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收效甚微啊,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並不驚惶,看來他們是早有準備的,不過目的是達到了,準備迎戰!」凱文最後高聲喝道,然後飛快地跑向已經離開的碧卡麗絲。
「炎龍殿下,你剛剛說的火粒子是什麼啊?」凱文手叉著腰問道,追上碧卡麗絲的時候,他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火粒子嘛,就是火元素的粒子唄,魔法元素也和化學元素一樣,是由微小的粒子構成的,我只是改變一下火焰的形態,把擴張性質的魔法反應生成的粒子收攏成集束,看起來比較像光柱,這樣效率就好了很多倍,只不過我沒想好叫什麼名字,就直接用這個詞了。」
碧卡麗絲說著伸出一根手指,一道極細的光柱出現在空氣中,但是卻沒有光柱這麼亮,而是具有火焰的顏色,凱文感到一股灼熱的氣息,碧卡麗絲用手指引導著光柱劃過城牆上的一塊石磚,石磚立刻被切成兩半,從牆上脫落下來。
「喏,就好像是把力量集中於一點。」碧卡麗絲留下這句話,便走下了城牆,一隊游騎兵與她擦肩而過,奔上城樓。
「啊,開打了!」凱文突然想起自己身在何處,連忙往回跑。
狂獅戰士似乎早就預料到對手的意圖,所以一直在蓄勢待發,打算等到敵人認為自己會潰逃的時候發動反擊,橫七豎八地支在外圍的路障和工事後邊出現了一個個魁梧的身影,轉瞬間這些人便和那些原本留在軍營中吸引注意力的人一起衝向了辰砂城,四散的人群高速奔跑,在不斷地行進中重整隊形,等來到近前的時候,已經列成了三個標準的方陣。
一**弓箭襲向狂獅陣列的兩翼,捷克護衛衝在最前邊,架起厚重的塔盾,在高速的移動中便把射過來的箭矢擋下,速度卻絲毫未減,而隊形也保持得很完好,格蘭斯人攻擊兩翼迫使敵人收攏隊形的意圖算是落空了。
「散漫射擊!」霍隆站在城頭對弓箭手高聲喊道。
「精確瞄準,落she!」司克特羅則對自己的游騎兵下達了另外的命令。
兩種風格不同的箭雨一前一後從城頭傾瀉而出,格蘭斯弓箭手散漫而力道渾厚的直射擊打在捷克護衛的盾牌上,而在同一時刻,游騎兵射出的箭支幾乎是垂直落下來,直直地釘在這些把盾牌舉在面前的捷克護衛頭頂上,沖在中央陣列前邊的捷克護衛們成片地倒下,而在後邊,處於他們守護之下的溫德雷斯士兵則促不及防地迎上了撲面而來的箭矢,更多的人被放倒在地,中央方陣幾乎潰散了。
衝到了弓箭密集區,狂獅軍團開始放慢了速度,兩翼的方陣迫不得已地向中間靠攏,數不清的盾牌被支了起來,整個軍團形成了方方正正的盾牌陣,雖然弓箭沒有停息,不過再也起不到效果了,頂著箭雨的盾牌方陣再次加快速度,他們離城牆已經很近了。
一團紅色的血霧突然出現在密集的盾牌陣中間,然後慢慢擴散,隨著血霧的擴散,慘叫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廣。
終於,在方陣差不多已經到達城下的時候,盾牌陣消失了,狂獅戰士們留下百十來具鮮血淋漓的骸骨,迅速分散開來,好像攀援植物一般貼在了城牆上,一座座潛藏已久的攻城梯像變戲法一樣出現在陣列中,然後便搭在了城牆上。而在隊伍散開的同時,最中間顯現出三排高大的捷克護衛,他們手持著一米多高、近10公分厚的精鋼盾牌,衝了過來,以驚人的速度奔向城門。
一聲轟然巨響,捷克護衛特製的盾牌撞擊在厚厚的包鐵城門上,城門另一側負責頂住城門的士兵中立刻有十幾個飛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而其他沒飛出去的,幾乎全都趴在地上了,所有的格蘭斯士兵都感覺城牆在搖晃,辰砂城厚重的城門如同被敲響在大鐘,在那一聲巨響過後便不停地振動,嗡聲不斷。
