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培長老不小心的戳中了真相,黎思暗自發笑,視線似不經意的環亭一圈,將洛凌幾人不以為意的神色收歸眼底,那雙大而有神的雙目中流露出了哭笑不得的意味。
白染衣身為『魔族人』的事實,黎思是唯一的知情者,不過礙於對其保密的承諾,也為了保證白染衣的安全,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說出去的。
只是黎思的心中卻有著深深的矛盾,一面不希望白染衣的身份暴露,一面又期盼洛凌幾人能想通些什麼。
而這個矛盾的存在,究其原因,只是想借助這些人的力量來尋找白染衣的下落。
黎思對於赫連旬等六位長老口中的魔族朋友深有興趣,這一點自不必多說。從斷魂山回來之後,他也多次旁敲側擊想從自家師傅姬玄那裡得到有價值的訊息,然而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那個突然出現的『魔族朋友』墜入了靈泉之內,並從此不知所蹤,沒有人看到她游上岸,亦沒能在泉水下面找到她的蹤跡。
而以她當時的身體狀況,也不可能耍出什麼花招來迷惑他人,結論就是,那莫名出現的魔族人又莫名的消失了。
這個人,必是白染衣,黎思堅信不移。
「我倒不覺得那魔族人會事白姐姐,而且,我也不希望她是白姐姐。」洛凌托著香腮,幽幽的說道。
溫儒旭見原本活波開朗的洛凌露出了哀傷的神色,忍不住逗她道:「為何不希望她是你的白姐姐?那魔族人是突然出現在月亮彎的,且她出手相助於我們的師傅。隨後,在墜入泉中後又消失無蹤了,你不覺得這種種跡象與白道友的蹤跡不謀而合嗎?」
溫儒旭本就是想逗逗洛凌,可這一條條分析下來。再結合起來,頓時覺得十分有理,忙不迭的看向其他人。想得到認同。
黎思手心直冒汗,表面上卻是故作平靜,只是不太自然,僵硬的很。他自問不是個演戲告訴,平日直來直去沒啥彎彎繞繞,這心裡要是藏點什麼秘密被別人給無疑捅破了,打臉上就瞧的出來。
好在此時除了四處亂看尋找認同的溫儒旭沒人看向他。否則難保不會被人看出破綻。而溫儒旭只當他僵著臉繃著身是不滿自己把白染衣與魔族扯在一起,倒也沒多想。
「師兄,如果白道友多次在我們面前使用靈力,絕對不會是魔族人,這一點沒得作假。」塗冷千不客氣的潑了盆冷水。把溫儒旭給澆醒了。
「也對,若是邪修倒是可以在平時展示出靈力,因為他們體內的魔氣太混雜,嚴格來說根本不能稱之為魔氣,而且他們本身是人類,所以可以調動少部分靈力。而魔族天生魔氣棲身,不可能兼容其他力量,是我想錯了方向,竟然忘記了這至關重要的一點。」溫儒旭輕歎一聲。自我否決了自己的看法。
其實,也不能怪他想偏了,誰叫白染衣失去蹤影的時候,那魔族人就出現了,那魔族人消失了,白染衣也失了蹤。叫人不得不多想。但塗冷千提出的一點,直接就將這『多想了』給拍死了。
黎思暗暗鬆了口氣,對溫儒旭這個繼他師傅後再一次真相了得人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糾結的相當難受。
「唉,我覺得那魔族人不是白姐姐的原因只有一點。」洛凌聲音清脆喜人,如黃鶯出谷一般。
「什麼?」溫儒旭不好意思問道,被自個兒師弟那麼一說,他都將自己對洛凌的提問給忘了。
「因為欠條!」洛凌堅定的說道,「且不論兩人是否為一人,墜入靈泉後也不會無故消失,就算有燼世之火封印其中,也無法威脅到她才是,相反那泉水還有洗精伐髓的力量,有益於傷勢的恢復。我覺得,她墜入了靈泉中後恢復了一定的能力,因為身份的敏感就襯著六位長老實力大減的情況下溜走了,當時六位長老身負重傷沒有察覺到也很正常。
所以,赫連伯伯與其他長老口中的魔族朋友十分有可能跑掉了,而這也從側面驗證了此人不是白姐姐。」
「什麼意思,這跟欠條有什麼關係?」雷霆不解的問道,不過她對洛凌之後的話還是很贊同的,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消失,還是在那不甚大的泉水下,定是以秘術跑了,他可是記得赫連旬說過,那魔族人會隱身的。
「呵呵」穆輕雲忽而輕笑起來,如畫的容顏舒展開來,彷彿春風拂過,晃人心神,「凌兒說的有道理,如果那魔族人是白道友的話,脫身後,她一定主動來找我們討要靈石的!所以,二人必不是一個人。」
「不過,倘若那魔人真的如幾位長老所說,肯定沒從泉水中出來,那就定然遇到了難以理解的意外,這樣一來,身份就不好確定了。」穆輕雲收起了笑容,眼色黯然。
「這也是我為什麼不希望白姐姐是魔族人的原因,就像穆師兄你說的,萬一魔人沒有從靈泉中回到岸上,就一定是有什麼難以理解的意外,危險甚大,活命的幾率就極低。」小丫頭洛凌層層分析,展現出她細膩的一面。
「說來說去還是個解不開的局面!」雷霆郁氣滿身,「只怪我們修為不濟,不能憑自己闖入月亮彎搜尋一番尋找線索。」
他曾求過赫連旬,想叫其帶著他們再次進入月亮彎看一看,哪知被毫無迴旋餘地的拒絕了,其他幾人也做過同樣的事,結果別無不同,無一例外的都被駁回了。
幾位長老還不說明原因,只是言語中似乎對封於靈泉下的火種很是忌憚。
「當務之急,還是提升自身的修為最重要,這樣不必借助別人的力量也能進入月亮彎!這一年來。我們都很努力,但看起來,似乎要更玩命才行。白妹子屢次三番的救過我們,一定要找到她才是!真希望哪天能有人能上門討債。那百分之百就是她了!」黎思出言激勵,一方面鼓勵鼓勵士氣,而一方面就是提醒提醒在座的幾人。白染衣是曾經救過他們性命的,切不可放棄尋找,否則就是忘恩負義!
