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耳朵都紅了,心臟砰砰跳得幾乎飛出嗓子眼,想到說不定隨時有宮裡的侍從進來,**的刺激幾倍往上竄升,眼眶居然片刻就凝了一層水霧。
嚴林冷笑,「你還是男人嗎?動不動就流眼淚,自己也不羞愧?」
鈺昊模模糊糊地動了動唇。
嚴林僵了。
有好一會,他簡直不敢相信鈺昊開了口。
他停了對鈺昊敏感之處的蹂躪,盯著鈺昊彷彿帶著泉水般光澤的雙唇,促狹地勾起唇,「你說什麼?我怎麼沒聽見?再叫一次,大聲點。」
鈺昊看起來真被他惹急了,把嘴巴閉得蚌殼似的,連眼睛都閉上了。
嚴林呵呵地低聲笑,把他抱得更緊,讓他貼在自己胸前,調侃著道,「嗯,你也知道我是你?我以為你只有一個嚴雨呢。你,也太偏心眼了,怎能怪我修理你。」
說完,鬆開手臂。
鈺昊渾身一鬆,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又被嚴林強拉得坐起來,「天都大亮了,我今天功課多,你也不許太舒服,起來陪我讀書,快點,太傅恐怕一會就要到了。」
鈺昊又是一陣頭疼。
現在的嚴林不可怕,但又太任性了。他很搞不懂嚴林,總是一時一會就變個臉色,又是名正言順的昊君,絲毫也不能得罪。
歎了一口氣,偏偏讓嚴林聽見了。
嚴林不動聲色地問,「鈺昊哥哥不喜歡我的太傅講書?」
目光變回幾分原先的犀利厲害。
鈺昊道,「那是皇上給君指定的太傅,我這個身份跟著去聽講,似乎不妥。」
「這個你放心。」嚴林聽了,目光才稍稍緩和了,侃侃解釋道,「你的案子已經審清楚了,卷宗由我親自封了派人送給皇上了。目前暫住君殿,和我一起讀書。也已經稟報了皇上。這種事,不用你操心。對了,」
他頓一下,靠得鈺昊極近,危險地淺笑著道。「你現在不是待罪的皇子。」
鈺昊一震,抬起眼看嚴林的目光,波光粼粼,竟如罕見的七色琉璃球般動人,又似憤怒又似乞求。
嚴林知道自己依仗著君身份,正欺負這失勢的哥哥,雖然卑鄙,卻油然生了一股快意,笑著意有所指地道。「該求誰,自己心裡有數吧?」
常在的尖嗓門從門外謹慎地傳進來,「兩位君主,太傅已經到了,正在書房等著呢。天也不早了,不如讓人進來侍候兩位君主梳洗,可好?」
「進來吧。」嚴林神清氣爽地揚聲說了一句,轉過身。看常在領著幾個端著各式梳洗玩意的宮女進來,溫和地揚著唇道,「你們都只侍候我好了,今天我親自替他梳洗一下,兄友弟恭,日後也算是個美談。」
君一句話,自然無人不領命。
三四個人先侍候了嚴林,鈺昊一時被晾在一邊。
不一會,嚴林匆匆梳洗好了。宮女們另備的一套梳洗玩意送到鈺昊面前,竟真的都沒動手。鈺昊倒是吃了一驚,瞧著送到眼前的干巾熱水,抬頭一看,洗得一臉清爽的嚴林正笑吟吟撩著袖子靠過來,蹭地小退了一步,「這可沒什麼好玩的。」
「誰說是鬧著玩。」嚴林一邊說著,一邊斯條慢理把手浸入溫水裡,揉了淨巾。
這麼多人看著,鈺昊更加尷尬。把臉閃過去,不肯讓嚴林幫他拭。
「別動。」
嚴林拿著淨巾,一手握著鈺昊的手腕。帶著濕氣的布料才蹭到皮膚,就被鈺昊偏著臉避過去。
他輕輕一笑,似乎覺得有趣,故意把手往鈺昊臉上亂揚,逗著鈺昊,看鈺昊左躲右閃。
「嚴林,太傅在等呢。你別鬧。」鈺昊勉強抓住他的一隻手,不許他往自己臉上亂蹭。
「都說了不是鬧,快乖乖把臉露出來。哥哥也知道太傅在等,等我侍候完了,快一起過去。」
「嚴林……」
「再磨蹭我可生氣了。」
鈺昊驀地身子一僵,抓著嚴林的手頓時沒了勁,緩緩把手垂下來,便如被判了刑的犯人一樣站在當場不動了。
嚴林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凝。
一屋子明晃晃的陽光似乎都蒙上一層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沉悶。
剛才的好興致不翼而飛。
鈺昊感覺到氣氛迥變,知道自己八成又惹禍了,不安地看嚴雨一眼。這目光恰好被嚴林逮個正著,雖然微帶怯意,沒什麼怒視般大逆不道的意思,那分疏遠的打量,卻叫人瞧著心裡難受到極點。
嚴林悻悻把淨巾往銀盆裡一扔,嘩的把溫水濺出小半盆,捧盆的宮女頭上身上都濕了,個個都嚇得噤若寒蟬。
「呆著幹什麼?還不快點侍候鈺昊君主梳洗?」
