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小友,可是作玄兵買賣的鑄劍高人?」狄仁皮笑肉不笑,不冷不熱地走上前來。十幾名外門弟子見內門的師兄前來打招呼,紛紛面帶笑容,很自覺地給他們讓出一條路。
顏松將狄仁幾人剛才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此刻他看著狄仁,不言不語,一旁的顏佳說道:「只是做生意而已,並不會鑄劍。」
狄仁呵呵一笑,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隨即上前一步,很客氣地問道:「我聽師弟們說你們是葉南城來的?我只知道葉南城只有狄家做的是玄兵買賣,你們是哪一家?」
他這話剛說出口,一旁的那個跟他關係不錯的內門弟子趕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這樣不好吧,問鑄劍者的出處很忌諱的,你狄家的鑄劍師沒有告誡你嗎?」
「滾蛋,我說你小子怎麼胳膊肘老往外拐!」狄仁似乎並不生那人的氣,只是笑罵一聲,將其推開,然後轉過頭,繼續面帶微笑地問顏松二人道:「怎麼?不方便說嗎?我覺得,能到葉南城和狄家搞競爭,應該有那個本事報上名來呃?」
他咄咄相逼的話語,聽在十幾名外門弟子的耳朵裡,都感覺十分不爽,可他們又不敢阻止,只能站在原地,用眼神瞟著顏松和顏佳,示意兩人別跟他一般見識,趕快離開。事實上,顏松也卻實懶得搭理這路貨色,當下也不說話,拉著顏佳便擠出人群。
狄仁也不阻攔,只是站直了身子,連頭也不轉,雙手抱肘,冷嘲熱諷地對背後兩人道:「連這個種都沒有,我勸你們趁早離開葉南城,提醒你一下,跟狄家做對的鑄劍師,比你們厲害的都有,可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哼哼……」
顏松聞言,猛地轉身,精神力暴湧如風,直吹得周圍人衣衫飄起,他右手往前一撩,九根紫龍鬚悉數發出,轉眼便將狄仁包圍住,根根指向狄仁身體各大死穴,看那精芒破空的趨勢,似乎隨時都可能鑽透狄仁的身體。
周圍的外門弟子見此,下巴驚得都差點掉下來,如果沒有眼皮,兩個眼珠子都快要飛出來了,他們何曾見到這樣一位少年,竟有如此這般御物的高明手段。即便是那幾個內門弟子,也一下子被眼前的情形震懾住。
狄仁的身子猛地一震,抱肘的雙手早已垂下,弓步屈膝做好了交戰的準備。他已經步入玄士級別,怎麼可能害怕一位小小年紀的鑄劍師,要說真的後怕,哪也是擔心眼前少年背後的勢力罷了。
「住手!」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流鶯般的聲音,那些內門弟子,連同外門弟子中的男性,表情瞬間從剛才的驚異變為如沐風般的興奮,猛的抬頭,看向剛才狄雲等人下來時的山路。
只見一位身材縵妙的藍衣少女,面色如玉,十分白淨,就像雪一樣,比一般的女孩都要白上三分,她正表情有些冰冷地快步向這邊走來,邊走邊道:「你打贏了會跟鑄劍師結怨,打輸了則丟門派的人,輸贏對門派都不是好事。如果要打,先退出無涯劍派也不遲。」她說話時眼睛不看任何人,但都聽得出,這是說給狄仁聽的。
狄仁聞言,怒火中燒,放眼整個無涯劍派,就是他的師傅師伯,也不曾這麼跟他說話,眼前的女子在半年前門派比試時略勝他一籌,奪得內門第一,便很讓他不爽,如今又來多管閒事,他一個大男人如何受得了。當下也不顧周圍的九把紫龍鬚,猛地轉身,指著藍衣少女道:「少在這裝腔作勢,半年前我只是輕敵罷了,你以為我打不過你!」
藍衣女子瓊鼻微翹,笑歎一聲道:「哪跟哪呃,我勸你別惹事,誰說要跟你打架,動點腦子好不好?」
狄仁怒極反笑,指著藍衣女子輕蔑道:「哼哼,玩城府,耍心眼,這麼低調的囂張有什麼用,你司馬家不一樣在我狄家抬不起頭來,我告訴你,遲早,司馬家在葉南城會淪為第二個顏家!」
藍衣女子似乎定力很強,狄仁的話語絲毫沒有激怒她,她只是輕輕撫弄了一下搭在胸前一一綹黑髮,饒有深意地說道:「顏家那樣的家族只是拿來利用的,你狄家不懂這個道理,不但笑不到最後,到時候恐怕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哼哼,是強是弱憑實力說話,葉南玄武榜上,看我如何打敗你,跟我爭第一,別說你,就是你們整個司馬家族,都不夠格。」狄仁說著,移步閃出週身的紫龍鬚,瞪了那藍衣少女一眼,又瞪了顏松一眼,然後抬手招呼了一聲其餘四個師兄弟,笑罵著離開。
「狄家多幾個這樣的莽夫,顏家多幾個那樣的廢材,也是我司馬家之幸。」藍衣少女聲音雖小,卻又讓周圍人都聽得見,見狄仁幾人走遠,她看向依舊浮空不動的九根紫龍鬚,美眸中露出驚異,隨即目光一轉,微笑著看向顏松:「小兄弟,別跟他一般見識,司馬燕在此代無涯劍派向你陪個不是,還望不要放在心上。」
