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叛逆狂法師

龍騰世紀 30.另一個體系 文 / 必傷不壽

    「那麼這無疑是一場嚴重超標的消耗戰,以格蘭斯的實力,即使採用這種方法最後獲得了勝利,諸多省郡所失去的物資和儲備,將會讓格蘭斯的國力陷入低谷,完全有實力正面決戰的情況下卻為了穩中求勝而採取這樣的消耗戰,這實在得不償失啊!」

    「我覺得我們應該從正面和他們決一死戰!」克裡因喊道,可是沒人搭理他。

    科林斯接著說:「況且,這只不過是在戰爭開始之前的預測,而在過程中會發生什麼變化,誰也沒法確定。」

    「這就得依靠您的智慧了,科林斯先生,請跟我們一起走吧!」凱文連忙說道。

    「我知道你們來找我的目的,就是想讓我當參謀,」將眾人的茶杯倒滿,科林斯撫著自己的鬍鬚,說:「可是我已經老了,經不起折騰了,而且我的頭腦也不再像以前那麼靈光了,看得出來,格蘭斯缺乏一位靈活而大膽的軍師,只是以我現在的這副身軀,恐怕並不能勝任,我的思維已經僵化,況且我的心也老了,比起硝煙瀰漫的戰場,這個林中小屋更加適合我。」

    「可是,如果沒有您的話,只怕我們……」

    科林斯舉起手打斷了凱文,說:「不過我也沒打算讓你們失望而歸,就讓金和你們一起去吧,你們可別小看他,雖然他今年只有十歲,可比起20年前的我,他絲毫不遜色。」

    四個人神色怪異地看著隔壁房間裡正在擺弄玩具的帕特金,他們可不認為科林斯是在幫助他們,怎麼看這都像是在敷衍,或者說找個借口讓他們幫自己看管小孩。

    ……

    風駿發出一陣不滿地嘶鳴,試圖甩掉背上的行李,儘管這頭獨角獸脾氣溫和,可它仍不願意馱著這堆金屬玩具,這絕對是對一頭神駿的獨角獸的羞辱。

    「這頭切沃馬拉特神駒的脾氣真是溫和,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穿著便裝,一身輕鬆的帕特金悠閒地說。

    「切沃啦……什麼駒?」克裡因撓著頭問。

    「切沃馬拉特,空之大陸的一座魔法森林,是獨角獸的兩大發源地之一,那裡的獨角獸都被叫做切沃馬拉特神駒,而另一個地方,則是赫格裡爾斯湖,那裡的獨角獸被稱為赫格裡爾斯寶駒,聽名字就差了個檔次。」小男孩解釋道。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伊莉安使勁地撥弄著帕特金的頭髮說。

    「朱尼安的煉金師偶爾也會到大陸上來,很巧的他們當中許多人都認識我的父親,我們還是趕快啟程吧,好久沒有遠遊了,我還真有點興奮。」

    眾人一陣語塞,要不是因為這小子在池水邊嬉戲個沒完沒了,他們早就上路了。

    「走!」克裡因振臂一呼,風駿發出一聲無奈的嘶鳴,幾個人開始大踏步前進。

    「回到蘭斯但丁我們應該怎麼辦呢?」扛著兩把琴和一柄長矛,麥西米倫問向年輕的大/法師。

    「潛伏吧,暴露行蹤顯然會令我們陷入困局……」

    「我們應該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格蘭斯人的民風我還是瞭解的,權臣的私兵或許是威脅,但當禁衛軍看到貨真價實的皇室成員之後,絕不可能再受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的蠱惑。」帕特金忽然來了興致,壓過凱文的聲音說道。

    沒人對男孩的話作出反應,凱文繼續說:「王都的情況不用太過在意,恩維殿下會有所準備的,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未來的戰事吧,雖然科林斯先生覺得穩守的方法得不償失,可是……」

    「無謂的巨大消耗不僅是戰略無能的表現,而且也是對士兵和人民的不負責,父親的第一種戰略比較可行,不過也有欠缺。」帕特金再次打斷凱文的話,顯然他對眾人無視自己的存在頗為不滿。

