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心身子一怔:「你簡直在講笑話。你喜歡我?那嵐嵐算什麼?」
程陌安的表情很淡,很靜,也很薄涼,他悠然的轉頭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嵐嵐,是一直在我身邊給我支持的女人,我需要她多過我喜歡她。……其實,心心,我何嘗沒有嘗試的去喜歡嵐嵐,我甚至的催眠自己要喜歡嵐嵐,遺憾的是,我喜歡你已經成了我的習慣,就跟人要呼吸,魚在水中一樣,喜歡你是我的習慣。」
盼心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程陌安,現在的他彷彿已經脫胎換骨了一般,冷靜自制,卻有一種超脫的世外的恐怖感媲。
就像以前的戮天刑,好像對他來說什麼都是對的,完全沒有錯誤可言丫。
「我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了。」
「那就什麼都不用說。」程陌安叫來了服務生,「就跟一起在路邊攤吃燒烤一樣,吃完這場散伙餐。」
「散伙嗎?我不覺得我們的朋友關係還沒有散伙。」其實,早就沒有所謂的朋友關係了。
「是啊。」他歎息,有些苦澀,「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和你散伙。哪怕還只是朋友也好。」
「可是你藏得太深了。」
「不是我藏得深。而是我內心有掙扎。」程陌安端起水杯,「就跟裡面的檸檬一樣,被開水注入,總會上下翻騰一番,作為垂死的掙扎。其實,嵐嵐的心情,對你是很複雜的。她把你當朋友,然而,她卻也嫉妒你,還記得你給她的賣房子的錢嗎?其實,她很開心的,拿到那筆錢,怎麼可能不開心,對吧?」
盼心的眸一窒,「你想要說什麼?」
「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好的就會有壞的,每個人都有好的一面,也都有壞的一面。要怪的話,只怪世人看不穿。你最傻的地方,可以說讓我都厭惡的地方就是你完全沒有去考慮過你自己,不過每次聽到或者看到你和戮天刑為了我們起掙扎,我就覺得很痛快。」
盼心不解。
「你不明白嗎?」程陌安專注的看著盼心,「因為我感覺你心裡面有我。我很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就算你後面和阮震東在一起了,讓我找不到那種痛快的感覺了,我也要去找點事,惹點麻煩,我就是想要看到你為了我和阮震東鬧矛盾。矛盾越鬧越大最好,最好你們都鬧得天翻地覆,最好再次完蛋。」
「你這是什麼心態!!?」簡直是變態,「程陌安,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了!」
「心心,你又錯了。我很明白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一開始我也抗拒過,但是人就是這樣,一旦走進某個誤區就沒有辦法很簡單的走出來。」
盼心瞇起眼睛,眼前的程陌安說的很平靜,隨口而出,就像聊天一樣,她吸了一口氣:「所以,當初你竊聽的時候已經知道戮天刑要弄震東出來,卻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顏未事你也知道呢?」
「知道。」他點了點頭,服務生將點的東西送過來,「你不吃點嗎?」
盼心喝了水:「知道?卻眼睜睜的寧願被撞?知道,卻不告訴震東?我和你們住一起的時候,甚至好心的讓嵐嵐來勸我?」
「因為人是同情弱者的,看到弱者痛苦,總有人會看不過眼。受到的委屈越多,是妥協,還是成為動力,只看個人的決意。我這麼做,只能說是保護自己,外加韜光養晦。有一句話說的好,槍打出頭鳥,我並不蠢,不會讓自己站在風口浪尖上成為靶心。」
「那你現在打算成為靶心了嗎?」搶掉了阮震東的那三分之一,加上何嵐和他的三分之二,刑天和黃金全部都是他一個人的了。
「強龍難壓地頭蛇。如果說戮天刑還是以前的那張臉的話,或許誰都要賣他面子。遺憾的是,現在他是強龍,可惜不是地頭蛇。相反來說,現在我是地頭蛇。」程陌安平靜道,「我一味的示弱,甚至屈居在阮震東之下……,心心,我成不了強龍,至少,我要成為地頭蛇。」
