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路易的帶領下,薩迦踏上了銀光閃爍的魔法陣,只覺得一層淡淡的元素之力如水一般將他包裹,眼前的世界瞬間從黑暗化為五彩斑斕的扭曲光線,卻又在瞬間之後,化為黑暗。
薩迦站在魔法陣上,看著聖路易老師走下魔法陣,看著他踩在鬆軟的原野上,有些愣神。
聖路易看著愣在原地的薩迦,輕輕笑了笑,道:「我第一次在龐培老師的帶領下乘坐魔法陣時,也像你一樣,深怕眼前的一切是幻覺。」
「是啊,老師,現在的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就像是幻覺一樣,實在是太神奇了。」
涼爽的夜風靜靜地吹在薩迦的臉上,他看著廣袤的籠罩在黑夜下的原野,感受著夜色的清涼,儘管已經在一些書上看到了魔法陣的神奇,但是薩迦還是驚奇。他就像一個剛剛見到新鮮玩具的小孩子,繞著魔法陣走了兩圈,一臉的驚喜。
聖路易微微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瓶子,從裡面倒出白色的粉末灑在魔法陣上。魔法陣上的銀色光芒漸漸黯淡下來,幾個呼吸間,整個魔法陣就從原地消失不見。
「這是里拉石的粉末,能夠掩蓋魔法陣中那些材料的魔法親和力,是專門用來掩蓋魔法陣的。」聖路易知道薩迦肯定在好奇,和聲解釋道:「要是在平時,也不需要這般做,只是今天要防止那些黑暗煉金術師逃走,就必須將這魔法陣藏起來了。」
薩迦看著魔法陣消失,輕聲問道:「那我們等會兒回來怎麼辦?」
「用愛麗絲之晶,它能夠消除里拉石的作用,恢復材料的魔法親和力。」聖路易說著,收起了里拉石的粉末。
聖路易走在薩迦的身前,跨過小片灌木叢,輕聲問道:「薩迦,你可知道傳輸魔法陣的原理?」
「按照書上的說法,世界是一個多維的空間,而我們肉眼所能夠感受到的距離和方位是屬於三維空間的。其實,從三維的角度來講,我們從一個點到另一個點需要走很遠的路、經過很遠的距離,但是,在更多維的空間裡,我們或許只需要眨眼一瞬的時間就能夠到達。」薩迦想了下,道:「那魔法傳輸陣應該是通過魔法材料的契合度在兩點之間建立聯繫,在通過元素之力的作用,改變這種聯繫的空間維度,從而達到快速傳輸的效果。」
聖路易靜靜地聽著薩迦的話,點了點頭,道:「按照書上的說法,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只是,這些只是前人的經驗而已,任何一個後人,都要嘗試著走的更遠些,這樣,他們的經驗才不會被浪費。」
薩迦聽著,用力地點了點頭。
聖路易微微笑了笑,薩迦除了聰明,最讓他喜歡的就是這種謙虛的性格。不管什麼時代,不管什麼樣的背景,謙虛的人往往能夠走得更遠些。
「老師,這就是你說的存在黑暗煉金術師據點的小村?」薩迦看了眼前方不遠出朦朧模糊的小村,輕聲問道。
聖路易點了點頭,道:「我們過去吧,裁決軍團的人應該到了。」說著,走在薩迦的身前,往小村走過去。
小村不大,只有十來戶人家。雖然夜色朦朧,但是薩迦還是能夠感受到小村的破敗、荒涼,他實在想不通,在帝國,竟然還有比貧民區更破落的存在。
興許是察覺出了薩迦的疑惑,聖路易小聲道:「這是屬於城內一個小貴族瓦努斯的村莊,這裡的人都是瓦努斯的農奴。」
聽到老師的話,薩迦輕輕歎了口氣。
在奧克蘭帝國,除了貴族、平民、貧民,最低等的就是奴隸了。
這些奴隸世代是奴隸,永遠都屬於帝國最卑賤的一層。在帝國的規定中,奴隸和貨物一樣,是可以任意買賣的,他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知道什麼叫ziyou;他們住著最破落的房子,吃著最卑劣的食物,做著最繁重的勞動,可是,在貴族眼力,他們甚至比不上貴族鍾愛的一匹馬、一隻獵犬。
就像這個村子裡的農奴,他們每天無休無止的勞作著,將自己束縛在這片厚重深沉的土地上,以卑微的近乎匍匐的方式在這片土地上努力地勞動著,種植出貴族最鍾愛的丁香花,釀造出貴族最喜歡的葡萄酒,卻永遠改變不了自己卑賤的身份,得不到滿足自己的食物和溫暖。
薩迦看著夜色下顯得如此安靜的小村,聽著低矮、破落的屋子裡傳來的有節奏的呼吸聲,一想到這些辛苦勞作了一生的人們即將面臨一場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災難,輕輕歎了口氣。
咚咚咚!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這夜色裡顯得那樣的響亮。
薩迦轉過身,看著夜幕下如幽靈一般呼嘯而來的九名騎士,看著他們如黑色閃電般的身形,看著他們手中寒光凜冽的闊劍,感受著他們一往無前的氣勢,眼中閃過一陣鋒銳的光芒,輕聲呢喃道:「這就是帝國裁決軍團的實力麼?」
他能夠感受到這些騎士體內蘊含的力量,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就算掀開自己最大的底牌,也不一定是這些騎士中任何一人的對手。
教廷的底蘊,強悍如斯!