    「好吧好吧,那你說說看,我們該怎麼打!」確認自己哄小孩的工作是逃不掉了,凱文有些惱怒。

    「父親的思路本就有誤,金州並不是最大的威脅所在,相反的,菲格恩郡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在菲格恩西邊的中央山脈中,還有一條掠空的走廊,雖然道路狹小,通行不便,但這條走廊完全有可能成為另一條輸送兵員和補給的通道。如果萊布尼茲軍貿然分兵進入菲格恩,他們很有可能遭遇到以行動迅速而著稱的索多姆附屬兵團,又或者是精英兵團本身。另外,號角兵團的統帥卡艾羅並非膽小之極,他在戰術運用方面或許拙劣,可是計謀卻用得很好,另外,你們沒有想過,為什麼他會激進地進攻沃塔華茲?對魔族戰爭一無所知的你們當然不知道,卡艾羅最擅長的就是攻城戰,所以在沃塔華茲面前,他未必會顯得膽小懦弱。而我們恰恰可以利用這一點在沃塔華茲將號角軍團全殲,或者擊潰,所需要的只是一點點引誘。另外,我父親還有一點想錯了,那就是格蘭斯並非沒有可以靈活運動的軍隊,在我的記憶中,福斯特要塞群落最為精彩的那些勝利,全都是通過堅守要塞,並依靠外圍的游擊騷擾而獲得的,我們同樣也可以利用這種戰術。格蘭斯有這樣的一支隊伍,他們正直、善良,是潛行、發動突襲和叢林速戰的好手,並且能夠以一敵十,在艱苦的環境中擁有極強的生存能力,此刻他們正在精靈森林中整裝待發,聽候調遣。只需要一千游騎兵,我們就可以任意穿梭於叢林密佈的菲格恩,轉進福斯特,甚至我們還可以通過掠空走廊進入溫德雷斯本土,打擊補給隊伍並且延緩他們援軍的前進,以此來配合主戰場的進攻……」

    四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滔滔不絕的帕特金,原本的那些蔑視早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

    …………

    十字星紀元118年,進入美人魚周的尾聲,格蘭斯戰局的發展與人們所預料的不盡相同,卡艾羅的號角軍團終於完成了準備,在大肆建造木筏並徵收了附近所有的船隻後開始進發。同時北方軍也並非沒有採取行動,而是調集的一半的兵力在號角軍團出發後的第三天,開始渡過朗姆河南進。

    北方軍的統帥,瓦卡郡守弗克斯.托蒂曾經是太子恩維的武技和軍事導師,雖然沒有佩迪那樣豐富的戰爭經驗,但他在格蘭斯也是有些名聲的將領。巨龍周的第二天,他親自率領部隊渡河,準備藉著軍隊新戰的聲勢,一鼓作氣奪回金州郡。

    不管怎麼說,卡艾羅也是溫德雷斯四大將軍之一,而並非無能之輩。號角軍團大張旗鼓準備了半個月的時間,實際上參加西進的部隊只有兩萬人,他從福斯特要塞拆卸了所有的大型戰爭工具運到金州,並且和自己軍中的攻城器械一起加以改造,使之適於水上作戰,又製造了五萬人一起離開的假相。在攻城裝備的數量和質量上都zhan有絕對優勢,卡艾羅相信以自己兩萬人之眾,可以攻下守備不到八千的沃塔華茲要塞,就算不能將其攻克,他也還為自己留下了退路。

    北方軍兩個軍團近兩萬人在毫不知情的狀態下渡過朗姆河,當他們靠岸還在整備軍隊的時候,留在河岸的號角軍團向他們發起了全線的猛烈進攻。慌忙迎戰而且素質較差的北方軍在付出了巨大的損失後,被迫退回北岸,渡河撤退的過程中又有大量的士兵船毀身沉,永遠投入了母親河的懷抱,此役失敗,北方軍總計損失了五千多人,而號角軍團則幾乎毫髮未傷,兩國今年首次較大規模的交鋒就此畫下了句號。