然後捷克護衛後退,開始了又一次撞擊。
「夥計們,後撤,快快。」司克特羅高叫著,帶領游騎兵離開城頭。城牆邊上,法埃特和依凡特吃力地站在那裡,在他們兩個人中間,則是一個圓形的空間裂縫。
「好了,不要害怕,這和你們以前看到過的那個魔法不同,跟著我!」齊繆爾衝著游騎兵喊了一聲,便跳進了黑洞洞的裂縫中,麥西米倫緊隨其後,接著艾威因也跳了進去。
「統統跟上!」司克特羅咬了咬牙,喊了一聲也跳了進去,眾游騎兵紛紛跟在他身後。
「要維持多久?」法埃特氣喘吁吁道。
「能多久就多久吧,我也沒傳送過這麼多人,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啊。」依凡特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下邊人手不夠了,再派人去頂住城門!」凱文跑到霍隆身邊喊道。
「不行啊,暴君戰士已經上來了,中樓已經快被攻克了,這裡人手也不夠!」
「鋼水還沒有準備好嗎?」
「怕是來不及了,希望司克特羅他們能趕快,殿下在中樓呢,你趕緊帶上剩下的所有劍士預備隊去殿下那邊!」
「知道了!」凱文應了一聲便跑開了。
城樓中段,克裡因現在正忙得不亦樂乎,三個暴君戰士圍著他,顯然這三個人都不是等閒之輩,每個人都是左手長劍右手鏈錘,克裡因一人一劍不得不面對六件兵器的上下紛飛,而離他不遠的馬爾凱姆看起來更糟糕,有五個人圍在他周圍,高大的暴君戰士將矮人的身影完完全全擋住,外邊的人根本就看不見他。
一記閃電命中克裡因面前一個暴君戰士的頭部,這顆腦袋立刻變成了一團爛鐵,勉強還不算身首分離的暴君戰士揮舞了兩下手中的武器,倒在地上。
「殿下,後撤吧,把這裡交給預備隊。」
凱文的叫聲好像沒有傳到克裡因的耳中,年輕的萊布尼茲親王看來正殺得興起,所有膽敢靠近他的普通溫德雷斯士兵基本都在靠過來的瞬間就被砍飛了腦袋。
又是一聲轟隆巨響,整座城牆都劇烈的搖晃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都跌倒在地,就連搭在牆上的攻城梯也倒掉了好幾座。
克裡因晃了兩下頭,吃力地爬起來,本來已經體力透支的他,摔了這一下之後,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殿下,後邊!」這次凱文的聲音終於傳到克裡因的耳中。
克裡因聞聲猛地回頭,兩名暴君戰士已經來到他身後,高高舉起手中的鏈錘。
不過年輕的親王並沒有在下一刻命喪黃泉,兩個小小的黑洞出現在暴君戰士的頭部,緊接著兩具無頭的屍體便轟然倒地。
「好險好險,再來這麼一下城門肯定完蛋了。」慶幸地撫摸自己腦袋,克裡因撇了一眼城下,連忙高聲喝道:「後撤,後撤!留出空間,放他們上來!」
攻擊城門的捷克護衛倒退了十幾米,準備第三次撞擊,不過還沒等他們奔出幾步,一支支箭矢便從後頸貫穿了他們的脖子,被she斷了脊椎的捷克護衛們立刻倒在地上,一命嗚呼了。
城下,狂獅軍團身後,近一千支箭激射而來,幾乎每一支都有所展獲,正瘋狂地往梯子上爬的溫德雷斯士兵看到自己的戰友背後中箭,倒在地上,紛紛愕然回首。
游騎兵的隊伍已經出現在狂獅軍團的背後,他們飛速地接近,手中弓箭不斷。
麥西米倫和齊繆爾衝在最前面,一個揮舞長槍,而另一個則兩手空空,飛速急奔,在他倆身後,眾游騎兵紛紛丟下弓箭,抽出自己的武器。
「司克特羅,艾威因,你們兩個別動手,潛伏起來,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撂下一句話,齊繆爾便鑽入亂軍之中,手上已經多出兩把彎刀。
