娜連連點頭,「我明白了,原來第七層升級並不是指神力,而是裝備。」
「是的,還有這個。」考拉又拿出一樣東西,是唐僧西行時用過的禪杖,「這不是禪杖,更不是什麼坐禪時的『警睡之具』,它是和金剛鎧搭配的『飛焰輪』。宇宙中最堅硬的金屬打造,幾乎可以切開任何東西。」
它又念了幾句咒語,禪杖飛到空中,一團金光後,變化成幾隻齒輪貼到它四肢的腕口和足踝處,它爪子一握,齒輪飛快旋轉,爆出一團燦爛的火焰,飛騰而起,一記升龍拳,沙的一聲,只見觀音的黃金塑像出現一道縫,慢慢裂開,隆隆倒向兩邊。
「厲害啊!」孫雲從他手中接過禪杖和袈裟,考拉在上面划動爪子,只見兩樣東西縮成只有一個戒指大小,「你聽著,如果你答應不再來搔擾我,我就把咒語教給你,這兩件武器會讓你變得更強。」
「孫悟空曾經用過它們嗎?」
考拉剛想搖頭,忽然惱怒地道:「你套我的話。」
孫雲笑道:「你已經露陷了,你還記得西遊以後發生的事對不對?」
「不關我的事了。」它轉過身去:「我說了我只想一個人平平靜靜地過日子。」
孫雲道:「好,我不逼你,當年你偷袈裟是不是因為發覺他們其實是武器?」
「當然,我一個修道法的妖怪偷件佛門袈裟幹什麼?」
「唐僧在西天路上那麼久怎麼一直沒察覺?如來又為什麼把這麼強的武器交給他?」
「為了以防萬一,西天路上那麼多神仙想殺他,萬一你對付不了,唐僧可以用它們來自保。」
「這說不通,那他就一開始就告訴唐僧,卻要以賣袈裟的方式讓觀音帶給他是為什麼?」
「因為它們太強了,是如來壓箱底的寶貝,如果你沒能保住唐僧,重大關頭如來會指點唐僧使用它們的,西行之後,如來就把它們收回了。」
「你又怎麼得到它們的?」
「諸神之戰時。如來和金蟬子打起來,我趁亂偷出來的。」
「你這麼喜歡這兩件東西嗎?偷了一次又一次?」
「當時是為了保命!」考拉怒道:「那時你和紅孩兒都升級了。但我可憐巴巴地跟著觀音做什麼守山大王,我什麼東西也沒學到,我得有個能自保的東西。」
「可你並沒有參加戰鬥是嗎?」
「誰說沒有?沒參加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但哪知道金蟬子太厲害了,我本身力量太弱,這些東西用在我身上起不了大作用。」
「可是觀音還是很看得起你,她打算讓你、紅孩兒和我一起參加下一場與金蟬子的戰鬥。」
「打不贏的。」它長歎一聲:「算了吧,你還不明白嗎?你只是他們的道具,他們要把你從鬥戰勝佛的寶座上拉下來,把你重新變成一個妖怪,一個惡魔。然後他們再出來消滅你來搏取世人的好感。」
「以金蟬子的境界還需要在乎名聲這種可憐的東西嗎?」
「以觀音的境界她不也喜歡金子嗎?境界這個東西同你的地位沒關係的。他們兩個都是變態,就像一個人明明可以天天大魚大肉卻非要去吃窩窩頭一樣。」
孫雲沉默了一會,「黑風王,我需要你,你不能躲在這不出去。」
它搖頭。「我真的膩了,整件事我從頭看到尾,沒意思,真的沒意思。我不再是黑風王了,我只是只考拉,我也不像你和紅孩兒一樣在積極追求升級,我對你一點用也沒有。」
「告訴我西行之後的事。」
「沒什麼好說的,如來本是看在金蟬子割肉喂羅漢的份上讓他到道家地盤開分公司,之後金蟬子叛變了。他不知靠什麼方法變得很強,然後把佛道兩派都滅了,觀音向他求饒,說如果真的把所有人殺光了金蟬子也會寂寞的,所以放過了你、我和紅孩兒,一方面有新遊戲可以玩。另一方面金蟬子想要孫悟空的名聲。」
