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內,三尺四寸的斬邪劍終於和滿身尖刺的狼牙棒交擊在了一起,在空中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兩人的身軀同時一震,感受著對方的大力,但手臂發麻的感覺並未讓他們退縮一步,像是約好了一般,右肩一晃,將對方的力量卸去一部分,而餘下的卻是硬生生的承受。
無獨有偶,兩人的兵器交擊之後,下方的手掌也是再一次的相對拍在了一起,可是這一次並沒有產生如剛才兩人對掌那般的大響,而是毫無聲息,但是兩人卻同時變色。
弓弈在出手之時,早已經計劃好使用吞靈術,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可是當他毫不防禦,並且藉著對方的掌勢吸收靈力的時候,卻感覺到有兩股完全不同的靈力被吸入體內,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況,一個人的體內怎麼可能有兩種不同的靈力呢?即便是他在每次吸收了別人的靈力後,都是在短時間內覓地將其煉化,否則後患無窮。可是如今看來,對方根本沒有因為擁有兩種靈力而有任何的不適,這讓弓弈心中生出了一種詭異的想法,難道對方修有什麼秘術,能夠使不同的靈力相伴相生,若是如此,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將之得到,那與自己的吞靈術相配合,必然能使自己的實力大增。
阮一雄之所以手掌明暗不定,就是因為他同時提聚了兩種靈力,一明一暗。明亮代表著一種強硬,陽剛的力量,而黑暗則代表著一種無孔不入的陰柔之力。這一明一暗之間的配合,素來使他在與同階修者交手時,無往不利。但是這一次,顯然發生了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在與弓弈的左手相碰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體內兩股原本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靈力竟然不自主的向外傾瀉而出,順著自己的左臂,向弓弈的體內狂湧而去。
阮一雄心中一驚,但是他卻並未收手,反而是潛運力量,推波助瀾的將這兩股靈力更加快速的向著弓弈湧去。
弓弈正自驚異於對方體內如何能夠兩種靈力並存,突然,他感覺到這兩股靈力向自己體內湧入的速度猛的加快。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阮一雄,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種危險的感覺,他在與人交戰時,雖然使用吞靈術的時候並不是很多,但無一例外的,每一次使用時,與他修為相若的人都是在第一時間直接擺脫弓弈的手掌,以防止自己的靈力大量外洩,被弓弈有機可乘。可是阮一雄卻反其道而行之,這種近乎自殺式的打法讓弓弈頗感不妙,他知道對方這兩種靈力一定有著自己不瞭解的殺傷力。
但這個時候,弓弈並沒有停止吞靈術,因為同樣的,他也認為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只要對方的靈力不濟,那他就有機會斬下對方的頭顱。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在這一刻,他們的嘴角竟然都泛起了一絲笑意,在這種場合看來,無疑有一種詭異的感覺。若非是在封閉的結界內交手,一定會被誤以為這兩人走火入魔,精神失常。
終於,阮一雄的臉色變得猶如金紙,他已經感覺到,若是如此下去,自己都無法控制,在這最為凶險的時候,他猛的將手撤回,以避免過段時間油盡燈枯的命運。
弓弈哈哈大笑,因為他與對方截然不同,吸食了對方的大量靈力,此刻的他可謂精神百倍,體內靈力渾厚之極,可是突兀的,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後直接坐到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的血管好像要爆裂了一樣,疼痛無比;而四肢百骸卻好像有無數的螞蟻在遊走,奇癢難當。
「怎麼樣,現在感覺舒服嗎?」阮一雄戲謔的笑道,儘管此刻的他也已經沒有了力氣對弓弈造成傷害,但情況卻明顯比弓弈要好的多。