人流衝撞,城上城下一片混亂。
狂暴的鬥氣將無數溫德雷斯士兵絞得粉碎,一人一槍衝入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沒有了往日優雅的殺戮藝術,麥西米倫完全變成了一架絞肉機,毫不吝惜地施放著自己的鬥氣,雖然這樣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不過這樣的殺人方式讓無數溫德雷斯人膽寒,在此之前,他們只在自己的將軍以及索多姆精英身上見到過這樣的場面。
同樣深入敵群,與鬥氣風暴交相輝映的,是兩道神出鬼沒的刀光,不斷有人脖頸噴出鮮血倒下,看不見人影,甚至連刀都看不見。通常對於殺手盜賊來說,亂軍之中是最糟糕的戰場,但這條規則並不對所有的盜賊都有效,在那些倒霉的溫德雷斯士兵意識到危險的時候,脖子已經被劃開,而自己的戰友則是盜賊王最好的掩體,在本來可以把後背依靠給對方的最親密的戰友之間,出現了一位無情的死神。
終於,一身黑衣的盜賊王顯露出身形,兩柄彎刀交叉,抵住了猛然襲來的砍刀。
巴雷克面色發黃,滿臉的汗珠,顯然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上身連鎧甲都沒有穿,胸前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中間透出一片殷紅。
饒是猛將看起來頗為狼狽,齊繆爾仍然不願掉以輕心,本來人數上就處於劣勢,游騎兵在力量上又不如狂獅軍團的暴君戰士,現在展開肉搏戰更是吃虧,無論如何都要盡快解決掉面前的猛將,打散對手的軍心。
齊繆爾一個縮身,卸掉刀上的力道,一個閃身躍到巴雷克身側,左手彎刀一揮,直奔對手脖頸,猛將立刻扳回砍刀,擋住這一下,一個後撤身,躲過襲向左腿的另一柄彎刀,連退幾步,猛將站定身形,把長刀橫在身前。雖然遇到對手令他很興奮,豈奈此刻身上有傷,又中了慢性毒藥,實在難以發揮往日的水平。
齊繆爾當然不容對手喘息,三把飛刀出手,自己也緊跟著竄了過去,未到近前,兩柄彎刀便已揮舞得密不透風,口中也唸唸有詞。
閃過飛刀,巴雷克橫起砍刀,擋住自上而下、劈頭蓋臉的彎刀,兩人動作陷入僵持,開始較起力來。
正當巴雷克想要抬腳踢飛對手,忽然面前光芒大放,兩柄彎刀閃耀起火光,火苗直撲猛將的面頰,巴雷克慌忙後退兩步,一股鬥氣放出來,驅散彎刀甩出來的火焰,剛想揮刀反擊,面前的敵人卻已不見了蹤影。
巴雷克環顧四周,找不到黑衣的對手,立刻垂下長刀,調勻呼吸,閉上僅有的一隻眼睛,開始將其他感覺器官的功能擴大。由於事先有囑咐,此刻並沒有游騎兵攻到這位悍勇的將軍面前。
正當中午,太陽高掛空中,直射下來的陽光把一切人和物的影子縮到了最小。
巴雷克雙腳之間的地面上閃現出一點寒芒,彎刀的刀尖從他兩隻腳中間的影子中緩緩地、悄無聲息地升起。
當彎刀已經有一半伸出地面的時候,猛將突然睜開獨眼,連忙閃身後退,可是他愕然發現無法移動分毫,自己的兩條腿已經被牢牢地吸住了,一條黑影從已經縮到很小的影子中鑽出,彎刀早已刺出,雖然這一擊速度極快,但還是落空了,猛將向後仰倒,避過了致命一擊,連忙一股鬥氣放出,頓時腳下沒有了束縛,已經傾斜了重心的身體向後一倒,坐到了地上,而他面前的齊繆爾則被鬥氣擊飛,騰空而起。
不過齊繆爾並沒有落地,而是在半空中變成一團散沙,隨風飄散,緊接著一個黑衣人從一名背對著巴雷克的溫德雷斯士兵身前閃出來,當他躍過來的時候,那名士兵已經倒在地上了。
未等巴雷克起身,兩柄彎刀便已迎面劈來,猛將坐在地上舉起砍刀,金屬碰撞聲過後,兩人又一次陷入較力之中。