    撤回北岸的弗克斯在大略估算出號角軍團實際西進的人數後,迅速發佈命令,在朗姆河中段的克拉彌斯橋上集結了兩千多人,構築工事,意圖在號角軍團到達沃塔華茲之盡量削減其兵力。

    號角軍團第二戰同樣以勝利告終,卡艾羅隨軍攜帶的攻城器械充分發揮了作用,克拉彌斯大橋連同其上的工事徹底變成了朗姆河地的碎石,近一千格蘭斯戰士也隨著這座擁有兩千年歷史的大橋一起覆滅了,而號角軍團這次的損失依舊微不足道。

    兩場戰鬥下來,本來兵力和陣地位置就佔劣勢的格蘭斯處境變得更加糟糕,克拉彌斯橋戰敗的消息在巨龍周的最後一天傳到了王都蘭斯但丁,而克裡因一行五人則和這一消息同時到達。

    先於克裡因他們到達蘭斯但丁的太子恩維並沒有大張旗鼓地闖入王宮,而是秘密聯絡了侍衛長福特森,悄悄地集結忠誠的禁衛軍士兵,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展開行動。

    因此克裡因他們在城外沒有探聽到什麼情報,連太子回城的消息都還是秘密,雖然帕特金認為沒有必要隱藏行蹤,但為了安全起見,眾人還是秘密潛入了蘭斯但丁,和恩維一樣,克裡因也是在第一時間去找福特森。

    在福特森的家中,一次隱秘的會議正在進行中,參加者則是恩維、克裡因這一干人和綠葉騎士團團長羅伯特.卡隆以及禁衛軍的幾名大隊長,宮廷侍衛長福特森此時則身在王宮內。

    「自從前些日子兩位宰相大人患了怪病臥床不起之後,公主殿下就把自己封閉在寢宮裡,已經快一個月了,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父親大人也曾去看過她幾次,但都是毫無收穫。如今每天早晨的議事都是由太妃絲瑪妮殿下出席、坎克拉來主持的,他現在已經是議政大臣了,公主殿下親封的。」說話的是福特森的獨子山塔士,他原本是宮廷侍衛隊的一名隊長,不過現在已經賦閒在家,他剛剛所提到的太妃則是聖名王林茲頓在投入聖殿之前的王妃。

    接著山塔士的話茬,綠葉團長羅伯特說道:「太妃殿下根本就成了傀儡,沒有了兩位宰相大人,坎克拉糾結了幾個說話頗有份量的大臣主張議和,壓倒了其他人的聲音,晨議都是在提議中開始並在無休止的爭論中結束,軍機閣只是自行商討,每次上奏的提案都被駁回,已經一個月了,關於抗敵的論討毫無進展可言。

    費爾特利大公和弗克斯大人都是私自調集兵力的,公主殿下對他們的行動倒是沒有表態,不過坎克拉已經以內閣的名義好幾次命令兩位大人回王都受令,不過幸好他們都沒有回來。現在坎克拉那一派的人都把自己的私人護衛隊調到王宮內,替換掉了一大部分禁衛軍和綠葉騎士的崗位,他們的人數大概有兩千多人,有多少武技高超的劍士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確定,沒有魔法師,而駐在皇宮中的禁衛軍和綠葉騎士加起來只有不到一千人,這個數字還在改變,如果我們不盡快採取行動的話,恐怕馬上就會有危機爆發了。」

    「那麼看來,叛徒的首腦人物就是這個坎克拉嘍?」凱文摸著腮幫說,「除了他那一派的幾個大臣,我們還不能確定有沒有其他人被收買利誘,啊,那幾個大臣都是誰?」

    「加雷羅、克斯塔、法/倫、那傑卡,一共十多個人,這是名單,他們都是內閣的成員。」山塔士遞給恩維一張紙條說道。

    「這幾個人以前也都有結黨的行跡吧,能不能查出來他們是那一派系的?還有他們的同黨。」帕特金開口道。

    「法/倫和那傑卡原來是老宰相帕斯廷的人,其他人都是跟坎克拉上來的,坎克拉是突然冒出來的,沒有什麼黨羽,只是我們不能確定帕斯廷大人是否和這件事有關。」

    「這倒不必太擔心,畢竟我們格蘭斯是大陸第一強國,如果我們把握了局勢並且戰勝溫德雷斯的話,這些小人物不會成為什麼威脅,只要把注意力放在帕斯廷和那個坎克拉身上就行了。」凱文說。

