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這躲避的功夫,等他再開始追時,他與李澤梟的距離就相距了近百米,他怒罵一聲,喘息了一陣,然後繼續向上爬。
蘇若瞳一個不妨被他奪走了匕首,雖然心中不願,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攥了攥拳頭,又鬆開,最後只能撇過了頭。鋼絲繩索是繫在李澤梟的腰上,她被他摟著,唯一的支點就是他的手臂,像鋼鐵般堅硬,她便把手放在上面,狠狠的抓住。
李澤梟皺了皺眉,將手往腰部一按,瞬間上升的速度就提升了一個度。
如果攀巖的話,或許爬到晚上也到不了山頂,可是如果似這兩個人一樣的話……當雙腳踏在山頂上的時候,蘇若瞳終於找到了一點活在世上的感覺,雖然精神上已經恢復過來,可是沒想到腳下還是發軟。
李澤梟本來放開了她,沒想她竟然晃了晃就要暈倒,又伸手把她撈了上來。
山頂的風很大,在離兩個人很遠的地方有一架軍用直升飛機,李澤梟似乎就是從那裡過來的,蘇若瞳穩了穩身形,道:「多謝了。」然後掙開他的手臂,自己往山頂內部走去。
「你是坐直升機來的?」她問道。
「是。」李澤梟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應該我問你好不好,蘇若瞳攤了攤手手,「我們學校社團活動,你怎麼會在這裡?」
「社團活動?」李澤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樣子並不相信,「你們的社團活動還真是玩命。」
蘇若瞳本不欲解釋。可是畢竟這個人剛剛算是救了自己的命,只得說道:「是極限社,社長剛才教我攀巖,沒想到出了點意外。」
「極限社?終極?」他敏銳的把握到她話中唯一用的信息。
「嗯。」
李澤梟上前一步與她並排。山頂獵獵的風吹的他一身軍裝緊緊的貼在了身上,「你倒是有膽色,連終極都敢進。」
蘇若瞳不知他這話何意。只是語氣中淡淡的嘲諷卻是風都無法吹走的,她心中疑惑,「只是極限社,我還算不上終極的會員。」
「蘇家小公主連終極都進不了?」
蘇若瞳壓下心頭的不舒服,轉身與他對視,他剛剛是救了自己的命,可是不代表就可以這麼對著自己冷嘲熱諷的。「李將軍,我只是個不學無術的女人罷了,沒有你那麼大的抱負和能力,終極卡恐怕看不上。」
李澤梟錯過她的目光不看她,突然伸手拉著她往山頂的邊緣處走去。
「你幹什麼?」
李澤梟不語。只強硬的拉著她站到了懸崖處,猛地把她往下一拉,「你怕不怕?」他墨黑色的眸子暈開一層層灰色,一手拉著她的手腕,一手摟著她的腰,就讓她不上不下的在半空中,只要微微一鬆手,就是萬丈深淵。
蘇若瞳從今天與諸葛哲鬥智鬥勇開始就已經是非常煩躁,又經過了攀巖一番事故早就疲累不堪。只是心裡藏著事情,又不願表現出來所以一直以來才這麼淡定,如今終於是不堪負荷,她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煩躁,不耐再去思索他話語中的含義,也不願再去多想他為何來到這裡。只是倦怠的道:「有什麼可怕的?你剛救了我一命,我這麼死,就當做還你了。」
李澤梟的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定定的端視著她,她也毫無躲閃的由著他打量。久久,李澤梟把她從半空中弄到了地面上,又往回走了幾步,說道:「這是你說的,這次我不讓你還命,那麼記得,你欠我一件事。」
由命換事,怎麼看怎麼都是她賺了,她心中的疲倦更甚,揮了揮手道:「隨你。」
即使是初春,在陰涼處久了都會冷,更何況在山頂的風又冷又厲,雖說有陽光,可是這陽光的溫度一丁點都沒有到達這個地方。蘇若瞳打了個寒顫,平靜的說道:「李將軍說的話我記住了,我的承諾也作數,不知您是否可以把我送下去?」
李澤梟靜靜的看著她,穿著有些臃腫的安全防護服,頭髮紮了起來,被風吹的有些凌亂,有幾縷髮絲濕潤的貼在她的臉上,似乎是因為剛才運動過度的原因,巴掌大的小臉蒼白,雙頰卻泛著不正常的嫣紅,杏眼不似往日那般靈動,反而有點睜不開眼的樣子,花瓣一般的嘴唇也沒有了光澤,雖然豐嫩,也同臉色一般發白。
又一陣風吹過,她打了個寒顫,更添了一抹少女的柔弱。
