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戩宗山門,十幾個灰衣守山弟子威武非常,來回掃視著周圍的動靜,那一雙雙眼睛竟比月光還要亮,隱隱泛著綠色。
忽然,十幾雙綠眼齊齊又亮了幾分,深了幾許。
只見不遠處,一個分不清男女,披頭散髮肚子還奇大的黑衣人,步履蹣跚的向山門走來,探起來竟全無修為。
為首的灰衣弟子看了看身後的眾人,眼神交匯處,火花飛濺,難道是立功的機會來了?
玄戩宗是修仙門派,除了收錄弟子之日,不會有凡人前來,何況還是這月黑風高之時,此人十分可疑!
「犯衝啊犯衝!兩次都毀在那亂石谷了,好歹還一件法器怎麼就那麼不結實?」黑衣人一邊感慨著什麼東西的質量,一邊吃力的走著。
「來者何人?竟敢夜闖我玄戩宗,有何目的?!」
一聲親切問候,黑衣人喜上眉梢,擺著手大喊道:「二貨們,緣分啊,是你們親愛的師叔我啊!」
二貨?師叔?親愛的?聽聲音是個女子,還有點耳熟。可二貨是啥意思,還親愛的,這麼噁心又沒修為的師叔想想也是不可能!
為首的弟子大喝道:「竟敢冒充我派入室弟子,你好大的膽子,把她給我抓起來!」
話音未落,他身後的十幾人就按捺不住了,自從他們入門守山開始,還沒碰到過敢硬闖還敢冒充師叔的,今兒正好鬆鬆筋骨。
被十幾個包圍的黑衣人,忽然有一種被小流氓群毆的感覺,忙把卡在腰帶裡的裙擺扯出來,整理了一下,又屢了屢頭髮,開口道:「看清楚,我是半年前被你們攔在門外的師叔。」
「看清楚了!」眾人齊聲回答,不知道的還以為事先排練了。
黑衣人吁了口氣:「誰有法器,載我回峰,速度快的話師叔有賞。」
「哈哈哈」笑聲四起,一名弟子倨傲道:「看清楚你這個把裙擺塞進褲腰的變態了!也不是哪裡得知我們和師叔的交情,居然來誆騙我們,當我們傻不成!哼——」
交情?這貨還想拿她名頭得瑟,也不好好認認人!見這些白癡就要動手,黑衣人無奈從懷裡掏出一塊破布扔到地上,又在懷中掏了掏,拿出了一塊木牌,抬手對著為首弟子晃了一晃:「還以為你是個機靈的,我真是侮辱了小機機的名頭。好在我這次有準備!聽好了,本仙子是離麓峰最受寵愛的弟子,你們速速送我回去。」
這守山弟子雖說沒什麼見識,但入室弟子的牌子還是認得的,再一看地上的破布,分明就是一件後背破了洞的紫衣,入室弟子的衣物啊!
眾人眼睛中的綠色轉到了臉上,沒心思想這個師叔是不是半年前那個,都看向為首弟子,心道這次是你喊得,這鬼修你自己送吧。
於是,又是同一地點同一場景,眾人望著空中漸遠的飛劍,眼中不再是從前的羨慕,而是同情。
白染衣揪著身前弟子的頭髮保持平衡,第一次覺得飛天碗那麼舒服,連帶造型都不覺得傻了,可惜她入魔海之前來不及收回,被人面雕轟的毀容了,也不知還能不能用。
「師叔,您換一縷,免得這縷不結實,害您摔著。」前面忍痛的聲音傳來,顯然是白染衣手中這一縷的負荷到頭了,再不開口估計就不保了。
白染衣聞言體貼的放開了手中的頭髮,沒等那弟子鬆口氣,其他的頭髮已經全部攥在了白染衣手中,被狠狠拉著。深吸了一口氣,只有硬著頭皮拚命的往飛劍裡注入靈力,向離麓峰飛去。
感受到速度有所增加,白染衣手中力道又加重了些許,刺激戰略真是用在哪都管用。可這樣飛了沒多久,飛劍的速度又降下不少,似乎它的主人有些撐不住了,鬆了鬆手暗罵之餘,白染衣小小得意了一番,她體內的經脈寬,靈力存量可是比別人多多了,與同階相比,御器飛行倒也不那麼吃力。
想到這,白染衣又是一陣歎息,要不是給渾身是洞又被葉湖掐的快斷氣的毛毛蓄力,透支了她的靈力,她也不用變回老鼠,一路跑回來,還得掩著修為,怕被來往修士當成什麼妖獸給獵了。
她這是做了什麼孽!學雷鋒做好事收留了一個詭異的精神分裂,想增加點實戰經驗,搞得賠了衣服又折靈獸。人面雕的屍體也沒找到,扒皮鞭屍無望!越想越氣憤,這手勁又上去了。
