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還會有人出現在這!
白染衣雙目圓睜,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兩聲詢問脫口而出不經大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而白染衣也傻愣愣的,沒有追究答案。
那句話,似是在問他人,也似在問自己。
火世界的源頭是燼世火種,這一點毋庸置疑,且,就憑它足以與魔海中孕育了多少萬年的寒氣一較高下,燼世之名,它也擔得起!
也就是說,這片火海絕對不是好相與的,沒有逆天的依仗,出現在這裡的人完全沒有存活的可能。而這裡亦不是什麼容易進入的地方,沒有達到某種極端的契合與牽引,恐怕連此處的門都摸不著。
這就是令白染衣震驚如斯的原因,她從沒想過,也不相信會有別人能夠生存在這裡。
不是白染衣托大,也不是她太過自負瞧不起他人,而是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
自從來到火世界之後,每一天的日子她都在枯燥、孤寂與極度危險中度過,掙扎在死亡線上幾度險些被火吞噬。而她能活到現在完完全全是依仗魔海與自己間的玄妙聯繫,每每在她體內寒氣消磨殆盡的時候,就會有另一股寒氣湧入到她的體內與入侵的火龍比肩,從而達到微妙的平衡。
直到後來,冰火兩重天的對立局面因為白染衣的刻意磨合,演變為了相輔相成,聲相剋亦相生的局面,這才輕鬆了一點,但潛在的危險一點也沒有因此減少。
所以。從實際出發,以燼世火種的強大程度來看,她並不相信,有人會擁有與她一樣的能夠抗衡燼世之火的逆天存在。
由此不難聯想。當白染衣懷著激動的心情遙望不遠處那散發著懾人寒氣的冰魄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一個人類出現在那,心中是何等的震驚!
不過。處於震驚中的白染衣還是保持了一線理智的,心思百轉,怔愣片刻後火速後退了三十米,兩人間本來就有些距離,這樣一來又拉開了不少,白染衣總算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這名男子絕對有元嬰期大圓滿的實力!」白染衣憑借這幾的天賦之眼確定了對方的修為,心中忌憚不已。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艱辛的走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熬到勝利在望的時候,卻鬱悶的發現有人似乎要截胡!
最叫人吐血的是,兩人的修為可謂雲泥之別,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當然。人家是雲,她才是泥巴…
震驚的情緒,在男子這個天大威脅的面前,很快平復了下去。白染衣就這點好,接受能力強,好事壞事來到跟前,無可避免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去接受。
「呵呵…」白染衣發揮小命天大的本色,自以為可愛的討好一笑,呲牙道:「前輩呀。我迷路了,您能否好心送我從這裡出去?」
這名男子出現在自己的目的地,也就是冰魄所在,白染衣並不會天真的認為那是巧合,她暗暗猜想,這位一隻腳踏進出竅期的修士。必然是守護冰魄或是想要奪取冰魄的人,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了。
而不管是一哪一種,白染衣也惹不起,唯一期盼的就是這位仁兄的心地善良一點,把她給扔出這裡,這也是白染衣唯一能夠出去的希望所在了。
靜靜的等了良久,那英武男子也沒有回答,白染衣不由更加緊張,小心的再次向後退了數米,動作小且輕,唯恐對方看她不順眼施以辣手。一旦觸怒了男子,白染衣的結局唯有死路一條。
事實上,白染衣的擔心多餘了,人家根本將她當成了空氣,完全不予理睬。
被無視了不甚打緊,這是白染衣的真實感受,只要不要對她動手,她就阿彌陀佛了。
沒了來自白染衣的聲音,火世界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白染衣的心緒也平穩了很多,開始壯著膽子打量起對面的男子。
男子身姿英武,體態纖弱而修長,但卻給人一種內勁暗藏的感覺,看起來很有爆發力。就像是蟄伏的獵豹,給人以極度危險的感覺,不動則已,動則要命!
他的五官並不多精緻,勝在濃眉大眼很是精神,配上臉部冷硬的線條,整個人顯得有些冷酷。可他嘴角和煦如春風的笑意,卻生生破壞了他冷酷無情的形象,叫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咦?」
白染衣賊眉鼠眼的盯著男子看了良久,尤其是看到那雙有神的眼睛時,莫名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再細細瞧了一番後,白染衣靈光一閃,明白了癥結所在。
那雙大眼雖然有神,但卻很飄忽,沒什麼焦距,表面上是看著白染衣所在的地方,可辨別過後就會發現,他似乎在透過白染衣看向其他的什麼。
白染衣不敢大意,小心的向左平移,男子的眼睛果然還盯著白染衣之前所在的方向,沒有轉變。
「不會是個瞎子吧?」白染衣不厚道的猜測著。當然,只能是暗自想想,她可不敢說。
順著男子的視線,白染衣不禁也轉頭看去,不再盯著男子,畢竟修為在那擺著,人家要殺,她也擋不住。
可看來看去,能夠出現在男子視線範圍的,只有無盡的火龍,別無其他。總不會覺得這個反向的火龍比其他方向的好看吧?白染衣又亂想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白染衣再次開口道:「前輩,你在看什麼?我是不是妨礙你的視線了?如果是,您別客氣,把我狠狠的扔出去撒撒氣吧!我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白染衣恭敬又凜然的樣子那麼逼真,連她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說辭,可男子還是不動亦不說話,急的白染衣抓耳撓腮。
「當自己是雕像嗎。動也不動,話也不說。」白染衣暗自誹腹。
可這一想法剛剛閃過,白染衣的嬌軀猛然一震,腦中猶如驚雷炸響。幡然醒悟,看向男子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不是人!」
白染衣的心中蹦出了這樣三個字。
不是說男子的種族,而是男子的反應不像是一個真正的人。
一個正常人。無論修為高低性格如何,發現有人闖入自己的地盤,反應絕對不會是平靜到入定的程度!
