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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7.漩渦 文 / 必傷不壽

    然而紅塵似乎不給他這個機會,莽熊的劍貼的更緊了,並且叫囂著:「嗨,膽小鬼。幾年沒見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長進,難道你真的希望你的好朋友因為你的懦弱而葬身於此嗎?」

    「西尋,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裡,他們不敢將我怎麼樣的。」穆軒急了,他知道西尋一定會被莽熊的話給激將出來的。

    西尋此時躲在暗處,他想衝出去,卻被卓爾死死的拽住。

    「冷靜一點,傻瓜!你現在這樣貿然出去一點好處都沒有……」卓爾在西尋的耳邊悄悄說道。

    西尋怒視著卓爾,雙眼充滿了怒火,即便是死,他也要走出去,他不願意聽到莽熊如此侮辱自己的諷刺,更不願意自己的朋友為此而付出生命。他的理智已經沒有了,同樣也冷靜不下來。卓爾無奈之下,重重一拳擊在西尋的後腦之上,西尋頓時昏迷過去。卓爾向火峰遞了一個眼色,俯聲交代了幾句之後,火峰就背起西尋往後撤退。而卓爾也同時閃了出去,向另一個隱蔽的黑暗角落奔去。

    卓爾故意的顯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他知道一但自己身份暴露出去,那麼這步聲東擊西的戰術就徹底失敗了,所以他又隱藏了起來,尋找一個合適的隱蔽點對於一個傭兵來說,是容易的。紅塵並沒有派人追過來,他並沒有多少時間為了一個西尋而耗在這裡,畢竟距離天亮已經沒有很久了。於是揮了揮手,說道:「帶著殿下,我們走。誰敢阻擋的話,就為你們的王子收屍吧。」

    莽熊似乎並不解恨,邊走邊朝著周圍嘲罵著:「你還真是個膽小鬼,懦夫!可憐蟲!」

    ……

    黑衣人離開了,帶著迦南的王子。當在國王寢宮救火的近衛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天已經濛濛亮了。

    當即衛青下令封鎖城門,因為他們判斷黑衣人一夥至少還沒有離開雲之城,他的命令: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王子找出來,把那些黑衣人碎屍萬段。

    然而這樣的命令是蒼白無力的,命令剛剛發出,就已經有人來回報了。雲之城的北城門竟然是敞開著的,甚至城防軍的北城門當值守衛全都音信全無。衛青頹廢的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無力的吩咐:「去,快馬加鞭,向國王陛下匯報這件事情。還有,發放加急公函,命令周邊所有城市盤查每一個過路者,關卡、要塞全部嚴格盤查!你們這幫飯桶,還楞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衛青幾乎是吼著將那些屬下轟出門的,全然不估計他迦南貴族第二美男子的形象。

    王子被綁架,對於迦南國來說,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所以衛青稍候又加了一道命令,一切都悄然進行。他可不希望這件醜聞鬧的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再看看西尋吧。當他從自己小閣樓的床上甦醒的第一句話,就是幾乎將房頂都能掀開的吼叫聲:「卓爾……你這個混蛋,你給我出來!」

    卓爾就站在西尋的旁邊,他向火峰聳了聳肩膀,說:「看吧,我就知道他會這樣甦醒過來。」接著,對西尋說:「別喊這麼大聲,我就在這兒,你的身邊。」

    「你這個混蛋!」西尋登時蹦了起來,揪起卓爾的領口,搖晃著他,咆哮著:「為什麼要把我打暈,為什麼要阻攔我……」

    「西尋,你冷靜一點,卓爾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火峰替卓爾辯解著。當然,一開始他也對卓爾這種退縮的做法感到不滿,做為一個熱血男兒,朋友危難卻見死不救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但是,當卓爾從始到末給他分析之後,他突然覺得卓爾的冷靜和米蘭很相似,他們都是那種非常理智的人,理智的有些不近人情。但往往就是這種不近人情的理智一次又一次最大程度的保護著所有人的利益。

