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所以說，就為這事？」
「嗯，我很擔心這個問題。」
「要我看是你疑心病重了……算了，要是換成我，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事跟你也說不清楚，我只問你，這個忙你是幫還是不幫？」
「當然，不說咱們老同的交情，我們這邊其實也很在意這個傢伙。」
「嗯，有什麼問題麼？」
「根據我們黑客的查找，關於他的電檔案非常乾淨——不，不如說是過乾淨了。就我們的經驗來看，這種人只有種可能。」
「嗯。」
「第一種是完全沒有資料，只做了假檔案的黑戶；第二種，就是他的檔案確實是真實的，不過你也知道這得有多不正常……」電話裡的聲音頓了頓，「最後一種，是密級非同一般的絕密資料，真正的檔案全部由紙質件封存，並且不允許電設備接近的那種。另外，從他的人際關係當中，查出那個蒼炎舞姬——凰楠也是類似的情況，她也只有官方的電身份檔，找不出任何破綻，而且從為數不多的兩人接觸的資料來分析，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
「……我明白了，謝謝。」
「嗯，再見，我會往你那邊多調些人手，如果調查有了新的進展，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的。」
聽著手機裡的忙音，千冬按下了手機的掛機鍵。
「……」
凰炎龍的事，弄得千冬心煩意亂。
電話對面的那位告訴她的東西，千冬自己也知道。
如果只是對於一個普通人，這樣的情況並不會引起她的注意。
但實際上卻正相反，凰炎龍的能力過出眾，甚至，連is院的教員也不能與之比擬。
最讓她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中國方面竟會放任這種人才，流向is院。
將心比心，如果換成千冬來辦，她就算殺了凰炎龍，也不會讓他離開中國。
惟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傢伙是個滾燙而麻煩的山芋，而且是能力越優秀就越燙手的那種。
問題是，這樣的燙手山芋就這麼被丟到自己身邊，而自己卻不知道他到底燙在哪裡。
如果不理清這些情況，就不清楚到底該對他採取怎樣的行動。
最關鍵的是，現在的他對一夏有著大的影響力，這樣的影響最後會通往什麼樣的結果，千冬對此一無所知。
光這樣的提心吊膽就夠燙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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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現在身在食堂的凰炎龍，也沒辦法去解開千冬的糾結。
儘管上課的時候，思維一角縈繞著一團亂糟糟的草團樣的感覺實在不能說好，但自己這個當事人這種時候出面解釋的話，也只會越描越黑吧。
這次，即便是以男生的打扮現身，也沒人騷擾他。
蓋是因為昨天的決鬥和今天早上的事情在班裡一群八卦女的口耳之間傳遍了整個is院，全校都知道了這個一年一班的副班長是個不好惹的主。於是差不多到了下午，女生們都下意識地跟他保持著距離，即便旁邊有一夏在，也沒人敢上前搭訕。
他現在正站在食堂免費湯桶前，等著前面那個長著一頭亮銀色長髮的女生把勺傳給他。
她拿著勺，在湯桶裡撈啊撈啊撈……
食堂裡的免費湯確實有些料，也有不少生會試著從湯桶裡多撈點菜，或者乾脆只撈菜來吃——事實上，凰炎龍他自己剛才就打算這麼做。
但是，這個女生從十分鐘前就站在這裡撈啊撈啊撈，這麼久，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呃，不好意思，打碗湯，一下就好。」他空著的右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適可而止。
那個女生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沒鳥他，轉過去接著撈。
吃了個癟的凰炎龍搓了搓下巴，仔細觀察之後，他發現這個女生不像是在撈菜，倒更像是在桶裡找什麼東西。
念動感知一掃，樂了。
桶裡沒什麼特別的，但是桶邊的地上，一副眼鏡——從鏡片的凹來看數還不低——掉在那裡，大概是她的吧。
沒去提醒那個女生，他忍著笑，低頭歎了口氣，自己走開了。
你就找去吧。
才懶得幫她，咱又不是什麼好人。
隨便找了個空位落座，他開始享受今天的豆皮卷和油炸豆腐蓋飯。
沒有像平常一樣迅速解決，他試著慢慢解析今天的味道。
因為傅程綾要參加網球部的練習，回來會比較晚，所以他不趕時間。
驀地，兩句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誒，說到這個，z軸得調到12.271，比x和y軸低很多呢。」
「是啊，這個是針對地球重力場的調校，沒辦法，畢竟就那麼大點。」
是從鄰桌傳來的，她們貌似在討論什麼。
「問題是，這樣的話視界之外還需要六到十個能量轉化單元，要不然爐心撐不住。」」
「啊，這樣一來不是又大了嗎？」
……
根據她們傳過來的思維波動，凰炎龍的腦中浮現出一件東西。
但是，如果這個東西做出來的話，那未免危險了。
消滅掉了桌上的飯菜，他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了一眼。
幾個女生坐成一圈，一邊吃飯一邊討論著。
鬼使神差地，他插了句嘴。
「沒用的，吸積物會導致su半徑擴大，盲目減小體積除了縮短運作時間不會有任何好處。」
