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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01章 死神擦肩 文 / 齊西野人

    從玉菩提虛境中走出,顏松不免更加失落起來,關於湖底太極陰陽魚的秘密無法窺探不說,他將走出萬丈深淵的希望寄托在白衣女子身上更是南轅北轍。無奈之下,他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在湖邊潛心玄修,等待著信天鷹的傷勢全愈,讓它解決了吃飯問題之後,再想其它辦法。

    從走出盤龍劍院到現在,顏松幾乎沒怎麼修習,但是,他百千里路來回奔走,於敵圍中不斷打殺拚命,體內的玄氣根本沒閒著。事實上,從實戰中玄修,與普通的盤坐玄修比起來,無論從功效和速度上,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記得顏松離家出走,在情風谷中流浪時,有很長的一段修煉都是在與獸共舞,血與汗的拚殺中度過的。

    他之前的幾次打殺,潛移默化中幫了他很大的忙,如今,他體內的三顆液化玄珠晶瑩剔透,能量飽滿,而一直沒怎麼修習的青色氣旋,也如霧如煙一般,發展到了很大的規模!乍一看去,就好像每天不停的修煉,連修了半個月一般!

    少年週身毛孔穴位大開,如饑似渴一般吸納著天地間的玄氣,玄氣入體,通過早已打通的筋脈送至腹間,不斷匯入盤旋著的青色氣旋之中,整個過程,有如海納百川。

    修煉過程中,顏松幾乎沒怎麼吃東西,他將納戒中僅有的那些食物全部拿出來,以待信天鷹不時之需。在這段過程中,信天鷹似乎也意識到了生存的緊迫感,一有時間,便不斷的拍打著自己的翅膀來回試飛,以便早一天能夠飛出這是非之地。

    顏松修煉的第三天,他們的食物已經被信天鷹全部吃下,此時的信天鷹在空中來回飛旋,已經沒有什麼問題,它能飛上很高,但每一次都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地飛了回來。

    第四天,顏松體內玄氣更加濃厚,而信天鷹體形龐大,因為沒有東西吃,雖然可以越飛越高,越飛越遠,但卻總忍不住腹中的飢餓,就連它高天唳叫的聲音,都像要飯一樣。

    第五天傍上,顏松慢慢地睜開眼睛,雖然精神充沛,但是由於好幾天不進食,他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黃,嘴唇發乾,就連眼睛都睜得無精打采。而信天鷹也在折騰了幾天之後,無力地趴在了地上,再也不想動彈,它將自己的嘴放到湖邊,偶爾睜開眼,吸兩口湖水,然後再閉上眼……看似神情怡然,悠閒自在,實則是餓得無力虛脫。

    信天鷹的模樣,放在從前,顏松可能會感覺滑稽可笑,可是放到現在,他一點也笑不起來。這只藍雕當初完全可以不救他,那樣它就會ziyou自在地遨翔在天際。可是信天鷹還是忍著傷痛衝到涯邊救了他,即便是後來他感覺無望,將這藍雕重又扔上山頂,後者依然不顧性命地俯衝下來……

    人們經常說禽獸冷血,畜生無情,可是看在此刻的顏松眼裡,不管是人是禽是獸,都有善有惡,都有與生俱來的邪性與血性。人與人有情有義,禽獸與禽獸也有情有義,而一人一禽因為某種特殊關係而同生共死,相濡以沫,這更彰顯了一種特殊的生命律動。

    信天鷹彷彿感應到了顏松的情緒,它慢慢地睜開眼睛,嘴角又吸了口水,輕輕哀鳴了一聲,然後再次將眼睛閉上,對於它這樣的龐然大物來說,幾天不進食,體內僅有的後備資源根本無法支撐其強有力的軀體。

    就在此時,顏松忽然一縱身,一下子騎在了信天鷹身上,雙手更是猛地將它的身子翻了過來,將它的脖子緊緊按住!信天鷹大驚,但卻沒有反抗,彷彿從血祭的契約開始,它的生命就是主人的,哪怕在最危險最無助的時候,用它的身體來做主人的食物,它也心甘情願。

    但是,在下一刻,信天鷹那雙犀利的眼睛忽然間溢出了幾滴淚來,它看著自己的主人一手按著它的脖頸以防止它亂動,另一隻手伸到嘴裡,用牙咬破了兩根手指,然後,鮮紅的血液如雨一般流入了它的口中。它的翅膀撲騰了幾下,最終還是平靜下來,或許,面對吃的東西,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反應。

    一刻鐘後,顏松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暈倒過去,而信天鷹因為喝了足夠的鮮血,身體再一次有了充沛的能量。它就像一個人一樣,發著低低的哀鳴,圍著顏松轉了好幾圈,尖喙不斷地蹭著顏松的臉頰。

    見顏松一點反應都沒有,它忽然抬頭望天,發出了一聲震懾蒼穹的唳天之聲,然後用自己的頭輕輕的將顏松的身體翻個,直到他的頭離著湖水不到一尺距離,最後,它雙翼一振,挽起一旋近似透明的扶搖,干青雲而直上!

