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官道上,一隊兵馬已經整裝待發,隊伍後面,騰冰還在拉著明月戀戀不捨,看得龔紫雪極其刺眼,使了個眼色給暮雲,暮雲就上前說道:「王妃,該上路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騰冰瞪了她一眼,罵道:「木頭都不忙,你催什麼,沒看到我在和王妃說話嗎?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懶
明月按了按她的手,掙開說道:「我們是該走了,你回去,記得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做,如果有什麼不妥,馬上來找我!」
「嗯,你自己保重啊!」騰冰紅了眼,一貫的堅強讓她掉不出淚,只能紅著眼,看明月鑽進了馬車。
「木頭,你要好好照顧她,要是我看到她有什麼不好,我……我和你絕交!」騰冰沖馬上的風離怒吼道。
風離淡淡一笑,衝她和薛斌頜首,戴上頭盔,撥轉馬頭就讓隊伍出發。
騰冰一直看著隊伍遠走,才轉身往自己的馬車走去,薛斌本想說什麼,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又嚥下了話,站在原地,看著她在屬下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回去準備一下,我們進京……」
薛斌聽到飄來這一句話,身子就僵住了,沈東豫才進京,她馬上急著追去,就那麼想嫁人嗎?
「幫主,那幫裡……怎麼辦?」那屬下小心地問。蟲
「幫裡幫裡,我不在難道長石幫就完蛋嗎?」騰冰罵了一句,抱怨道:「哪一天我死了,你們看長石幫會不會倒!我說,你們從今天開始就當我死了,該幹嘛幹嘛去!」
馬車過來,騰冰看到薛斌還站著,就掃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說:「薛斌,我死了你是最高興的人!以後再沒人氣你了……對了,我要進京了,現在就和你說聲再見!有可能再也不見了……哈哈,你回去可以買鞭炮慶祝了!」
馬車停也不停駛了過去,薛斌呆呆看著,一直到馬車看不見了,才受驚地大叫起來:「騰冰,你去死,我買一個商舖的鞭炮,炸個十天十夜,我讓你看看我很高興……我很高興……終於可以擺脫你了!你去死啊……」
他一掌擊在路邊的樹上,樹搖了搖,落下一地的落葉,薛斌啊啊啊一連幾掌打在樹幹上,把一雙手打得血跡斑斑。
「該死的女人……去死……再也不見就不見……我不會捨不得……不會……你要去就去,我明天就成親……你這樣的女人,還想沈東豫娶你!我呸……我看著你怎麼哭著回來……」
他傻傻地站了半天,恍惚地上馬,馬鞍下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烙得大腿生疼,他下馬,拿起馬鞍一抖,有個東西就掉了下來。他低頭一看,愣住了,一把短匕首,外面的刀鞘上鑲著寶石,熟悉的樣子讓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家的。
他撿了起來,刀鞘保護得很好,看得出主人很珍惜。
他蹙眉,這匕首是當年父親偶然得到的,他很喜歡,騰冰也很喜歡,定親時父親就把這匕首送給了騰家做聘禮。解除婚約時,他曾經向騰冰討回這匕首,她一口咬定丟到大海裡了,他後來再也沒見過這匕首,慢慢也相信她真的一氣之下丟進大海了。
現在,這不是應該在海底的匕首怎麼出現在他的馬鞍下呢?
薛斌心情複雜地拔出刀,匕首已經鈍了,刃口捲起了很多。他頓時一肚子氣,好你個騰冰,匕首好的時候不還我,現在壞了你還我,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他騰地上馬,氣勢洶洶地就衝去找騰冰,半路被冷風一吹,薛斌突然勒住了馬,騰冰還他的匕首真是因為壞了嗎?沒有其他意思?
她為什麼要撒謊騙他丟海裡了,可是現在又不怕被他責罵地拿出來呢?
薛斌想著突然心慌起來,她說的再也不見是真的!不然她就不會說後事般地讓她的下屬該幹嘛幹嘛去,也不會把他的匕首還給他,了結他們最後一絲牽絆。
這才是真正的結束,將他的聘禮退給他,從此和他再也沒有關係!
