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大家在樓下聊了會兒天,直到維綸德困了倦了,薩迦和聖路易才一起上樓。
在薩迦的房間裡,薩迦將連日來的問題都想聖路易做了請教,聖路易沒想到薩迦對於魔法的理解竟然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境界,很是吃驚。等到看到薩迦桌子上那塊三十六維碼的魔方,心中對薩迦的天賦更是驚歎不已。
對於薩迦的問題,聖路易並沒有給出多麼詳細的結果,只是在關鍵地方提點了他幾句,剩下的地方留著薩迦自己去發揮,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夠更好地開發薩迦的潛力。
聽著聖路易的提點,薩迦結合著自己連日來的感悟,隱隱找到了感覺,一個下午都在沉思中度過。
等到西方絢爛的晚霞將天空鋪滿的時候,伊莉莎敲響了薩迦房間的門。
原來,城主府的馬車已經到了,正在樓外的路邊等著薩迦。
薩迦下樓,來者還是前兩天來的那個管事,正站在馬車邊安心地等待著。
薩迦推開門,先打過招呼,抱歉道:「還得麻煩您再等會兒,我去洗漱下,馬上就好。」
「好的,薩迦少爺。」管事很紳士地站在馬車邊,恭敬道。
薩迦轉身回屋,洗漱完畢,在伊利莎的幫助下穿上了管事前兩天送來的禮服,整個人一下子英氣不少,看得伊莉莎都有些發愣。
「怎麼樣,少爺是不是很好看啊?」薩迦笑著刮了下伊莉莎的鼻頭,逗弄她道。
伊莉莎用力地點點頭,小聲道:「估計那些名媛小姐看到少爺之後,連路走不動了。」
薩迦呵呵一笑,揉了揉伊莉莎的金髮,和聖路易走出家門。
「啊,聖路易大人也在啊。」管事見到聖路易,神情愈發地恭敬,躬身道:「聖路易大人,要不要稍等片刻,我吩咐他們回去再派一輛馬車?」
聖路易輕輕擺手,道:「不用麻煩了,我就和薩迦一輛車吧,正好說說話。」
聽聖路易如此說,那名管事也沒有再堅持,伺候著薩迦和聖路易上了車,緩緩離開。
「明天上午,穆比斯會提前舉行今年的秋狩,我想著讓你和亞歷山也去,權當是這段時間歷練成果的檢驗。」坐上馬車,聖路易看了眼薩迦,輕聲道。
聽著聖路易的話,薩迦的腦海中瞬間閃過托雷斯的身影,知道穆比斯提前秋狩肯定是為了討好托雷斯,沒有猶豫,輕輕點了點頭。
車廂裡很安靜,聖路易耐心地給薩迦提點著聖比斯城的幾個主要的貴族,薩迦靜靜地聽著。
不知不覺間,馬車就來到了城主府。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西方的天際只留下淡黃色的餘韻,天地間已經籠罩在淡淡的暮靄之中。
薩迦和聖路易在門前下車,跟著管事安靜地走進城主府。
城主府很大,是整個聖比斯城僅次於教堂的第二建築,所用的材質乃是高貴而低調的玉理石,精美的雕刻、奢華的地毯、靜靜燃燒著的烏裡斯蠟燭,無一處不彰顯著作為貴族才有的奢華與美麗。
宴會廳裡的顆顆烏裡斯蠟燭將偌大的宴會廳照得亮如白晝,人們微笑著往來其間,或客套或真誠地打著招呼;年輕的或英俊或動人的侍從、侍女端著放滿美酒的托盤在人群間穿梭,很是賞心悅目;穆比斯正陪著托雷斯坐在宴會廳邊上的沙發上,不時小聲地和托雷斯說上幾句,也不時和走過來向托雷斯打招呼的貴族小聲寒暄。
薩迦和聖路易剛剛走進宴會廳,穆比斯就站起來迎了上來,托雷斯猶豫了下,也站起身。雖然他沒有過來,但是這表現出來的態度也讓薩迦很驚訝。
薩迦偷偷地側過頭看了眼聖路易老師,心中很好奇老師的身份。要知道,就算聖路易是天才魔法師,是教廷的執法祭司,也不應該足以讓托雷斯表現出這樣的禮遇啊。
「我的老師是龐培大人。」好像是知道薩迦在想什麼,趁著穆比斯還沒過來的時候,聖路易輕聲解釋道。
龐培大人!