    「冷靜,怎麼冷靜,如果把穆軒換成米蘭,你會冷靜嗎?」西尋反駁道。

    「當然不會,我死也要衝出去。」火峰說罷,見西尋一副肯定的表情,又接著說:「不過如果我被抓,米蘭絕對不會這麼貿然衝出去送死,他會和卓爾一樣,保存實力。」

    「……」西尋無話可說。火峰這是變著方的勸服自己,其實他自己也明白,衝動是解決不了任何辦法的,只不過有些感情不能用理智來束縛,熱血的表現方式過於愚昧卻也是最真摯的。他當然明白,即便是自己衝出去,也無濟於事。穆軒依舊會被抓,而自己也同樣因為穆軒的制約而俯首就擒。

    「至少現在我們還能想辦法把穆軒救出來,如果連我們都被抓了的話,那可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卓爾也沒有過多的解釋,他相信恢復理智的西尋能想得通。

    「但你依舊是個混蛋……」西尋摸著現在依舊隱隱做痛的脖子,埋怨道:「下手就不能輕點嗎?我可是個魔法師,經不起你這麼折騰的。」

    一場沒有任何意義的爭執就這麼平息了下去。西尋等人並沒有閒下來,正如卓爾所說,他們現在得想辦法把穆軒救出來。紅塵等人綁架了穆軒,他們不會在迦南境內過多逗留,只有到了北方聯盟之後,他們才敢公然以穆軒的生命來要挾迦南王就範。所以,穆軒很有可能被帶到了北方聯盟,而且是聯盟首府赤炎城。

    正當三人為援救計劃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突然造訪西尋的閣樓。當流風的身影出現在西尋面前時,西尋似乎看到希望。是的,他怎麼就沒有想到求助流風呢,很早就聽說流風的ziyou之風團隊是大陸上最出色的團隊,如果他真能幫助自己的話,事情應該就好辦多了。

    沒有等西尋說話,流風先開口了,「如果我是你們,我會馬上離開雲之城。」他說罷之後從容的看著西尋,笑著,笑的很透徹,卻讓西尋琢磨不透。

    「為什麼?」西尋有些疑惑的問。

    「過不了多久,雲之城甚至整個迦南國都會貼滿通緝你們的公文,那個時候就算插翅也是難飛了。」流風一語驚人,卻聽的三人一頭霧水。

    「流風先生似乎有些危言聳聽了吧,我們並沒有作奸犯科,怎麼會被通緝呢?」火峰似乎對流風的話很懷疑。

    「有些事情是很難說清楚的,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試試看……」流風留下這句話,靜靜的離開,走了幾步之後,回過頭來又說道:「我真不希望看到這一幕的發生,西尋。拿著這個,在必要的時候捏碎它,可以讓你暫時脫離危險。」說罷,丟給西尋一個金色的球體。

    西尋接住金色球體之後,看著流風逐漸消失在門外的背影,西尋舉起流風送他的神秘球體,細細的觀察著,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只裡球體裡面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輝,質地有些柔軟,如果用點力氣的話,完全可以捏碎。西尋現在沒有心情研究這個球體,於是將它裝進口袋裡。三人面面相覷,他們沉默不語,卻在暗暗的思索著流風的話。對西尋而言,他沒有理由不相信,因為以他熟悉的流風的性格,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說一些子虛烏有的話。

    「寧可信其有!」這是西尋沉默許久之後在閣樓裡最後的的一句話。

    三人揣著費解的心思離開了閣樓才發現,大街上竟然空無一人,這有些不尋常,這條街道向來比較熱鬧,怎麼會突然之間連個人影都沒有呢?怪異的事讓他們開始相信流風所說的話。然而,事實上已經無庸置疑了,答案就擺在眼前,狹長的街道兩端突然湧現出無數宮廷騎士,而他們敵視的目光全部投向三人。

    「奉統領命令,捉拿叛徒西尋、卓爾、火峰三人。」為首的騎士策馬屹立,用馬鞭指著西尋朗朗說道:「奉勸你們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叛徒?西尋震驚,自己怎麼轉眼就變成了叛徒?他正yu辯解,卻被卓爾扯回了小樓,「沒必要解釋什麼,他們不會給我們機會的,想辦法突圍出去。」