齊繆爾發出一聲尖嘯,遠處一枚箭矢朝著巴雷克面頰射來,猛將早已預料到,立刻爆發出最後的一股鬥氣,將面前的齊繆爾擊飛在地,騰出手準備去抓。
又一聲破空之聲,一枚纏繞著閃電的箭矢以更快的速度射來,超過了先前的那一支箭,目標則是猛將的胸口。
巴雷克自知擋不下這箭,連忙扭轉身體,躲過附了魔法的箭矢,閃電箭掠過胸前,帶起一片血肉,並留下了一塊焦糊的痕跡。
猛將右手此刻才抓住了第一支箭,但隨即就發出了一聲冷哼,又一支箭穿透了他抓箭的手臂,並留在其中,鮮血已經濺到他的臉上。
這個過程僅僅是一瞬間發生的,當猛將發出冷哼的同時,兩柄彎刀又擊了過來,頓時刀光飛舞,充斥了猛將的視野。
巴雷克也顧不得手上的傷,連忙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一片片煙塵沖天而起,正當齊繆爾要繼續追擊,忽然感到身後呼呼風聲,四把鏈錘已經朝他砸來。
一陣噗噗聲過後,黑衣的盜賊倒在地上,四名暴君戰士湊過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的盜賊,以防他突然暴起,不過地上的盜賊並沒有起來,四個人忽然感到脖頸一涼,四顆人頭騰空而起,緊接著四具屍體倒在地上,在他們後面,齊繆爾顯露出身形,而地上另一個齊繆爾騰起一陣煙霧,變成了一個竹筒。
齊繆爾看了看面前的猛將,並沒有繼續上前。
所剩不多的捷克護衛已經擋在自己的將軍周圍,巴雷克兩隻手臂直直地垂下,整條手臂都已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一名士兵靠在他身邊,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捂著他的肚子,鮮血從他腹部的傷口中流出,而士兵的指縫間,一截腸子露了出來,還沾滿了泥土。
越來越多的溫德雷斯士兵聚在巴雷克周圍,更多的人則開始突圍,本來就勢單力薄的游騎兵很開就讓開了缺口,讓狂獅軍團的戰士護著自己的將軍撤退,不一會兒功夫,戰鬥的聲音便停息下來,雙方戰士重新調整了位置,狂獅軍團餘下的也人開始撤退。
辰砂城的大門打開了,凱文帶著許多士兵跑了出來,四處搶救受了傷的游騎兵。
「為什麼放他們走?」艾威因收起長弓,向身旁的司克特羅問道,兩個人身上滴血未沾。
「不放他們走,巴雷剋死在這裡,剩下的狂獅戰士肯定也不用跑了,咱們這一千來人誰也活不了,就算裡邊的人出來,結果也是一樣。」司克特羅面無表情地說,「不過沒想到咱們倆什麼都不幹,只專注於巴雷克一個人,還是沒能取了他的性命。」
已經渾身是血的麥西米倫走到齊繆爾身邊,看了看自己的好友,說:「還是沒能解決他。」
「不過他兩隻手都已經廢了,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有我的毒藥,沒個一年半載,他是下不了床了。」齊繆爾苦笑了一下。
「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了,這鬼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真想我的琴。」龍吟詩人歎了口氣,把長槍扔在地上。
齊繆爾沒有答話,看了看手上的彎刀,刀已經捲了刃,上邊還掛著一小截肚腸子。
「啪」彎刀被扔在地上。
陽光帶著一份冬末的溫暖,灑在寬闊的屋頂平台上,給坐在這個地方的人們帶來一陣慵懶的舒適。
距離那場血戰已經三天了,整座要塞已經進行了徹底的清理,雖然空氣中還留有些許血腥的味道,但是人們已不願意把自己的思緒再帶拉到那天慘烈的生死相搏中。
