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心想的很清楚了,決定要告訴他關於自己的一切,那些事總是瞞著畢竟是不太好的,更何況,她偷偷摸摸去做透析也實在是太擔驚受怕了。
更何況,早上起床的時候,盼心偷偷的給何嵐打了電話,他說的話確實是事實丫。
她覺得自己的確也不該再隱瞞他了。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是坦誠不是嗎?
再加上莉莉的話給了盼心很大很大的勇氣,她一直想不出對付他生氣的招數,經過莉莉的提點,盼心發現差不多應該是很有效的招。
他眸色深沉的盯著盼心,似乎有探究的意味,放下了舀蛋炒飯的勺子,雙手抱在胸前:「你說。媲」
她有什麼事瞞著他?這一點讓他非常的不開心。所以,他是耐著性子只是說了「你說」兩個字,但是其間的不悅已經再清楚不過。
盼心吞了吞的口水,他的眼神一瞬間轉冰,著實有點嚇人,原本歡快的氣氛頓時有窒息了。說實話,她有點怕這種氣氛。
「還不說?」戮天刑開始催她,手指放在桌上「咚咚」的敲擊著。
盼心的心七上八下的,抿了抿嘴唇:「你知道我之前住院的事吧?」
敲擊著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他的心情頓時好轉,變得充滿了愧疚,大手伸探,覆蓋了她放在桌子的小手,十分的歉意的說道:「……抱歉。我不是故意——」
「跟你沒有關係。其實是我自己造成的……」
「你自己?」
「話說,那個我……嗯嗯……」生病兩個字說的特別的小聲。
「什麼?」他沒有聽清楚。
「我說我——哎。」突然間,盼心的牙齒痛起來,就想有什麼在往裡面鑽似的,她難受的伸手撫著臉,不斷的吸著空氣:「哎,好痛。」
該死的牙齒,怎麼這個時候痛起來了。
「牙痛?」他站起來撐到了椅子,問她。
盼心痛得難受,只有點頭,除了小時候換牙,她已經好多年都沒有牙齒出過問題。
他把她拉了進來,下樓的時候叫傭人給了盼心冰袋敷在臉上,跟著就上了車去醫院開處理牙齒的問題。
路上盼心感覺有什麼掉到嘴裡,原本她是想取出來放在手心裡看看的,奈何他在身邊,要是她這麼做,會不會太丟人了?
盼心找來面巾紙,吐到上面,扔車裡的垃圾盒裡去了。
這該死的牙痛,來得真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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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心的牙齒壞了好大的一個洞,躺在病床上,看著醫生手裡鑽牙的工具嗡嗡的響,為什麼她小時候都不覺得害怕,為什麼她現在覺得那個鑽牙的器具萬一不小心沒鑽到牙齒上,那她的舌頭會不會報廢,要是再不小心鑽到了上面,那她……不是死路一條?
戮天刑看盼心緊張的全身都僵硬了,小眼神裡全部是恐懼,還不斷吐出含糊不清楚的花語:「醫生,輕點啊……不要著急,慢慢來啊……」
他轉過身,笑得全身都發抖了。
盼心的腦袋不敢轉,眼珠子滑到一邊看到他肩膀都在顫抖,氣惱之下,用鼻子用力的哼了一聲:「哼!!!」出來!
他強忍著嘴角的抽動轉過身,在身邊坐下,抓住她的手,就像哄小孩似的:「不怕不怕,等下叔叔給你買糖糖吃啊。」
你當她是三歲的小孩呢!?還買糖糖吃。她牙齒都這樣,還能吃糖的話,想早點看她變成癟嘴老太婆呢?