    「前後都是近衛軍,怎麼突圍?」

    「上樓,從窗戶走。」卓爾冷靜的說罷,望閣樓奔去,然而,推開窗戶,外面依舊是飄揚的六芒星旗幟,宮廷騎士已經將他們圍個水洩不通了。

    「該死的!」火峰咒罵著,將巨錘握在手中,一副破釜沉舟的樣子。

    近衛軍開始往小樓聚集,無論從哪個方向突圍,他們都要面對上以百計的宮廷騎士。正當他們進退維谷之際,一隊近衛軍已經下馬破門而入,狹窄的樓梯放近衛軍無法同時衝上來,火峰和卓爾在樓梯口堵截著,暫時阻止了近衛軍的攻勢。西尋一邊觀察著窗戶外面的動靜,一邊不時的使用魔法幫助著卓爾和火峰。因為穆軒的關係,即便現在被近衛軍視為叛徒,他依舊不願意使用殺傷力強大的魔法,而是選擇了風系中的襲風術。火系魔法自然是最好用的,但在這個磚木結構的狹隘小樓裡,施放火系魔法很容易點燃周圍的物品,這對他們來說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火峰似乎愈戰愈勇,在西尋一擊強勁的襲風術之後,一錘子將迎上來的一個近衛軍砸下樓去,頓時肝腦塗地。卓爾也並沒有閒著,倒在他劍下的近衛軍已經有好幾個了,然而傷亡者很快就被抬了下去,其他的近衛軍接踵而來。並不是每一個敵人都會被堵在樓梯口,但能上來的幾乎都會被西尋的風刃重新擊落樓下。

    效果很明顯,除非耗盡體力,否則這狹窄的樓梯就是天然的屏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卓爾挑翻了第九個近身的近衛軍,剛要舉劍劈下,突然感覺手臂一麻,無力的落了下來,一隻利箭深深的刺入他的胳膊,鮮血直流。而門外,數個弓手已經重新搭起了弓箭,瞄準著火峰和西尋。他們最不願意看到事情發生了,弓手的出現輕而易舉的打破了他們唯一的地利優勢。

    利箭破窗而入,在如此短的距離下,是很難躲閃開來的,卓爾用左手將房間的門硬生拽了下來,擋在了樓梯側面,暫時阻擋了箭矢的攻擊,但勁道十足的箭雨依舊可以穿投木門,雖然力道小了很多,但也完全能戳傷身體。火峰身上已經有不少傷口了,血液正大量往外湧,如果再不止血的話,恐怕他也堅持不了多久。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弓手撤下,換上的卻是更讓人忌憚的魔法師,呼嘯的火龍術將整個木門連同樓梯燃燒起來,近衛軍戰士被迫下樓,而西尋他們也好不到那裡去,閣樓幾乎全是木製結構,遇到火苗很容易燃燒起來,而且濃煙瀰漫,呼吸明顯的帶著喘息。

    西尋三人無法阻擋強勁的火勢,被迫回到房間,而迅猛的火焰正開始燃燒閣樓的牆壁。推開窗戶,迎面而來的又是無數箭雨。

    為難關頭,西尋突然想起流風送給他的神秘球體,「只要捏碎它,就可以暫時脫離危險。」流風的話清晰的迴盪在西尋的耳邊,他掏出金色球體,對卓爾和火峰吼到:「靠近我,相互握著對方。」

    三人互相環抱,西尋用力的捏下了球體,球體破碎,一道聖光頓時環繞著四周,逐漸周圍的事物變的模糊扭曲起來。西尋感覺自己處於失重狀態之下,彷彿掉入了一個深淵,周圍全是光芒,刺眼的光讓他有些眩暈,逐漸昏沉,沒有知覺……

    甦醒!