守備辦公室的屋頂上,三個人正坐在舒適的搖椅上曬著太陽,一邊聊著天一邊把手中的葡萄酒罐不時地送到嘴邊。
「這幾天好像有點過於太平了吧?」克裡因用軟綿綿的語氣說著,鮮紅的葡萄酒液從他的嘴角溢出,他的脖子上掛著吊帶,纏著繃帶的右手臂則老老實實地吊在胸前,而另一隻手則不安分地搖動著酒罐。
「大概關於獅心王的消息是真的,可能現在溫德雷斯的那位騎士公主正在猶豫著是否還要苦苦支撐。」齊繆爾側躺在搖椅上,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唯有提著酒的手伸得直直的,大概是對陽光比較敏感。
「你估計巴雷克和他那剩下的三千多人現在應該到哪了?」克裡因又問道。
「本人受了重傷,又帶著一群傷員,應該不會走得太快,估計也就剛剛進入海蘭德的地境,那傢伙現在大概正躺在山下搖晃的擔架上疼得嗷嗷叫吧!算起來我的毒藥也該徹底發揮功效了,短時間內要是找不到牧師的話,恐怕他這輩子都得是個徹徹底底的廢人了。」
「真是可惜了,這麼了不起的將軍,在一座小要塞面前被廢了,也算是陰溝裡翻船了。」
「沒辦法,誰叫他碰見我了,他也算值了,好歹我也算是個大流沙坑了。」
「哈維呀,你這兩年可是變的太厲害了,到底是怎麼練的啊?」
「主要還是莉莎的幫忙,不過我發現,當一個武者在武技已經達到一個瓶頸的時候,就應該在這方面多下下功夫。」齊繆爾說著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哦?講來聽聽!」
「其實很簡單,所謂的武技嘛,不過是力量、速度,還有招式,當你達到瓶頸的時候,首先要從招式上下功夫,這方面的提高其實需要靠實戰來磨練,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有的時候,當一個人被迫和比他強的對手對決,弱的一方也有可能獲勝,那為什麼弱的一方會獲勝呢,從中排出僥倖、對方輕敵這些因素,剩下的就是智慧。」
「不對啊,智慧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智慧型的武者在戰鬥中就在不停地運用智慧,並不會讓實力突然提高。」
齊繆爾則搖了搖手指,道:「有急中生智這麼個詞,以弱勝強的例子中,通常在弱的一方處於劣勢的時候,會用出急中生智的一招,可能是借助外力,也可能是突然悟出了突破極限、化險為夷而轉敗為勝的一招,而悟出這一招之後,便等於是創出一個新招式,當然,這有可能是別的高手早就能運用的,而對你自己來說,這卻是新鮮的。使出過一次之後,再運用就不像從來不會時那麼難了,經過一番練習之後,便可以應用自如,而你自己恐怕不會想到,在掌握本來使不出的招式這個過程中,自己的各方面能力都在提高,這樣的經驗不斷積累,到了一定階段,你就可以對力量領悟到更高的層次,腦子越靈活的人,做起來也就越容易。」
「感覺怪怪的,好像不太明白,又好像你說的是我本來就明白的。」
「有的人往往不注意這樣的經驗,以為是自己的運氣,或者是決死時的暴發,過去就過去了,不再去深究,不過要知道,無論怎樣的暴發,終歸是自己的潛能,力量是從自己身體裡發出來的,那是自己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也要看天賦了,有天賦的人可以通過這樣的經歷,不斷把自己的潛能激發出來,使之成為自己得心應手的力量,而如果沒有的話,再練也是沒有用的,這也是有的人能成為劍聖,有的人窮極一生,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劍士。」
「可要是我沒有這種天分,那不就等於這就是我的極限了嗎?」
