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下面好像有東西?」顏佳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那裡,他們現在才注意到,那木板本是普通的一根木頭,是被刀劍臨時削成,而那紅色,則是鮮血的顏色。
顏松點點頭,精神力將木板提起,移向一旁,當朱紅色木板移起的一霎那,一道金光從其下射出,瞬間便照亮了整個石室,強盛的金光將之前通明的白光虎獸丹發出的銀光盡皆覆蓋。顏松和顏佳兩人從未見過這種情形,當下紛紛向後退卻,同時拿衣袖遮住刺眼的強光。
好長時間,那光芒才逐漸淡去,顏松再次動用精神力,感覺沒有什麼危險後,這才領著顏佳,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走到近前,兩人才發現,那裡竟是一枚金色的扳指,這是權力的象徵。兩人相視一眼,猜測剛才的光芒便是這枚扳指發出,想是被鑄劍師注入了精神力的緣固,至於為什麼會將扳指藏於此處,應該是怕外人發現此人的秘密吧。
顏鬆動用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將扳指取了出來,就在那一刻,顏佳忽然發現,扳指下面有一個血紅的字跡,赫然是一個「顏」字!她不禁大驚:「死者是顏家人?」顏松也是疑惑不已,他將扳指移到木板之上,瞅了瞅那處血字,揣測道:「也許是顏家人殺了他也不一定。」
顏佳不置可否,目光慢慢轉移到被顏松放在朱紅色木板之上的扳指,玉一樣的小臉忽然一怔,眼神也從疑惑變得震驚,突然失聲道:「這個扳指……我見過!!」
顏松聞言一愣,眼睛一眨不眨地瞅著她,以俟下文。
「父親前些年經常在紙上畫這個扳指,是為了紀念爺爺的,這是爺爺顏宏當年作為家族族長時的象徵!」顏佳說話時,表情又從震驚轉成了疑惑,她將眼神慢慢移向那具骷髏骨,滿眼裡都是不可思議。
顏松聞言更是不可思議:「之前大伯介紹你父女二人的身世時,不是說爺爺在十年前去了didu,後來不幸在didu政變中罹難的嗎,他的扳指,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眼前的這位鑄劍師的屍骸又是誰?」
沒有回答,顏佳說不出個所以然,顏松更不知道就中原由。兩人就那樣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從扳指移向屍骸,又從屍骸移向扳指,最後打算將這裡的一切收拾好,把這處山洞封住,等有機會叫顏峰前來查看一番,或許他見識多廣,能窺曉一二。
將扳指收入納戒之中,顏松再次動用精神力,將朱紅色的木板放回處,打算處理好那具屍骸,就在他移起木板時,顏佳的眼神再次射出一道精芒:「等一下,木板下面有字!」
顏松聞言,趕忙將木板反過來,赫然見上面寫著:宏心未泯,顏面何存,不嗇雙膝,撫我冤魂。
「前兩句的兩字果然是顏宏,他是爺爺?」顏佳又是激動又是震驚,「爺爺是冤死的?」
顏松不再言語,他將木板上的幾句話反覆讀了好幾遍,最後轉身看向那具被放置在牆邊的骸骨,表情凝重,慢慢地走到它的面前,然後雙膝下跪,鄭重地向其叩頭。
顏佳見此,也走過去,正要跟著顏松一起跪拜時,卻忽然發現,當顏松額頭觸地的那一刻,那副骸骨忽然通體一閃,既而,骷髏頭上的兩個眼眶中金光大盛,驀地便匯成了束射入了顏松的頭頂百會穴。
顏佳見此,一個箭步便衝了上去,扶著顏松,以為他被偷襲,卻見顏松並無大礙,只是在那一瞬間像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一般,在她的疑問之下,顏鬆開口說道:「剛才那道光,是爺爺的最後一縷意識流……」說著,他將顏宏意識流所述,一五一十地講述了出來。
顏宏是軍人出身,早年曾參加過天龍帝國的衛國戰爭,他是一名出色的二品鑄劍師,在軍隊中戰功赫赫。戰爭期間,天龍帝國內部發動兵變,皇后家族僭主越位,改國號為朱雀帝國。雖然兵變後國泰民安,但原帝國皇族一系逃出皇宮,生死未卜,顏宏感沐昔日皇恩,並沒有接受新政權的賞賜,中年解甲歸田,回葉南城領導家族。最終,在他的英明帶領下,顏家的實力在整個葉南城獨樹一幟。
玄武歷六三九年,也就是十年前,顏宏突然接到didu聖旨,便匆匆動身,趕往didu,卻不想在經過情風山時,在一處山谷內遭到三路人馬的圍攻。一路是didu軍隊派來的高手,一路是情風山剛剛崛起的無涯劍派,還有一路實力最弱,只聽出是葉南城口音,具體是哪一方勢力,他並不知曉。
