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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3.套近乎 文 / 必傷不壽

    沒錯,我就是胖羅賓,無所不在的遊俠,懲治邪惡,維護正義的使者!」胖羅賓站起身,雙腿併攏,雙手叉腰,擺了個芭蕾舞的造型,高聲說道。說話時,肚子上的肥肉直顫,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怎麼辦?老大站不起來,看來是不行了。」

    「光天化日之下行兇作惡的大膽匪類,老老實實投降吧!」

    「怎麼辦,猴子哥?」

    「靠,咱們十幾個人還怕收拾不了他,這是胖羅賓,不是帥羅賓,一起上!」乾瘦男人高叫著,第一個衝了上去,其他所有匪徒二話不說,衝過去將胖羅賓圍了起來。

    「兄弟們,一起上!」猴子一聲令下,十幾個人掏出棍棒小刀一起撲了上去。

    而胖羅賓鎮定自若,「鏘」的抽出腰間的細刺劍,長劍揮舞,劍光閃爍,眨眼功夫,木棍被削成兩截,小刀被打飛,原本那十幾氣勢洶洶的匪徒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一陣「嘩啦」聲響,十幾條的褲腰帶斷開落在地上,所有匪徒都提著褲子滿臉通紅的哇哇亂叫,四散逃跑。

    而胖羅賓伸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匪徒,扔了出去,一下子砸倒了五,六個人,然後以和自己身材完全不匹配的敏捷速度一一追上所有提褲逃竄的匪徒,將他們一抓一扔,十幾個人被丟在了一起。胖羅賓長劍急揮,頓時布片飛舞,沒一會功夫,所有人的衣服全都成了一條一條的破布條,蜷縮著趴在地上,這下想逃也沒辦法了。

    麥西米倫和伊莉安來到近前。

    「請問……」

    「啊哈哈哈哈哈,不用找我要簽名了,我並不是名人!」胖羅賓哈哈大笑著,渾身上下的肥肉抖動著。

    「那個……謝謝……」

    「不用道謝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啊哈哈哈哈哈……」說話間,胖羅賓展開斗篷,一下子跳到旁邊的房頂上,三跳兩跳的離開了,「哦呵呵呵呵呵!遇到危險儘管呼喚我,正義的使者與你們同在!」

    「我說……」

    「什麼?」

    「以後出門記得提醒我帶武器。」

    「喊救命不是挺管用的嗎?」

    「我可不想再受驚嚇了。」

    「算了,迪斯科特的治安會越來越好的,照這樣下去,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沒人再敢當強盜了。」