    「如果他們想篡位呢?又如果這些人中有溫德雷斯的奸細呢?我們應該先把這一點搞清楚,消除了這兩種隱患的存在,才可以安心地去率軍打仗。」帕特金提醒道。

    「嗯……金說的有道理,不過格蘭斯與其他國家不同,我們的人民並非蒙昧無知,建國這幾千年,王族的姓氏從沒有改變過,對自己的人民,我有信心。」恩維說道。

    「你們說,太妃會不會已經成為他們的人質?」克裡因突然開口道。

    「這很有可能,所以我們不但要盡快行動,而且要秘密、迅速的完成。」羅伯特接道。

    「這樣吧,我們秘密行事,羅伯特先生帶領大部分兵力盡快去保護太妃,我們這些人則想辦法見到公主殿下,好在王室成員人丁稀少,幾位陛下和親王的生活作風實在令我敬佩不已。」帕特金下了決定,恩維和克裡因都點頭同意。

    「時間呢,就明天夜裡吧,我們盡快做好準備。」恩維最後說道。

    颶風周的第二天夜裡,似乎明神也很關照這次王權奪回戰,蘭斯但丁上空烏雲密佈,兩個月亮的光芒全都被遮擋。平時掛滿大樹的綵帶、旗幟似乎是很久沒有人維護了,有一些已經受到昆蟲的侵襲,本就蒙上一層灰塵的「藝術品」,此刻顯得破爛不堪。而往日在城牆上隨風飄舞的王室旗幟,在這個靜默無風的夜晚,也無力地低垂著,默默地注視著一個個在王宮內院中快速移動的身影。

    沒有人說話,最為激烈的語言也不過就是大幅動地擺擺手,原本一臉病態的恩維此刻帶領著這個十幾人組成的小隊,且藏且行,迅速的前往他們的目的地——克麗絲公主的寢宮。

    而王宮的另一個角落,幾隊士兵正嚴密地守在另一座寢宮的門前,他們密切的關注著周圍的一草一木,這些人中間,還有一名矮人族德魯依。與此同時,在宮中巡邏的士兵中,十幾隊人正在不經意間朝著這裡前行,這裡便是太妃的寢宮了,雖然恩維他們調集了重兵守護這裡,不過轉天早上人們才發現,這座寢宮在這整個晚上成為了王宮中最為安靜的一處所在。

    守衛王宮的大多都是議政大臣坎克拉的私兵,雖然福特森為這件事進行了無數次的努力,但是由於公主殿下本人的同意,坎克拉大搖大擺地把自己一隊最為精悍的護衛調配到克麗絲的身邊。公主殿下近些日子的行為頗為詭異,連一個侍女都不要的她,竟然允許這麼多的士兵聚集在她的寢宮附近。除了這些人,這裡還有另外三個人——公主殿下的貼身侍衛比格斯和威治,以及侍衛長福特森,此刻他們都守在門口,不過他們已經算是距離克麗絲公主最近的人了。雖然被拒之門外,雖然搞不清楚克麗絲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比格斯和威治這兩個從小就守護在堅強的小公主身邊的忠誠護衛,仍然是一如既往的一絲不苟。而已經與外界隔絕了將近半個月的福特森,雖然不知道今晚恩維等人會有所行動,不過他時刻嚴陣以待,等著這一刻的到來,等著兩位皇子衝破重重阻攔來到這裡見他們的姐姐。

    坎克拉的私兵都擁有不俗的實力,派來守衛寢宮的這三十多人,都是高階劍士,其中更有幾個人掌握了鬥氣,而這幾個人,全都是溫德雷斯人,這一點從他們的口音中就能聽出來,雖然這幾個人出於謹慎很少說話,但仍舊逃不過福特森的耳朵。