嚴林冷冷說了一句,呆住的眾人趕緊一擁而上,慌慌張張為鈺昊梳洗,一絲聲也不敢發出,唯恐又把君惹惱了。
鈺昊站在那裡被眾人服侍著梳洗,也一直忐忑不安,梳洗過後要去見太傅,自己大概一時半刻是無妨的,不過嚴林看起來記仇得很,萬一晚上又想起這個不痛快,說不定還拿自己撒氣,像應印院那樣……
渾身打個哆嗦。
不一會,已經梳洗過了,眾人捧著東西散開,只剩他站著,只一眼就被嚴林看出他心神不定,彷彿受了驚嚇。
嚴林本來惡狠狠瞪著他,看清楚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又覺得心軟,掙扎了半天,咬著牙吐了一句,「你別怕,剛才不過是鬧著玩的。」
嚴林驚奇地轉頭看他。
嚴林把臉一甩,淡淡喚道,「快點侍候著更衣,磨磨蹭蹭幹什麼去了?」
托著衣裳及各種佩飾的宮女們這才踮著小步一行進來,各幫兩位君主換衣裳。
鈺昊的衣裳都是新做的,顏色素雅,料子極好,穿在身上很合適,月牙白的綢緞領子,襯得他項頸尤其白皙細膩。正站著配腰帶。嚴林卻在旁邊不滿的斥責起來,「一點小事也做得不盡心,這麼個小東西也不會佩嗎?」
鈺昊扭頭看去,跪著幫嚴林佩腰飾的內侍已經滿頭大汗,手裡拿著個玉珮。怎麼就是扣不上腰帶的搭子裡。
連試了兩三次,都沒成功,頭頂上的嚴林臉色更加不好。
那內侍越怕,手就抖得越厲害,幾乎連東西都拿不穩了。
嚴林不耐道,「常在你當的什麼總管?哪挑來的笨東西?」
常在也早就跪過來幫著一起弄,可那是新上供的精巧玉飾,一整套的好幾件,異常精緻。幾個地方都環連著環,很不好弄,一時也沒法弄妥當。
鈺昊明白嚴林是藉著小事洩火,默了一默,走過來瞅了瞅,道,「這是仿東嶽國的款式造的,宮裡不常見。他們不會擺弄,也不奇怪。先把這個戴上才對。」從方盤裡拿了一個方形透飾起來,像要幫嚴林戴上,手還未觸到嚴林的身,卻又猶豫了起來。嚴林怕他又把手縮回去,一把撈住那修長的手,臉上陰鷙的表情早煙消雲散,眼睛微彎,笑道。「這東西我也不怎麼見過,父王賜給我後第一次戴的,哥哥讓我見識一下吧。」
聽見他的笑聲,鈺昊無端一陣臉熱,還是遲疑地呆著。
嚴林玲瓏心肝,忙吩咐道,「你們都下去。」
把身邊眾人連常在一起都遣出去,等房門關上,朝鈺昊挪了一步,低聲道。「看,人都走光了,沒人看見我們。」
這話說得曖昧,鈺昊不禁回了一句,「胡說八道。」
嚴林聽了,心裡微微一蕩。
最常被人罵胡說八道的,當然是那個最莽撞可惡的嚴雨。鈺昊往日教訓嚴雨,這句話是常用的,「胡說八道」「又胡說八道了」,光嚴林就偷偷聽過好幾次。
但用在嚴林身上,還是第一次。
那分輕微的惱火,十分親暱,直叫嚴林心裡透著一股喜滋滋的甜意。
他凝視著鈺昊,極其溫柔,和鈺昊面對面站著,也沒動手動腳,只是微微笑道,「好,我不胡說八道。」聲音唯恐將屋中陽光驚散似的,很輕。
鈺昊沒說話,把那套玉飾取過來,緩緩的,一件一件靈巧地嵌戴在嚴林腰帶上。
他低著脖子擺弄玉飾,烏黑的頭髮遮住了後頸。嚴林忍不住用尾指把蓋在後頸上的一簇黑髮撩到旁邊,漆黑之中袒出一片頸肌,對比之下,更潤澤白皙得誘人。
鈺昊怕癢似的縮了縮脖子,「別鬧。」
「你的脖子好白。」
嚴林把嘴湊到他耳邊,「我今晚還睡這,幫哥哥做昨晚那樣的事,好嗎?」
鈺昊瞬間從耳朵紅到頸邊,顫道,「弄好了。」
剛退開一步,打算轉身走開,被嚴林從後面攔著腰抱了,身貼著他的背脊,依然膩在他耳邊低聲問,「到底好不好?」
「不好。」
「真的不好?」
鈺昊狼狽的搖頭,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告誡,「太傅在等,再不去就糟了。」
嚴林在身後愜意地笑了一下,「也好,讀書之後再和鈺昊哥哥商量這事。」
寬宏大量地鬆開臂膀,不等鈺昊溜走,一把握住鈺昊的手腕,帶著他風風火火地出了房門。
讀書的地方就在昊君宮內一個名為靜心齋的幽靜小室內。
兩人一同到達時,現任昊君太傅的王研已早到多時,嚴林含笑向太傅解釋了兩句,便把遲到的事情敷衍過去了。行過禮,和鈺昊一人坐了一桌,兩桌之間隔著半臂的空當,上面備好了筆墨硯台和幾張白紙,還有課本。(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