    「大概吧!我們走吧。對了,以後別這麼化妝了,你原來的樣子挺好的。」

    「斯維,你……覺得我不化妝比較好看嗎?」

    「也不是,只是我想你不化妝大概能少遇到幾個流氓。」

    「你去死!」

    「漢斯,」克裡因扛著長劍,對著身邊正在指揮手下拘捕犯人的警備隊小隊長說,「你們平時都這麼忙嗎?」

    「嗯,差不多吧,不過自從羅賓雙俠出現以後,我們的工作就只是捆犯人而已了。」

    「那兩個人有這麼厲害?」

    「嗯,帥羅賓是劍聖級的人物,而胖羅賓也非常強。不過想不到,市長大人您也親自來懲治歹徒,我想迪斯科特以後會越來越安定了。」

    「哈,我只是碰巧路過而已,大白天的就有人打劫,還真是新鮮啊。」

    「還好了,以前這裡還要亂的多呢。」

    「話說回來,羅賓雙俠是兄弟倆嗎?」凱文擦拭著著自己的魔杖問。

    「不是的,起先只有帥羅賓一個人,不過後來又出來了胖羅賓,開始大家還以為他只不過是個瘋狂的崇拜者,可是胖羅賓的實力讓大家都信服,而且他的手段溫柔得多。」

    「溫柔?」

    「是啊,帥羅賓對敢於頑抗的傢伙向來是下手毫不留情,經常把人打得半死,而胖羅賓就……嘻嘻。」漢斯捂著嘴直笑。

    「就怎麼樣?」

    「您見過以後就明白了,可好玩了。」

    「我想跟他們過過招,比試一下啊!」

    「呵呵,如果有這個機會的話,您一定會十分暢快的。」

    就在幾個人聊天時,遠處響起一陣喧嘩聲,不少人都朝著那裡跑去。

    「金貝瑞和帥羅賓要決鬥啦!」

    「快去看好戲啊!」

    聽到「決鬥」,克裡因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走啊,去看看,凱文?」

    「唉……漢斯,你?」凱文沒想到,漢斯居然跑在克裡因前頭。

    「這樣的大事件怎麼能錯過!布裡,你帶幾個人把犯人押回去,我要去看熱鬧!」

    「看來這些人都是迪斯科特的大紅人了呢。」凱文嘀咕著,跟著人流前行。

    無數的人聚攏在一起,大聲的喧嘩,決鬥雙方的啦啦隊混在一起。為金貝瑞加油鼓勁的是清一色的男性,幾小撮兒剛剛被捕的罪犯叫喊的聲音最大,而站在他們身邊的那些執法者個個默不作聲,其實他們全都是金貝瑞的支持者,但礙於身份,他們不能表明立場。因為這位女飛賊的誘惑力實在令人無法抗拒,迪斯科特除了那些深受其害的達官貴人,幾乎再也找不到幾個對她懷有敵意的男性了。全部的女性則是帥羅賓的忠實崇拜者,聲勢更浩大,理由同樣,全城能夠抵擋他魅力的女子屈指可數。

    兩座三層樓房的屋頂上,分別站著雙方「選手」。帥羅賓還是一身游騎兵裝束,不同的是,他手中持著的是一把沒有開刃的擊刺長劍,不傷害女性是紳士的基本禮節。而對面的金貝瑞穿著深藍色的緊身皮衣,露出白嫩的腰部和大腿,身材豐滿,凹凸有致,曲線優美,她戴著一頂五顏六色的小丑帽,帽沿拉得很長,遮住了半張臉,手裡拿的是一把鑲著各色絨毛的鋼製馬鞭,觀賞的價值遠大於實用。

    「貝瑞小姐,閣下在迪斯科特也算很有聲望了,今日能夠見到你,在下感到十分榮幸,只不過……」帥羅賓拉長聲音,雙眼緊盯著金貝瑞,生怕她突然逃走,「只不過,怎麼說閣下也是一名罪犯,雖然我不是警察,但作為一個伸張正義的人,也有必要將閣下捉拿歸案。」

    「哈哈哈,羅賓先生在迪斯科特的女性之中也很有名啊,我也是閣下的眾多崇拜者之一哦。但是既然閣下有意將我抓入大牢,那我也不得不做點微弱的反抗了。」金貝瑞面帶微笑,一臉輕鬆的表情,調笑著說道。

    「請放心,閣下被捕之後,我會請最好的律師來為你辯護,盡量減輕法官對你的刑罰,失禮了!」說完,帥羅賓擺好架勢,縱身一躍,跳到了金貝瑞所站的屋頂。

    金貝瑞正了神色,揚起鋼鞭,以鞭代劍,迎上羅賓的長劍,採取了守勢。羅賓左手背在身後,單手揮劍,以飛快的速度刺向金貝瑞。兩人一攻一守,動作從容,看上去不像是決鬥,反而更像是在進行劍術交流。

    兩人近戰,羅賓才發現,金貝瑞的馬鞭並非只是普通的鞭子,長方形的鞭身四條稜邊都異常鋒利,其劈砍的作用與普通的長劍無異,反倒是更加靈活。而羅賓這把沒有劍刃的擊刺劍卻更像是一條鞭子,只能以抽打的方式攻擊。雖然羅賓吃虧不小,但憑借強大的實力,仍是將金貝瑞逼得步步後退,退走到房簷處。

    金貝瑞擋住羅賓的一擊,伸出左手去抓他的擊劍,鋼鞭橫掃,羅賓右手撤劍,不及抵擋這一記橫掃,只得屈身後跳。待他再yu衝上之時,金貝瑞左手一甩,幾枚暗器射過來,人也跳到了另一座樓房的陽台上,穩穩當當地站在陽台欄杆上。

    羅賓站穩身形,一聲暴喝,放出一股鬥氣,幾枚暗器被吹散,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正好站在樓下的克裡因撿起那薄片一樣的東西觀瞧。