    福特森並不知道克麗絲與溫德雷斯簽訂了那荒唐的條約,但他曾經聽說了一些關於格蘭斯叛國者的傳言,現在他已經證實了這一點,只是目前除了等待兩位殿下到來,他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起風了,呼嘯的風捲起本不該屬於這個季節的落葉,迷惑著所有人的視覺和聽覺,但此刻這裡的人個個都不簡單,每個人都聽到了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夾雜其中,準確地說,那是有人倒下的聲音。

    坎克拉的私人衛隊立刻如臨大敵,聚攏到庭院中,劍拔弩張,而福特森臉上則露出喜色,只要恩維他們的身影一出現,他就會立刻衝入這群護衛之中,大開殺戒。

    接著更多人倒下了,每個人都感到了施加在他們身上的昏睡、麻痺甚至還有石化術,不過這裡的人沒一個庸手,中了魔法倒下的只有寥寥數人,而石化術的成功率則為零。

    緊接著數支疾馳的箭矢落入人群中,有三個護衛被擊中,每個人都中了兩箭,他們的死狀相同,一箭穿透了咽喉,另一箭則插進了心臟。

    沒有喊殺聲,恩維帶著十個人從濃濃的夜色中顯現出身影,在他們顯出身形的下一時刻,便撲入了敵群中,當落在最後的幾名綠葉騎士對這群護衛發起攻擊的時候,福特森已經砍下了兩個敵人的頭顱。

    恩維和平時那個行動遲緩的病人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他並沒有帶那柄長度驚人的倭刀,手中也沒有劍,只是以並不快的速度奔跑在人群之中,只能看到點點寒光,聽到劍出鞘和入鞘的聲音,只有那些面對著他的和時刻戒備著他的護衛倖免於難,而那些正和別人激戰正酣的護衛則紛紛應聲倒下,他這一路走下來,坎克拉這支最精銳的護衛隊已經少了近一半人。

    終於,一名劍士將恩維攔了下來,另外還有一名劍士拋下已經身中數劍的福特森,也來到恩維的面前。恩維退後幾步,腰間的兩柄細刺劍「錚」地一聲離鞘飛出,像是自己有生命一般,朝著那兩個人攻去。

    站在台階上的比格斯和威治,用手握住腰間的長劍,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庭院中的廝殺。

    麥西米倫則顯得很懶惰,他只是長槍左刺右擊,把對手逼到移動的死角,然後讓遠處射過來的箭矢將他們一一結果,戰鬥已經初見分曉,現在他正忙著到處幫助處於下風的己方戰士,最後他在腳下橫七豎八躺著數具屍體的克裡因身邊停了下來,這群護衛中三個實力不俗的劍士和他倆對上了手。

    外面也同樣熱鬧,不知道裡邊的人用了什麼方法發出了警報,大批的士兵朝著裡趕來,倉卒之間,他們沒有預料到門口還有伏兵,一連串的魔法攻擊和稀稀拉拉但精準異常的箭矢迫使他們停住了腳步,幾次衝鋒都被遏制,已經使他們在這裡丟下了數十具屍體。

    在皇宮的其他地方,戰鬥也在持續著,一股股禁衛軍小隊和權臣的私兵在朝著同一個目標行進的過程中展開了遭遇戰,皇宮的大門已經被打開,為數不少的綠葉騎士也加入了戰團,那些圖謀不軌的大臣們終於發現自己的想法多麼的天真,僅僅控制了皇宮,是不能控制整個格蘭斯的,況且他們也還沒來得及完全控制皇宮,此刻他們的唯一想法就是盡快趕到公主的寢宮,那裡戰鬥的結局,決定了他們這些人是否能夠保住一條命。