薩迦腦海中瞬間閃過龐培的資料,心中很是震驚,沒想到自己老師的老師竟然是教廷的第二號人物、著名的紅衣大主教龐培大人!
龐培大人不僅僅是教廷的紅衣大主教,同時還是奧克蘭帝國最傑出的魔法師之一,是繼曼努斯特大人之後最有希望突破進入九階魔法師境界的魔法師。
怪不得高傲如帝國第五大家族的繼承人都要站起來恭迎自己的老師,原來老師的老師竟然這麼厲害。薩迦暗暗想著。
「呵呵,聖路易大人和薩迦一起來的啊,到那邊坐吧,烏拉比家族的少爺托雷斯在那邊呢。」
薩迦震驚愣神間,穆比斯已經走了過來,笑呵呵地和聖路易打招呼,邀請他們過去一起坐。
聖路易沒有拒絕,淡淡一笑道:「那就打擾托雷斯少爺和城主大人了。」說著,帶著薩迦和穆比斯一起走了過去。
走到沙發前,托雷斯對著聖路易微微一禮,輕聲道:「您好,祭司大人。」
聖路易微微點點頭,拉著薩迦在沙發上坐下,對托雷斯道:「你也坐下吧,老公爵夫人的身體還好吧?」
「奶奶的身體很好,多謝祭司大人關心。」托雷斯在沙發上坐下,欠了欠身道:「奶奶讓我代她向龐培大人問好。」
「多謝老公爵夫人了。」聖路易淡淡道。
聖路易和托雷斯安靜地聊著天,薩迦卻一直在靜靜地觀察托雷斯,想要趁機做點兒什麼。
可是,他不敢。
因為,托雷斯的身後站著一個中年人,一個看上去很普通很沉默的中年人。
中年人安靜地站在托雷斯的身後,雙眼微闔,看上去就像是在打瞌睡一般。
但是,敏銳的薩迦卻能夠感受到對方平凡外表下的那份實力,心中斷定,對方的強悍絕對在聖路易老師之上!
看來,今天是沒有機會使用撒旦的預約了。
想到這裡,薩迦不禁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雖然有些遺憾,卻也沒有太過失望。畢竟,托雷斯是帝國頂尖貴族的繼承人,要是這麼容易就被下了毒,倒真的是令人失望了。
「唐吉可德學長,好久不見。」就在薩迦失望的時候,聖路易竟然輕聲和對面的中年男子打了個招呼。
唐吉可德睜開微闔的雙眼,淡淡地看了眼聖路易,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去,沒有任何言語。
聖路易端起身前的紅酒,輕輕抿了一口,也沒有生氣,微微有些自嘲,道:「這麼些年了,你的性格還是一點兒沒變。」
這邊正說著話,一直都插不上話的穆比斯看了看時間,和聖路易、托雷斯欠了欠身,走到宴會廳的正中央,大聲地宣佈晚宴開始。
音樂在宴會廳裡響起,人們開始走下舞池,隨著美妙的音樂翩翩起舞。一些大膽的名媛小姐忐忑地走過來邀請托雷斯一起跳舞,托雷斯都笑著答應了;也有邀請聖路易的,都被聖路易婉拒了。
薩迦最清閒,沒有名媛小姐過來邀請他跳舞,估計伊莉莎知道了都會替他打抱不平了。
自己家的少爺這麼好看,那些貴族名媛小姐的眼睛是怎麼長的啊?只是,她哪裡知道,在這些名媛小姐眼裡,她眼中獨一無二的少爺只是一個卑微的教廷執事而已。能夠坐到這個大廳裡喝葡萄酒就已經是極限了,當然不會有人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雖然沒能夠做點小動作,也沒有像伊莉莎預期的那樣迷倒一片貴族名媛,但是薩迦並不沮喪,靜靜地坐在聖路易身邊喝著紅酒,打量著對面那個中年人,猜測著他的故事,愈發地覺得好奇。