「我不明白孫悟空為什麼會成為最有名的人物。」
「人們喜歡這隻猴子,最重要的是,遊戲製造者也喜歡,所以他們指點《西遊記》的作者把你當主角,讓孫悟空的故事得以流傳。這一切都讓金蟬子嫉妒,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諸神之戰的勝利者,為什麼是你得享盛名?」
「遊戲製造者……」孫雲思索了一會,「你知道是誰嗎?」
「我不知道,不可能知道的,他們才是真正的超然世外者。」考拉不耐煩地道:「連金蟬子都沒搞定你就想那麼遠的事,你操心辦辦長是吧?」
伊蕾亞娜接口道:「這麼一說事情倒也簡單了,一切都源於嫉妒。金蟬子這回不止要戰勝孫悟空,而且要他身敗名裂。」
孫雲道:「他想怎麼做呢?」
「你應該察覺到你體內的神魂有點不正常吧?」
「那是大聖的神魂。」
「別太死腦筋了,他正在一步一步逼你變得同他一樣變態。」
「我沒做過什麼壞事?」
「間接的呢?」考拉長歎一聲:「如果你當時就幹掉林佩,後來就不會因為六耳死那麼多人,如果你拿蟠桃的時候不走薩卡而走仙宮,薩卡那些在你和哨兵中戰鬥中死的無辜薩卡人依然還活著,表面上你是個好人,但說穿了還是自私,為了身邊的人,你顧過其他人的死活嗎?」
孫雲沉默了。
「當然不能全怪你,他們知道你幹不了所以才選擇了你,我只能說,不管是觀音還是金蟬子,同他們玩智商你差遠了。」
伊蕾亞娜道:「他們是想把你變成真正的世界公敵,你早該明白這一點的。」
孫雲咬住嘴唇:「難道我身體裡的不是孫悟空?」
「應該是,既然他們的目標是要讓孫悟空身敗名裂,肯定不會把別人的神魂放進你體內,現在你要弄清楚的是他們耍了什麼手段。」
孫雲怒道:「你什麼都知道但你一直袖手旁觀。」
「我早就放棄了,你見過諸神之戰的慘狀,你又知道我經歷過什麼?我沒這個義務幫你,你高興做救世主你去做好了,不是人人都想做救世主的。」
考拉揮揮爪子。「夠了,你們走吧。在我這你們得不到更多。」
「你得跟我走。」孫雲去拉他,「我真的需要你。」
「你放過我吧。」考拉退了一步,「我只是只考拉,我什麼神力都沒有,頂多會黑風逃命功夫,你讓我去有什麼用呢?」
「沒有嗎?」孫雲忽然掏出金箍棒一棒砸來,砰然巨響,考拉用小小的爪子頂住,不可思議,金箍棒居然砸不下去。這一瞬間。它神力爆發。孫雲感覺到如潮的信息。
「你還敢說你沒有?」
「臭猴子,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你還想怎麼樣?你非要拉我下水嗎?」
「你說得對,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不顧別人的感受,說我不是好人就不是好人吧。我豁出去了,你如果敢拒絕我。」孫雲目露凶光,「我就殺了你。」
考拉笑道:「你下不了手的,你以為我不瞭解你嗎……哎呀!」
他大叫是因為被孫雲一棒子掃出老遠,孫雲冷聲道:「人是會變的。」
「臭猴子,我不是怕你,你再苦苦相逼我就不客氣了!」考拉怒吼。
「好啊,你是我們當中神魂覺醒得最早的,想必級別也是最高的。我正想和你較量一下。」
「混蛋!」考拉身體一轉,出現一團黑風,它恢復了自己的當年黑風王時的本相:碗子鐵盔火漆光,烏金鎧甲亮輝煌。皂羅袍罩風兜袖,黑綠絲絛麃穗長。手執黑纓槍一桿,足踏烏皮靴一雙。眼幌金睛如掣電。正是山中黑風王。
