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游展詩一道細長的劍氣劈向顏松的眉心,周圍人都看出這一招完全可以制敵,都準備好了歡呼聲,而那粉衣女子更是不想見到血腥,扔下一個金幣,便翩然向門外走去。
可就在此時,眾人都認為無力反抗的顏松週身忽然溢出濃厚的藍色護體劍光,游展詩那細長的藍色劍氣劈在護體劍光上,發出乒的一聲劍鳴聲響,緊接著便被化了去。
周圍眾人不禁「啊?」了一聲,那粉衣女子也一下子停住了腳步,情況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還不於讓她回過頭。
游展詩則大驚失色,他不知道護體劍光,只以為對方體表溢出的是護體玄氣,而他又從沒遇到過如此濃厚的護體玄氣——單看這護體玄氣,對方的修為也不會在他之下!
一招不就,游展詩的身體馬上一個後空連翻,瀟灑的往後退去,眾人見他如此瀟灑飄逸的動作,剛要拍手叫好,卻忽然看到一襲白衣的顏松長袖一拂,九道紫光破袖而出,轉眼之間便穿過還在空中的游展詩的身體,隨即拉出九道血弧,在即將撞向牆壁處,一個迅速的急轉,光電一般飛回顏松的袖中。
游展詩「啊!」的一聲慘叫,被紫龍鬚洞穿渾身各大要穴的身子哪還有能力完成剛才的瀟灑動作,直接憑借慣性,頭朝下腳朝上,一下子扎到地板上,他的脖子撞得怎麼樣如何,但看在周圍人眼裡,都忍不住渾身一哆索,這樣的場面他們就是想想都覺得很殘忍。
粉衣女子聽到游展詩的慘叫,迅速回眸,但見她的師兄倒在地上,渾身數道血孔,既斷了他的筋脈,又傷了他的臟腑,此刻血流汩汩,卻是連動都不能動,只是胸口不時的一抽搐,每抽一下,一口血水便從口中漾出。
「師兄!」粉衣女子的臉色在一瞬間變為煞白,她第一次正眼看著顏松,怒道:「何方神聖?報上名來!」但讓她意外的是,對面的顏松好似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言語,正轉過身,向著客棧老闆和小二的方向走去。
粉衣女子本想去救她的師兄,但見對面的白衣人如此無視自己的存在,心中立時燃起一股怒火,以她的模樣風度,足可以讓別人排著對前來搭訕,哪有讓人無視的理兒!
她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全方位的打擊加凌辱,當下也不管傷重的游展詩,拔出背後長劍,唰唰唰在胸前劃出幾道橙色劍光,組成一朵兀自綻放的花形,然後玉指捏起劍訣,一引一推之間,那驚綻的橙色花朵便殺氣凜凜地向顏松飛去。
顏松二話不說,轉手將枯木珠祭出,剎那間青氣崩發,猛然間將那劍氣組成的花朵包住,然後猛地一收,消失無影。
對面的粉衣女子看得大驚失色,她終於明白師兄不是無緣無故受傷,而是眼前的敵人真叫厲害,雖然剛才的一擊她低估了對手,就像游展詩低估了對手一樣,但她還是隱隱能夠感覺得到,遍佈在顏松身上的那抹無形地殺氣。
粉衣女子不再大意,也恨她的師兄失手在大意上,當下揮起手中長劍,打出一記高階玄技,似乎要置顏松於死地。
直到現在為止,顏松才意識到劉雲的話是多麼重要,劉雲所說的隱藏自己的實力是多麼重要。他這一次雖然沒隱藏實力,那是因為他本身的實力高於對手,再加上玄修者達到高階玄士後,自身便會形成一個力場,而這個力場一定程度上能夠對實力相當的對手隱藏自己的實力,如果對手的實力太強,那這個力場也毫無作用。
單憑這一點,作為七階玄師的顏松,便在第一眼看到游展詩時,就已經看出了對手的實力,而自己故意表現平平,還假裝摔倒,則順理成章地蒙蔽了對手的眼睛。
可是,如果遇到實力比自己強太多的人,對方也可以通過隱藏實力扮豬吃虎,那樣的話,最後吃虧的便是自己,所以說,劉雲還是很有見地的,那本龜息功,在顏松的心裡越來越高大。
眼看著對方打出強力的一擊,顏松早已做好了準備,他腳下一錯,御虛步橫向展開,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身子早已移出兩之外。粉衣女子那巨大的劍氣卻再也剎不住,一下子便將客棧內一樓到二樓的樓梯給斷了個兩截!
