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擋在自己跟前,雙臂張開、嘟嘴憋淚的鈺昊,心頭酸澀不已,逐漸放軟態度,將對方拉進懷裡,脫下外套替他披上,吻著他的額頭、他眼角的淚
「王爺,鈺昊他醒了沒」「嚇!王爺——!」石晨和郁戟的聲音自鈺昊背後傳來,嚴雨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就他現在和鈺昊這種衣衫不整、相互擁吻的狀態,是人都會誤會,他只得本能地喊出一句——「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那還會是怎樣?!」石晨出呼意料地怒喝一聲,快步上前將鈺昊搶到自己懷裡,禮貌地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王爺該回府了!」
「石叔我——」「王爺,」郁戟上前搭住他的手,「天色很晚了。」隨後,將對方強行拽了出去!這兩個人是怎麼了?為何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嚴雨納悶地想著,乖乖被郁戟送回了王爺府房間裡只剩下石晨和鈺昊兩人,那小白目依在石晨懷裡,咬著嘴唇,輕聲喚道:「乾爹」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乾爹?!」石晨怒吼,狠狠推開鈺昊,「平時你不懂事也就罷了,現在你居然——」「我、我怎麼了?」「你你居然同王爺」「乾爹——」「住口!」石晨不知道現在要用什麼樣的表情對鈺昊,是要他一如既往用微笑包容麼?可這種事要他怎麼包容的了?!「鈺昊,你認錯罷」
半晌,他顫抖地擠出這句話。想要上前替對方穿好衣服,卻聽鈺昊大聲反駁道:「憑什麼?!我哪裡有錯?」「你——」石晨雙眼瞪大,分手給了對方一記不輕的巴掌,「你這樣只會害人害己」
他微微退後。坐到椅子上,揉著太陽穴,努力平下怒氣。生怕一會兒自己真會對他最寶貝的兒子動手方纔那一聲響亮,響徹整間屋子,鈺昊唆了唆鼻子,眼淚「唰啦啦」地落下,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嚴林那該死的欺負他,他最好的兄弟對他發脾氣,就連平時最疼他的乾爹都這樣對他。這算是什麼事兒啊?他才不要再留在這裡受氣!
鈺昊捂著自己被打腫的臉,哭著大吼一聲:「乾爹乾爹是壞蛋,鈺昊再也不喜歡乾爹乾爹了!」說完,哭著奪門而出夜幕降臨,天空中沒有一絲星光。就連月亮都躲進雲層裡,鈺昊獨自一人蜷縮在漆黑的小巷子裡哭著,往日的那些笑臉去了哪裡?為什麼各個都要這般對他,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鈺昊哭著哭著,打起了哈欠,身體又累又疼,他身處的明明是死胡同,為什麼還有這麼冷的風?而且,還越來越大他望著天空。忽然,一根羽毛落到他的鼻子上,他拿起來摸了摸,指尖先是一陣冰涼,隨後卻是一股溫暖「小鈺昊,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風吹停止。白坦和巨形同名鳥兒毛毛出現在鈺昊跟前。鈺昊望著他,想要回答,卻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仰頭,暈倒在一片漆黑之中「小鈺昊?小鈺昊——!」
心喜樓二層,順依房間,燈火昏暗第一次「偷襲」鈺昊,便是在這間房內,曾偷聽此房間藝妓喚他作「恩公」,想來這二人私下關係應該不錯。天色已近三更,附近的客棧均已打樣,看著鈺昊身上只胡亂披了件外套,體上到處都是新鮮吻痕,臉側還有些浮腫,再加上接風宴上嚴林那種挑釁眼神,白坦更是不敢將他帶回清玉殿,只得將他暫時安置在這裡,既然鈺昊對順依有恩,那她也應該會盡心照顧對方才是
門被輕輕推開,順依端著一盆熱水,悄聲說話,怕是會吵醒鈺昊,「公子,請容順依替恩公擦擦臉罷。」白坦微笑挪步,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同樣悄聲道:「姑娘可是很早前就認識鈺昊?」
順依邊小心翼翼地替鈺昊擦去額頭上滲出的汗滴,邊點頭道:「嗯,很早前就認識。」「若是方便,可否告知是何時候?」順依抿唇,這客人倒是臉生,看他身上的打扮,應該是進風國人士。早上是有聽聞進風國派了特使前來意民國,莫非這位公子是便是那樣的大人物?也難怪他會和身為少將的鈺昊同行。
「真是對不住了,順依當時還小,記不得具體時辰。」順依這明顯是在敷衍,不管白坦與鈺昊的關係如何,與她來說,總歸是頭一次見面,不該跟生人說的還是不說的好。
「不打緊,我也是隨口問問。」順依也不再接話,朝著白坦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白坦望著門板上逐漸變大、變虛、再變無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深邃笑意,這女人果然如傳聞中那麼警惕。他坐到鈺昊床邊,鬆開他的上衣,拿起順依方才留下的毛巾,輕柔地替這小可憐擦著身子,低語道:「你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鈺昊眼角擠出一滴晶瑩,口中連連喚「乾爹」,白坦雙眼微瞇,雙唇微抿,下意識地握起鈺昊那看上去幾乎捭得斷的纖臂,將他的手掌放到自己臉上,柔聲道:「乾爹在這裡,不怕。」
「乾爹」鈺昊微微睜眼,也許是剛睡醒的關係,腰際的酸痛越發明顯,他幾乎支不起身子,試了幾次都只能重新摔回被子裡。白坦見狀,急忙扶起他,將他摟進懷裡,順著他黑亮柔順的長髮撫下,「小鈺昊,身體上有什麼難過的地方麼?」
「好疼」「哪裡疼?」「哪裡都疼」鈺昊唆了唆鼻子,隨後抱緊白坦,隨口撒嬌道:「乾爹抱抱」這鈺昊前幾個時辰才說過再也不喜歡石晨,可現在竟將錯認成乾爹的白坦摟那麼緊,看來也是個不會記仇的主兒。「小鈺昊,我替你按按可好?」鈺昊睜大雙眼,眨巴了幾下,會這麼叫他的白坦?