弓弈並沒有理會對方的風涼話,他沒有想到對方靈力所造成的負面影響來的竟是如此之快,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況,若是能夠克服身上的痛苦,將這兩股完全不同屬性的靈力煉化,那他的修為必然能夠有所提高,可是現如今,對方卻不會給他煉化的時間,恐怕他剛剛開始煉化,對方就算是爬過來,也會趁機向他猛下殺手。輕則走火入魔。重責命隕當場。然而,若是任由這兩股靈力在體內肆虐,時間稍長,恐怕對自己的奇經八脈造成難以預計的傷害,就算是因此癱瘓,也並非沒有可能。
此刻的弓弈,完全的陷入了這種兩難的境地,而阮一雄卻是幸災樂禍的看著他,認為儘管自己靈力嚴重受損,但若是因此將弓弈除去,他相信自己修養數月,定然能夠再次達到巔峰狀態。
修武之人,體內就如同一個無形的容器,隨著修為的提升,這個容器也會隨之變大。因此,即便是損耗靈力過巨,只要不死,也會在一定的時間內恢復如初。所以,此刻雖然是兩敗俱傷,但阮一雄卻認為自己佔了便宜。
然而,正當弓弈急的滿頭大汗,不知所措的時候,「彭」的一聲大響,這片結界突然爆裂,他和阮一雄兩人的身體直接栽了下去,但是在半空之中,他卻被一人攔腰抱住,定睛一看,此人正是碧眼金毛獸。此刻的碧眼金毛獸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威風之態,他的頭髮,鬍鬚,眉毛竟然有些燒焦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頗為狼狽,但所幸並沒有受傷。
弓弈登時明瞭,這場兩個大陸之間的首次交鋒一定發生了某種變故,所以自己所在的結界才會被某位聖武高手準確的找到方位,直接轟碎。
碧眼金毛眉毛一皺,他能夠感受到弓弈體有兩股不屬於自身的靈力在遊走,他這幾天自然也知道了弓弈修習了吞靈之術,因此身體一沉,落到地下,將弓弈安置在某處,說道:「你立即煉化體內靈力,不用分心其他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
弓弈重重的點頭,隨後盤腿而坐,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對方陣營中將阮一雄接住的那人,竟然也是一個聖武高手,但卻並不是敖子沖,想來是修羅界的後續援軍。
原來,在眾人交手後不久,在那空間通道之中,再一次的湧出數十人,這些人修為頗為不弱,首領更是一位聖武強者,他本是修羅界派出的第二批人馬的首領,但是在來到武原大陸後,卻聽駐守在陰風山上的人說,敖子沖已經帶人殺向中州。他心中暗罵敖子沖好大喜功,無奈之下,為了盡快趕來,只帶領了幾十人先行過來,其他人則要幾天之後才能到達。
這名聖武高手一出通道,就看到了兩方人馬大戰的混亂場面。他剛要出手,卻感受到了一股絲毫不弱於他的氣勢在附近升騰而起,而且這股氣勢明顯是針對他所發出。儘管他知道對方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所以在之前不願出手。但是此刻因為他的到來,打破了平衡,若是自己參戰,那對方也絕對不會留手。再看著亂作一團的場面,他已經沒有一絲的戰鬥心情,他雙手抱拳,對著升騰出那股氣勢的方向朗聲道:「在下修羅界臧雲清,今日不如暫且罷鬥,不知閣下以為如何?」
聽到臧雲清的話,長上頓時變的安靜了起來,良久,虛空中響起了一道聲音:「大師和碧兄以為如何?」
「彭」的一聲過後,天空中出現了四道人影,不,確切的說是三人一獸,此刻他們都是非常狼狽,敖子沖坐下的那頭聖龍身上更是血跡斑斑。
看到這個情景,臧雲清搖頭苦笑,隨後手掌雙對著虛空中的幾處地方連連揮動,瞬時間,發出了幾聲結界爆裂的聲音,隨後,所有的真武強者都顯露出來,但最搶眼的無疑是那兩個摔下來的年輕人。
臧雲清神色一凝,他沒有想到與阮一雄對戰的真武高手竟然也如此年輕,而且看樣子,兩人居然鬥了個兩敗俱傷,誰也不太好過。
這時,敖子沖大聲喊道:「藏兄,你來的好快啊。」
臧雲清與他相交多年,因此兩人說話向來也是沒什麼避諱,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沒有你快。」敖子沖知道對方惱怒他匆匆趕來與人交手,尷尬的笑了兩聲,便不再多言。
這時,禪宗老僧緩緩道:「阿彌陀佛,修羅界來人,你們究竟還要派來多少人馬,造就多少殺戮?」
臧雲清神態自若道:「大師菩薩心腸,在下佩服,不如這樣,你們交出一千萬子民,供我修羅界驅策,在下做主,我修羅界大軍必定退回。」
「放屁!」碧眼金毛獸忍不住大罵,對方想要將武原大陸的子民作為他們修為進階的磨刀石,這等行為,根本就沒有把武原大陸的子民當人看,彷彿是他們圈養的牲畜一般,碧眼金毛獸又如何能不怒。此刻在他眼裡,修羅界的人已經與魔鬼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