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短暫的功夫後,安樂開口了,他一字一字說道,「我愛貞臣,所以我要救他。」「哦,」鈺昊淡淡應道,「原來如此。」空氣中的波動讓鈺昊明白是誰來了。那人就在裡屋,隔著珠簾,正關注著鈺昊和安樂。那人既然到了,安樂,讓鈺昊和他都看看,你救留貞臣的決心。
鈺昊故意問道,「公主之前是如何向皇上祈求的?「沉吟片刻後,他說道,「皇上今天並不在宮中,既不在大內,那自然是在皇宮上了。於是鈺昊來到貴府,請求晉見皇上。皇上龍體欠安,並沒有直接見我。隔著簾子,皇上問我來意。鈺昊請皇上寬恕貞臣。皇上卻說『國家大事,非你女流所能干涉』,我再度懇求皇上……只因事關貞臣,我理智全無……跟皇上說了一些大不敬的話,所以……」
剩下的話,他不說,鈺昊也猜得到:定是他語言中衝撞了那人,那人一怒之下就令人將他逐出將軍府。說實話,鈺昊真的有些佩服這位豐安公主安樂了。當世之中,敢直接頂撞天意皇帝政嚴的,除了御史李玉,就只有一個他了。世人見了皇帝,無論是誰,皆是卑躬屈膝,大氣也不敢出,難得他身為女子卻有如此風骨此時,鈺昊已有七分願意成全他了。只是,單憑這些,還是不夠安樂,讓鈺昊和那人都看看,為了你的愛情,你,願意做到什麼程度?!
於是鈺昊閒閒說道,「我願意幫公主這個忙,只是公主,天下間並沒有白做的事您,願意為此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豐安公主斷然說道,「妾身願傾已身所有,只求皇上成全。」「哦?」
「妾身家中私財逾萬,願全給了皇上。」鈺昊不動聲色的看著安樂,緩緩問道,「如果。我說只有這些並不夠呢?」
「請皇上說個數目,安樂定會籌足。」呵呵,為了留貞臣,他竟願意捨棄家中一切財產,好女子!心中不由又給他添上一分。只是,這還是不夠,讓鈺昊再試一試,為了愛情,安樂,你,到底可以付出些什麼?!
離座起身,鈺昊踱步到他跟前,用手抬起他的下頷。輕佻的笑道,「我不但要你的錢,還要你的人把你的身子給我,如何?」那一瞬間,女子的眼中分明閃過不屑、厭惡,卻很快壓抑住,略顯蒼白的唇輕輕勾起,他甜甜一笑。曼聲應道,「有何不可?」抬手便解去衣衫,一邊解著衣上的扣,女子一邊說道,「皇上,如果要了安樂的身子後,您不肯守諾,那,他們也只有魚死網破了。」他的聲音很輕很好聽。他的語調很淡,卻掩飾不了他那堅定的決心。鈺昊知道,若鈺昊真要了他後反悔,這女子,是什麼也可能做得出來的。
又一件衣衫緩緩褪下,已然可見他那欺霜勝雪的肌膚了。果然是尤物啊……嗯,不對哦,簾後那人今天居然能耐著性子不發一言……沒意思,真沒意思。
不動聲色的退後二步,鈺昊笑容可掬的問仍在寬衣的女子。「公主把清白交到鈺昊手中,就不怕日後留貞臣責你怪你?」
「……我不會讓他知道這一切。」「公主,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鈺昊微微一笑,「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藏得住的秘密。」清冷的眸子盯著鈺昊,他淡漠的說道,「他會理解,鈺昊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
鈺昊搖頭道,「公主此言差矣。男人的理解是一回事,但能否諒解、接受,卻是另外一回事了。雖然自晉以來,民風開放,不是很計較所謂操守貞潔,但有的男人,是絕對不會接受自己的女子和別的男人睡過這回事。不管那理由是什麼。」
安樂秀眉微皺,有些惱怒的說道,「皇上,你要安樂就請盡快,還說這些做什麼?」鈺昊淡淡說道,「我只是想請公主考慮清楚,莫要日後後悔。」很多事情,人們往往只在一念間就做出來了。若讓他想想,也許就什麼也不會發生了。所以,鈺昊要安樂再想想,留貞臣是否值得他如此做安樂,讓鈺昊看看,你是否真的堅定一如初衷,絕無改變絕不後悔!
安樂神色複雜的看了鈺昊半晌,方苦笑道,「真到了那時,再說吧。我只要他能活下來就好。」鈺昊追問道,「即使以後他可能會因此而遺棄你?」「是,」安樂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堅定得可怕的神色,「即使以後他會因此而遺棄我。」好一個安樂!