「嘶——」
一聲抽氣響起,白染衣瞥了瞥嘴:「真不結實。」
「師叔,到了。」
「哦。」躍下飛劍,拍了拍手上的斷髮,白染衣頭也沒回的走向不遠的小院,獨余一位留著新奇短髮又局部謝頂的弟子,在風中靜立著。
「你們想怎麼吃?清蒸還是紅燒?不過烤來吃的話,再配些玉漿果酒那味道一定會更好!」院內幾人圍站在一起,廚子石耀巴巴的說著。
從後面看不到幾人的臉色,但是渾身的陰鬱之氣可是很濃的,當然,石耀除外。白染衣好奇的湊到跟前,把腦袋插空塞了進去,低頭一看頓時氣的大叫:「這雞屁股哪來的?!」
除了石耀外,沒人理會憤怒的白染衣,看她一眼都不曾,顯然早就知道她來了,都直勾勾的盯著地上的超大雞屁股在研究什麼。
「師妹,這不是雞屁股,這是敖靈師伯差人送來的人面雕屁股,知道師傅喜歡吃東西,說是給師傅嘗嘗鮮,師妹覺得怎麼吃才好?」石耀開心的說著,似乎被人送個屁股過來是件光榮的事,還有心思捉摸怎麼下肚。
「敖靈那個老妖婦捉的?」
看著咬牙切齒的白染衣,石耀錯愕的搖了搖頭:「送這個過來的人說,是敖靈師伯座下幾位煉氣弟子在亂石谷歷練時合力捉的,掌門還發了他們每人兩瓶丹藥作為獎勵。」
原來是被他們撿了個便宜!這次築基丹之爭最好別叫淼麓峰的遇到她,否則叫她們試試大殺招的威力!
「白白,你說,這人面雕的後庭為何這麼多的血?」敖丘抬眼看向白染衣,眼中意味不明,其他幾人聞言也隨之看去,不解師傅怎麼問她這個問題。
哪知白染衣憤怒的臉一瞬間變的明媚,笑吟吟的瞄著小虎子身後道:「菊花殘,血染傷。」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除了聽出了白染衣的猥瑣之意,具體啥意思誰也沒聽懂,唯有流火和敖丘別開臉,肩膀有些顫抖。
良久,敖丘輕咳了一聲,斥道:「你到底是不是個丫頭!還有你這修為,煉氣四層已經很難看了,居然都掩去了,你還嫌我的臉丟的不夠!這次你要是不能給我爭個入秘境的名額回來,你就別想再回離麓峰!」說著丟了個儲物袋過來,接著道:「這裡面的丹藥夠你和小虎在離麓崖閉關三個月,你們兩個務必給為師爭口氣!」
說完,便揮手將白染衣和小虎子送到了院外,叮囑其他幾人加緊修煉,自己則拎起人面雕的肥臀,向北面飛去。
感覺敖丘有些不對,白染衣忙將手中的儲物袋打開一看,乖乖,品種齊全啊,連她想給毛毛討的療傷藥也有不少,這得攢多久?該不會這老頭得了絕症在分配遺產吧,不知道風澈他們分到什麼了,不過按跟著敖丘的年份算,她這份也應該是最不值錢的。
看著白染衣的臉色變了又變,小虎子照著她屁股來了一腳,語氣惡劣道:「又亂想什麼呢,拿出飛天碗走吧。」
「你好像很不情願?」摸著被小虎子踹到的區域,身體強悍倒不覺的疼,卻被踢醒了,敢情她的話這小子聽懂了
小虎子冷哼不說話,但態度很明顯,明明白白的嫌棄二字刻在臉上。
白染衣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擋在眼前的頭髮,將儲物袋扔回魔海,幽幽道:「我的飛天碗壞了,且靈力全無,沒有可愛的小蝙蝠獻身是回不去了。」
小虎子不信的看了她一眼,奈何他即將沖階,需要借助白染衣的五行之力,唯有認命的轉身走向遠處,示意白染衣跟上。遠離小院之後,兩人雙雙化獸,向峰頂飛去。
「小虎子,你心底是不是住了一個天使?」
「什麼是天使?」
「光明的使者,善良的化身。」
「你又想說什麼?」
「我在想,葉湖那單蠢憨厚的性格,人格分裂後,分出了個陰險暴戾的人,顯然是兩個極端。而你嘛所以我覺得你心底也許很美好。」
「你少拿個死人來指桑罵槐!」
「切,你這壞脾氣倒是和壞葉湖很合拍——相信她會很高興見到你,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