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額,十三突然失笑,「怎會扯到這麼遠了,找你來,是問你,那陣中之人怎麼處置?」
看著園中的王懷,鈺昊漫不經心的答道,「關我什麼事?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了。」
「啊?」十三怪叫起來,「這是什麼話?人家可是專程來找你的!當然要由你來決定了!」
鈺昊一頭霧水,「找我?找我幹嘛闖到你家院子來?」真是奇哉怪也。
看著鈺昊,十三笑吟吟,「今天早上,我到院子來,就看到了這人。一看到他,就怪吃驚的,以他的身份,怎敢隨意亂闖、夜不歸宿?於是立即派人給我調查,不到一個時辰,我就知道了這人在長安城中瘋了似的找你,足足已經找了你一個月了。」
鈺昊奇道,「娘子,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應該讓為夫鈺昊知道的?勸你一併都說了吧。調查一個人,居然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部明白,你效率也未免太高了些吧?」
十三點頭,「也對,昊君既是我夫婿,當然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昊君,你可聽說過『風之梟』?」
風之梟?
名氣何等大!
鈺昊這鮮少涉足江湖的人也對其略知一二。風之梟,是傳說中能力最強的情報組織與暗殺組織,其經手的買賣,從沒一樁失過手。
鈺昊目瞪口呆,「十三,不要告訴我,你是風之梟的高層人士?」
十三淡淡笑道,「高層人士?不是。鈺昊怎會是高層人士?」接下來的話讓鈺昊更吃一驚,「我只是『風之梟』的首領罷了。」
「昊君,你這個樣子真的很蠢。有那麼值得吃驚嗎?鈺昊不過就是『風之梟』的頭頭而已,又不是我一手創下了『風之梟』。--『風之梟』是鈺昊爹娘創下的,至於發展到今天的規模,我確實是功不可沒。」
鈺昊呻吟道,「辛十三。你真的是個可怕的女人。」
「現在不是討論鈺昊是不是個可怕的女人的時候,現在重要的問題是,」指了指樓下的人,十三笑得可惡,「少爺。樓下那個癡情者,要怎麼處置啊?人家可是找了你一個月喲。」
鈺昊倒沒想到這王懷會來找鈺昊。鈺昊和他不過是談笑過數次而已,萍水相逢,鈺昊不告而別也是很正常的。他掛著鈺昊,而這些日子來鈺昊都已經忘了自己曾遇到他、認識他這樣一個人。慚愧,慚愧。
沈吟片刻,鈺昊道,「見見他吧。」看來這人對我,倒有幾分真意。如果真是對我動了念。看在相識一場的情面上,還是勸他早早死了心的好。
十三點頭,「也好,把話說清楚,讓人家死心才對。」貼近身,使勁捏住我的臉,十三道,「先警告你哦。夫君皇上,我知道你貌若天仙,魅力無比,男女通殺,但以後,你給你娘子我收斂一些,少出去給鈺昊引來一干狂蜂浪蝶!」
喚來宇,讓他將王懷自「**陣」中帶出。
一見了我,王懷喜形於色。沖了就上前,「昊君,我終於找到你了!這一個月來,我將這長安城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沒見著你。昨夜突然想到既然你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這風姿樓,那定是在裡面了。果然在此啊!」轉過臉,王懷對十三怒道,「妖婦,快放了他!」
十三涼涼道,「看清楚些。他手腳安好,武功仍在,我可沒綁著他,不讓他走,人家他是自願留下。」
上上下下打量鈺昊一番後,王懷大吃一驚,「昊君,你自願留下,為什麼?」
鈺昊笑了,拉過十三的手,對王懷說道,「不敢瞞王兄,這是我新婚妻子。和內人成親後,我就住在了他這裡。」
「你成親了?」王懷急急問道,「何時的事?」
「一個月前。那日與內人成親後,就直接在他這裡住下。」
聞言,王懷收斂起剛才那副急躁樣,冷靜問鈺昊道,「昊君,我找了你一個月,而你,卻完全沒想到過我,對不對?」
他的眼中,有著明顯的傷痛。
鈺昊只當作完全沒看到,淡淡答道,「王兄,你我萍水相逢,昊君不告而別也是意料中事,兄台實不必掛懷。」鈺昊也知道,話說得是有些狠,但是,這是實話。--呵,可不是,真實,總是最讓人傷心的。
王懷咬牙切齒的問鈺昊,「鈺昊,你以為,我說過鈺昊要你,是在開玩笑嗎?」
鈺昊淡淡笑,「我有妻有子,只願與妻兒終老,實不願再惹世間情絲。」
也不管辛十三就在鈺昊身旁,王懷沈痛的說道,「昊君,我愛上你了啊!」
鈺昊的唇邊有著淡淡嘰嘲,「愛上我了?王兄,你所愛上的,不過是這副皮相罷了,對於真實的我,你有幾分瞭解?」這世上真正能解鈺昊、知鈺昊的,不過就一個政嚴。而他能解鈺昊,他們在一起經過了多少時日、多少歲月,方能真正做到心意相通?數日相處,就能叫人生出「愛」來?呵,請恕我愚昧,不敢相信。就連玉婉,那在我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女子,我也不認為他會有多愛我。--他愛我,是愛那真實的我?還是只愛在他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鈺昊」?