周圍的人一片嘩然,客棧老闆和小二見此,更是哭爹喊娘,不過,他們這些人一瞅到粉衣女子那雙如電般冷漠憤怒的雙眼,瞬間又變得一片啞然,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客棧老闆和小二禁不住雙手合十在胸口,不知是在祈禱別再毀了客棧的其它東西,還是祈禱那粉衣女子臨走時會再扔給他們幾個圓圓的金幣。
粉衣女子眼神掃過眾人,盯向顏松,剛要再出手攻擊,忽聽得身後倒在血泊中的游展詩蒼白無力地喊了一聲:「師、師妹,救我——」他使出渾身力氣抬起的頭顱終究因為脫力而再次匡的一聲砸在地板上,本來就急促的喘息聲更加急促起來,一股股血浪就像噴泉,從他的嘴中翻湧而出。粉衣女子見此,脫口喊了聲「師兄!」,便欲轉身去救游展詩。
她轉過身,剛剛箭步衝向前,忽聽得背後一陣低沉蒼茫之聲,像雷聲,但又似乎有生命,同時,他聽到周圍不敢作聲的人群都失聲連喊:「龍爪!」
她猛然回過頭,剛要有所動作,驀地發現眼前一陣藍色玄氣忽閃而過,還未看出到底是什麼形狀,便突然感到自己的腰身被一股巨力纏起,再查力源,恰似一隻巨大的藍色龍爪,另一端,竟連著白衣敵人的手臂!她大驚失色,不禁「啊!」了一聲,想要掙扎,卻全然掙扎不出,週身這看似透明的淡藍色玄氣,卻比想像的要強撼的多,陣陣寒氣直透入骨髓。她突然間意識到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同時又想到她師兄目前的情形,當下終於放下架子,忍不住喊道:「英雄停手,救我師兄!」
顏松確實停止了動作,但卻沒有停手,他穩穩當當地駕馭著龍爪手,將那粉衣女子高高的舉起,橫在當空,而粉衣女子早就嚇得花容失色,從「英雄停手」改成了「英雄饒命」,又改成了「饒小人一命」,最後竟連「小人有眼無珠」之類的話語也說了出來,直把周圍看熱鬧的人訝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些人心裡很明白,他們只想看場熱鬧,想讓天穴劍派教訓一下眼前的白衣小子,所以才侮蔑白衣小子是鎮上惡霸,可結果卻令人大跌眼鏡——兩個天穴劍派的高手,竟被一個跳下二樓都站不穩的小子玩弄於股掌之中!
見顏松面色平淡,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虛空,而自始至終半眼也沒有瞅自己,粉衣女子的心情無奈至極,她既要向對方救饒,還要忍受對方對她的這種無形的侮辱,同時,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在眾人面前丟這個臉面!
當然,要是沒有前面的鋪墊,她丟也可以,可一想起之前她師兄妹二人如此高傲,故作天人,大義救民於水火,結果卻……她有一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但卻沒有一顆想死的心,她只得不住求饒,因為游展詩明顯快要稱不住了。她有些後悔之前的冒失,後悔師兄的輕敵,結果遭人暗算……
「救我饒你?可以!」顏松依舊看著虛空,對那粉衣女子說道,「先讓你師兄當眾跪下,給我磕九個響頭道歉!」粉衣女子聽到第一句話時,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可聽到後面一句,放下的心忽然被吊起,這一次懸的還高,她那煞白的臉上此刻都變成臘黃了:「大英雄,我師兄現在……他現在傷勢嚴重,無力……無力給您下跪認錯,要不然讓小女子替他——」
顏松不再說話,右臂一揮,龍爪手抓著粉衣女子,直接向著下方的地板砸下,就在眾人以為對方很可能被雜成餅的時候,忽又見顏松再次將對方拎起,然後向著一旁的牆面狠狠地投去,好在這粉衣女子也是練家子,五階玄師的修為也不是說著玩的,她的護體玄氣在關鍵時候還是派上了用場。
不過饒是如此,龍爪手巨大的威力更不是鬧著玩的,顏松這一擊,直接將粉衣女子砸穿了牆壁,可他還不罷手,一下子將其拉回,眾人見這粉衣女子早就不是什麼花容月貌,她渾身上下土裡土灰,臉上有好幾處青腫,鼻子上還流出了血,渾身上下的衣服也被磨得破破爛爛……這一次,她想死的心真有了!
可是顏松卻不讓她死,巨大的龍爪手一下子將她拉到白衣敵人的身邊,只見顏松將另一隻手伸出,放她肩上一搭,頓時,一股撕心裂肺,剔骨剝肉的無法言喻的疼痛傳來,她禁不住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呻吟吃痛聲。
然後,周圍眾人便看到,一隻由玄氣化成的橙色老虎,被顏松從粉衣女子的體內抽離出來,然後一下子隱到顏松的身體力,粉衣女子當即脫力一般,連喊聲也發不出來了。顏松一甩龍爪手,再次將她投向一旁的牆壁,也不管她如何掉下來,逕直向著游展詩走去。
游展詩雖然無力動彈,但他的神智還是比較清楚的,他剛才雖然無法回頭,沒看到什麼,但卻聽到了師妹慘叫的聲音,現在見顏松向自己走來,他想開口求饒,但卻沒有這個能力,他只能用眼神表達,用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神來向顏松救饒。
顏松蹲下身,根本就沒瞅他什麼表情,直接將手往他身上一搭,頓時,抽出一股藍色玄氣。游展詩身體吃痛,但卻無能為力,他那雙眼睛幾乎瞪出了眼眶,眼白翻得下人,嘴裡的鮮血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也停留了,整個身體處於極度收縮抽搐的狀態。
不多時,顏松便將一隻藍色的水獅從游展詩內體抽出,當水獅離體的那一刻,游展詩渾身有如遭了雷擊一般,從極靜到極度一顫,然後再次一動不動,他嘴裡的血,又開始正常的往外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