    「嗯?是紅桃後啊,這是紙制的啊,這位小姐的力量不小嘛!」

    「殿下,這撲克牌的鑲邊不普通,從重量和硬度來看,應該是氧化鋁,這是一種二次處理工藝,大概是先將易於加工的第一形態氧化鋁製成特殊形狀,然後通過煉金師調和使其轉變為第二種形態,再鑲在撲克牌上。它的特點是重量輕,硬度高,不易再加工……」凱文拿著撲克牌在一旁解釋到,不過他發現克裡因根本沒有在聽,而是跟著打鬥的兩個人跑了開去。

    羅賓這一下被逼退,就再也沒能接近到金貝瑞的身旁,兩個人不停的跳躍,在無數樓房之間展開了追逐。將下面圍觀的人群遠遠的落在了後邊,兩個人不規則的前進比那些直線奔跑的人們速度還要快。能夠跟上他們步伐的,只有克裡因、凱文、漢斯等寥寥數人。

    金貝瑞跑在前邊,跳躍於房屋之間,還時不時地回手扔出幾張撲克牌,以減緩羅賓追逐的速度。而在下邊追逐的人們,見自己顯然是追不上了,則紛紛爭搶撿拾掉落在地上的撲克牌。

    羅賓急不可耐地揚起右手,一道凌厲的劍氣順著那柄毫無價值的擊劍直射出去,打壞了前方的屋頂,無數的瓦片飛揚起來。其中有兩片打中了剛剛落下的女飛賊,金貝瑞低沉地呻吟了一聲,從三層樓的高處跌落下去,她接連幾次抓住牆上的突出物以減緩下落的勢頭,最後平穩地落在地上。

    女飛賊落在一條死胡同中,羅賓緊接著落在她身後,在他看來,眼前的俠盜跳過高牆逃走的可能要遠大於直接從胡同口奪路而逃。

    金貝瑞並沒有轉過身,她看著此刻正站在胡同口的克裡因等人,目光中露出少許的侷促。

    「啊,尊貴的小姐,我只是看熱鬧的,請不必擔心我會攔住你的去路。」克裡因說著,閃開一個足以讓人通過的空當。

    「哈哈,您是位高貴的紳士,非常感謝您的好意,我想我還足以應付。」金貝瑞輕柔的說道,頭也沒回地向著背後的羅賓扔出幾張撲克牌。

    收劍入鞘,騰出雙手來抓金貝瑞的羅賓,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遲誤了一下,來不及使用鬥氣的他雙手急揮,將4張紙牌抓在手中。當他再yu衝過去,金貝瑞卻已經靈巧地跳到了房頂。於是他也緊跟著,手腳並用,攀爬跳躍上去。

    「羅賓先生,閣下的熱情粗獷令我印象深刻,不過今天我實在是累了,等以後有機會我們再一起玩這捉迷藏的遊戲吧。」

    「哼,你覺得你逃得了嗎?我能打下你一次,就能打下你第二次。」

    「是嗎?那你不妨再試試啊!」金貝瑞輕盈地站在一根晾衣架上,肆無忌憚地大笑著。晾衣架雖然彎曲得厲害,但是並沒有要倒塌的跡象。

    早已起急的羅賓也不顧什麼風度了,拔出了腰間的另一把細刺劍,一道劍風直接斬斷了那支撐著晾衣架的欄杆。他也緊隨其後衝了過去。

    而金貝瑞靈巧得高高跳起,展開雙臂,拉出一張寬闊的帆布翼翅,在空中滑翔著落到了另一間屋頂上,微笑著面對轉向跳過來的羅賓,兩根手指放在口邊,吹了一聲口哨。

    「羅賓先生,有必要這麼拚命嗎?遊戲要經常玩才有趣嘛!你一下子就把我抓著了,那以後還有什麼可玩的啊?」

    羅賓閉口不言,在半空蜷起雙腿,將細刺劍立在身前,使出一記落地刺,不過仍是被靈巧的閃過。

    不遠處一陣低沉的鳥啼,飛過來一大群鴿子。高高躍起的金貝瑞拋出一條條繩索,被飛翔著的鳥兒用嘴叼住,整個人飛了起來。在一陣輕柔高亢的笑聲中,一大群潔白的鴿子載著女飛賊高高的飛起,向遠方飛去。