    周圍一片暗色,空曠的夜空如同深邃的深淵,稀朗的掛著幾顆閃爍的星星。西尋掙扎著坐了起來,全身一股酸痛湧了上來,他舒展著身體,不知道已經昏迷了多久,同樣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環顧周圍,除了茫茫夜色,連丁點的燈火都沒有,狂風肆虐的呼嘯在周圍的曠野上,夾雜著嚎叫,如同野獸的咆哮。

    西尋甩了甩頭,試圖讓依舊有些昏沉的頭腦冷靜下來。

    這該死的近衛軍!西尋心裡咒罵著,撫摸著被箭矢劃破的胸膛,魔法袍裂開了一道口子,血液凝固在傷口之上,稍微動彈一下,都會發出難以忍受的疼痛。如果不是因為卓爾一劍將箭羽擊偏方向,那就不僅僅是受傷這麼簡單了。對了,卓爾呢?火峰呢?

    西尋四下張望著,記得捏碎神秘球體時他們三人是擁抱在一起的,為什麼現在卻看不到他們的身影?西尋嘶啞的呼喚了幾聲,聲音在曠野中飄的很遠,卻沒有人回應他。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提高一點聲音了,乾渴的嘴唇抿了抿,喉嚨裡如同火燎一樣刺痛。

    那個神秘的球體,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就應該是書中有過記載的空間傳送體了。偉大的魔法師們在修為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對空間產生一種感悟,從而悟出詭秘的空間魔法來。這種神奇的魔法可以將人瞬間傳送到特定或者隨機地域,而高明的魔法大師們將這類魔法禁錮在一些物品上,比如球體、戒指以及一些卷軸,從而讓使用者達到傳送目的。

    看來那個傳送球的力量還屬於空間魔法的低級階段,只能隨機傳送,否則,也不會發生三人同時傳送卻不在一起的可能。雖然沒有在一起,但西尋也不會太擔心,至少他的安全的,那麼卓爾和火峰應該同樣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才對。

    西尋挪動著步伐,他得找到一點兒水,乾渴比飢餓更能折磨人。周圍昏暗一片,視線也僅僅能停留在周圍不遠的地方。西尋無奈之下,又坐了下來,他得保存體力。雙手撐在地上,壓著濕漉漉的野草。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西尋將那些帶有露水的野草連根拔起,已經顧不得清理掉草根上的泥巴,放在嘴裡咀嚼著。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帶著澀澀的味道的草汁終於滋潤了他的喉嚨。

    黑夜裡並不適合行走,所以西尋索性躺了下來,一來恢復體力,二來得認真的思考幾個問題。

    他一直對迦南宮廷騎士的通緝感到納悶,作為宮廷騎士的統領,那個衛青應該知道自己和穆軒的關係才對,並且紅塵偷襲王宮這件事還是自己揭發的,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種結果?如果說穆軒被擒是屬於自己的責任的話,那近衛軍的援軍遲遲未到又是為什麼呢?即便穆軒口中的那個副統領做了手腳,但作為統領的衛青,在事先知道一切陰謀的前提下,怎麼會沒有制止呢?反而將所有的近衛軍援軍調去國王寢宮救火。是紅塵的計劃周全細密?還是另有內情?

    西尋大膽的猜想著,如果紅塵安插在王宮的內應不是副統領荻林,而是衛青的話,這些事情就很容易解釋了,副統領荻林失蹤實在有些說不過去,總感覺是畫蛇添足。難道……這是移花接木,嫁禍於人的詭計?衛青……難道真正的內應是他?!不,作為迦南王的親外甥,在迦南國的地位如日中天,又怎麼會投靠北方聯盟,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丟西瓜揀芝麻的事,一點好處都沒有。

    哎,即便就是衛青,西尋現在也無暇去理會了。一個通緝犯跑雲之城揭發王族近親、宮廷騎士統領大人是敵人的奸細,是這此宮廷綁架案的幕後黑手,有誰會相信?又有誰敢相信?何況目前連自己身處何地都不清楚,還是先想辦法找到個村落或者附近居民問問清楚再看吧。

    天剛泛白,西尋就站了起來,雖然周圍還瀰漫著一層濃濃的迷霧,但周圍的環境還是依稀可見的。這裡是片廣袤的草原,貌似平原地帶,一片茫然,沒有邊際。沒有指南針的話,在這種分不清楚方向的草原上行走,很容易在原地繞圈子。西尋憑著感覺一直往前走,終於讓他發現了一條蜿蜒的河流,順著河流可以找到村落。畢竟草原上都會有牧場,而牧民們幾乎都要圍繞水源才能生存。