不得不說,黎思這個大哥做得真是沒的說了。此事若是放到別人身上,很少人還會顧忌這些,一個不知生死的人罷了,值不值得尋找是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穆輕雲幾人自然聽出了黎思的弦外之音。不過倒也不在意,一年來他們幾個常常聚首,相處時間比自家師門的師兄弟還要久,瞭解漸深,也比較體諒黎思的思妹心切的心情。
而且。黎思這樣話也不是說了一次兩次了,大家都很習慣了。
何況,他們幾個誰也不是寡情之人,對於白染衣的下落,還是很上心的。
六人會議,就這樣結束了,依舊沒有結果,依舊由黎思的警醒之言作為結束,六人散去。一月後會在此再次相聚交流。
「阿嚏阿——阿——阿嚏」
一片無垠的紅海中,溫度高的足以焚燬一切生命,而白染衣卻跟得了風寒似的,噴嚏打不停。
「一定是小虎子和葉湖在罵我!」白染衣揉了揉小鼻子,就這樣給這兩人定了罪,「恐怕也只有毛毛會惦記惦記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吃什麼。」
白染衣想像著各種美食被填進三人的肚子,口水流的一塌糊塗,不過已經流出嘴角就會被蒸乾,一時間她自己都沒察覺到此時她的樣子有多飢渴,漆黑的雙眸都快變綠了。
雖然進入到火世界已經很久了,白染衣倒也沒擔心過困在魔海中的三人會挨餓。之前她與甜果去秦尹地下坊市的時候,買了很多靈谷和靈草的種子,生長週期都不長,種在魔海之中,儲存食物沒用完之前它們就會成熟,完全接的上檔。
而且在夜市中招搖的那段時期,她也買了不少的普通家禽肉,省著點吃,偶爾打打牙祭的話,也應該可以吃個一年半載的。
「真是便宜他們了,早知道就不買那些東西,或者都放在龍紋儲物戒中,那他們就可以陪著我靠回憶填肚子了。」白染衣不厚道的說道,嘴撅的老高,掛兩個油瓶綽綽有餘。
魔海中,圍坐在桌邊胡吃海塞的三人齊齊打了個噴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的莫名猥瑣。隨後,他們片刻不耽誤,埋頭繼續吃。
春去秋來,年復一年。轉眼間,兩年的光陰就這樣溜走了。
黎思六人依然堅持不懈的努力修煉著、尋找著,實力均有著質的飛躍,這其中,有著白染衣很大的功勞。
從前,他們的修行不能說不努力,但卻缺少一定的壓迫感,尋找白染衣的目標起到了很大的督促作用,效果顯而易見。
另外,有三個人也有著很大的進步,那就是悠閒生活在魔海中的三人。
他們與白染衣之間切斷了一切的聯繫,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對於白染衣的安危並不擔心,因為與其有契約在身的毛毛還安然的活著。
眼下他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種菜種大米種靈草,天知道什麼時候白染衣才會再出現。
一個賽一個懶得三人,誰也不推脫,紛紛挑了一件順手的法器,都是從前白染衣收繳的戰利品,充當鋤頭開墾土地,勤勞的很。
而引起這一切的白染衣本人,憑著對萬年冰魄的感應,停停走走了兩年,經過不斷矯正方向,她總算是來到目的地。
然而白染衣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冰魄拿到手中據為己有,也沒有迫不及待尋找出路,她只是無比驚訝的看著前方,看著那英武中帶著和煦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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