盼心用力的狠狠的挖了一下他的手心。
再後來她全部精神都集中到了嘴巴上,只要她覺得有些痛了,她就開始掐他。沒道理她難受,他在旁邊看笑話,她難受也得拉著他和她一起難受。
很快,牙齒的問題就搞定了,只是打了麻藥以後,盼心覺得嘴巴裡像是吃了一層豬油,舌頭也不利落。
他開車還故意問盼心:「要不要叔叔給你買糖?」
盼心氣急敗壞,戮天刑分明就是欺負她現在舌頭不利落,說不出話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樣,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使命的捏起一塊掐他。他的肌肉是在太緊了,盼心只能掐了他的皮子。
她那沒啥力氣的小手能弄痛他那才是怪事,不過他心情很好的配合起顧盼心:「你是要謀殺親夫啊?」
盼心用力的點點頭,用眼神告訴他:「沒錯,殺得就是你!」
「當心沒糖吃噢。」
她唾棄,嗤之以鼻,她已經不吃什麼牛軋糖、奶糖、棉花糖、黑糖、紅糖、白糖很多年了。
他看她不屑一顧,突然笑起來了,盼心看過去,他邪邪的壞笑,雖然很好看,但是為什麼她覺得特別的下流?
「這樣吧,棒棒糖和火腿腸,你自己選好了,我不發表看法,你選。」
她選!?她選問題不都是一回事嗎?這個傢伙的腦子裡可不可以裝一點其他的東西,一點正常的,和棒棒糖還有火腿腸沒有關係的東西?
顧盼心快要把腦袋埋到腿上,戮天刑臉上的壞笑更甚,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盼心本能反射的就打掉,拚命的舌頭支吾的說:「逗步起!」
「黃瓜、茄子、苦瓜……想要吃什麼,晚上給你吃?」
盼心簡直是咬牙切齒的全身都抽了起來,這個傢伙還可以更下流一點!!
「窩起面!」她就不信了,蔬菜肉類糖果被他堵死了,她就說麵食!難不成他還願意比喻他的兄弟是又細又長的麵條了!
「哦,你要我下面給你吃?」
沒錯!!我就是要吃麵!!盼心忙不遲迭的點頭。
他噗一聲就哈哈大笑起來,用手撫著她的後腦勺,特別的認真的說:「嗯,我家小孩真乖。放心,叔叔下面都是給你吃,別人想吃叔叔都不給。」
他的話怎麼那麼古怪?盼心愣了兩秒鐘,突然回過神來!戮天刑你這個下流痞,滿腦子的黃色毒藥!
她賭氣的將臉偏向一邊,果斷的決定堅決不要和他說任何的話。
「我家的乖小孩,等水好了記得告訴叔叔,叔叔記得下面。」
盼心簡直是連腦袋撞車窗玻璃的心都有了,他怎麼什麼事都聯想到那事上面去啊。
這時,一記電話打斷了他原本還想繼續調戲顧盼心的心思,她實在是太可愛了,一邊想要打腫臉充胖子,偏偏又說不過她,又氣又惱又羞臉色酡紅的像只鮮嫩欲滴的蜜桃,他忍不住想要揶揄她。
「喂。」他騰了手按了掛在耳邊的藍牙耳機。
「戮天刑你不是人!!!你答應了要放了我們的——」何嵐的那似潮水一般的憤怒的泣喊聲穿進他的耳朵裡。
灰眸一縮,他二話不說的就掛斷了電話。
突然見他沉默了,臉色也不太好,盼心有些奇怪的扭頭看他,嘴巴張了張,那麻藥的感覺還在,舌頭不利落的說:「這麼勒?」
「沒事。」淡淡地戮天刑開口了,儘管他扯出了笑容,但是顧盼心看的出來,他的笑容下似乎隱藏著什麼。
她拉開包,裡面是她之前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買的本子和筆,她現在舌頭因為麻藥不太利落,簡單幾個字還行,多了就亂了,完全變成火星語了。她很快的寫下來:「是不是txh發生什麼事了?如果是的話,你去忙你的,我可以自己回家。公司的事更重要。」
那一排娟秀的筆記,讓戮天刑的眉心舒展,看來她剛才沒有聽到何嵐的聲音。
他點了點頭:「是有點小事,我先送你回去,再去公司。」
「不用了,公事重要,我自己打車回去。」
他的眼睛瞪了起來:「你答應過我什麼?」
好吧,他贏了。顧盼心點了點頭,眼裡多麼一抹微微的暖意,其實感覺還挺好的。
很快就回到了老宅,臨下車前,戮天刑抓住盼心的手,說:「我的書房有點亂了,你去幫我收拾收拾。我回來會檢查,要是收拾得我不滿意,今天就不下面給你吃了。」