「呵呵呵。」顧盼心笑了出來,「你真的說話都在自打嘴巴,之前說你是真心實意,可是做的事全部都是為了自己。」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從戮天刑身上學到了不少,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外,我比他多一點,就是忍辱偷生。昔日勾踐可以臥薪嘗膽,今日,我也可以忍辱負重。」
盼心握緊了拳頭:「只是因為你父親的死嗎?」
「我不否認,除此之外,還有自己喜歡的人被搶走的不甘。」程陌安淡淡的靜說道,「我是個平凡的人,心心,我無權無勢,我在戮天刑和阮震東的光輝下,我想要站起來,說實話,我並不容易。」
「……你沒有其他的話要說了吧?那麼我告辭了。」盼心站起來,就在雙腳使力的那麼一瞬間,她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略帶驚訝的眼眸看向始終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程陌安,他對她下藥?什麼時候?「無恥!」
「我不覺得自己無恥。是你太容易被人欺騙了。」程陌安慢條斯理的站起來,一手環著她的腰肢,一手來到膝下,直接將盼心給抱了起來,「地頭蛇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也就妄稱為地頭蛇了。」
「……放開我……」眼皮重得幾乎快要抬不起來,她很想睡覺,明明大腦還在運轉,可是困意卻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
「戮天刑已經死了,我真的很感謝他換了一張臉,就連國籍都變成了外國人,一個外國人想要繼續之前稱王稱霸的威風,心心,你根本就搞不清楚,到底大家有多討厭華|裔,尤其是跑來只是賺錢的華|裔。」
「……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的大腦明明那麼清醒,身體就開始困乏的不行。
沒有辦法推開抱著自己的男人,只能由著程陌安抱著自己從後門離開。
程陌安說他是地頭蛇,現在看來,咖啡廳裡竟然沒有人阻止,果然已經是地頭蛇了嗎?
後門的小巷裡早已停好了一輛轎車,司機見到兩人後,主動拉開了車門,他抱著顧盼心坐進了車裡。
盼心撐著意志,轎車的後座形成了一個密室,車窗玻璃都是黑色的,能夠看見外面,然而外面去無法看到裡面的情景,不由的,她的心懸了起來。
一直以來,程陌安的角色都是不溫不火,既不像戮天刑那麼陰狠殘忍,也不像阮震東那麼無法無天,他就像是個普通人一般,出現在她的身邊,適時的以保護者的角色出現。
而今,眼前的始終面色風平浪靜,甚至可以說,和以前一般的男人,只是在話語間透露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文字的男人,真的是她以前認識的程陌安嗎?
轎車緩緩的駛動,他看向盼心的眼瞳,微笑道:「心心,你不用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並不是惡鬼。」
那你是什麼?
「你知道和他們兩個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嗎?我可以忍,忍字頭上一把刀,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韜光養晦就是要連自己都欺騙,才能騙得過別人。」他按下一個按鈕,後座和駕駛室的隔板升了起來。
盼心恐懼。
「而今,顏未、阮震東,一個在精神病院,一個甘心當戮天刑的狗,沒辦法,既然藏不住了,我只好站出來了。」
「你……為什麼一定……不是戮天刑……是……戮逸東……你,聽不懂嗎?」
「無所謂是誰。」他將盼心拉靠到自己的臂彎,唇邊依然是柔和的笑意,伸手,一顆顆的解開她的扣子。
「……不……不,程,程陌安……」盼心努力的想要抬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她覺得屈辱,這比跟戮天刑還要屈辱,不是因為愛與不愛的關係,而是,她只是把他當成哥哥一般的親人!!