鈺昊讚賞的看著他,心裡再為他加上一分。鈺昊最後問他道,「如果,是以你的命來換取留貞臣的不死,你,可願意?」「我、願、意!」「為什麼?」即使答案是在鈺昊預料之內,卻仍忍不住想問他為什麼。
他牢牢的看著鈺昊,輕輕回答道,「就算鈺昊死了,鈺昊仍要他好好活著。」他的眼中閃爍著萬千柔情,和縱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的不悔。
好一個癡情堅定的安樂!為了所愛,甘願捨棄已身所有,如此女子,鈺昊怎能不成全?!拾起他的衣衫給他披上,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鈺昊,失聲道,「皇上?」鈺昊微笑道,「公主如此性情中人,姓的又怎會趁人之危?公主,天冷,小心著涼了。」
他愣了一愣,而後含淚道,「安樂家中財產,願全獻給皇上。」
鈺昊搖頭,「姓的並不貪公主的錢財,之前的一切,只為某想試一試,留貞臣一事上到底值不值得姓的出力。公主為了所愛,不惜付出一切,如此情意,讓人不得不佩服啊。公主,請回府上等我的消息吧。」頓一頓,鈺昊補充道,「只是,要先跟公主說明:留異一族作孽太深,我也沒有把握一定能保下留貞臣。我盡力而為。若真辦不到,但望公主見諒。」
安樂點點頭,「皇上肯出手幫忙,安樂已是感激不盡了。若真辦不到,那是命爾。安樂又怎會遷責皇上?」仰起臉,他悠悠說道,「若真到了那時,安樂與夫君一同赴死,也是鈺昊夫妻的命。」
鈺昊由衷說道,「公主,在下必盡自己最大努力。」
他突然笑了,雖只是一絲淡笑,卻是燦若朝霞,艷光照人。他躬身向鈺昊深深一揖,「多謝皇上安樂,告辭。」
撈起珠簾,踏入內室,裡面居然連一支燭也沒點上,所幸經年習武讓鈺昊的眼力比常人好上數倍,輕易將他找著,他就在窗前坐著,似在思索著什麼。
攬他入懷,親了他額頭一記,笑問,「在想什麼?」
「想你啊。」他仰起頭來,也笑了,「在想你剛才做的那些事。」
「喂喂,」心中警鐘大作,鈺昊忙忙分辯,「你不要誤會!剛才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試一下安樂而已。我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碰他的。」
「真的?」他睥著鈺昊,似笑非笑。
「當然是真的。」鈺昊舉起手來,狀似指天發誓,「上天可以證明!」
「呵。」
「呃……你一進屋,我就知道,哪裡還敢……」
話還沒說完,那人已伸出手來糾住鈺昊的衣領,會意的點點頭,和藹可親的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嗚……
「政嚴,不要誤會啊。」索性坐在他身上,雙手纏住他的腰,頭在他身上蹭來蹭去,「你明知道在當年他們訂了誓約後,我就乖得很,除了你,是再沒有碰過其他任何人的。」
「是嗎?」那人笑得可惡,「那,寶寶是怎麼生出來的?」
「呃……」嘿,這人的記性怎麼就該死的這麼好,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鈺昊狼狽的笑道,「那個時候,我以為他們已經不會再在一起了嘛。咳咳,」乾咳幾聲,忙忙轉開話題,「現在不是算這筆糊塗帳的時候吧?」
「哦?」好看的鳳眼斜斜望著鈺昊,那人拖長了聲調問,「那,又該做些什麼?」
「嘿嘿……你明知道,我是來為留貞臣討活命的。」
「不行!」想也不想的,他立馬回答,「我不答應!」
以他一貫性子,要他就這麼放過留貞臣,的確是不可能,鈺昊低聲解釋道,「政嚴,這些年來留貞臣一直住在玉國,安分守紀,深居簡出,不要說跟留家人有來往了,就連朝中大臣他也不大應酬。這樣子單純的一個人,留他一命,有何不可?」如果不是確知留貞臣向來淡泊名利遠離權勢,毫無野心,如果不是確定留貞臣定不會對政嚴構成什麼威脅,我是絕對不會開口為安樂求情的無論什麼事,我是以政嚴的安危喜怒為第一在意如果他們對政嚴構成了威脅,再為他所感動,我也不會出手干涉留貞臣的生死。
那人點點頭,微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但,他是留異的兒子,身上流著留家的血。」
「殺了留異一族後,他一個人也成不了什麼氣候的。」
那人卻毫不放鬆,「他總是留家人斬草定要除根,難不成還得把他這隱患留著,待到春風吹又生?!焉知這個向來溫和的人會不會在他的家人盡數被鈺昊殺了之後產生怨恨?我,絕不能留有任何可能危及社稷的東西。」
「政嚴,成全人家一對有情人嘛。」
他漫不經心的應道,「連安樂鈺昊也要殺,又怎會容許留家逆賊活著?」
鈺昊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問道,「你要殺了安樂,為什麼?」(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