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影正是莽大叔,他剛剛解手回來,正要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好聽到了他們那番話。於是,他為難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就站在那裡聽完他們的重要談話,直到屋裡的兩個小傢伙扯開話題海侃起來,這才悄無聲息地走開,然後再施施然地走回來。
不是他做作,而是他怕給兩個小傢伙徒增心理負擔,因此不讓他們知道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經過那場變故,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宮羽就真的成了養殖場的小祖宗,莽大叔什麼活兒都不讓他幹,有如吃好喝的一個勁兒端給他。盛情難卻,宮羽只好接受。至於工作方面,他來到這裡這麼久了,真正幹活的也就是剛來的那十幾天。
時間過得很快,距離十年計劃越來越近了,宮羽心中的緊迫感也越來越重了。可是,在沒有其他途徑可遁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埋頭苦練了。
平靜而緊張的日子似乎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中,宮羽來到養殖場已經有兩年了!
時間,能改變一切,這麼長時間過去,當年某人做的某件齷齪事似乎也都成了過眼雲煙,不復存在了。因此,上面的人似乎真的把宮羽忘掉了。
是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個至今還沒翼化成功的「廢物」,一個什麼活兒都肯幹,而且幹得津津有味,毫無怨言,且心中沒有什麼理想,沒有什麼抱負,沒有什麼追求,沒有什麼野心的下人,怎麼可能威脅得到他們?
要是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直不斷成長,而且是一個天才的話,恐怕早在幾年前,天才還沒為部族發光發熱,恐怕就因「意外」而腰折了。
此時,距離宮智奇出事的那天已經過了三年!
三年時間,滄海桑田,新的秩序,新的格局早就生根發芽,且已經是枝繁葉茂了。
聖靈谷高層的權勢,經過這些年來不斷地自我調整,也漸趨平衡與穩定,不再有任何人想翻什麼舊案了。
一切似乎天下太平!
某人恐怕還會在心中慶幸不已,慶幸自己還有一絲憐憫之心,給某個小人物一條活路,並沒有做出喪心天良之事,行那趕盡殺絕之為。如今這個結果無疑是最美妙的結果,美妙得令他至今心無慚愧,坦蕩做人。至於這個坦蕩的概念與範圍,自然是因人而異。
這就比如一個大富翁就餐的時候,偶爾將一塊自己啃剩下的骨頭丟到床子底下給狗吃,他就覺得自己很仁慈,很博愛一樣!
時間能改變一切,這個說法其實只是某些人自以為是的說法。
宮羽就不這麼認為,因為他依然執著於當年內心定下的那個十年計劃,從來就沒放棄過!並且身體力行,盡自己的一切力量去苦練,哪怕進展微乎其微,他也沒想過要放棄!
當年在醫館太平間裡,余小七所說的那番話,如今依然不時在宮羽的腦海裡迴響,因此,雖然三年時間過去了,但他還是忍著去查明真相的誘惑,並沒有讓莽牛去幫他打聽任何事情,因為他不想連累他以及莽大叔,這兩人都是好人,莽牛對他如同對親大哥,胖叔叔對他如同對自己的親生兒子!
三年時間,不可否認很多東西都會改變,但是,宮羽的心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如果硬要說改變,那也只是他變得越來越焦慮了。因為三年過去,距離當年的十年計劃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了,可是一切似乎還是毫無起色,他能不焦慮嗎?
他的《錯骨分筋術》以及《靈貓逍遙步》因長時間不間斷的訓練,固然得到了長足的進步,簡直可以說是出神入化,隨手施展開來,有如行雲流水般順暢,毫無遲滯現象了。可是,那又能如何?人家振翼一飛,你就只能仰望人家,乾瞪眼!
黑翼?你敢用嗎?只要一亮出黑翼,根本不需要潛在的敵人動手,恐怕聖靈族三萬多人的口水都能瞬間把你掩死!
當然,黑翼也不是全無進展,只不過,進展極其緩慢,緩慢得令人抓狂。如今,黑翼只能幻化出可憐兮兮的五隻猛獸,一隻黑毛獅,一隻白額虎,一隻金錢豹、一隻長臂猿,一隻黑野豬。由於根本就沒有關於黑翼的相關修煉資料,宮羽也不知道這究竟表示多少星還是多少級,至於相關等級的技能,他一概不知。不過,操控這五隻幻化猛獸倒是完全可以虐殺那處秘密場所裡的任何毒蟲猛獸和喪屍怪物。
宮羽幾年前曾經跟晁大海在競技台上交過手,他估計,就憑這五隻幻化猛獸,可以瞬間秒殺那種等級的對手了,至於紅翼修為境界的人應該沒有誰能對他產生威脅,而至於紅翼境界以上的橙翼境界,由於沒有參照對象,宮羽就無法估計了。但是,他感覺就算對上橙翼修為境界的人,也足夠全身而退,甚至會還有一戰之力!
不過,宮羽可不會自大地認為,就憑著自己身上的這點微末武學技能就能辦成大事!作為狩獵殿長老的宮智奇,他的修為便是綠翼境界!至於獵者,恐怕最少都是黃翼境界!
三年過去了,宮羽感覺到壓力驟然大了很多,有時壓得他快喘不氣來了。他當然也早已經意識到,要是繼續在這個養殖場呆下去,不用說五年十年,恐怕一百年五百年也成不了氣候!
可是,他能有什麼辦法?
去尋找奇跡?還是算了吧!
所謂的奇跡,意味著超出常理,既然超出常理,那又如何以常理去推斷之,並去追尋之?
有時候,宮羽甚至覺得自己這輩子就這樣完了,一事無成地完了!永遠做個養殖場的小祖宗了!
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而就在宮羽覺得很不甘心的時候,一封久違了的調令幾乎成功地讓他死心了!
接到調令以後,無論莽大叔通過什麼途徑,通過什麼關係,哀求什麼人,跑到專管後勤的某大人物那裡去哭訴,一切活動都是徒勞,一切努力都無法讓宮羽留在養殖場!
宮羽心中明白,大人物到底還是偶爾想起他來了!
至於下一個工作單位,當然不會比養殖場好!
新的工作崗位:防護林區。
新職務:護林員!
宮羽知道,防護林區一帶是最接近毒氣、病毒和輻射的區域,特別是越靠近防護林外圈第一道防線,受到毒素和輻射的威脅更甚!只有那些犯了嚴重族規,或者得罪過什麼大人物,被人排擠,且沒有任何後台的人才會被安排到這裡工作!
唉,走吧!
對於調令,宮羽無力抗命,只好按時上任。
防護林區自然是在地面山谷四周,而護林員的居所居然在基地裡。事實上,除了飼養員這個特殊的工種之外,所有工作人員的居所都在基地裡,每天傍晚都要在天黑之前回到住地。
當天傍晚,宮羽收拾好簡單的行囊,帶著小黑,又像個流浪雜耍的少年一樣,依依不捨地離開生活了兩年多的養殖場,莽大叔沒有出來送,此時此刻,他正在房間裡暗自垂淚呢。
宮羽沒精打采地來到基地入口,亮出新的腰牌,道明來意,然後乘坐升降梯下去。
落地後,向谷衛打聽了護林員居住的具體位置,便徑直回到自己的居住的洞府。
這幾年來,宮羽的居所就跟他的工作以及薪水一樣,不斷被貶。其實這也很容易理解,工作位置不同,待遇自然也跟著變化,居住的地方自然也不例外。而為了管理方便,聖靈族族規有明確規定,相同工作崗位的人要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