    冰澈的河水洗滌著西尋身上的血跡,他很就都沒有這麼舒暢的游泳了,感覺又回到了從前魚一樣的生活。帶著一些俏皮,西尋順手撈上了一條鱒魚,這肥大的傢伙在西尋手上掙扎著。西尋上了岸,這條可憐的魚就是早餐了,西尋打量著周圍,卻沒有可以燃燒的柴火,於是他笑咪咪的對著鱒魚說道:「你可真榮幸啊,能感受一下魔法的魅力。」

    說罷,隨手舞動,一團跳躍的火焰在西尋手心之上燃燒起來,頓時魚香四溢……

    一條另類燒烤的魚足以填飽西尋的肚子,而且這種味道真是不錯,看來魔法這東西還真的好東西。

    飢渴問題解決掉之後,西尋就開始順著河流往下遊方向行走,一直走到黃昏,終於在地平線上看到了炊煙,以及隱約可見的房屋。西尋加快了腳步,前方就是今夜的歸宿了,潮濕的草地睡起來並不舒服。

    村落不大,充滿著異域風情,這種毛氈帳篷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零散的搭建在一圈籬笆內。許多牛羊也同樣被籬笆圈著,牧羊犬俯在地上打著盹,直到西尋接近籬笆,才突然狂吠起來。犬吠聲越來越多,似乎所有的牧羊犬都警惕的站了起來,衝著西尋咆哮。

    頓時帳篷的簾子被捲了上去,從裡面衝出了許多手持武器的壯漢,當他們看到西尋的時候,戒心稍微放鬆了一下。也許是太緊張了,牧民的村落時常會受到狼群襲擊,更有草原上的響馬強盜們搶/劫,所以一聽到如此強烈的犬吠聲,他們自然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來。

    見是異鄉人,並且只有一人,為首的牧人放下手中的三尖槍,帶著濃烈的地方口音質問著:「異鄉人,要偷我們的羊嗎?」

    「不,您誤會了,我只是在草原上迷失了方向,恰巧經過這裡。」西尋打量著這些彪悍的牧人,他們每一個都像火峰一樣強壯,惹惱了他們可沒有好果子吃,於是禮貌的說。

    「如果是遠方的客人,那我們歡迎。如果是偷羊賊,那就滾遠一點吧,撒薩族的勇士們能把你捏成柿子。」那個牧人強橫的說。

    「我向您發誓,對這些可愛的羊兒們,我沒有一丁點的非分之想。」西尋幾乎用了最委婉的語氣,誠懇的說。

    「看在草原之神的份上,我相信你。同樣的,撒薩族人熱情的歡迎你,朋友!」牧人走了過來給西尋一個豪爽而又粗魯的擁抱,並且用力的拍著西尋的後背。西尋忍受著這種熱情而又痛苦的擁抱,忍受著牧人身上刺鼻的羊膻味,以同樣的方式回應著牧人。

    牧人將西尋領進了他們的帳篷,盛情的款待著西尋,牧人男子舉著大碗,一碗接一碗的向西尋敬酒,而女子們則輕歌曼舞,唱著動聽的歌曲,猶如節日一樣。撒薩族的牧人人無疑是好客的,喝著這種火辣的烈酒,吃著大塊的烤肉,西尋愜意的享受著撒薩族人熱忱豪邁的款待。他們淳樸憨厚的民風深深打動著西尋,這裡是一方熱土,肥沃的草原養育著善良的撒薩族人。

    撒薩族人為他準備了單獨的帳篷,乾淨的地鋪以及柔軟的羊皮毯子。一夜的狂歡,讓醉意沉沉的西尋確實有些累了,昏沉睡去。

    清晨,西尋被外面雜亂的吆喝聲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了個攔腰,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勤勞的牧人們在牧羊犬的配合下吆喝著圈裡的牛羊,驅趕著向草原走去。撒薩族人騎在馬上,洪亮的吆喝著,揮舞著手上的鞭子,唱著嘹亮的牧歌,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美滿的笑容,這種微笑渲染著新的一天的歡快氣氛,同樣感染著西尋。美好的生活,善良的民族讓西尋再一次感動起來,他真的希望有那麼一天,自己也能過著這樣平淡而又快樂的生活。