    寢宮這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除了三名綠葉騎士在混戰中喪生,其他騎士和福特森雖然受了不輕的傷,可是看起來並沒有生命危險。溫蒂妮、凱文和艾威因也將外邊企圖攻進來的士兵徹底壓制了,這三人的戰功卓絕,艾威因兼顧兩處戰鬥,忙得不亦樂乎,麥西米倫對這個精靈少年的本事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寢宮內內外外都蒙上了一層血色,而庭院中那一片玫瑰花田中,一朵朵紅玫瑰的花瓣上淋滿了血珠,顯得分外妖艷。伊莉安帶著帕特金趁著混亂潛入到這裡來,只不過在這樣的戰鬥中,他們只能當一名看客。

    克裡因已經撂倒了一個和他交手的劍士,正在全力攻擊另一個,那劍士看來已經招架不住,勝負立刻就會見分曉。麥西米倫則還在和另一個人苦鬥,這名劍士武技高強,劍技花樣百出,起初還用溫德雷斯口音的大喊呵斥著其他人,顯然是這隊護衛的隊長。龍吟詩人有點後悔自己當初選錯了對手,不過想歸想,他手中的長槍一點不落下風,笨拙的鋼槍比起對手的長劍速度還要快了幾分,麥西米倫修習武技時日尚短,雖然天賦極佳,可是面對這名經驗豐富的隊長,他只能勉強打個平手。

    兩個人都是將自己強力的鬥氣灌注在武器之上,每一次碰撞都會在空氣中激起一陣漣漪,那劍士總是不停的變化位置,使得遠處艾威因的弓箭無法瞄準他。麥西米倫低喝一聲,一記長槍直刺,指向對手咽喉,劍士身形一閃,蹲下身子橫掃一劍,這一劍力道頗大,麥西米倫的一記直刺是虛招,本來他想在虛攻之後轉擊對手的左腿,卻不料劍士的速度略勝一籌,麥西米倫順勢扳過長槍戳在地上來抵擋這一擊。

    沒想到這一劍勢大力沉,而且精確無比,在麥西米倫格擋的同時,劍士改變了長劍揮出的傾斜度,纏繞著鬥氣而光芒大勝的長劍正好擊中的麥西米倫長槍上鬥氣保護最薄弱的一處,鋼槍應聲斷成兩截,強勁的氣流把龍吟詩人吹了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上,時刻注意著這裡情況的伊莉安發出一聲驚叫。

    就在那劍士想要給予面前的敵人致命一擊的時候,他感到一陣冷風吹過後頸,隨後自己的視線飛速上升,轉而漆黑一片,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克裡因反手一劍砍掉了那個護衛首領的頭顱,頭也不回地衝向寢宮的門口,從恩維的身邊越過,長劍直逼最後死戰的兩名劍士。

    由恩維操控著的,那懸浮在半空中攻勢犀利的細刺劍,已經讓那兩個人只有招架之力,克裡因的到來則更加速了他們的死亡,短暫的交鋒過後,兩把細刺劍分別刺穿了已經傷痕纍纍的劍士的鎧甲,沒入了他們的胸膛。

    提著不住淌下血滴的長劍,克裡因緩緩地步上了寢宮的石階,原本對下面的場景無動於衷的比格斯和威治同時抽出了腰際的佩劍。

    「放肆!」恩維的一聲厲喝讓兩個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不過他們仍舊沒有放下手中的劍。

    「比格斯、威治,放下劍吧,我怎麼會傷害自己的姐姐呢?」克裡因說著甩掉劍上的鮮血,收劍入鞘,「我只是想見見皇姐,我要弄清楚,為什麼她要下令殺害自己的兩個弟弟。」

    把保護公主殿下視為自己生存意義的比格斯和威治此刻遲疑不定,握著劍的手也在不住顫抖,突然,一個冰冷卻又令人眩暈的甜美聲音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我的弟弟們,你們平安無事令我很欣喜,同時又讓我心中的矛盾愈加激烈。」

    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從門中傳出,一襲黑衣的克麗絲出現在比格斯和威治的身後,公主殿下面色蒼白憔悴,皮膚往日的細嫩和光澤已經蕩然無存,嘴唇是妖艷的深紫色,原本粉紅色的長髮已經變成了一頭銀髮,灰黑的眼眸看不見瞳孔,好像茫茫無盡的宇宙星空,散發著幽幽的寒光,而她的手中,握著一把通體深藍色的匕首。