這傢伙!!她皺了皺鼻子後,才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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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腿在邁出電梯後,以極快而且沉穩的速度走進了辦公司。在車上他就已經給尚義打了電話,讓他帶何嵐來見他。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尚義已經回電,何嵐在辦公室裡等著他了。
辦公室的門一開,何嵐立刻跳了起來,怨恨的目光直殺向戮天刑,他們竟然相信了他會放了他們!怎麼可能!死的是他的兒子!以戮天刑有仇必報的個性,怎麼也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他們實在太高看戮天刑對顧盼心的愛了。
他坐對何嵐對面的沙發前,掏出香煙,點上:「說!!」
「你!!欺騙了我們!!」要不是被尚義強硬的按回坐下,何嵐連撲過去的咬斷他的喉嚨的心都有了!!「我們相信了你,你卻騙了我們!!戮天刑,你!!你不是人!!」
「重點!」他沒空,也沒心情聽她的廢話。
被他的冷眸一掃,何嵐不由的打了哆嗦,滿眸仇視的說:「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難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嗎?你惺惺作態給誰看!?」
「拉出去。」既然話不投機,那麼就無須多說。
他之所以讓尚義帶何嵐過來,是大概猜到了可能阮震東或者程陌安出了事。所以臨走之前,他才故意找事的讓顧盼心去收拾他的書房。
「等一下!!」何嵐怒急了,「你為什麼要出爾反爾?我和陌安已經打算遠走他鄉了,離你和心心遠遠的,你還想要怎麼樣?為什麼……為什麼,在機場……在機場,你要讓人開車撞他!!!」
一想到機場的事,何嵐就痛不欲生。
她和程陌安打算離開這快是非之地,到了機場,幾乎才下車,一輛失控的出租車就朝他們直直的撞了過來。如果不是程陌安即使的推開了她,那麼現在……
好在有垃圾桶阻擋了汽車的衝力,可是陌安也受了傷。
她一直等到程陌安脫離的危險,才跑來找他算賬。
「你太看不起我了,我不會愚蠢到前腳要放了你們,後腳就要你們死。」他淡道,一點都不在意成陌安是死是活。
「正因為和你以前的做事方式不一樣,所以大家才不會想到是你。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何嵐冷笑,「你這樣的找替死鬼的作法已經不是第一次。對了,那是多少年前,陌安的父親也是收了某個人的錢,假裝酒駕撞死了心心的父親!!」
燃燒著煙蒂被按進煙灰缸裡,戮天刑寬闊的身影站了起來,他似乎面無表情只淡淡地看著何嵐,可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看到他的眸中無比冰冷的眼神寫滿了滔天的殺意!
何嵐驚得退後了一步。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說出了不該說的話:「我……我,不會告訴心心的……我們一直沒有告訴她……以後也不會告訴她的……你」
何嵐還沒說完的時候就看到了戮天刑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擠壓著層層烏雲的天際,隨時都有可能降臨一場毀滅性的風雨。
「還有誰知道?」那雙灰眸緊迫盯人的看著何嵐。
「……」何嵐驚恐的貼著沙發的靠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說的結果是什麼,你清楚。」那充滿了冷冰和殺機的聲音,聲聲的威脅著何嵐。
「……只有……我和陌安……」
「尚義。」他輕輕動了嘴唇。
「是。」
「送走他們,永遠不准回來,記住,我要他們不能說不能寫。」
沒有人能夠讓那個秘密重現於世,任何人都不行。如果他們想要以這個秘密來威脅他的話,那就是自尋死路!!