且,男子的眼睛雖然定定的看著一個方向,但那飄渺的眼神卻像是在遙望遠方,遙望一個他心中嚮往的美好地方,又或是遙望一段牽動他心神的歲月….
種種可能皆有。但可以肯定得是,他沒有在看白染衣,也沒有在看飛舞的火龍!白染衣的來路,不過是與其視線方向重合了而已。
那男子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白染衣對此驚疑不定。不過觀其狀態。男子在她心中的危險係數直線下降。
「前輩,你身後的那顆珠子很漂亮,我想走近點看一看。」
心中有了懷疑,雖然還很模糊,可面對離開這裡的機會與冰系至寶,模糊的猜想還是成功破開了白染衣的不敵之念,強行壓下去的急切心情再次出現,如決堤之水,一發不可收拾。
白染衣自顧自的說道。並未像前兩次一樣等待男子的回答,一邊小心的向男子背後挪動,一邊警惕的盯著他,儘管有了初步的判定,仍然不得不防。
過程順利的近乎虛幻,當白染衣來到冰魄所在的時候。迷茫的神色掠過了如花嬌顏。
「真的沒危險?」白染衣沉吟片刻,又自語道:「我倒也沒從那前輩身上發現什麼靈力波動,連呼吸都沒察覺,沒有生命的跡象。原以為可能是我修為太低,感應不到他的存在,看來事實似乎並不如此。」
「虛驚一場。」白染衣搖了搖頭,啞然失笑。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雖然還想不出男子是怎樣的存在,不過既然沒有威脅,白染衣也不再去關注,靈動的美眸轉而看向之前未曾看清的冰魄所在。
目光觸及,心神震盪!
「九龍銜珠!」
有些走調的話語脫口而出,白染衣身軀微微顫抖,激動的無以復加,雙眸中異彩閃動,只為那九龍銜珠!
九條火龍交錯縱橫姿態各異,但每一條無疑不是霸氣盡顯,王者威嚴畢露,令人不敢生出半點冒犯之心。
在它們的上方,一顆冰清如玉,華彩萬千的彩珠懸浮虛空,上下沉浮。不必想,那定然是萬年冰魄!
冰魄通體雪白,聖潔非常,散發出的七彩光芒較之萬千星輝還要耀人眼球。寒氣森森,徹身透骨,每走近一步,白染衣體內的冰寒就借力強上一分,身體也舒服很多。
然而叫白染衣感到最為震撼和激動的絕不是這顆她渴望已久的冰系至寶,而是交錯的九條龍身中央,那簇充滿著蓬勃生命力,且又叫人本能的接收到毀滅性的危險信號的金色火焰。
它就像是一個帝王立在主位,九條龐大的火龍不過是它的守衛,恭順而又盡責的繞其緩緩飛舞,負責扼殺所有的來犯者。
九條火龍不止身軀較週遭的更加健碩威武,甚至比白染衣來到火世界後見過的所有火龍都要駭人,無論是身體還是位於額頂那簇金色火焰。
當然,寄身於火龍身的金色火焰與九龍中心的那處相比自是不如,好比白染衣體內的此時的那縷寒氣之於整個魔海一般,但卻比白染衣幾年來所見的都要活躍,蠢蠢欲動,很是危險。
白染衣不敢再靠近,只得停下腳步。
好在,蟄伏於九條龍身中央的那簇金色火焰似在沉睡,氣機內斂,週身環繞著一圈若有似無的紅色光暈,給人一種不知何時就會消散的感覺。
而眼前這一切,叫白染衣不可遏制的產生了讚歎的情緒。她怎麼都想不到,耗時許久來到這裡看到的竟是這樣一幅震撼人心的畫面,萬年冰魄都成了點綴,不甚重要。
此前,遠遠一瞥之下,礙於男子的身影與白染衣自身的角度,她只看到了冰魄的一角,好似王者的金焰更是沒看見,而那九條火龍與它們周邊的火龍除了身軀與金火強弱之外也沒什麼大區別,遠遠看來與四周的火紅融合一起,很有欺騙性,加上她的心思都放在了那男子身上,這才使她沒有注意到此處的不同。
否則,白染衣恐怕早就忍不住繞過男子過來一看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