    「嗨!異鄉的朋友,帶著你的快樂,和我們一起上路吧。」牧人首領捧著麥餅和羊奶走到西尋身邊,說:「我們要到城裡去,用羊皮換一些鹽回來,順便可以送你一程。」

    「這附近有城鎮嗎?」

    「鹿爾城在遼闊的鹿姆草原邊上。」牧人首領指了指西方,「也是距離這裡最近的城市了,得需要二天的工夫。如果不是因為缺少鹽巴,撒薩人也不會和狡猾的城裡人打招呼。」

    「鹿爾城?」西尋想不起來這個城市究竟在大陸的什麼地方。

    「是的,最近幾年那裡並不太平,似乎總是在打仗,流竄是士兵總是偷走我們的牛羊,他們比草原的狼群更可惡。」

    「哪個國家在打仗?」西尋問,看來答案就快揭曉了。

    「喔……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們撒薩人有自己的生活,我們熱愛和平。只要能換到鹽巴,誰還會去在乎到底是誰和誰在打仗呢。」牧人首領呵呵說道。

    西尋有些失望,不過這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只要到了鹿爾城,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西尋吃完了牧人們準備的美味早餐後,跟隨著首領以及馱著羊皮的其他牧人們出發了……

    牧人的馬隊一行十幾個人,卻使用了二十多匹健馬,沒有坐人的馬上馱著成捆的羊皮,這種出自牧場的優質羊皮在市面價格並不便宜,因為它是製作軟甲的主要材料。而軟甲作為各種職業都可以裝備的通用防具,穿著輕便卻容易破損,所以消耗量相當的大。由於近幾年的戰爭頻繁,更使得羊皮呈現供不應求的狀態,羊皮的價格也一路飆升。所以,以畜牧業為主的領主迅速的崛起,但圈養的羊皮無論從質量上還是舒適度上講,都無法超越牧人們的羊皮,因此牧人們的羊皮是搶手貨,被商人們稱之為「軟黃金」。

    然而,即便是這樣,牧人們總是用手中的「軟黃金」換取一些價格低廉的鹽巴,而不是先將羊皮兌換成金幣再去購買鹽巴。於是,奸詐的鹽商們心照不宣,總是在幸喜若狂的收下羊皮之後嘟囔著嫌棄羊皮的貨色,並且以此為借口在原本就不等價的交易中盡量的剋扣鹽巴,還不時的帶著同情和慷慨的神態對牧人們說:「看你這麼辛苦,我就虧一點換給你吧,不過記得下次有羊皮還得來找我。」

    牧人們並不是傻瓜,當有羊皮商販因為眼紅而私底下向牧人們透露鹽商在交易中獲得暴利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鹽商的狡詐。但牧人們總是無所謂的樣子,即便是羊皮商販拿出大把的金幣,他們也絲毫不動心,按他們的話說:「我們需要的是鹽巴,不是這發光的鐵疙瘩。」他們從不計較,憨實的牧人們沒有那麼多心思,所以他們一直生活的很快樂,因為他們的快樂來源於簡單的生活。

    撒薩牧人的首領走在最前頭,他挺著胸膛,這個中年牧人有著領袖應該具備的氣質,他的目光永遠是那麼鎮定,並且,他有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哈雷,在撒薩語中,是英雄的意思。西尋對哈雷首領腰間的那把怪異的刀很感興趣,哈雷首領「霍」地一聲拔出刀,修長狹窄的刀身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寒光,「這是撒薩族的馬刀,用來對付狼群的武器,但更多的時候對付的卻是響馬強盜。」

    撒薩牧人的首領哈雷一路上向西尋講述著關於鹿姆大草原的故事。鹿姆大草原非常遼闊,撒薩人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當然,除了他們,還有在草原上臭名昭著的響馬強盜們。他們出沒在大草原上,依靠搶/劫和掠奪為生,將掠奪的馬匹和財物拿到草原周遍的城市銷髒出售,再用換去的金幣花天酒地,揮霍完了之後再一次作案。他們對牧人的傷害絲毫不亞於草原的狼群。