他松來自己的手,頂開白坦望了望,隨後失望地低下頭,如果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是石晨多好壞蛋乾爹乾爹人家跑出來你就還真不來找了,鈺昊「哼」了聲,眼底重新泛起淚水。白坦憐惜一笑,替他擦去淚水,「小鈺昊,男兒有淚不輕彈,」輕輕刮了一下對方的鼻尖,「你可是男孩子,不能這麼容易就哭。」
「其他人不哭那是『未到傷心處』!」鈺昊堅定一嚷,背過身去繼續抽泣,看得白坦是哭笑不得。「好啦好啦,等你哭完,我就給你弄點吃的。」鈺昊一聽到「吃的」這兩個字,立即抹去淚水,咬著下唇瞪望白坦。
「你這還叫到了傷心處麼」白坦嘴角狠抽,低語了幾聲,轉身喚來毛毛,自那同名鳥兒身上拔了根羽毛下來,放置在桌子上,吹了口氣,那羽毛立即變成了一隻香噴誘人的烤鴨!
「哇——!」鈺昊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他全然忘了身上酸痛,上前撤著白坦的衣領跳了起來,「小白,你是神鈺昊麼?」白坦呵笑,摸著鈺昊的腦袋道:「我可不是什麼神鈺昊,」指了指窗外的毛毛,「不過毛毛可是鈺昊鳥,它身上的羽毛,可以變成你想吃的任何東西,甚至於金銀財寶,就看你自身的道行多深,以及怎麼運用了。」「那為什麼小白還要做特使?跑來跑去多辛苦,開家燒肉店多好!」
「毛毛身上的羽毛還是有限的」「捏母捏母拔了還會長出來的嘛捏母捏母」鈺昊大口啃著烤鴨,一雙眼睛「猥瑣」地瞪向正在梳理羽毛的毛毛,嚇得那鳥滿臉黑線,一聲高鳴逃竄而去
「唔?怎麼飛走了?」白坦不答,卻是竊笑陣陣他坐到鈺昊身邊,倒了杯水給他,柔聲問:「小鈺昊,我還沒問你,你怎麼會一個人睡在那種地方呢?」
鈺昊放下手中的烤鴨,一臉哀怨,嘟嘴道:「大家都欺負我啦!」「欺負你?」白坦雖然來了這裡不久,可據他的觀察,鈺昊應該是被眾人捧在手心裡的那種孩子,又怎來大家都欺負他一說?「大家怎麼欺負你了?」「冷冰打我屁股,嚴雨對我發脾氣,就連乾爹都甩了我一巴掌!」鈺昊越說越冤枉,自己又沒做錯什麼事,憑什麼各個都如此待他?!「所以你就跑出來了?」
「嗯!」「那你身上的那些吻痕是何人留下?」說到底,白坦最在意的還是鈺昊身上顯眼的斑駁。「是嚴雨留下的」「雨王爺?!」白坦臉色立變,「那他還有對你做什麼沒?」「他哭了」
「哭了?!」白坦挑眉,這嚴雨可是佔了便宜還裝悲?「是啊!」鈺昊點頭,打了個飽嗝,望著窗外夜色,「不知道乾爹有沒有出來找我」「砰」的一聲,房間的門被用力踹開,來人正是一身弒氣的山集,「你乾爹是沒來找你,可是本尊卻找你已久!」說完,瞬移到對方跟前,單手掐起鈺昊脖子
燭淚滴盡,最後一盞明燈也失去了顏色,讓原本就涼意陣陣的屋子,益加清冷軟榻之上,石晨側身斜躺,若有所思。天空已經泛起一抹魚肚白,他原以為鈺昊不過耍耍小脾氣跑回自己房間就寢,可卻萬萬沒想到那傻小子竟在這種時冷時暖的天氣,穿成那樣就賭氣跑出家門!(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