此時身陷敵圍,他才意識到自己遭人陷害,他和自己的隨從與這三伙勢力大戰三天三夜,由於人數懸殊,最後除他之外全被殺光,無奈之下,他只好四處逃躥。但此時他的周圍全被高手包圍,他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最後,他爬上一座山頭,找到一處小山洞,便鑽了進去。山洞曲折,盤旋往下很深,同時又不是很大,所以敵人追進來時,無法圍攻,大都是二對一或三對一,這樣使顏宏有了喘息的機會。他來到山洞的最下面,前方再也沒有出路,後面追趕的人見此,拼了命的對他擊殺,最後無奈之下,他看到地上有一條小凶獸——白蛇,於是匆匆拾起一根木頭,削平刻字,以洩冤屈。匆匆處理完後事,他自穿了胸腔,將白蛇放入其中……
後面的事情死者是沒辦法說的,不過顏松和顏佳能想像得到,那白色小蛇吃了顏宏死後化出的意珠,身體翻湧,衝破他的肋骨而出,既而在很短的時間內軀體變大,直大到小小的山洞剛剛能容得下它。它倒海翻江一般折騰,最後直衝出這地下洞府,至於追殺顏宏之人的命運,他們不得而知,也許被巨蟒吞入腹中,也許逃之夭夭……
「他們一定怕爺爺叛變,所以才暗殺了爺爺!」顏佳說話時,美眸中已經涔出了淚水,一眨不眨地任其流下,看向那一具屍骨。
「didu、無涯劍派、還有葉南城某一方勢力……」顏松面無表情,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然後轉頭,向外走去。
顏佳見此,擦乾了臉上的淚水,趕忙跟了上去,邊走邊道:「我們還去無涯劍派嗎,如果他們得知我們是顏家之人,會不會——」
「當然要去。」顏松直接打斷了顏嫣的話,同時加快了腳步,「賺了他們的錢,我們才會有財力,有財力才會有勢力,有勢力,才有能力滅了他們!況且,英雄不問出路,商人不問鄉土,做買賣只管交易,這些大伯早已教導我們了。」
兩人走到洞口時,天光乍現,空氣清新,呼吸都舒服了好多,他們本打算繼續趕路,卻看到洞口不遠處那只一人多高的藍色大雕,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那雙犀利的眼睛虛弱的閉上,整個身體除了偶爾抽搐一下,幾乎死一樣的僵在那裡。
顏佳走上前去,取出匕首道:「也不知這個畜生體內是什麼獸丹,若再是一顆意珠,那該多好。」他說著,反手握匕,便要向著藍雕的脖頸處刺下。
「誒——」顏松忽然搶上一步,將她攔住,「放了它吧,剛才要不是它的出現,我恐怕早已成了巨蟒的腹中餐了,雖然它無意相救,但我總覺得,殺了它,心裡有點過不去。」
顏佳看了看這隻大雕,匕首從它的脖頸上拿開,但又放了上去:「放了它也不行,它這個樣子,沒法活了,真的。」說著,眼神中流出一抹無奈後,再次舉匕。
「慢著,你不是說鑄劍師可以靠意珠來馴化凶獸的嗎?我想救它!」顏松突然說道,表情非常誠懇。
顏佳聞言,一下子愣住,良久才反應過來,不解道:「你說什麼,馴化凶獸?」
顏松趕忙點頭,面露興奮,指著地上的藍雕道:「這個藍雕你都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可見它的神秘出身,如果把它馴服……」
後面的話顏佳沒有聽下去,她一邊擺手,一邊來回踱步,口中說道:「我只是聽聞傳說是可以的,至於如何馴化,我也不知道呃。它就要死了,你不會情急之下讓它服下你的血液吧,萬一這廝醒來後把我們兩人吃了——」
「我知道呃,」顏松打斷顏佳的話,興奮地說道,「大伯傳我的鑄劍師術則中提到過如何馴化凶獸!我實力雖然弱,但是借助我體內意珠的能量,應該沒問題吧!」
「可是,」顏佳站起身,十分無奈地指著地上一動不動地藍雕歎道,「可是它已經死了。」
顏松一步衝上前去,手掌抬著藍雕的頭看了看,又將耳朵湊到它的胸前聽了聽,最後還翻了翻它的眼皮,最後十分歎息地站起身,搖了搖頭。
「這藍雕也算救了我一命,咱們把它和爺爺一起接走,讓大伯為他們找個舒服的地方安息吧。」
顏佳聞言,點了點頭,和顏松一起,將藍雕裝入納戒,然後來到洞中,又將顏宏的屍骸放入納戒之中,這一下,納戒裡滿滿當當了。當兩人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藍雕的尾部,忽然滑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圓溜溜的東西。顏松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將其撿起,臉上頓時大放異彩:「是蛋,它下蛋了!」他說著,將手中的鷹蛋仔細打量一番,又說道,「這蛋沒碎,還是熱的,一定能孵出小鷹!」
顏佳在一旁看到顏松如此高興的樣子,也是笑得合不攏嘴。最後,顏松小心翼翼地將鷹蛋放好,然後騰出一隻兩人路上吃飯用的碗,回刀割腕,以血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