    氣急敗壞的羅賓左手握拳,狠狠地拍在右掌上,也沒有跟站在下邊的克裡因等人打招呼,氣乎乎地朝另一個方向跳躍著遠去了。

    「她說的對,遊戲就要經常玩才有意思,一下子就獲得勝利,伴隨而來的就是強烈的空虛和失落了。」克裡因煞有介事地點著頭說,旁邊的凱文則做了一個捏鼻子的動作。

    十字星紀元117年美人魚周,新市長到任已經一個多月了,無論是市長大人本人,還是迪斯科特的大小官員,亦或是普通的老百姓,剛開始的那股新鮮勁早已經煙消雲散。

    克裡因已經厭煩了出去捉拿犯罪者的遊戲,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早晨睡回籠覺、到處找尋合適的象棋對手,以及在自家後院修練武技,唯一令他耿耿於懷的,就是一直沒有機會和帥羅賓比試一下。

    相對有所改觀的,是迪斯科特的治安,犯罪事件從一天到晚連續不斷到只有晚上發生,然後變得越來越少。羅賓俠的工作從懲治罪犯變成扶老太太過馬路。此外,還有迪斯科特大街小巷數量越來越多的清潔工。

    而一成不變的,則是隔三差五出現在城市快報頭條的「某某富商的某某名貴藝術品或者是貴重珠寶昨夜被金貝瑞盜走」、每天穿越大街小巷追逐的金貝瑞和帥羅賓、在大街上東跑西竄,切斷罪犯褲腰帶的胖羅賓、時不時從市長家後院飛出來的護衛,還有市長宅邸裡越來越頻繁的爆炸,以及迴盪在名譽市長亞倫翠絲.愛爾培拉侯爵夫人家小花園裡那龍吟詩人的優美歌聲。

    一天清晨,市長宅邸的後院裡。

    「嗖嗖」,

    「布拉格,布拉格

    你讓人相信自己是風

    腳上生出翼翅

    身手快如閃電

    音樂是神奇的力量

    引導精靈之力加諸我身」

    唱完一段歌謠,麥西米倫的速度頓時加快了許多,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剛剛學會的招式一一浮現在腦海裡,並反映在身體的每一個動作。

    雖然這一套招式已經算是非常細膩刁鑽了,還加上剛施展的一個加速奏唱,但是麥西米倫面對自己的對手仍然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對方僅僅是晃動身形躲閃,連出手格擋的必要都沒有,畢竟人家是劍聖級別的人物。

    佩迪手中拿著麥西米倫的鐵豎琴,左晃右閃地躲避詩人長槍的攻擊,臉上流露著欣慰的神色,龍吟詩人使的這幾招是他剛剛傳授的,這個學生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可實際上對於武技的領悟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佩迪當然無意把現如今大紅大紫的龍吟詩人訓練成一名出色的騎士,只是為了讓吟遊詩人在以後的旅行中不會因為鬥不過幾個山賊盜匪而遭遇什麼不測。但是龍吟詩人還抱有成為一名風信子的幻想,所以特別要求佩迪對他做嚴格的訓練,其實為了找借口不再去愛爾培拉侯爵夫人家也是原因之一,麥西米倫實在忍受不了伊莉安的冷嘲熱諷,最近家裡經常發生的爆炸說明美貌的煉金師小姐正在研究一種非常厲害的玩意兒,他可不想成為新發明的第一個試驗品。

    麥西米倫快如閃電的動作在佩迪眼中仍然顯得緩慢,萊布尼茲的劍聖輕巧地閃過每一記直刺、橫掃以及飛腿和肘擊,動作協調,揮灑自如。

    「吱」的一聲,長槍擦著豎琴的琴弦刺了進去,佩迪撇了撇嘴,猛地轉動豎琴,一股巨大的力量傳到麥西米倫手上,詩人下意識地放開手,長槍被遠遠地甩了出去,落在地上。

    「好了,先休息一會吧。」佩迪看了看不停地揉/搓著發紅雙手的龍吟詩人,點了點頭說道。

    「啊,好啊,快能吃早餐了吧!」麥西米倫一邊往手掌上吹氣一邊說,剛剛那一下子把他的手磨得生疼,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戰士們大都帶著厚厚的皮手套或是鎖鏈手套了。