    「皇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坎克拉到底是用什麼來威脅你?」看到自己的姐姐這副模樣,克裡因彷彿受了沉重的打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恩維也已經來到他身邊,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有驚愕、有疑慮,還有悲傷。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就為了想做女王嗎?唉,你們被出賣了,而我自己也被欺騙了。我也希望弄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可惜已經沒機會了,但願我還能有懺悔的資格……」克麗絲說著舉起了握著匕首的右手。

    「不∼∼∼∼∼∼∼∼」在場的所有人,不管能動的,不能動的,都盡全力朝著那匕首落下的地方衝了過去。

    一蓬鮮艷的血花在空中騰起,轉瞬之間化作包裹著一層寒冰的血塊,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深藍色的匕首扎進了威治的手臂之中,他用力轉動手臂,掙脫開克麗絲握著匕首的手,匕首在他的手臂上造成了更大的傷口,又一朵血花濺出,迅速凝結成冰,威治都沒有來得及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公主,便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克裡因慌忙地衝上去,抱住自己那正yu撞牆的姐姐,恩維則飛快地跑到威治身邊,拔出他手中的匕首,為他施放治療術,同時趕過來的麥西米倫和伊莉安則有些不知所措。

    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精靈和大/法師退到庭院中。

    「外邊人太多了,我們擋不住了!」凱文剛剛喊出一句,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立刻跑到克裡因身邊,把一個昏睡術放給了克麗絲,帕特金也吃力地跑過來,開始查看公主殿下。

    一大群護衛衝了進來,把庭院圍了個水洩不通,為首的是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人。

    「坎克拉,你這個叛逆!」已經止住傷口的流血,福特森怒視著這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有氣無力的喊道。

    「噢,福特森大人,您這話可有失公允,我對自己的祖國始終都是忠心耿耿,」坎克拉看清了眼前的情形,露出諧謔的神色,說道:「只不過我的祖國是溫德雷斯!」

    坎克拉此話一出,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中出現了一陣騷動,顯然有許多人對於他的陰謀和身份毫不之情。

    克裡因發出一聲怒吼,一躍而起,衝向坎克拉,一陣飆風將護在坎克拉身前的士兵吹得東倒西歪,溫蒂妮隨後而至。

    撞飛兩個士兵,克裡因一拳打在坎克拉的胸口,另一支手攥住被擊飛出去的權臣,一把將他拉了回來,拎在半空中,剛剛出拳的左手已經從腰際重新拔出長劍,劍尖抵在坎克拉的胸口。

    「呵呵……嗝,殿下,不要這麼衝動嘛,嗝,把我殺了,你姐姐也別想活。」坎克拉呼吸艱難地說著,鮮血從他的口中溢出,但他仍然保持著戲謔的神色。

    「畜生!」克裡因手上加了一些力,坎克拉馬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殿下,不要殺他!」帕特金突然喊道,「是噬魂蠱,公主殿下被寄生了噬魂蠱!」

    「哈……我快被勒死了!」坎克拉的身體不住地抽搐著,克裡因只得鬆開了抓著他的手,矮小的權臣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不要衝動行……呃!」溫德雷斯奸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克裡因一個膝磕擊中面部,昏了過去。

    坎克拉手下的私兵大多都是手足無措,幾個衝出來yu攻擊克裡因的也被艾威因的利箭了結了性命。

    結束了對威治的治療,恩維稍鬆了一口氣,他站起身對著下面的士兵高聲說道:「你們都看見了!坎克拉是溫德雷斯的奸細,放下你們手中的武器,否則全部視為叛國!」

    就在這些士兵們猶豫不決的時候,大批綠葉騎士衝進了本就已經擁擠不堪的庭院,看到大勢已去的士兵們紛紛扔掉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那些跟隨坎克拉而來的溫德雷斯士兵自然不會這樣做,這就使他們的身份暴露,微弱的抵抗之後,所有的人都被擒獲了。

