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刻著一些文字,這些文字都是現代文,宮羽自然認得。
一個白玉石碑上寫著一行蒼勁有力的大字:「聖靈族第五百七十二代谷主苗若水!」
白底紅字,鮮艷奪目!
大字兩邊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這些小字也是現代文,宮羽當然也看得懂,只是他被白桑拉著走,身不由己,身子從石碑前面一晃而過,根本沒時間細看。不過,眼睛隨便一掃的那一瞬間,宮羽卻也知道這些文字大致寫的是什麼樣的內容了。無非是介紹此人的生平事跡,在聖靈谷中擔任了什麼樣的職務,以及為聖靈族做了什麼巨大的貢獻,還有其家庭體系的成員構成等等。
白桑腳步不停,不斷地往裡面走。
顯而易見,外面這些玉石棺都是近些年過世的歷代大人物的靈柩,越往裡面,歷史才會越悠久。開創聖靈族的先賢大能們的靈柩,應該就在玉棺群的最深處。
雖然處於瘋癲狀態,可是白桑的依然擁有強大的判斷力,他拉著宮羽的手,逕直往裡走。只是他走得很小心,似乎有些心虛,又似乎怕驚動了長眠於此的先人!
「聖靈族第五百零三代太上長老風殘燭」
「聖靈族第四百二十九代谷主寧萬山」
「聖靈族第三百九十七代至尊太上長老霍蒼天」
「聖靈族第二百一十二代太上長老翟啟華」
「聖靈族第一百四十八代太上長老司徒劍」
……
前行中,宮羽遊目四顧,經過一塊塊白玉石碑,經過一口口紫玉石棺。
兩人一路往裡走,越往裡走,白玉石碑以及紫玉石棺的成色就越陳舊。而且,越往裡走,文字也漸漸變得越來越不容易辨認了。並不是這裡的白玉石碑比外面那些更腐朽,導致雕刻在上面的字體不清晰,而是這裡的文字結構漸漸發生變化,越來越像楔形文字了。
隨著腳步聲,宮羽似乎正在經歷人類文字的變遷過程,感覺非常怪異,也非常震撼。
當他們走到二百代以內時,所有石碑上面的文字都變成了楔形文字,宮羽一個字都認不出來了。
而且,無論是玉石地面,還是紫玉石棺以及白玉石碑,顏色都漸漸淡化了,白色玉石漸漸變成灰白色玉石,而紫色石棺則變成灰紫色了。這裡雖然是一個完全密封的空間,可以說,完全與世隔絕,可依然無法隔絕歲月的侵蝕!
這,就是歲月的痕跡!
歲月並非無痕,只不過人的生命太過短暫,感受不到它的痕跡罷了。就像現在的場景,歲月的痕跡是那麼的明顯,歲月的感覺是那麼的強烈。恍惚中,宮羽彷彿經歷了幾千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幾千萬年,見證了聖靈族人的興衰,感受到了聖靈族人的那種生生不息的蓬勃生命力!
走到一百代之內的大人物靈柩區域時,就連白桑的腳步也明顯放慢了下來,一股濃烈的滄桑味道充斥著這個空間,而越往裡走,這種滄桑的味道更濃!
「白前輩,我們出去吧!」宮羽再次開口,他真不想破壞這裡的寧靜,不想打撓聖靈族先賢的安息,這是一種罪過,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因此,他決定繼續努力勸說!
「給老夫閉嘴!」白桑猛地回過頭,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宮羽,眼神凌厲,充滿殺機。
宮羽打了個寒噤,不敢再開口了。
從白桑的眼神以及怒喝聲中,宮羽深深感受到了死亡氣息。不錯,白桑已經動了殺機!不知是不是這些紫玉石棺觸發了他的暴戾神經,還是此地古老滄桑的味道讓他陷入某種更深層次的瘋癲之中,總之,他已經動了殺機。
既然他動了殺機,宮羽自然不敢再拂他之意,只好默不作聲地乖乖地被他拉著走。
當兩人走到五十代以內的大人物靈柩區域時,一種古老得令人幾乎窒息的感覺漸漸充溢著整個空間。
這裡的白玉石碑已然被歲月腐蝕成了深灰白色,紫玉石棺上面也蒙上一層厚重的深灰紫色。
從大的時間跨度上才能感受到強烈的歲月痕跡!