    「休息一下,然後再跑個1公里,今天的早鍛煉就算結束了。」

    「啊……」

    ……

    「佩迪,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也不知道該不該問。」麥西米倫坐在一塊石板上,小心翼翼地對佩迪說。

    「是什麼?和我有關嗎?」

    「嗯,就是你和凱文之間……我是不是多事了啊?」

    「沒什麼,跟別人說說也許我會輕鬆一些。」

    「那……」

    「怎麼說呢,總而言之是我有愧於他們一家。

    「……」

    「大概20年前,也就是上一次種族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伊爾尼陛下把王位讓給了老萊布尼茲親王,也就是英雄王多利安.蘭斯.但丁,我當時原本是親王殿下的侍衛隊長,親王登基之後我就成了禁衛軍的騎士團長,而我的知交好友——依摩雷特.瑞格力特,也就是凱文的父親,當時則是親王直屬重裝甲兵團的團長。你知道重裝甲兵團嗎?」

    「多少有些耳聞,那好像是格蘭斯獨有的且非常稀少的一個兵種。」

    「是啊,那是一支與眾不同的部隊,沒有哪個親眼見過他們戰鬥的人會認為他們是人類。力大無窮,粗魯,思想單純是他們最為顯著的特點。而依摩雷特卻完全不同,在戰場之外,他是一個和善,溫柔,優雅且睿智的人。從第一次相遇,我們就一見如故,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就在與亡靈族的戰爭結束後,我們都以為和平會維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那時候我們兩個人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子,莉琳,就和她的名字一樣,像一朵純潔的百合花。我們兩個人全都深陷其中,難以自拔,於是,無數的明爭暗鬥不斷的出現。當然,這並沒有傷害我們之間的友誼。」

    「莫非這位莉琳小姐就是凱文的母親?」麥西米倫打斷了佩迪的敘述,他並沒有發覺自己耍的小聰明有些不合時宜。

    「是的。」

    「那麼說,最後是凱文的父親贏得了莉琳小姐的芳心了?」

    「也可以這麼說吧。我們兩個誰都沒有來得及對她表明愛意,溫德雷斯就對格蘭斯挑起了戰爭,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懷著不甘,再次奔赴了戰場。在一次戰役中,依摩雷特受了重傷,回到萊布尼茲修養了將近一年,就在那段日子,溫德雷斯和格蘭斯兩國的戰爭進入了白熱化,我也無暇去打聽依摩雷特的情況。」

    「那麼後來呢?」

    「後來,依摩雷特傷癒歸隊,然後就到了那次甲裡川會戰,多利安陛下身負重傷,回天乏術。在我們護送奄奄一息的英雄王陛下返回萊布尼茲的時候,溫德雷斯的追兵依然窮追不捨。依摩雷特打昏了決心率領禁衛軍殿後拚死抵擋以拖延時間的我,然後率領重裝甲兵團奮死抵抗,直至全軍覆沒。而我,那個說了無數壯烈而冠冕堂皇的豪言壯語的禁衛軍騎士長,卻苟且偷生的活了下來。沒過多久,多利安陛下重傷不治,也回歸了生命女神的懷抱。」

    麥西米倫只能報以沉默,對於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年輕人,他是無法體會到親身經歷的那場戰爭的人們的心情的,所以他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勸慰。

    「甲裡川會戰之後,我就再沒有回到戰場,護送英雄王的遺體和隨軍的王妃殿下回到萊布尼茲後,我再一次見到了莉琳,那時她已經有了3個月的身孕了。那個孩子就是凱文了,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知道了,其實莉琳早已經深深愛上了依摩雷特,我根本連一點機會都沒有。從那時起,我就下決心永遠照顧好她們母子,來償還本該屬於依摩雷特的生存機會。後來,你也知道了,溫德雷斯還是戰敗了,雷蒙德.費爾特利大公來到了萊布尼茲,把萊布尼茲管理的非常好,緊接著,克裡因殿下也出生了,親王殿下總算留下一點血脈,這給萊布尼茲甚至是格蘭斯的人們帶來了生氣和希望,我也官復原職,再次成了親王殿下的侍衛隊長。」