「阮震東很糟糕。真的。」撥開了針織衫的扣子,將裡面的小吊帶給掀了起來,被文|胸包裹的一雙小巧的玉兔那優美的弧度誘惑著程陌安,「他最後還是去喜歡顏未去了,因為和你那些平靜的日子,讓他開始嚮往那些生活。而我不同。心心,你希望大家都能有幸福,這是癡人說夢,如果喜歡一個人可以輕易的改變,那就不是喜歡了。」
「……不,你……對得……起,嵐嵐……嗎?」
「我需要她多過我喜歡她。而我喜歡你喜歡了十多年,不可能因為何嵐和我在一起過,我就去喜歡她。」
包裹著一雙小巧的白色文|胸被程陌安推高,那雙粉嫩暴露在他的眼前,淡淡的笑意中有著得償所願的輕歎:「和我記憶裡還是一模一樣。」
「不要……!!」她虛弱的反抗,悲從心起,她撐著意志抗拒,卻無能為力。
「自從好多年前阮震東抓了我威脅你我看過一次以後,一直就念念不忘。」他把玩起來,「真好,嵐嵐的就是太大了,顏色也稍微深了一點,你的剛剛合適。」
「我……不會放過你……戮天刑也……」她的眼皮快要撐不住了。他到底給她下了什麼藥!?
「不要抗拒了,心心,想睡就睡吧。其實睡著了好,睡著了你就不用知道我對你做了什麼。」他埋下頭一口咬住,舔|舐起來,「戮天刑救不了你。你還記得冷莫言嗎?我可是很不容易的,讓他消失掉。遺憾的是,戮天刑和阮震東都沒發現,他們曾經的兄弟冷莫言突然人間蒸發了。」
「你……」她真的扛不住了,連眼皮都撐不開了。
「睡吧,睡吧。心心,我一點都不介意你和誰睡過,因為不怪你,怪我自己以前的能力不夠,不過現在,我那麼的絞盡心思、忍辱偷生、甘居人下的弄到了可以掌控一切的權利和金錢,雖然沒有辦法與當年的戮天刑比,好歹小有所成。苦心經營這麼多年,連嵐嵐都不知道,心心,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
她睜不開眼睛,大腦漸漸的變得停滯,只能勉強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最終,眼前變成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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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給我開門了。」
轎車在地下停車場停下以後,司機再得到指示後離開了轎車,而轎車的後座只剩下顧盼心和程陌安。
程陌安自然是不會讓司機開門的,因為她的上半身幾乎被他給剝光了,這一路上,他褻|玩著她的身子,就算到目的地了,暫時的,他也沒打算停手。
手機響了起來,程陌安看著顯示屏上的何嵐的兩個字,接聽了起來:「嵐嵐?」
「你沒在公司呢?」
「嗯。今天晚上在c市有一個電視訪談的節目。……嵐嵐,我心情不大好。總覺得那樣做,對不起震東。他始終……是我的朋友。」他的語氣是歎息中帶著一絲痛苦,然而他的手,卻肆意的撫著盼心的嘴唇,將手指塞進她的粉唇中,輕輕的勾著她的舌頭。
「別這樣說,陌安,我知道你是沒有辦法。更何況,你當時是那麼猶豫,是我要你這樣做的。」
「嵐嵐,我……其實,為什麼我們一定要你死我活呢……我真的不願意,但是,爸爸的仇……我很難……」他歎了一口氣,「我想在c市做完節目後,散散心……」
聽著他痛苦自責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何嵐難受極了:「不怪你。都是戮天刑的錯。……如果你想在外面散心,那你就好好的散散心,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你堅強一點。現在心心和戮天刑是……我的意思你明白,如果我們要對付戮天刑,就一定要對付心心……我希望你回來的時候,能夠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嗯。」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唇邊卻綻放出笑意。
「那,要我來陪你嗎?」
「……不用了,我做完節目就回來……」
「好。那我等你。」
說罷,程陌安掛上了電話。