手持一柄黑纓長槍向地上一頓:「猴子,再敢相逼,當心你今天就命喪黃泉。」
孫雲見他居然已能恢復當年黑風王的本相,大吃一驚:「你已經九級了!」
「沒錯!你還敢同我打嗎?」
孫雲笑道:「更要較量一下了。」他暴喝一聲:「看棒。」
黑風王呼嘯一聲,化作一團黑風向外逃去,「不要打爛我的門戶,我們出去打!」
嗖地一聲,他和孫雲一前一後衝到海面上,伊蕾亞娜連忙追出來,只聽天空一聲巨響,兩人棍槍相架,已激鬥起來。
當年孫悟空在西行路上遭遇偷袈裟的黑熊精時,就和他只是平手,但後來孫悟空西行之後成為鬥戰勝佛實力大大提升,但黑熊精給觀音做了守山大王,就算有所提升也提升不大,所以雖然孫雲只達六級,他已達到孫悟空西行之時的完態,還是有信心和他一戰。
不出所料,黑風王果然後來沒什麼提升,兩人棍來槍往,打得海面上風暴四起,雷鳴電閃,和當年在西行路上一樣,只是戰個平手,但黑熊精在觀音門下多少有些提升,如今已是九級滿狀態,而且他天生神力,漸漸地開始佔了上風。
「猴子,你打不過我的。」他一槍刺來,巨響中金箍棒被磕得彈起,孫雲只覺手腕發麻,「好大的力氣。」自己已是有些酸軟,但對方越戰越勇。
伊蕾亞娜見孫雲漸落下風,心中一急,掏出魂之利刃上前助戰,論實力她在兩人戰團中是邊也擦不上的,但她的心靈傳送太厲害了,悠忽在前,悠忽在後,黑熊精是道門妖怪,魂之利刃對他多少有些傷害。
伊蕾亞娜的加入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孫雲抖擻精神,大舉進攻,黑熊精大感吃力,時不時又要防著魂之利刃的偷襲,氣得破口大罵:「猴子你好不要臉,居然要個女人助戰?」
「我說了我不做好人了。」孫雲不理他嘲罵,一通亂棍,打得他眼冒金星。
黑熊精終於忍耐不住,口中念動咒語,沙的一聲,袈裟和禪杖同時飛到空中,化成金剛鎧甲和赤焰飛輪,飛快在他身上著裝,他放棄長槍,徒手與孫雲搏鬥。
先前在洞中孫雲倒沒覺得這兩件東西有多厲害,但現在黑熊精已是完態,力量再一番倍變得大大驚人,一拳擊出他用金箍棒一架,居然倒飛出去,那形式就像挨了綠巨人全力一擊,拳風帶得伊蕾亞娜就尖叫一聲飛出老遠,在一塊山石上撞暈過去。
「伊蕾亞娜!」孫雲急忙救援,飛到海上山峰下把她抱起來,但聽到腦後生風,急忙飛身躍起。
「去死吧!」只見黑熊精腕上的赤焰飛輪彈出,同時腳踝上也踏出兩個齒輪,火焰四面迸射,孫雲於千鈞一髮下跳開,轟隆巨響,只見齒輪發出一股強大的風刃,居然把整座山峰一舉劈開,風刃餘勢不衰,把整個海面都劈成兩半,海水分開,居然一直露出海下千米深的山峰之尖。
孫雲倒吸一口涼氣,「好厲害!」
黑熊精展示了威力後並不追擊,威嚇道:「猴子,念在咱們也有故舊之情,我也敬你是個英雄人物,趕緊走人,以後再敢來搔擾,我格殺勿論。」
孫雲思索一會,道:「這麼說你是確認能打贏我?」
「論本事我不如你,但有金剛鎧甲和赤焰飛輪在手,你不是我的對手。」
孫雲道:「如果我打贏了你呢,你是不是隨我出山?」
「打贏?怎麼可能?」
孫雲伸出兩根手指,「你的法寶是很厲害,但是我發現它們有兩個破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