齊繆爾又搖了搖手指:「也不完全是,首先,如果你真沒有天賦,面對過各種各樣的強敵,當時激發不出自己的潛能,那你早就掛了,遠的不說,巴雷克就是一個,你跟他也交手過兩次了,雖然始終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不是第二次覺得比第一次輕鬆了一點?還有,經歷了這麼多次戰鬥,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變強了一些?」
克裡因不禁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至少說明現在你還沒有到達極限。」齊繆爾微笑著把剩下的酒喝光,接著說,「這第二嘛……我剛才關於天賦是怎麼說的?有的人能當劍聖,有的人只能當劍士,但是當不了劍聖的人未必就成不了大/法師,做不了神射手,亦或者是出眾的學者,政績卓越的統治者,你沒有劍術方面的才華,未必在別的方面也差強人意,就算都不是很出色,你大可以作個全能的人,也許不能在一項上出類拔萃,但是可以做到樣樣精通,你的皇兄,恩維太子殿下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在武技方面很出色,不過並不能達到劍聖的級別,但是他會魔法,還是位神官,各方面的能力綜合在一起,便具有了不俗的實力,如果讓他和一位劍聖單打獨鬥,也未必會落得下風。還有我也一樣,若論武技,我不會鬥氣,力量上比你要差得遠了,但我是盜賊,術用得很好,而且還會魔法,兩者結合起來再加上速度的優勢,或許就超過你了。」
「這點我絕對相信,可是要怎麼做到呢?」
「關鍵還是這裡,」齊繆爾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要看你的精神是否強大,意志是否堅定,這兩點可沒有所謂的瓶頸,只要你願意去磨練,就會壯大得極為迅速。」
克裡因不住地點頭,聽得有些心馳神往。
「我還發現了一件事,也是關於力量的提高的,莉莎是魔法師,我曾經問過她,她的實力是怎樣提高的,而她則說,魔法師的魔力要一點點鍛煉和積累,但是對於像人類這樣壽命很短的種族,還有另外一個方法,就是領悟,身為魔法師,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必然會比其他人更透徹,通過不斷地領悟,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中許多你在表面上無法看到的東西,那就是事物運行和發展的規律,每當你發現了新的規律,就能夠對這個世界更加瞭解,當你明明白白地理解了這個規律,理解了有關這個規律的那些事物運行和發展的原理,你就可以利用這些東西,從而獲得新的力量。不光是魔法師,煉金術士也是如此,他們的領悟則在於世界和事物的構成,這些同樣也離不開那些潛在的規律,而武者也一樣,領悟的也是這些規律,從而在自己的身體上把規律實踐出來,莉莎曾跟我說過,人的身體就是這個宇宙的縮影,這個世界所具有的規律,有絕大部分都能在你的身體上反映出來,就是說你的身體機構也存在著這些規律,領悟了之後,你就可運用了。而這些的關鍵仍然是在這裡。」齊繆爾第三次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到底是活了六千多年,就是不一樣!」
「噓——小聲點,讓她聽到你可就慘了!」
「呃……」克裡因縮了一下脖子,「斯維,你覺得怎麼樣?也發表發表意見啊,斯維……」