他一手撫著靠在他臂彎裡顧盼心的小臉,「弱者的話,就很容易被人同情,這個就是現實,畢竟這個世界上弱者居多。不過,弱者如果擰成一股繩的話,那力量也是很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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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天刑翻閱著手裡的文件,裡面有很多關於程陌安的事,但是,全部都是小事。既不出眾,也不拔萃,就算之前仗著他修改的協議拿到了刑天和三十噸黃金,程陌安也甘居在阮震東之下。在飛機失事的半年裡,刑天的收益是急轉直下,由一方霸主,變成只是尚可的普通公司,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阮震東並不會做生意,而程陌安也沒有當過商人,兩個人都不是經商的料。
而且,程陌安和何嵐結婚以後,也是當一個典型的普通丈夫,對何嵐疼愛有加,一副與之廝守到老的態度。從來沒有沾花惹草,更沒有風流韻事。
眼前,尚義交給他的關於程陌安的調查,根本就是無懈可擊的正常人的生活。
只不過,他心裡有疑問,總覺得什麼地方很奇怪。
阮震東說程陌安更恨他,到底阮震東是不是在說謊,因為就調查來看,程陌安完全是安靜而本分的。
他重新將調查文件拿起來從頭到尾,逐字逐句的看了起來。
調查的文件很齊全,從程陌安小學到現在,細無鉅細。
可是,依然,完全沒有任何的漏洞。
普通的學生,母親早亡,父親進監獄死亡以後,離開警校到酒吧當保安,而後和何嵐開了一家普通的快餐店,再後來出國,歸來,成為刑天阮震東的副手……
無懈可擊,甚至挑不出毛病的一生匯總。
然而,他奇怪的感覺卻始終都在。
要麼是程陌安藏的太深,要麼就是阮震東希望借他的手搞掉程陌安給自己報仇。
兩個人,幾乎是陌生的人……他應該要快點把記憶找回來。
否則,他真的可能會相信程陌安只是本分的人,而懷疑阮震東在說謊。
心煩意亂的戮天刑拿起電話,打給盼心,這個時候,他想要聽聽她的聲音,她很瞭解程陌安和阮震東吧,也許,她能給他提示。
他撥了電話,但是被掛機了。等他再撥,盼心的手機提示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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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陌安看著盼心手機上顯示的「老公」兩個字,將手機掛斷了後。他看了看時間,整理好了盼心的衣服,將她抱出轎車。乘坐直達的電梯到達頂樓。
而後,將盼心放在了床上。他微微的笑了笑,「等我做完節目。」
他拉開衣櫃換上了筆挺的西裝,而後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外已經有保鏢在等著他了。
他還沒有傻到會在b市,有戮天刑的人在地方做現場訪談節目,所以啊,他再專門的在別的地方,戮天刑的爪牙摸不到地方來。看看時間不是剛剛好嗎?
他走到演播間的時候,剛剛好正逢節目開始,這是一期關於企業家的拚搏勵志節目,戮天刑是上過電視的人,他比誰都知道外地的電視節目,一般都必須要提前到,然後做好溝通。通常今天的節目,頭一天晚上就要到。
所以,他是在昨天離開b市,只不過,他到了c市,入住酒店以後,又回來了b市罷了。
這家電視台是他的,連何嵐都不知道。為了完美的表演自己與顧盼心的失蹤沒有任何的關係,他自導自演了這出現場直播。
他已經不是以前血氣方剛的程陌安了,每做一件事他都會那紙在上面寫出很多的可能性。
就像迷昏顧盼心,把她弄走一樣。
光是寫在紙上的可能性,他就列出了幾十條,比如:「顧盼心失蹤,戮天刑一定會開始找人,他會確定懷疑的目標。如果自己被懷疑的話,應該怎麼做?」
再比如:「顧盼心的手機裡是否有cps跟蹤?」
或者:「他中途回到b市,會有多少人看到他?如何杜絕這種情況。」
諸如此類的為什麼,怎麼做?幾十條的擺在他的眼前。直到,他把每一條都找到可行的辦法解決了,他才開始他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