期間,也有聖比斯城的一些貴族過來和聖路易打招呼。聖路易淡淡地應對著,這些貴族也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還面帶笑容繼續和薩迦打招呼,對於前段時間薩迦傳遍聖比斯城的表現,絲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這些貴族老爺,要是對待農奴、對待平民、對待自己的僕從能夠有對聖路易十分之一的寬容,「美妙」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將不再是存在於字典上的美麗字眼。
「是不是有些無聊了?」
等到這些貴族散去,薩迦正喝著紅酒,耳邊響起了聖路易的聲音。
薩迦當然沒有覺得無聊,他看著那些貴婦名媛在舞池裡搔首弄姿,看著那些貴族老爺看向漂亮侍女的若有深意的目光,想著那些貴族老爺在老師面前謙恭的模樣,順便猜想著唐吉可德的故事,覺得很有意思。上一世一直在山上修煉的他哪裡有機會見到這樣旖旎曖昧的場景啊,這一次有機會見到,當然會覺得好玩兒。
只是,既然聖路易如此問他,聰慧的薩迦當然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吧。」聖路易對著唐吉可德點了點頭,安靜地站起身去向穆比斯和托雷斯辭行。
穆比斯雖然有些遺憾,也沒有強留,只是邀請聖路易參加第二天的秋狩。
回去的路上,薩迦幾次想開口問關於那個中年人的事情,還是沒有開口。因為他清楚,依著聖路易的性格,願意告訴他的話,早就說了,現在既然沒說,那就是老師不想說了。
走到薩迦家的小屋前,薩迦邀請聖路易一起放煙花,聖路易笑著搖搖頭,繼續向美亞森林走去。
黑暗中,不知道為什麼,薩迦總覺得聖路易老師的背影很落寞,甚至有點兒淒涼。
走進屋裡,伊莉莎正和亞歷山、維綸德爺爺坐在長桌邊上聊天,他們顯然沒想到薩迦會這麼早就回來。
「少爺,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啊?難道城主府的晚宴已經結束了嗎?」伊莉莎跑過來接過薩迦脫下的禮服,好奇道。
薩迦故意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晚宴當然還沒有結束,只是你家少爺沒人搭理,實在無聊就先回來了。」
「啊,少爺這麼好看都沒人理你啊,難道參加宴會的人都比少爺要好看嗎?」伊莉莎眨著大眼睛,很天真。
笑著摸了摸伊莉莎的腦袋,薩迦呵呵道:「是啊,所以長得很難看的少爺只好回來找伊莉莎放煙花啦。」
「好啊!」一聽到放煙花,伊莉莎就很開心,蹭蹭地將薩迦的禮服送上樓,就跑進樓梯下的小倉庫,不一會兒倉庫裡響起了她的喊聲:「哥,快來幫忙啊,我搬不動啊。」
聽到她的喊聲,亞歷山呵呵一笑,走進倉庫幫她把煙花搬到門口,薩迦也攙著維綸德走到門前,一起看煙花。
彭!彭!彭!
絢爛的煙花在屋前的夜空裡綻放,看著美妙的煙花,伊莉莎歡快的像個孩子,興奮地喊著、叫著、跳著,維綸德也露出笑容,就連悶悶的亞歷山都呵呵直樂,薩迦站在他們身後,突然間覺得很滿足、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