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智建立臨時結界,這態度已經非常的明顯,獨臂老人搖了搖頭,看樣子倒是有些頗為無奈,但此刻普智擺出非要一戰的架勢,他也無話可說,腳下一動,閃進了結界之內,速度之快,就連普智都沒有看清他是如何進去的。心中不由得又對他警惕三分。
臨時結界之中,普智雙手合十,寶相莊嚴,似一尊大佛,發出金色的光輝,佛光照耀下,整個結界內遍體通明,而反觀獨臂老人,衣衫襤褸,普通至極,但偏偏那一對眼睛放出的光芒刺向普智,讓他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之心。
風聲獵獵,老人左臂原本空蕩蕩的衣袖陡然間如一根圓木一樣筆直的射向普智的胸口,老人這一出手,那衣袖之內熱氣騰騰,如果把衣袖比作大炮,那袖口之處就是能夠發射出炮彈的炮口。
炙熱的能量讓普智在週身布下的防禦都開始慢慢的融化,但普智並不慌亂,右手微微抬起,隨即猛的向下一壓,老人的衣袖中間竟然生生的被他壓塌了下去。原來衝著普智的「炮口」也因此一變,指向了空中。
「禪宗方丈,名不虛傳。」老人稱讚道。要知道,老人這一記炮打,運用了上乘的操控靈力的法門,沒有達到真武之境的人袖口還未及身,恐怕已經被熱氣融化成水。而普智竟然能以一掌破了這招攻勢,足以名列中州強者之林。
但普智也並不好受,剛才他一掌使出,與對方衣袖接觸的時候,竟然有一股反彈之力襲向他的手掌,使他氣血翻湧,他急忙暗自運功,以超越常人感知的速度,體內靈力運轉三個周天,才算穩住了這股躁動的氣血,而反觀獨臂老人,還能夠氣定神閒的說出誇讚之語,足見技高一籌。
「施主修為之強,實乃老衲生平僅見,絕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普智穩住氣血後,開口說道。兩人一觸即分,竟然暫不交手,幸虧他們設置結界,外面無法看到他們的戰鬥情形,否則別人一定會認為他們是老朋友在簡單的切磋。
「天下之大,誰敢誇口所向無敵。我本自認修為絕頂,但明知仇人是誰,卻是無法得報血仇,還豈敢言勇。」獨臂老人的語聲之中透著悲涼之意,竟好似有一段傷心的往事。而他內心深處刻骨的仇恨,卻也在這瞬間展現出來。
普智也自然知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的道理,任你風華絕代,驚才艷艷,也不敢號稱天下第一。但他也是心中疑惑,以這個老人之能,究竟是什麼樣的仇人能使他無可奈何,普智的目光落在了老人此刻恢復了空蕩蕩樣子的衣袖之上,心中暗道:莫非他的胳膊是被仇人斬下的?
看出了普智的想法,獨臂老人並不解釋,只是開口道:「我們繼續,大師小心。」話音剛落,他右手多了一把熠熠生輝的寶劍,然後平平的向著普智刺出。去勢緩慢,就如同動作被一點點的分解了一樣。
但普智面對這一劍,卻是心中大駭,因為他敏銳的發現,這一件看似平平無奇,卻是蘊含了無限後招,而且還封死了他所有躲閃的的門路,若是他稍有異動,劍氣必然會受到牽引,將他刺成重傷。
老人的寶劍慢慢的對著普智的胸口刺來,霸道凌厲的劍氣已經讓普智的胸口有些疼痛,這樣的劍勢讓普智這個修為高深,身經百戰的得道高僧首次生出了絕望之情。這一刻,他閉上了雙眼。
猛然間,普智心中一片清明,他察覺到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力量,這種力量是他追尋多年夢寐以求的境界才能夠施展得出的威力。
雙眼陡然圓睜,普智的眸子竟比剛才更加的清澈,給人的感覺就似一潭泉水,深不可測,但卻可以清晰看到潭底。
普智心中明瞭,他已經觸及到了聖武境界的門檻,只要給他三年五載的時間閉關修行,定然能夠達到這個讓世人無限敬仰的境界,但是此刻獨臂老人的劍已經點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朝聞道,夕死可矣。」如果說沒有遺憾,那一定是騙人的,但普智能夠在這樣的局勢下感受到那層意境的真諦,足以自傲。
突然,劍氣如潮水般退去,獨臂老人的手中已經沒有了那柄劍。含笑的望著一臉錯愕的普智。
普智在剛才已經感受到了老人早已達到聖武境界,對老人肅然起敬,又見對方饒他一命,雙手合十說道:「前輩指點之恩,莫不敢忘。」他將稱呼從「施主」改成「前輩」,足見對老人的尊敬。但隨即普智又說道:「但是那個少年關係到中州氣數,晚輩絕不能讓他被前輩抓走,若是前輩不同意,現在就可以殺了貧僧,晚輩絕無怨言。」
「哈哈,好一個禪宗普智,果然大仁大義。但有一句話你卻說錯了,那個小子可不僅僅是關係到中州的氣數,他身上的關聯,遠大於此。」
「什麼」饒是以普智禪心堅定,卻也被獨臂老人這句話震懾的呆在當場,關係到整個大陸的氣數?這是什麼概念,難道這一個小小的少年竟會牽扯如此之大。
「大師放心,我若是想加害你們,又何必如此,我只是找那少年談一些事情,浪費不了你們多少時間。」老人誠懇的說道。
普智一想確實如此,以對方的手段,對付他們何必如此費力,當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隨後大手一揮,退去臨時結界。
看到兩個人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空中,弓弈和慧義都是鬆了一口氣,剛才他們神經緊繃,深怕普智有絲毫的閃失,但普智的一句話,卻讓弓弈如墜冰窖。
「前輩請便。」普智只說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前輩」弓弈和慧義都明白這兩個字已經代表普智不是這獨臂老人的對手,這一句請便幾乎把弓弈的命運交到了對方手上。但慧義知道方丈絕不是甘於屈服之人,眼含不解的望著普智。可是此刻的弓弈卻是感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小施主放心,這位前輩不會傷害你的。「普智不理會慧義的眼神,露出了一副慈和的笑容。
弓弈面對這樣的笑容,竟生不出半分的懷疑之心。
獨臂老人衣袖一捲,將弓弈捲起,隨即眨眼不見蹤影。如此速度,讓普智也是自愧不如。
弓弈一直自視身法快捷,但此刻在老者懷中,竟被空氣刺激的睜不開雙眼。足見老者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一種駭人聽聞的地步。
不足一刻鐘的時間,老人來到一處空曠之地,將弓弈放下後,率先開口道:「天台宗現在可好?」
此話一出,讓弓弈瞬間想起了當初在大夏國時,宗主和他提及的「獨臂飛龍」。他張大嘴巴說道:「您是禹飛龍前輩?」
「哈哈,想不到幾十年過去了,還有人記得我禹飛龍的名字。」老人的這句話已經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弟子弓弈拜見前輩。適才多有得罪,望前輩見諒。」弓弈急忙躬身行禮。這可是老祖宗級別的存在,他自然不敢怠慢。
「算了,還賠什麼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禹飛龍不耐煩的說道。
弓弈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天台宗一向很好,只是前幾年隱宗的人趁宗主不在來鬧了一場,但也是鎩羽而歸,又因為弟子的緣故,星辰殿的殿主也來了一趟。」
說完這話,弓弈就看到了禹飛龍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凌冽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