    「殿下,宮中的其他叛逆都已經投降了。」羅伯特團長從人群中走出,來到恩維的身邊說。

    「先都關起來吧,查出混在他們中間的溫德雷斯奸細,這裡的這些關進監獄裡。」恩維走到坎克拉面前觀察了半天,接著說:「把坎克拉單獨關起來,嚴加看管,上固定鎖,還有,把嘴也堵上,千萬別讓他自殺,他要是死了,皇姐的命也保不住了。嗯……最好就讓他一直昏著,別醒過來。」

    多日來籠罩在上空的陰雲隨著夏季的多雨氣候一同離去了,蘭斯但丁終於迎來了一個明媚的早晨,城頭上隨風飄舞的王旗,色彩也鮮艷了許多,一排排大樹雖然偶有落葉飄下,可樹身上的裝飾物則比以前更多了,前一段日子消沉吟郁的城市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對於昨晚發生在王宮裡的戰鬥以及被捉拿的逆臣,格蘭斯的老百姓並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篡權與否畢竟是王公大臣的事情,況且這些逆臣還沒來得及壓迫老百姓們,就已經被打垮了,在格蘭斯的人民看來,這些人早晚不會有好果子吃,只是這件事來得過早,讓他們多少有些意外。

    相比之下,城中的但丁廣場則是熱鬧非凡,無數年輕小伙子把這裡擠得滿滿的,這情景比起節日慶典的集會毫不遜色,原因無它,新兵臨時報名處就設立在這裡。

    格蘭斯已經集結的兵力,大多數是來自除了王都及周圍數郡以外各省郡的預備役部隊。與溫德雷斯大規模的常備軍軍制不同,格蘭斯的現役軍隊只是少的可憐的戎邊部隊和幾個duli的兵團,而那些預備役部隊只是以前受過一些簡單訓練的平民。大戰在即,由於兩國的軍隊數量相差了三倍有餘,所以恩維決定盡快徵調王都附近的預備役部隊,並且招募新兵,這項法令首先從蘭斯但丁開始實行。

    此時的王宮中,卻籠罩著一片陰霾,那座血腥氣息尚未清洗乾淨的寢宮的一間大臥房中,幾個人或站或坐地圍在一張大床周圍,克麗絲正安詳地睡在這張床上,可是她那一頭白髮和了無生氣的面色,讓眾人無不黯然神傷。

    「你確定噬魂蠱的施放者是坎克拉?」撫摸著克麗絲乾枯的頭髮,克裡因向帕特金問道。

    「嗯,恩維殿下和我都確認過了,確實是他,只不過看來那傢伙也被蒙在鼓裡,全然不知道噬魂蠱的反噬有多恐怖。」

    「事實上反噬已經開始了,幾個小時前那傢伙就發瘋了,我已經把他的神志壓制住了,恩維也給他做了一些治療,不過恐怕他撐不上半個月。」溫蒂妮沉聲說道。

    「過了半個月,就算坎克拉仍然昏睡,他腦中的那只噬魂蠱同樣也會置他於死地,到那個時候,克麗絲殿下也就沒救了,而她所要經受的痛苦,比坎克拉要厲害百倍。」帕特金接著說。

    「那把匕首呢?查清楚沒有?」克裡因接著問道。

    「應該不是人類能做出來的東西,屬於亡靈族的可能性大一些。」伊莉安答道。

    「噬魂蠱是福裡德姆北部一帶的產物,這顯然是蓄謀已久的,只不過我們不知道那些商人們知不知道這件事,畢竟在他們看來,噬魂蠱的最大用處是作為藥材,而會研究這東西的,也只有亡靈族那些死人精。」凱文接道。

    「溫德雷斯人已經卑鄙到這種程度了嗎,我已無法承認他們和格蘭斯是同宗同源。」克裡因握緊拳頭,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殿下,惟今之計,只能從坎克拉身上下手了,驅除掉他腦中的雌蠱,克麗絲殿下至少可以抱住性命。」帕特金說道。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