    「你沒有必要太過自責啊,這也不是你的錯。」

    「不,並不止是這樣。」佩迪的聲音有些顫抖,但馬上他的情緒就又穩定下來,緩緩的說道:「後來我就和莉琳生活在一起,她對依摩雷特深深的愛戀讓我明白我們不可能結合,所以我始終默默的照顧她,莉琳也沒有因為依摩雷特因我而死而疏遠我,那一段日子我雖然背負了別人的風言風語,但是我自己仍覺得很幸福。

    可是,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無意間聽到幾個人的閒言碎語,本來我並不以為意,可是他們越說越難聽,竟然直言不諱的侮辱莉琳,以至於我克制不住,當場教訓了這幾個人,將其中一個人打成了殘廢,在禁閉室關了一天一夜的我,又喝了很多酒,後來神智不清的我東倒西歪的回到家,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當我第二天醒來,看到的是昏倒在我身邊的莉琳,她遍體鱗傷,滿臉淚痕,鮮血染紅了雙腿。那時的莉琳肚子裡的孩子已經7個月了,我、我……。」

    佩迪的語氣異常的平靜,他一支手捂著臉,麥西米倫看到他的五根手指深深地陷入面部的皮膚裡。龍吟詩人雖然心有不忍,但是心中一股隱隱約約的嫌惡壓抑了他出言相勸的念頭。

    「然而奇跡般地,彷彿是生命女神的眷顧,大人和孩子竟然平安的保住了,我一直守在莉琳身邊直到她醒過來,身體極度衰弱的她面對我發毒誓一般的求婚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後來的日子又變得和往常一樣,就好像那晚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佩迪終於緩緩的鬆開了手,但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直到凱文出生的那天晚上,莉琳毅然決然的跟著聖殿的巡遊團離開了萊布尼茲,臨走時只留下一句話:『別讓凱文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媽媽,他只有你這個父親。』後來我去過聖殿幾次,但是都沒有找到莉琳,其實我也知道,就算我能找到,她也不會再回來了。」

    「這樣的事情,你根本沒有必要,也不應該告訴凱文。」

    「是我太自私了,只想減輕我自己的痛苦,可是後來才發現,這樣非但不能讓我安心,反而帶給更多的人痛苦。」

    麥西米倫無奈地搖了搖頭:「非常抱歉,讓你想起了這麼難過的事情。不要灰心,總有一天凱文會諒解你的。」

    「謝謝你,我現在覺得好多了……」

    一聲巨大的爆炸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緊接著是一連串「辟里啪啦」的閃電聲,然後閣樓的窗戶上冒出了滾滾濃煙,隨即整個花園裡瀰漫了一股惡臭。屋子裡的人捂著鼻子爭先恐後地跑了出來,最後走出來的是滿臉黑灰,衣服破爛不堪的凱文和伊莉安。

    「我就說硝酸的量太多了,你就是不聽。」凱文大聲地抱怨聲,整個宅邸裡的人都能聽見。

    「我現在耳鳴,什麼都聽不見,你剛說什麼呢?都怪你,我一開始就說硝酸放太多了,你就是不信!」伊莉安的聲音也小不到哪去。因為兩個人耳鳴的緣故,說話聲很大,所有人包括大街上的行人都能聽到他們的對話,但並不包括這兩個當事人。

    望了望西邊那一排焦黑、連窗框都已不存在的窗戶,麥西米倫無奈的搖了搖頭,今天這個這已經是這一個月來被毀掉的第6個房間了。

    「我看我們還是出去吧,今天的早飯又只能在外邊吃了。」

    聽了龍吟詩人的提議,佩迪勉強笑了笑。

    「我說,你大早晨的就吃帶那麼多油水的東西,難道不難受嗎?」麥西米倫搖搖晃晃地走出飯館,對著旁邊正在叼著牙籤的劍聖說道。

    「你才是呢,就只喝那麼一杯果汁,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成營養不良的樣子。」正在剔牙的佩迪含糊不清的說道。