他已經放過他們一次,還想再利用心兒在他身上撈到其他的好處,再讓他妥協,再找他的麻煩的話,神當殺神,佛當殺佛!!!
而此時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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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
「呵呵,沒錯,戮天刑,雖然我不想找你的麻煩,畢竟到頭來我們兩個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可要我嚥下你奪走我的寶貝莉莉的氣,呵呵,我其實是個很小氣的人,尤其是在對自己喜歡的東西上面,特別的小氣。」
安東搖著高腳杯裡瑪瑙色的洋酒,看著那晶瑩剔透的液體在杯中蕩漾,他笑得很是得意。
「戮天刑都是你的錯。雖然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不過救命之恩和奪人所愛完全是兩碼事,要是不小小的報復回來,我心裡就會一直難受,太難受的話,對心臟實在非常不好。不過,你放心,我就只是小小的讓你嘗嘗苦頭而已。絕對不會再生其他的事端。」
他是如此的信誓旦旦。
沒錯,都是戮天刑的錯。明明知道他喜歡莉莉,偏偏要從中作梗,好不容易等到老頭子死了,結果該死的老頭子卻把莉莉交給他,他還真不要臉的收下了。
絕對不行。
肯定不行。
所以,他必須要讓戮天刑吃點苦頭。
作為老|毛子,他的作風承襲了一貫的毛子作風,那就是簡單而粗暴,當然,被磨練了那麼久,偶爾還是有點戰略地位的高度。
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要戮天刑很有節奏的吃點苦頭。
他要當有節奏的人,就像戮天刑要弄死別人,別人也死的很有節奏一樣。他也喜歡上戮天刑有節奏的作法,所以他也決定當一個節奏派。
正當安東享受著俄羅斯民歌的旋律時,門突然被推開了。
顏未失魂落魄的走了進來,安東皺了皺眉,這個女人真討厭,他在享受節奏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
嗯,看來他得換個酒店住住了,不然這個女人老是愛找上門來,他都快煩死了。
可不可以讓他好好的享受享受置身在自己定制的節奏的快\感?
顏未的視線無法聚焦,她不知道她該去什麼地方,她不敢回家,她怕阮震東知道她幹了什麼好事。
阮震東雖然曾經痛恨過程陌安,但是現在他們兩個已經是兄弟般的感情,而她竟然……她抬起自己的雙手,看著,好像上面染滿了鮮血一樣……
她無法控制的扯了紙巾不斷的擦拭著雙手。
安東厭惡的踢了踢茶几:「你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顏未茫然的抬起頭,看到安東那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上一片風平浪靜,她失控的衝向安東,擰著他的衣領:「你!!你!!你——」
「我什麼我。」他厭煩的用兩指撥掉顏未,馬上抽了紙巾擦手,「不要碰我,我有潔癖。而且非常嚴重,最噁心骯髒的人碰我。」
「你……你……是你!!是你讓人撞的程陌安!!!」顏未的眼瞳發紅。
「是我沒錯。不過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當時是問了你的,是對你的丈夫,還是其他人動手,你自己選的程陌安。別忘記,你選的,選擇權在你,我只是做事罷了。你才是罪魁禍首。」安東站起來,將音響裡徐緩播放的俄羅斯民歌聲音開得更大。
他享受的輕搖著腦袋,節奏真的是一種很舒服的東西。
難怪,戮天刑做事總是很有節奏的一網打盡,原來遠做壁上觀,看盡人生百態這麼有意思。
他是毛子,一直都是毛子簡單而粗暴的作風,就像純路過的遇到索馬裡海盜,管他三七二十一,只要看見了什麼130艦炮、高速近防炮、12.7重機槍、ak47、rpg火箭筒,一股腦地往上砸,打得你連渣都沒有剩下。沒事呢,就亮亮肌肉,廢話少說,有本事就上來打。
要不是他亮肌肉對戮天刑不管用,他也不會努力去當一節奏派,並且在此時此刻積極的參加由理論轉向實踐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