「沒事。」顏松一揮手,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九根紫龍鬚悉數收入袖中,然後看了一眼顏佳,轉頭便走。
司馬燕見此,趕忙走上前,面帶微笑地攔住顏松,美眸中含情脈脈:「小兄弟年少才俊,令人佩服。這次回葉南城,能否多多照顧一下司馬家,我代家族在此先謝謝小兄弟了。」
「有錢就行。」顏松自始至終沒看對方一眼,扔下這句話,然後拉著顏佳,對周圍的外門青衣弟子道一聲告辭,便向遠處走去。
兩人離開無涯劍派的弟子,因為心情不爽,也沒再去其它地方轉悠,便悶悶不樂地趕回住處。顏松往床上一倒,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屋頂。之前由於特殊經歷淪為廢柴,家族對待自己的態度使得顏松對整個顏家沒有一點好感,甚至在情風谷竹林裡與顏峰談話時,他也是一口一個「這樣的家族沒有什麼前途」來彪炳自己的立場。
而隨著自己天才歸來,慢慢被家族重視,在他的心裡,又隱隱開始關心起家族來,那次龍門酒店與狄霸的較量,放在從前他才懶得管顏家人的事,他們愛誰打誰打,愛誰挨揍誰挨揍,可是那天他竟然矛盾般的出手了,而且為了給他們出氣還差點耗盡了自己的精神力。
今天,他又聽到狄仁和司馬燕談論自己的家族,心裡頓時感到不是滋味。他慢慢覺得,這個家族並不是原來想得那般一無是處,任何事物都有走錯走對的時候。既然他生在這樣一個家族,那麼就屬於這樣一個集體,他這一輩子,都跟它有聯繫,抹也抹不去。
看著顏松想得出神,顏佳美眸一轉,笑問道:「我說老弟,明天我們再去哪裡玩?」
「不玩了,咱們回家!」顏松說著,便站起身收拾東西,「對於這無涯劍派,咱們多少也從那些外門弟子的嘴裡瞭解一些情形了。」
兩人在房間裡玄修了一個下午,第二天一早,便告別了玄兵堂堂主,由高大青年人領著下山,然後,便離開無涯劍派,沿原路返回。
任務完成,沒有什麼負擔,於加上道路已熟,回去的路上,兩人的速度快了不少,白天趕路,晚上玄修,七八天左右便趕回了葉南城。
經過這二十天左右的歷練,顏松的玄修等級再次提升,回來的路上,更是打通了yin維脈,步入淬體八重中期。此時的它,可以輕而易舉地打出破玄指七玄而不用擔心自己玄氣用盡而虛弱無力。他的御虛步法也進步很大,躍起時如大鵬展翅,輕輕一蕩便可彈出三十米,紫龍鬚更是使得來去自如。
二人回來,將在山谷中所見之事說於顏峰,又將扳指和顏宏的屍骸、以及那有些發臭的藍雕的屍骸都取出,顏峰看後,眼圈微紅,當晚,便帶著他們二人出了葉南城,走到情風谷的竹林之內,將一人一鷹合葬,叩拜祭奠之後,才趕回劍齋。
此時,didu的劍莊也在葉南城安了家,顏峰礙於身份,沒來得及和對方打交道,這件事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顏松和顏佳的身上。第二天,他二人就帶上剩餘的二百把玄兵,向著didu在葉南城開的劍莊走去。
如二人所料,這種專業的玄兵買賣場所比無涯劍派要高明得多,這裡的負責人斷不會多問一句話,雙方談好價錢,驗好貨物,便達成交易。留下名號,他們歡迎,急來急走,他們也不強求。顏松臨走時,因為讚賞這裡的服務態度,便對一位體態豐盈,膚色白膩的華服女子透露,不久還會來這裡,做更大的買賣。他的舉動,自然讓劍莊內的人另眼相看,豐盈的華服女子更是對他極盡溫柔,這倒是讓顏松一時間有點招架不住。
離葉南玄武榜還有兩個來月的時間,這段時間,顏松必須心無旁鶩,專心修煉。他先是去了一趟獸丹閣,買回足量的金屬性獸丹,然後進入玉菩提虛境,將所有獸丹悉數放入其中,最後,涅魂鼎中金光一閃,一道意識流傳入他的腦海之中——流雲斬!
流雲斬是一種復合玄技,所謂復合玄技,是只有鑄劍師才能使用的玄技,它是以精神力和玄氣相接合以發揮出最大最強攻擊力為要詣的。流雲斬的首要要求,便是以御虛步法使身子騰空,然後如風如雲一般迅速自轉。最後,借助自身旋轉所形成的巨大慣性,將玄兵順勢劈出。
由於攻擊力十分恐怖,如果對手太強,很有可能反傷到自己,所以施展者一定要選擇一把上好的玄兵,只有玄兵好,才不至於在對抗太強的敵人時使自身受挫受傷。
顏松將自己的想法說於顏峰時,顏峰當即放下手頭上批量打造玄兵的任務,將精力全部用在了幫助顏松打造得手的玄兵上。對此,顏松心中感激不已,他每天除了玄修之外,便拿著自己原來的黑鐵劍習練起流雲斬來。
又是一月的苦修,顏松所習的流雲斬已經初見效果,此時,在不斷的旋轉和劈劍練習中,他的御虛步法越發嫻熟,陽維脈也在苦修中順利打通,他的身體體質,已經完全有能力消化意珠所含的精神力,正常的睡意,再擴別三四十天之後,再次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