那邊一桌的女生全部轉過頭來看著他，夾雜著各種意味的視線讓他有些坐不住。
「那要怎麼解決？」
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女生開口問道。
凰炎龍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地多看了她一眼，忽然發現，就在剛才還見過她。
那正是免費湯桶前撈眼鏡的那個女生，看來她的眼鏡已經找到了。
本來有些凌冽的面相，戴上眼鏡之後有一種奇妙的知性美。
不過她問的話，讓凰炎龍感到了一絲危險。
「目前已知的解決方式，全部都是惡性循環，因為無論何種方法都沒辦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吸積物只會越積越多，並且會在解除重力約束的時候一氣爆發出來，所以一旦啟動，就不能輕易停止，然而不停下的話，吸積物也會持續堆積，即便你不往裡投入物料，也要一直消耗能量維持那個力場，這個問題有多嚴重，你們也應該清楚。」
他沒有提到他自己的解決方法，只說了他當初研究的時候碰到的問題。
「說了這麼多，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嗎？」旁邊一個女生用一種很沖的語氣反問道。
「不知道你們怎麼稱呼這東西。」凰炎龍撓了撓頭，「但從剛才你們說的話來看，是想用黑洞級重力場加有質量物質的方式製造新的動力源設備，對吧。」
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剛才那個戴眼鏡的女生開口發問：
「這東西你知道多少？」
「我一個朋友做過這東西的試驗機，但在測試的時候，發生了……非常慘烈的事故。」凰炎龍搖了搖頭，「嘛，以後有空再說吧，我還要回去寫作業，今天的東西實在有點多。」
說完，他端起了桌上的空盤，起身準備離開食堂。
「那個，我是一年二班的伊格妮茲，伊格妮茲－林克！」
雖然知道對方多半曉得自己是誰——畢竟這裡的男生現在也就那麼兩個——但出於禮貌，他還是決定回答對方：
「凰炎龍，一年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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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以超快的速洗好澡、寫完作業，他看了看時間。
五點大半，這會兒陽還沒落山。
反正接下來也沒事可做，稍微出去轉轉吧。
穿好鞋，準備開門，一擰門把，卻感覺比平常要輕。
沒時間去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麼，門已經順著自己往回拉的手勢打開，一下收不住，推了他一個趔趄。
「啊咧？」門後面一個腦袋探了進來。
是剛剛回來的傅程綾。
「怎麼，這個時候準備出去啊？」
「嗯，是的，反正也沒什麼事。」
「你要出去倒正好了。」傅程綾一把拉住了他，「剛才那頭給我來了個電話，說是你那妹妹鈴音要來，這會兒差不多就到了，你去接一下吧。」
「我去？」
「隨便你，不過你的專用機可是跟她一塊兒過來的。」
「也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出門，走到校門口，凰炎龍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身影。
她拖著行李箱，手裡拿著一張紙條站在大門口。
「呃，綜合接待處……是在……大門進去，教樓群北側……呃……北在哪兒？」
低下頭，仔細研究著手上那張捏得發皺，有些破爛的紙條，顯然，少女在這找找了很久了。」
「綜合接待處在一號樓，一樓進去就是。」驀地，一句漢語飄進了耳朵裡。
「誒？」
忽然在異國聽到家鄉話，她一下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繼而訝異地抬起頭來。
「有陣沒見了，鈴音。」
凰炎龍抬起手，微笑著打招呼。
「怎……怎麼是你！」
看清了眼前的人，她一下跳了起來。
「聽傅程綾說你來了，特地來接你，怎麼，不歡迎？」
「呃……」凰鈴音糾結了好一陣，「沒想到你也來了……」
說實話，凰炎龍給少女的印象，真的不能說好。
穿著is的美女在一團血霧中炸成兩截的景象，不知多少次把她從噩夢中驚醒。
這樣慘烈的死法，會不會有一天輪到自己？
那天之後，她想了很久，也問過教官，而得到的答案，一讓她退縮。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一夏在這裡，她早就不想碰is了。
理解她的想法，凰炎龍也不以為忤。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決定走到這裡，想來你也有所覺悟了，別人不能替你做任何決定，但如果需要幫助的話，不妨問問千冬。」
「白鴿飛過的廣場，霧散去後的晴朗，陽光在孩臉上……」
充滿節奏的歌聲從口袋裡響了起來，凰炎龍摸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按下接聽拿到了耳邊。
「織斑老師，怎麼說？」
「你的專用機到了，馬上過來號機庫。」
「曉得，我馬上到。」掛下電話，凰炎龍向鈴音聳了聳肩，「時間不多，我們走，先去把你入手續辦了。」
「你怎麼辦？」
「沒事，我順，先送你去接待處，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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