李澤梟的心也跟著軟下來,其實在他的印象中,更多時候停留的,還是兒時那個飛揚跋扈的任性大小姐,和後來那活潑靈動的狡黠繼承人,或者是,那天聰慧又狡黠與他交易的蘇氏暫時掌權人。
可是都不是今天這個,羸弱又單薄的少女。
他不瞭解她。
唯一的深入瞭解也是得知他將與她訂婚的時候,可是那時她給他的印象並不好。如果說有轉變的話,他心中一動……
蘇若瞳見他只盯著自己看,並不說話,不由緊了緊衣衫道:「李將軍?」
李澤梟似是才聽到她的話,把身上的軍裝外衣脫下來,上前一步披在她的身上,道:「天冷,別感冒了。」他無視她愕然的樣子,語氣溫柔的說道:「我們兩家世交,叫我澤梟吧,李將軍聽著太陌生。」
她驀地抬頭,驚愕的望著他嘴角含笑的樣子。
這是多年來,第一次看到他笑。
「想死太容易,不論是意外還是蓄意,最終不過是一杯黃土,我想你同我一樣是不懂古華夏的鬼神之說的。生命只有一次,可要珍惜。」
他同她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李澤梟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並不在意她是否在聽或者會回答,「京城的動盪已經到了尾聲,回去之後好好將蘇氏發展壯大,」他頓了頓為她整理衣領的手,繼續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千年世家存活不易,我們這些後人得努力些。」
他抿了抿唇,剛才還有一絲溫柔,現在只剩下了冷漠和無情,稜角分明的臉就如同被刀削一般,每一處都寫著血淚與蒼涼,他好像有那麼一點的難過,又被這狂風吹的一乾二淨。
「李……澤梟?」不知為什麼,蘇若瞳有些心神不寧,不僅僅是他的態度,更因為他說的話。
她蹙了蹙眉頭,卻感到下腹有些墜漲,彷彿有什麼從下面湧出。她的身體一僵。
與此同時,李澤梟的身體也驀地緊繃。
「有血腥味?」他從身後掏出一把激光槍,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後。
蘇若瞳的臉漲的通紅。
怪不得她今天這麼煩躁,怪不得她今天這麼衝動,怪不得……她覺得自己的臉都紅的能滴出血來,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具體的。
李澤梟警戒了半天,也覺得有些奇怪,血腥味似乎是從他的身邊傳出來的,最近他的身邊不太平,就怕是連累了她,所以一開始沒有注意,現在才感覺,這味道好像是……
他疑惑的轉頭,與蘇若瞳的大紅臉對了個正著。
他一怔,然後瞬間明白了。不知道是不是蘇若瞳的錯覺,她看到了李澤梟的臉頰上也上升了一團不正常的紅暈,他猛地把頭移開,畢竟也是做了將軍的人,雖然不好意思,可是沒有跟蘇若瞳一樣結巴,只能乾巴巴的道:「我草木皆兵了,你別在意。」又說道,「你是不是冷?身體不舒服?我抱你走吧。」
說著也不等她回答,就將她打橫抱起來大步向著直升飛機處走去。
蘇若瞳被他這閃電般的動作弄的目瞪口呆,傻過之後就是無語和惱怒,急急的道:「你放我下來!我不用,你放我下來!」
「別動!」李澤梟僵僵的道:「我讓你別動!」嘴上說著,手上將她摟緊。
蘇若瞳掰著他手臂,就如同掰著一根鐵棍,無論她怎麼動,都不能撼動一分一毫。
感受到他越收越緊,她不敢再動,只能由他抱著,反正自己也沒多少力氣了,省一分是一分吧。
她不知道李澤梟現在也在暗自惱怒,自己這是怎麼了,她難受是她的事,他自己抱什麼抱?自己一向是對女色不上心的,怎麼這次就衝動了?不過她那個管家對她不是說抱就抱的?自己只是幫了忙,她不會生氣吧?
心中胡思亂想了一陣,李澤梟的身體更加僵硬,到底有多久他沒有想過這些有的沒的了?今天確實失態的厲害,就算是因為……的原因,他的失態也不能原諒。
他的唇線抿的更緊,好在已經離直升飛機很近了,他快速的將她放下來,冷硬的說道:「到了,你自己有手有腳,快走吧。」
蘇若瞳被他這話噎的不知該說什麼,是你自己要抱我走,現在怎麼成了我求著你似的?她剛要張嘴說話,可是李澤梟已經繃直了脊背,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離去。(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