玉石,經冰川不斷裂解崩落,地震風化或雨季被洪水沖入河道,並受到河水的長期碰撞沖刷侵蝕,經千萬年的沖刷所形成。因此,玉石無疑是最經得起時間考驗的物質,因此上古先賢們才會選擇用高階的紫玉作為自己的靈柩材質!
可是,由於歲月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就連這個與世隔絕的靈殿也無法隔絕歲月的侵蝕。
斗轉星移,滄海桑田,什麼東西都擋不住歲月的腳步,差別只在於時間的長短罷了,就如夏天的蟲子看不到冬天冰雪一樣!
來到這裡,石碑上面的文字,宮羽一個字也不認得了,而白桑的腳步也變得更加緩慢了,彷彿在泥沼裡行走一樣,可奇怪的是,他的腳步雖然緩慢,卻並不遲疑,更沒有停止的跡象,這令宮羽暗暗驚歎不已。
至此,宮羽不得不承認,瘋子的某方面確實比正常人要強大得多,可能是因為無知,所以無畏,更是無懼。要是白桑沒有瘋,他們一走上紅玉石階,發現這裡竟是靈殿,恐怕他馬上伏倒在地,跪下磕幾個響頭,告一聲罪,然後恭恭敬敬地倒退出去,甚至把那個挖了十幾年的密道都炸毀,從此不再提及此事。
再遠的路也有盡頭。
終於,兩人走到了墓室的盡頭。
走到這裡,兩人再次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墓室盡頭有一個巨大的三層高台。
高台第一層並排著七口巨大的古銅色的棺材,這七口巨大的古銅棺,每一個都比那些紫玉石棺大兩至三倍。上面散發出來的古老滄桑氣息,比剛才經過的那些紫玉石棺都要強得多。
高台第二層有三口暗金色巨棺,每一口暗金色巨棺比那七口古銅色巨棺的大兩到三倍,其上散發出來的古老滄桑氣息濃郁到極致,近乎神聖,讓人心中產生膜拜的衝動。
高台第三層,也就是最頂層,有一座巨大的金字塔,那金字塔像一座小山一樣,大得嚇人,不知用什麼材質製作而成,塔體烏黑色如墨,散發出驚人的威壓。那種威壓有如神靈般,令人不敢侵犯,甚至心中都無法興起侵犯的念頭。
兩人雖然距離金字塔有一段不近的距離,可是宮羽依然覺得心臟上面好像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非常難受!
金字塔兩邊各有一尊巨大的金剛塑像,兩個金剛栩栩如生,各持一件怪異的武器,青面獠牙,怒目圓睜,有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白桑的神色也異常凝重,顯然他也感受到這裡非同尋常的威壓。
毫無疑問,這裡才是靈殿的核心!
宮羽粗略瀏覽過聖靈族的秘史,當時就有一個疑問,因為他發現秘史中只記載了第三百代到目前的第五百七十三代的重大事跡以及先賢大能的履歷,而兩百代到三百代之間,只有廖廖數筆。二百代以內則完全沒有提及。此時此刻,總算明白了。
面對著這麼一座巨大的高台,宮羽彷彿面對著聖靈族創族的祖師爺,彷彿面對著聖靈族厚重的歷史,彷彿面對著不容褻瀆的遠古神靈。
白桑臉色蒼白,顯然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威壓,那是無形的來自靈魂深處的威壓!宮羽相信,可能是他的血脈起著不可思議的作用,所以,他至今還能直挺挺地站著,否則他肯定承受不了這種威壓,早就拜伏在地,瑟瑟發抖了。
由於宮羽對自己的血液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因此,他相信,要是換了一個人,面對著這個高台,絕對會暈厥過去,甚至會被活活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