薛斌的心痛了起來,無數和她在一起的畫面一一閃過他的腦海,近的,遠的,高興的,生氣的,悲傷的,失望的,他以為早已經忘記的,都清晰地被翻了出來,讓他試著想找一段沒有她的生活來對比一下和她沒有關係自己能不能適應都找不到。
所有他的生活中都有她的影子,就算避而不見,他也能從別人的談話中找到她的存在。那個女人如鬼魅一般無孔不入,他才發現,他的生活中早已經佈滿了她的影子!
該死的……為什麼會這樣?薛斌想起了風離的話:「關心則亂。」
難道就是因為在乎,才有意無意地記住了和她有關的每一個片段?
薛斌木然地呆了一會,想起什麼,急忙上馬直奔長石幫去,他只知道不去這一趟,他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安寧了……
明月和龔紫雪一輛馬車,風離的安排,旨在讓兩人多說說話,培養一下感情。為了在大雪前趕到天山,馬車是由匹馬拉的,馬車很大,上面鋪了很厚的稻草,坐上雖然比不上汽車舒服,也是這個時候能找到的最好交通工具。
龔紫雪不喜歡人多,車裡就留了碧雁和覓雲兩人侍候。碧雁有些懼怕龔紫雪,不是必要就很少說話。明月看她受罪的樣子,就打發她出去和暮雲她們騎馬,雖然被冷風吹,不用拘束。
碧雁開始強著不去,後來估計實在憋得難受,就答應出去騎馬,留下明月一人對著兩人。
她倒很坦然,坐不住就睡,只是沒安穩兩天,就被龔紫雪逼著開始練琴了。
蛇腹琴龔紫雪已經差人取來,給了她幾張曲譜,讓她照著練。那些曲譜艱澀難懂,龔紫雪耐著性子指點了幾遍就扔給她自己揣摩,自己換了男裝,借口受不了馬車的顛簸跟著風離騎馬去了。
明月一人坐在車裡,睡不住只好起來練琴,她現在已經不想太多了,既然去神宮是無法避免的事,那就先保住性命再說,有性命才能看著孩子出生,這是目前她最大的心願。
至於風離……明月盡量讓自己少去想他,更不會限制他和龔紫雪的接近,這也算是龔紫雪救騰冰沈東豫的交換條件!
她不承認自己出賣了風離,只是默許這種交換變成一種考驗,對他們婚姻感情的一次考驗!世間誘惑如此之多,她不可能一一去防備,只能相信他,如果有愛,就算誘惑再多,也能抗拒。如果無愛,那麼她也不必內疚,權當又看錯了人而已……
所以看著那行在隊伍前一雙俊美的背影,她眸光中波瀾不驚,要大嗎?ok!她給,她龔玥二十一世紀名牌大學的佼佼者,醫院外科的聖手,什麼沒見過,這點量她有。
她不還擊,她要還擊必是不讓自己有迴旋之地的決絕。不在沉默中死,就在沉默中爆發……她一笑,拿了蛇腹盤膝而坐,第一次真心地愛上了撫琴。
悅耳的音色,那清靜灑脫的韻味越來越為她所愛,難怪古人喜歡撫琴,原來靈魂會在清淨的琴聲中得到淨化。這種享受凌駕於學會騎馬開車的視野擴大,讓她覺得自己步上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指法越練越嫻熟,琴越撫越好,不止眾人聽了都感覺她進步飛快,就練一向挑剔的龔紫雪,也難得地鑽進來對她讚許地微笑:「不錯,按你這速,到天山就能把這些曲譜練熟,到時我們就容易打開太極神殿了。」
明月對她的嘉獎無動於衷,只是趁機說道:「別忘記你答應我的另一件事……」
她肯老老實實地聽龔紫雪的擺佈學琴,就是為了這事……救風離。
龔紫雪笑了,回頭看看隊伍前面那俊美的男人,意味深長地說:「放心,我對死人沒興趣,要體驗你說的那種滋味,我需要他好好活著。只是,南宮明月,你想好了,救了他……他就不一定屬於你了!你確定你輸得起?」
明月一笑:「他如果愛上你,我要一個負心人有什麼用呢!他如果不愛你,又能活命,我又怎麼能算輸呢!我只是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而已……」
他日面對孩子,至少能坦然地說,她給了彼此機會……
咳咳,今天那個啥節咱們就不說了,只祝親們天天快樂,時時開心就好……o(n_n)o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