    ……

    顏松睜開眼睛時,感覺頭昏腦脹,此刻他沒有一點力氣了,從墜落懸崖到現在十幾天的時間,他只吃了一兩天的飯,而這飯還分給了信天鷹一大部分。暈去的的這段時間,胃裡因為長期沒有食物而經常痙攣,腹內更是被絞得生疼生疼,再後來,他就麻木了。

    當他醒來時,他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也許是一兩個時辰,也許是一兩天,也許像之前大戰完無涯劍派一樣,睡了一二十天……他不曉得此刻的醒來是不是臨死前的迴光反照,偶爾,他能夠感覺到體內有一股能量想要暴湧,他知道,那可能是白衣女子意識到他出了問題,可是,對方現在重傷剛剛康復,如何相救,而他,更沒有一點精力靜下心來進入玉菩提。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看著天,耳邊傳來了湖水因風吹而微微波動的聲音,他吃力的翻過身子,將嘴角挪到水邊,吸了一口,然後又吸了兩口……胃裡因為長期不進食不進水,一時間又起了反應,他猛地將喝進去的水吐了出來,只有水,然後身子再一次無力的躺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一次翻過身,還是在吐過的地方將嘴印到水裡,他十分吃力地喝了起來。喝完,他已經沒有力氣仰過身子,就直接挪了挪頭,趴在地上睡過去。醒了喝水,喝完就睡,睡醒再喝,慢慢地,他已經無力喝水了,他的神智徹底昏亂起來。

    體內不時的有白衣女子的能量暴湧,似在呼喚著他進入玉菩提,胃腸不斷地痙攣絞纏,似在做垂死掙扎,不知道是周圍忽冷忽熱,還是他的體溫忽冷忽熱,腦海裡開始無意識地出現各種畫面:顏家的宴客大廳中,澹台月公然退婚,所有顏家人對他怒罵喊打,顏義要殺死他,白衣女子救了他;情風谷的密林中,他一個人一刻不停地玄修、獵凶獸,拿著自己的小命和上天賭博;竹林中,他和大伯、佳姐坐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商討家族大業;闊別四年,他第一次穿上一件嶄新的白色長衫,在顏家演武場披荊斬棘,重立當年天才之威……

    少年的表情似乎掛著微笑,就好像出了口惡氣一般,緊接著,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腦海中再次浮出一系列畫面:龍門酒店,他和一群顏家小輩與狄家一眾小輩開戰;他和顏佳二人不辭艱險,去情風山深處與無涯劍派交易玄兵買賣;葉南玄武榜,教訓狄家一眾,火燒狄家大院,情風谷內,與狄家糾纏,竹林中,將狄家斬草除根;顏家大院,與司馬家族血戰,情風山深處,大敗無涯劍派……

    緊皺的眉頭鬆懈了下來,再次掛在少年臉上的,是一絲哀傷的表情,顏家有女初長成,各個姿色艷麗,可他腦海中浮出的,卻是劍齋中伺候自己的最膽小的丫頭。腦海中最初的畫面十分模糊,只是依稀有一個身著粗布衣,四處忙碌的小身影,她把劍齋打掃的乾乾淨淨,把一切整理的井井有條,但是他不滿意,他要在她的身上尋到顏佳的影子,於是她開始大聲說話,和他在一起吃飯……

    在一起吃飯,在一起說話的時間是最美好的,可是那時卻什麼也意識不到,少年的臉上洋溢著一抹幸福,緊接著,又滑過一絲痛苦:腦海中浮出小丫頭背著包裹出走的可憐背影,她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那一走雖然只隔著幾條街,卻差一點兩界相望。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依舊是小薇的身影,永遠也不會忘記,透過窗口,她看他時那難捨的眼神,永遠也不能忘記,再回眸時,那無奈的轉身和一聲無助的歎息……他開始在雨中奔跑,開始發了瘋一樣的四處尋找,他猛地睜開眼!

    因為還有牽掛,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著,今生今世,他要找到她!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的淚水流了一地,這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哭泣!

    就在此時,高空之上忽然一聲唳天鷹鳴,少年的表情猛然間回到現實,然後拼盡一切力量,將自己的身子仰面朝天。他看到,高空之上出現了一大群黑壓壓的東西,就像烏雲一樣,將僅有的天光都遮了去。少傾,那片「烏雲」越來越近,這次他看清了,那竟是一大群鷹鵬雕隼,有白色有黑色,有紅色有灰!se,為首的那只藍色大雕,正是信天鷹!

    剛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順著眼眸劃出,顏松十分安逸地躺在湖邊,心靈終於放鬆開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四五十隻雕鵬在信天鷹的帶領下飛到萬丈深淵下,圍著顏松靜靜地站著。他們中很多都比信天鷹還大,但卻都唯它馬首是瞻,信天鷹將一隻雪狼扔在顏松身邊,然後用尖喙撕開他的身體,將其放在顏松的臉上。暈去的少年聞到了血腥,他的眼睛還未睜開,雙手已經捧著雪狼屍體,盡情地吸吮起它的血液來。

    他越吸越有精神,最後又張開嘴撕咬著雪狼的身體。白色的狼毫從他的嘴中不斷地吐出,一塊塊血淋淋地狼肉被他生吞活咽,他的眼睛慢慢睜開,翻過身子,將雪狼壓在身下,茹毛飲血,狼吞虎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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