兩個人往搖椅上的麥西米倫看去,龍吟詩人仰躺在椅子上,兩隻腳則搭在茶几上,閉著雙眼,均勻地呼吸著,時不時傳出輕微的鼾聲,早已空空如也的酒罐倒在椅子旁邊,在燦爛的陽光下,熟睡的麥西米倫顯出一種獨特的美,屬於女性的那種美。
「唉,這傢伙,就知道睡覺。」克裡因撇了一下嘴角說。
「如果能一直這麼悠閒多好,直可惜我總有cāo不完的心。」
「彼此彼此,就屬這小子整天無所事事,等仗打完了,他就無憂無慮地去找姑娘了,而咱倆,卻只能瞪著大大小小的煩心事。」
「對了……」
「殿下,午休時間也該結束了吧,說是下午茶,三個人卻抱著這麼大罐的葡萄酒爬到屋頂上來,這邊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凱文的聲音從下邊傳上來。
「唉,」克裡因不情願地從舒適的椅子上站起身,「哈維,你剛要說什麼來著?」
「也沒什麼,以後再說吧!」齊繆爾說著已經從屋頂上跳下去了。
克裡因看了看仍在睡覺的齊繆爾,隨手把手中的空罐子扔了過去,然後轉身就往下跳,卻沒看見龍吟詩人揉揉腦袋,翻了個身,剛好躲過了自己的投擲武器,罐子落地破碎的聲音也沒有弄醒他。
「殿下,明天就進入拉芙婭周了,按照慣例,新年前的一周是不能開戰的,如果兩國交戰的情況下,還應該盡量互相祝福,而現在兩軍互相糾纏,各自切斷對方的補給線,這樣的情況是很少見的,所以我剛剛和福斯特要塞那邊交換了一下意見,該如何對應這種狀況。」克裡因剛跳下屋頂,凱文便湊過來說。
「哦,怎麼樣?」
「大公已經跟獅心菲梅邇關於這件事談判了一次,不過獅心菲梅邇不同意放辰砂城這邊的守軍過去。」
「這也可以理解,如果我是她,知道敵國的一位親王在自己的包圍之中,也不會因為新年到了就放他回去。」克裡因頗為理解地點了點頭。
「不過兩人倒是達成了協議,可以為雙方運送補給的隊伍讓路。」
「這不等於咱們吃虧了嘛!她那邊是好幾萬大軍的補給,而咱們這只有兩千來人了。」克裡因道。
「這也沒辦法呀,誰讓被他們包圍的是格蘭斯的親王呢,不過也有一點不錯,獅心菲梅邇同意讓一批聖職者通過。」
「那倒是,新年怎麼能沒有神官和祭祀呢,這樣正好咱們的傷員有救了。」
「所以他們的補給隊伍,咱們也得放行。」
「放就放唄,到時候你管這件事就好啦,只要別是讓後邊的狂獅軍團過去就行了。」
「是,還有件事,」凱文神色變了變,「聽說大公近來身體欠佳,好像是染上什麼重病了。」
克裡因一聽臉色就變了,連忙問道:「是什麼病,有多嚴重?」
「看不出來,牧師和魔法師都沒有弄明白,就是虛弱無力,還有低燒,可就因為看不出毛病,才讓人覺得奇怪」。
「希望不會出什麼事……」
格蘭斯王都蘭斯.但丁,前線的捷報早已傳到這裡,在老百姓看來,格蘭斯軍接連不斷的勝利是早在預料之中的,沒必要大驚小怪,不過該興奮的還是要興奮。在彼方星周的中段,整座城市便已進入新年慶典的準備之中。雖然為了支援前線,使得手頭的物資相對匱乏一些,不過準備慶典所下的功夫卻絲毫不能少,相反的,正因為物資不是很充足,準備則要更精心一些,大批的吟遊詩人也已經來到這裡,開始不遺餘力地展現著自己的才華。
王宮中,恩維太子殿下的寢宮裡。
這是一間很小的會客室,雖然恩維覺得對於要見面的這個人,選擇在這裡並不合適,不過他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還是隱秘來得更重要一些。
剛走進門口,恩維便看到兩位老者站在屋內,雖然恭敬,但卻絲毫不失體面。
兩人一個半跪一個鞠躬,向恩維行禮。
「兩位不必多禮了,瑪多士總管,瑪多士大師,」恩維對自己這句話笑了笑,接著說,「兩位總算出現了,讓我盼得好辛苦啊。」
「微臣惶恐,請殿下恕微臣瀆職之罪。」兩位老者連忙鞠躬道,只是兩人語氣稍有不同。