    至於狼群,哈雷首領卻抱著一種複雜的心態,他們認為狼群是草原的守護之神,同樣又是牧人們的噩夢,一個大規模的狼群突襲,可以在一夜之間摧毀一個部落。然而,這樣是悲劇並不多見,更多的時候,它們只是偷偷的叼走幾隻肥羊而已,並不傷害牧人。甚至傳聞撒薩牧人的祖先,就是喝著狼nǎi長大的棄孤。所以,當牧人放牧的時候如果遇到狼群,會準備幾隻肥羊,並靜靜的離開。而狼群同樣不會干擾到正常的放牧人,除非是每年秋冬季節,它們最飢餓的時候。

    「狼群和馬賊們,是撒薩人唯一瞭解的東西。」哈雷首領頓了頓,看著西尋神秘的說:「而大草原上,還有一些我們並不瞭解的生命,它們潛伏在草原深處,或者土地之下,它們是草原上的魔鬼,沒有人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麼,所以每年白河結冰的時候,我們總是要禱告,借助草原之神的力量驅逐它們。」

    「白河?」西尋終於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地名。

    「怎麼?你不就是順著白河來的嗎?」

    天吶,那條河流就是白河?那現在自己豈不是站在北方聯盟的土地上?這也太離奇了吧,即便是傳送體將他傳送出雲之城,但按照書中記載,能將傳送距離達到幾百里的魔法師在整個大陸歷史上都是鳳毛麟角的人物,可自己卻被傳送到了千里之外,這是個什麼樣的概念?有又誰能有這麼強大的魔法操縱能力呢?

    遠出一聲長長的號角聲打斷了西尋的思索,沒等西尋反應過來,哈雷首領已經拔出了馬刀,喝道:「馬賊來了!」

    西尋眺望過去,前方出現了一隊人馬,他們裹著黑色的頭巾,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向馬隊馳來,嘴裡不時發出一些怪異的吆喝聲。大概數了一下,人數在二十人左右,裝束有所不同,但手中的武器卻都是弧形的彎刀,如同殘月。響馬強盜們來勢洶洶,坐騎踐踏著草地,一塊塊草皮飛濺而起,他們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準備弩箭!」首領一聲令下,牧人從背上摘下強弩,置上方鏃箭,方鏃箭在飛行時保持平穩,並且帶有一個銳利的金屬箭頭。弩和弓一樣屬於遠程武器,但相對而言,弩箭勁道強大,穿透力也同樣威猛,由於平行射擊,沒有弧度,所以勁道和準確率相對於弓來講精準很多。但是他卻有致命的缺陷,由於要扣動板機將繃緊的弓弦放開來射出弩箭,所以重新拉緊弓弦時,須將弩弓的前端置於地面再用腳踩住,然後用雙手或藉曲柄的輔助把弓弦往後拉緊,這需要花費較多的時間來作射擊準備,所以不論是個人還是軍團都不普及。但對於牧民來說,他卻是非常有效的遠程武器,精確強勁的穿透力可以先人一步攻擊對方,對敵人造成傷亡之後才會進行肉搏馬戰。

    方鏃箭準備就緒,當馬賊進入射程範圍之後,方鏃箭就呼嘯而出,目標並不是馬賊,而是他們的坐騎。幾匹馬嘶鳴一聲,前腿一跪,將騎在上面的馬賊揚翻在地。而其餘的馬賊並沒有停留,兇猛和殘暴的他們甚至會因為不勒韁繩而從同伴身上踐踏過去,他們需要的是閃電般的攻擊,不給牧人再一次裝置弩箭的時間。只要人數相當,他們完全可以憑借出色的刀技和馬術將牧人們斬於馬下。

    然而,這樣的戰術並不是每次都會成功,至少這一次,他們遇到的卻是擁有魔法師的牧人馬隊。當哈雷首領率領牧人迎擊的時候,西尋同時也摘下了黑龍魔杖,在馬賊即將接近牧人的一剎那,數個火球術連續施放,馬賊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被炙熱的火球擊下馬去。沒有了坐騎的馬賊似乎有些慌亂,而撒薩人的馬刀這個時候發揮了威力,修長的刀身完全夠得著倒在地上的馬賊。鮮血飛濺,慘叫不斷。對付這幫可惡的響馬強盜們,牧人從不心軟。對朋友熱忱友善,對敵人冷酷無情,這正是撒薩人的真實寫照。