呼嘯而來的馬蹄聲終於驚醒了沉睡中的小村莊,原本寂靜安寧的夜瞬間變得喧囂起來,受到驚嚇的小孩大聲地啼哭,本已安睡了的牛羊豬馬,也都鬧騰起來。
大人們衣裳不整的衝出屋子,拿起鐵鍬,舉起鐵叉,握緊斷斧,聚攏到村口。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他們蓬頭垢面,衣裳襤褸,就算是最強壯的年輕人都是面色蠟黃、身形枯瘦。
他們被終日的勞作與艱辛搾乾了精力,磨去了銳氣,看著遠處呼嘯而來的九道黑色身影,看著靜靜站在村口的薩迦和聖路易,他們不知道對方是誰、究竟為何而來,每個人的眼神都是那樣的茫然無助,縱使他們的手上還握著可以依賴的工具。
薩迦看著他們,聽著由遠而近的馬蹄聲,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遠處,拜倫維斯手持闊劍,銀色面罩後的雙眼充滿森冷的氣息,看著越來越近的小村莊,看著村口惶恐的人群,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闊劍。
緊隨在他身後的六名裁決軍團小隊的成員悄然散開,分開兩個方向,散到村莊的周圍。
拜倫維斯騎著黑色駿馬如風一般掠到村口,猛地一拉韁繩。
黑色駿馬兩隻粗壯的前腿高高豎起,重重落在村口的泥地上,長嘶一聲,聲音嘹亮刺耳。
聚在村口的農奴們看著拜倫維斯和他身後兩名身披黑色斗篷的騎士,感受著他們森寒的殺氣,都在這聲刺耳的馬嘶中惶恐地退後幾步,甚至有兩個老人還被絆倒在地,連手中的鐮刀都在驚慌中掉落在地。
拜倫維斯冷冷地看了眼站在村口的農奴,冷哼一聲,嘩地一聲,掀開了自己的面甲。
「啊,是聖徒大人。」其中一個剛剛還惶恐慌張的老人看到拜倫維斯額頭上的十字印記,立即丟掉手中的短斧,拜伏在地,恭敬而虔誠。
在帝國,只有經過對上帝的事業最忠誠的人才有可能成為聖徒。也只有聖徒,才有資格在自己的額頭上印上十字印記。
原本還在惶恐害怕的眾人,在知道來人是聖徒之後,都丟掉了自己手中的工具,恭敬而虔誠地拜伏在地,口中唸唸有詞,不斷在自己的胸口畫著十字。
拜倫維斯沒有再看這些農奴一眼,和身後的兩名騎士手提著闊劍緩緩從村口進去,在一間馬廄的下面發現了黑暗煉金術師的據點。
薩迦和聖路易走在拜倫維斯的身後,走進地窖。
因為地窖是在馬廄下面的原因,裡面充滿著一股晦澀、腐朽的氣息。
地窖裡燃燒著一盞昏黃的油燈,昏黃的光線下,拜倫維斯看著空蕩蕩的地窖,一臉冰冷。
「跑了?」拜倫維斯拿起桌子上的一隻坩堝,感受著上面的溫熱,冷冷一笑,「看你能夠跑多遠!?」
地窖不是很大,但是各種器材都很齊全,而且器材的擺放都很有規律、很整齊,薩迦甚至可以從這一點上推測出,這個地窖裡從事煉金實驗的黑暗煉金術師肯定有著極為豐富的煉金經驗。
而且,從屋子裡的痕跡可以推測,這個煉金術師在離開之前還在進行著煉金實驗,肯定是在聽到馬蹄聲後匆忙離開的,但是,整個實驗台上一切都井然有序,絲毫沒有慌亂的痕跡。他甚至還是在將酒警燈吹滅之後才從容離開的。
這樣的素質,讓同為煉金術師的薩迦很是驚歎。
「薩迦,看出什麼來了嗎?」聖路易看了眼安靜站著的薩迦,輕聲問道。
薩迦看了眼聖路易,小聲道:「對方是一個經驗極其豐富的煉金術師,而且,走得很從容。」
聽到薩迦的回答,聖路易讚賞地點點頭。
拜倫維斯顯然沒想到這個只是看上去好看些的少年竟然能夠想到這一層,面甲後的雙眼陡然一亮,淡漠道:「你也是煉金術師?」
「是的。」薩迦恭敬地點點頭。
「那好,你把這裡的材料清理一下,挑幾件重要的出來。」拜倫維斯冷冷地給薩迦下了命令,並沒有解釋為何要薩迦這樣子做。
薩迦看了眼聖路易老師,聖路易點了點頭,這才開始整理材料。
薩迦先從實驗台開始清理,那些原本看上去很奇怪的一起組裝在近距離接觸之後,薩迦才發現了其中的玄奧,沒想到儀器還可以這樣組合。這個發現讓他漸漸降低了自己的清理動作,他在消化吸收著這個實驗台給他帶來的驚喜。
「動作快點兒。」拜倫維斯顯然也看出來薩迦的速度有所下降,冷聲提醒道。
薩迦的動作沒有停頓,小聲解釋道:「這個實驗台上一些儀器的組裝方式和我平時接觸的不一樣,所以拆卸有些生澀。」
「這些該死異端的東西總是讓人難以理解。」拜倫維斯低聲咒罵了一句,轉身走出了地窖。
地窖裡陷入了沉靜,薩迦有條不紊地拆卸著實驗台上的儀器,整理著實驗材料,發現原來很多小細節還可以這樣子處理,雖然他一時半會兒還弄不清楚這些小細節的變動會給實驗打來怎樣的變化,但是他相信,這些變化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望。
可惜了。
薩迦想到那個現在不知道逃到什麼地方的黑暗煉金術師,心中一陣惋惜。
咦!
薩迦眼睛突然一亮,竟然在實驗台角落裡的一個平底燒瓶下發現一張巴掌大小的羊皮卷。因為在這個角落裡堆滿了儀器,薩迦一開始竟然沒有發現。
看著羊皮捲上密密麻麻的公式,薩迦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