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無念問及秦家與弓弈交情深淺的時候,秦艾陽和秦玲兒就隱約覺得李無念對弓弈沒有好感,此刻聽得李無念一番話,更是把弓弈說成了一個大災星,好像中州所有的禍亂都是由弓弈而起一般。
秦玲兒眉頭輕皺,對於李無念的言論頗為不滿,弓弈和她幾番來往,她深感弓弈此人重情重義,做事從不拖泥帶水,遠勝一些世家大族子弟的瞻前顧後。而這些卻被李無念說成了肆意妄為,唯恐天下不亂,這讓秦玲兒難以和他苟同。況且當初秦家內亂,也是因為弓弈發現了秦遙手下的人暗中放送信鴿,才幫助秦玲兒一舉搗毀了秦遙和周家,唐家的聯合陰謀,秦玲兒也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弓弈。
秦玲兒皺眉的表情雖然一閃即逝,但卻被秦艾陽和李無念看在眼中。李無念心中暗道:傳聞秦玲兒和弓弈關係匪淺,如今看來此事果然並非空穴來風。
秦艾陽見氣氛有些尷尬,急忙笑道:「我秦家和弓弈也不過是泛泛之交,弓弈的背景想必賢侄也知道,我們也僅限於合作的關係。」說罷,秦艾陽似乎無意的看了秦玲兒一眼,隨後又說道:「無念賢侄似乎對弓弈頗有微詞,難道他與你李家有過節不成?」
李無念點頭道:「實不相瞞,我李家在弓弈所在的大夏國有一遠方親戚,只是路途遙遠,這些年疏於往來。前段時間,我的遠方表弟找到我家,說是他家被滅族,幾百餘口只有他一人生還。他家在大夏國本來頗有幾分權勢,而這一次卻是被連根拔起,造次橫禍。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這個弓弈。按照時間來看正是大約弓弈來到中州之前一個月內,也就是弓弈首次走出師門歷練,他對本國之人下手尚且如此狠毒,我們中州修煉者的性命自然不放在他的眼內。」
這一番話李無念說的義憤填膺,仿若親眼見到一般,秦艾陽和秦玲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一絲難以置信的意味。秦艾陽疑惑道:「無念賢侄此話當真?」
「我那表弟是個修煉天賦極好之人,嗜武成癡,行事雖有些魯莽,但為人耿直,絕不會撒謊。」李無念一口咬定,若是弓弈身在此地,一定會猜到他所說的這個表弟就是當初在大夏國,滅殺董家之時,釋放的董欒。但誅殺董家是大夏國皇室的行動,而且弓弈和董家之爭,也是因為董家事先收買說書之人惡語重傷弓家,董家藉機挑事引起的,而現在李無念卻將這一切都歸罪到了弓弈的身上,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秦艾陽和秦玲兒對此毫不知情,即便李無念把弓弈當初在大夏國說的再十惡不赦,他們也是無從辯駁。秦艾陽雖然對李無念所說的也有些懷疑,但是他潛意識卻也認為以李無念的身份沒有必要污蔑弓弈,可是秦玲兒卻是不這麼想,如今弓弈在中州聲名鵲起,名聲之響亮甚至蓋過了這位號稱中州年輕一輩中的頂尖高手。秦玲兒認為李無念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別人的稱讚之中,隱隱有中州青年第一人的氣勢,但突然冒出了一個弓弈,完全蓋過了他的風頭,這一定會讓這個心高氣傲的傢伙心生妒意,或許他的那個所謂的遠方表弟和弓弈有些過節,但事情的真相絕不會像他所說的那樣。李無念只是借此情由想要往弓弈的腦袋上扣屎盆子而已。
秦玲兒心中想到這些,嘴上卻不想與李無念爭辯,畢竟像李無念這種外表隨和,其實心中傲氣早已沖天的人,是很難改變思想的。因此秦玲兒輕笑道:「多謝李公子提醒,我秦家一定會在與弓弈的交往中多多留心的。」
「李某無意挑撥離間,完全是出自一番好意,秦小姐如此說,在下就放心了,那在下就告辭了。」李無念拱手道。
「無念賢侄一向貴人事忙,老夫也就不留你了。玲兒,你出門相送無念賢侄。」秦艾陽說罷對秦玲兒使了個眼色。
「如此有勞秦小姐了。」
「李公子客氣。」秦玲兒言不由衷的說道。
二人剛行至門口,秦玲兒卻看見弓弈竟在此等候,一時間也不知道弓弈所為何事。
原來弓弈在趙長老走後,突然想到剛才一心想著日後為大哥報仇,竟忘了告訴秦玲兒司馬,夏侯兩家也已加盟的事情,於是前去找秦玲兒,結果被下人告知秦玲兒在會客廳內接見李家的公子,弓弈就徑直趕來,到了門外才想起自己在別人商議事情的時候冒然打擾實屬無禮,於是就在門口相候,同時暗罵自己被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事情搞得糊塗透頂,竟然差點犯下這種大忌,若是就這樣要求相見,恐怕自己在秦玲兒心中的形象要大打折扣,想到秦玲兒對自己的印象不好,弓弈的額頭竟然冒出了冷汗,對此弓弈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到秦玲兒和一個男子「有說有笑」的走出來,弓弈自然看不出秦玲兒是強顏歡笑而已,這是生長在世家大族的必修課之一,弓弈這種「菜鳥」級別的能夠識別才是怪事,但他能夠猜出這人就是下人所說的中州十大世家的李家大公子。
「弓少俠,你怎麼在這裡?」秦玲兒不解道,但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因為此刻李無念在側,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弓弈的話,恐怕要旁生枝節。
果然,李無念聽到秦玲兒那句「弓少俠」的稱呼時,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死死的盯著弓弈,就如一條豹子看到了獵物一樣,這讓一旁的秦玲兒都有些心驚,暗道李無念能被中州之人交口誇讚,果然不是吹捧出來的。
而被李無念怨毒的眼神盯住的弓弈,更是感覺渾身不自在,他感受到了李無念的殺意,雖然心中不解,但卻毫不示弱,與這位從未謀面的李家公子對視著,但口中卻不忘回答秦玲兒的問題:「在下有要事找秦小姐,因此才在門外等候。」
秦玲兒見狀,瞟了弓弈一眼,那表情竟然有些女子嗔怪的味道。這一切都被李無念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心中大怒,他對秦玲兒也是有些愛慕之意,只是並非十分強烈,因此也沒有著急要求父親上門提親,但此刻見到秦玲兒的表情後,李無念卻是醋意大生,對弓弈的憤恨更增添了幾分。
弓弈在剛才看到二人要出門的時候,心中就略微有些不舒服,這也許是情竇初開的年輕人的通病,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和異性在一起有說有笑就會感到不好受,但這卻遠遠沒有達到生死相搏的地步,此刻他見到這個李公子殺機畢現,也是心中大怒,他不明緣由,還以為李公子只因為秦玲兒剛才的一個表情就對他心生殺意,這自然讓身經百戰的弓弈升騰起如熊熊烈火般的戰意。
「你就是弓弈,很好,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你。我叫李無念,記住我的名字,他將是你今後的噩夢。」李無念緩緩的說出了這段狂妄之極的話語,隨後將身上的氣勢收起,他還沒有蠢到在秦家的門口動手,那樣的話根本就無法生死相搏,因此果斷的收斂了殺意。
秦玲兒本想勸解,但見到李無念說完話後氣勢全無,也知道接下來不會發生什麼戰鬥。而反觀弓弈,聽了李無念的話卻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說了一句讓另外兩人滿腦門冒黑線的話:「這孩子誰家的,說話真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