    西尋的加入並沒有阻止馬賊的進攻,他們同樣感覺到這個異鄉人的力量,於是三匹馬向西尋方向馳來。西尋不能同時對付三個馬賊,但逐一對付的話,恐怕時間上不容許。無奈之下,揮舞著黑龍魔杖,嚅動的嘴唇再一次召喚著火元素,突然間西尋前方十幾米處燃燒起了一道火牆,一道熾熱的屏障隔在了西尋和馬賊中間。

    高達二米的火牆燃燒著,即使再精湛的馬術也無法讓馬兒跳躍過去,西尋聰明的用火牆術將自己包圍起來,然而這樣一來,火牆遮擋住了西尋的視線,讓他無法施放其他魔法攻擊馬賊,這無疑又不能幫助哈雷首領了。火牆術釋放之後會自動燃燒一段時間,即便是施放者也無法讓他熄滅。也許,當初創造火牆術的魔法大師們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有施放者將自己困在火牆之內。

    好在火牆術的燃燒時間並不常,第一道火牆逐漸熄滅了,向西尋奔馳而來的三個馬賊也早已經加入了對付牧人的戰圈,對面這個異鄉魔法師,他們絲毫沒有辦法。西尋很就沒有常識雷系魔法的滋味了,火牆剛剛熄滅,他就迫不及待的施放一個地雷擊,強大的電流順著地面從下而上麻痺了一個馬賊的坐騎,可憐的馬兒連叫都沒叫出來就倒地痙攣起來,而它也如願以償的嘗試了騎人的滋味,倒霉的馬賊被自己的坐騎亞著,眼睜睜的等待著牧人馬刀的光臨……

    馬賊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策馬向後退了幾步,而牧人同時也停下了抵抗,雙方距離十多米對峙著。

    「哈雷,什麼時候找了這麼一個寶貝?」說話的馬賊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邊是空空是黑洞。他認識哈雷,附近的草原又有誰不知道撒薩人的首領哈雷呢,特別的這些響馬強盜們,連翻幾次的搶/劫失手都和這個討厭的傢伙有關。

    「獨眼查德,這已經是第四次了,你這個頭頭也太失敗了,難怪現在只有二十多個人跟著你,或許你應該退休了。」哈雷冷笑著,他應該感到高興,因為這個異鄉朋友,使得這次戰鬥沒有一個傷亡。

    「哼,別得意的太早了,我的叔叔在不久的將來會重新回來,到時候你只有哭的份了。至於這個小魔法師嘛,只要我叔叔願意,殺死他就如同殺死一隻跳蚤。」獨眼查德冷哼著說罷,大喝一聲:「我們走。」

    哈雷首領凝視著殘餘的馬賊消失在地平線上,久久沒有說話。

    「為什麼不把他們消滅乾淨?」西尋站到他的身邊,和他一樣,看著地平線。

    「馬賊是殺不完的,他們的生命力和草原上的野草一樣茂盛。與其讓一個陌生的新馬賊團伙橫行,不如放他們回去,畢竟我太瞭解獨眼查德了,否則他也不會連續的栽在我手上。」哈雷有些心事。

    「似乎你很忌憚他的叔叔?」西尋試探著問。

    「矮子魯克,鹿姆大草原的響馬王。如果他回來了,大草原又不得安寧了。」哈雷憂慮的歎息,草原的牧民們一直生活在矮子魯克的陰影之下,直到前幾年。

    「喔……那他之前又怎麼不在呢?」

    「聽說打仗去了,具體我也不怎麼清楚,總之沒有他在的草原,清淨多了。」哈雷淡淡的說。這份平靜從此以後只能存在於回憶中,撒薩人雖然各個身強力壯,但也絕對不是矮子魯克的對手。

    難道,草原上那段黑暗的日子又要來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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