「不必拘束了,請坐吧,我是晚輩,以後那些不必要的禮節就免了吧!」恩維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面前這一對叔侄,開始盤算起自己的說辭。
曼納.瑪多士是王宮的宮廷總管,早年繼承了父親的侯爵爵位和官職,便一直在宮廷中作總管,算起來也有30年了,屬於沉默寡言的那種人,而他從來都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本來王室中就人丁稀少,沒什麼鉤心鬥角之事,老總管這麼多年來倒也沒攤著過什麼麻煩。
夏隆.瑪多士大魔導士則是格蘭斯的宮廷魔法師,和自己的侄子曼納一樣,選擇的是中庸之道,在格蘭斯的11位大魔導士中,實力只能算是中等。恩維小的時候曾在夏隆的指導下學習過一段時間的魔法,早熟的太子殿下在當時就對這位宮廷魔法師的政治才華印象深刻,可這位對治國和謀略有著獨特見解的魔導士卻總是把自己的嘴管得很嚴,從來不讓人在他身上看到魔法師所應有的睿智和博學,以至於廷臣中有許多人都認為這位年過九旬的老法師作為一個國家舉足輕重的宮廷魔法師,只是一屆庸才。
而那位宮廷總管恐怕也深得其叔叔的真傳,再加上宮廷總管一職本就不太引人注意,因而把能夠自己的見識潛藏得更加隱秘。
只不過太子殿下的想法和大多數大臣不一樣,當時恩維還不到10歲,再加上先天的頑症,使得兩位老者對自己有著難以名狀的憐愛,交談的時候也不是那麼對事事都莫諱如深,後來自己長大了,懂得的事情多了,對這兩人的人品和能力,也就有了一個明確的判斷。
況且作為宮廷總管和魔法師,就算自己事事不露鋒芒,而這麼多年的工作,也會讓他們知道這座王宮裡許多鮮為人知的事情,而恩維的身世,便是其中之一。
此時此刻,恩維正是需要幫手的時候,而面前這兩位,卻是不得不拉攏的那種人,在離開王宮半年之久後又突然回來,這讓恩維不得不產生一些疑慮。
「前段日子正逢王宮之中諸多混亂,不知道兩位這段時間去了哪裡,又是否在一起?」恩維想了一小會兒,便開口道。
「啟稟殿下,」夏隆站起來回話,見恩維衝他擺了擺手,便又坐了下來,繼續道:「八個月之前,公主殿下秘密出使奧蘭多,我也跟隨殿下一同北上,後來便留在了那裡。雖說是監督奧蘭多的出兵,可是微臣實在失職,奧蘭多現今幾乎已成南北分立之勢,北方雖然是全力支持,可無奈南方的貴族階級傲慢非常,百般阻撓,早已集結的軍隊,得不到必要的補給,滯留在南方,遲遲不能發兵。等到後來,局勢發生了變化,再加上奧蘭多北方的施壓,盟友的軍隊終於能開拔,而當時我由於在奧蘭多南方已經待了些時日,發覺奧蘭多南方許多商人出身的貴族已經掌握了大部分實權,且有異動,便擅自決定留下,多觀察一段時間,以至於回來晚了,而我的這個侄子,則是被坎克拉那個jiān賊趕出了王宮,後在聽說我在奧蘭多,便找到我,將宮廷中發生的事告知於我,後來幾經周折,到現在才返回,請太子殿下恕罪。」
曼納還想說什麼,恩維搖了搖手,語氣變得親切許多:「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兩位的職位現在還在空閒著,回頭辦個手續,繼續原來的工作吧,近來發生了太多事,宮廷裡的各項事物亂糟糟的,還請兩位長輩多費心了。」
兩人連忙點頭稱是,並表示感激。
「兩位也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對我的關心和教導,我也是始終沒有忘記,現如今情況不容樂觀,我也需要有人從旁指點,還請兩位不要吝惜,給予我幫助啊!」
兩位老者再次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