    麥西米倫雖然有些吃驚於佩迪心情的轉變之快,不過細細想來,佩迪是大陸上武技高超之人中少數幾個經歷過那場殘酷戰爭的,無數的血腥和殺戮早已經讓這位劍聖的心變得對一切都毫不在意,其實就算令佩迪無比悔恨的那件事對於許多人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是佩迪身為一名騎士的自尊心以及道德標準,令他對這樣的行為感到深深的懊悔和愧疚。不過以龍吟詩人對佩迪的瞭解,他相信,即便是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生命的代價來贖罪,這位劍聖也會沒有絲毫猶豫而坦然地任由利劍穿透自己的胸膛。

    此刻令龍吟詩人深受打擊的是另外一件事,他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荷包,又回頭看了一眼飯館裡自己剛才使用過的那張桌子上滿滿一桌的精緻點心和奶茶,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一邊擦著嘴一邊跟在麥西米倫身後走了出來,迫使麥西米倫出來吃早飯,又點了一大堆價格不菲的食物,最後又讓麥西米倫因為付帳而花光所有錢的伊莉安對於這些倒是滿不在乎。此刻她心裡想的,仍然是實驗室裡的事情,這位師從大魔導士修.馬爾克的高才生顯然對於試驗的失敗與成功之間的關係有一定的理解,對於失敗絲毫不在意的她,同樣也對自己給別人帶來的煩惱沒有一點認知。在魔法師看來,對於魔法和煉金術的研究,要遠遠勝過其他任何事情,這同樣讓他們處於被別人的抱怨和忌憚之中而不自覺。

    也許是為了讓麥西米倫從「破產」的失落中恢復過來,佩迪開口說道:「斯維,有時間嗎?跟我去逛逛武器店怎麼樣?殿下讓我準備一下斗龍會所需要的武器。」

    「這個……」

    「你還是不要難為他了,咱們的斯維大人可是大忙人哦,人家還要去侯爵夫人府上獻慇勤呢!」

    「我才沒有,今天我什麼事情都沒有!有的是時間!」

    「那好啊,跟我去逛珠寶首飾店。」

    「……」麥西米倫不由自主地用怨毒的眼神瞪了佩迪一眼,無辜的劍聖滿不在乎的翻了個白眼。

    「我還要替殿下辦事,先走了,你們好好玩啊!」佩迪說著就往一邊閃,還不忘回頭嬉皮笑臉的看一眼麥西米倫,龍吟詩人則報以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撒嬌的表情。

    ……

    「喂,這種普通的珠寶店也能做魔法首飾?」跟在伊莉安身後走出珠寶店,麥西米倫滿臉疑惑的發問到。剛剛煉金師小姐把自己做出來的魔法水晶留在了店裡,請老闆製成一副耳環。

    「當然不能,我只是要一副耳環夾,沒聽我跟他說不許改動水晶分毫嗎?倘若他膽敢在我的水晶上動手腳的話……哼哼,不把小命搭上就算他運氣好!」伊莉安把玩著新買的鉑金手鏈說道。

    回想起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會來上那麼一兩次的爆炸,麥西米倫打了一個冷顫,「幸好那個老闆看起來像個老實人。」自言自語著,龍吟詩人瞥了一眼伊莉安手中的手鏈,感歎女人花錢的大手大腳之餘,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說你身無分文嗎?怎麼會突然有錢買這麼貴的首飾?」

    「這個啊……」煉金師小姐掏出一塊令麥西米倫感到既親切又膽戰心驚的銀牌,「我昨天去樂匠公會把你這兩個月的補助取出來了,剛好夠買這個手鏈的。」

    「……我要搶/劫!」麥西米倫痛苦無助的哀嚎響起。

    「搶/劫!這位小姐,把你新買的東西借我玩幾天好不好?」應和著麥西米倫的嚎叫,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響起,眨眼功夫,4個面露凶像、手執木棒的傢伙將兩個人圍了起來。這幾個人顯然是在這裡等了一段時間了,商店裡十幾個五大三粗的護衛讓這一小撮兒匪徒望而卻步,不過這剛剛從店裡走出來的一個姑娘外加一個看起來很像女人的小子,在他們看來倒是絕好的目標。

    「咦?好久沒遇見大白天搶/劫了吧?」伊莉安怪裡怪氣的說道,臉上沒有一點慌張神色。

    「是啊,最近治安挺好的來著,我看這幾位大哥不是身懷絕技就是逼得實在沒辦法了,不過我看後者可能性比較大。」

    「被逼得沒辦法了?」伊莉安裝糊塗地問。

    「是啊,比如窮得吃不起飯,餓得實在不行了。」麥西米倫聳了聳肩,搖著頭說道。

    「我看他們不像啊。」

    「你又不是剛來這裡,這段時間來,迪斯科特的劫匪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營養不良,出門打劫之前都要化妝的。」

    兩個人一問一答,完全不理站在一邊滿臉通紅的劫匪,白癡都能聽出來他們是在挖苦人。

    終於,剛剛那個開口說話的劫匪忍耐不住了,揮舞著手裡的木棒大喝道:「給我閉嘴,到底給還是不給!」

    「抱歉啊,這個是花了我兩個月的工資才買的,我可捨不得隨便給人。」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那個劫匪說著掄圓了手裡的棒子朝著麥西米倫衝了過去。

    一絲微笑閃過龍吟詩人俊美的面龐,那劫匪還沒把木棒砸下去,就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一下子被摔到地上,不省人事了。

    另外三個劫匪驚訝於剛剛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白臉居然毫不費力就抓起他們的同伴摔在地上,還在張著嘴巴發愣時,麥西米倫已經竄到了他們面前。三個人還沒來及有所反應,喉結就統統挨了一擊,窒息的感覺剛剛出現,就都昏了過去。

    「咦?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

    「佩迪按照訓練正規騎士的方法訓練我,想不變厲害都難呢!」麥西米倫拍了拍手,四處環顧。

    「你找什麼呢?」

    「警察啊!總不能讓我把這幾個人扛到法政署去吧。哎!警察先生,這裡有情況!」看到拐角處突然出現了幾個身穿制服的司法警察,於是麥西米倫馬上招呼他們過來。

    可是幾個司法警察急沖沖的從兩人身邊跑了過去,絲毫沒有停頓下來了意思。

    「喂,劫匪在這裡啊!」

    「我們有更重要的任務,不能幫你們處理這個啦,你們看著辦吧!」

    「豈有此理!什麼任務讓你們連抓犯人都不管了!」

    「金貝瑞又出現啦,部長大人叫我們統統去抓人,去晚了就要挨鞭子了!」被麥西米倫死死拉住胳膊的小隊長在原地奔跑,卻又掙脫不開,也知道惹不起市長大人的朋友,於是回頭說道。

    「金貝瑞不是幾乎每天都出現嗎?怎麼你們今天變得這麼勤奮了?」

    「這我哪知道,法拉特大人讓我們趕緊去,我們當然不敢耽擱啦!我看你們也別管這幾個小賊了,也去看熱鬧吧。」

    ……

    在城裡的一座小公園中,一男一女正坐在一張長椅上,20幾隻鴿子圍著這兩個人,啄食著扔在地上的麵包屑,時不時地輕輕跳起,扑打兩下翅膀。公園外邊人頭攢動,無數身穿制服的法政署警察嚴陣以待,來看熱鬧的老百姓早就被驅趕走了。幾乎全迪斯科特的司法警察都聚在這裡,等待上司發號施令,司法部長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好,對於統統被叫到這裡來當稻草人,絕大多數警察都心存不滿而發著牢騷,不過沒人敢大聲喧嘩,這位部長大人用嘮叨殺人也是出了名的。

    長椅上的一男一女正在悠閒地聊天,男的面容和善,身體肥胖臃腫,他一邊說話,一邊把手中的麵包掰碎,扔在鴿子中間,這人正是法拉特.依姆派斯伯爵,迪斯科特的司法部長。而女的則是一身黑色緊身衣,將豐滿優美的體型展現得淋漓盡致,頭上帶著一頂五顏六色的小丑帽,金屬面具和大大的紅鼻頭遮住了半張臉。

    「貝瑞小姐,呵呵,今天能跟你聊天令我深感榮幸。」

    「依姆派斯伯爵您的豁達胸襟和平易近人實在是讓我折服,我這樣的盜匪和你們警察明明就是水火不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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