想著這些的鈺昊,也許是冷靜理智得過了頭,甚至是有些殘忍,但,真的,有幾個,是愛上了那個真真實實的鈺昊?--無關皮相,只為愛上了鈺昊這個人?
「昊君,就不信人會生情?」
「我相信日久生情,卻不信王兄會有多愛我?」
王懷認真的看著鈺昊,一字一字說道,「昊君,我真的愛上你了。」
靜靜看著自己面前這個把心捧上的男人,鈺昊靜靜說道,「可是,我不愛你。」
王懷的身子搖了一搖,卻很快恢復常態,「昊君。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我到底有多愛你。」
何苦呢?癡兒,何苦惹情?
你既對鈺昊生了情,那。為了你好,就讓鈺昊來把這情絲斬斷吧。
「王懷,我已不想再沾惹人間情愛,只願與妻兒終老一世。」
「我愛你!」
「我、不、愛、你。」
「昊君!」
「王懷,世間有種感情,叫做『求、不、得』。不要再強求一份不屬於你的情愛。」
「如果人間情愛,真能說收就收,說放就放,那我又何苦執著。」紅著一雙眼,王懷說道,「昊君,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一個月,我夜夜不能安睡,顧不上什麼,只忙著派人到處找你昊君。我愛你啊!」
他的眼中,隱有淚痕。
可是,說實話,鈺昊並不感動。鈺昊只是覺得有些好玩。王懷愛鈺昊,不過是戀著那個和他談笑風生、博聞廣見的鈺昊,鈺昊真實的那一面,他從來沒見過,又如何是真的愛上鈺昊這個人?為了一個自己想像中的愛戀,居然就要掉淚。真是可笑。王懷,你不過是自鈺昊催眠,自鈺昊暗示,自以為是的愛上了一個自己想像中的存在罷了。
他真情流露,而眼中人卻只把一切視為鬧劇,人間悲哀,莫過於如此吧?
不想再與他糾纏,鈺昊直接告訴他,「不瞞王兄,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攜妻共回家。」王懷失魂落魄的離開,十三卻笑了,「昊君,你真是個狠心的人啊,把人家拒絕得那麼直接。不過這王懷看來對你倒還是真的,居然敢當著我的面對你訴情,了不起,了不起。」
鈺昊淡淡問十三,「別人對我的愛鈺昊就一定得回應?我就一定要接受我並不需要的愛情?我對自己的愛情難道沒有自主權?」
「好個鈺昊,居然說得出這些話來!」十三擊掌,也不知是在贊在諷,「剛才人家對你掏心掏肝,我看你不過是把一切當作了笑話在看吧。」
「確實好笑,他既不知我,又不解我,如何愛得上我?」
「昊君,你其實是個殘忍冷漠的人。」探索的眼對上鈺昊,「你的本質是實際黑暗又冷血的,真沒想到你這樣的人,會有愛。」
「十三,我只對我在意的人好,別的人,既不上心,我管他死他活?」鈺昊就是這樣的人,為了鈺昊在意的人,叫鈺昊死鈺昊也甘願,而不上鈺昊心的人,誰理他?他死他活他貴他賤,自是他家的事,與鈺昊何干?
十三輕輕問,「那,這世上,你還在意些什麼人呢?」
「爹、小弟、你,未出世的子,還有,政嚴。」
「還是有政嚴啊。」十三笑歎,「還是放不下他吧。」
「情之一事,若真能說放就放,那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癡纏了。」
「你勸人家王懷放手,而你自己都做不到放下,有什麼資格說出這話?」
是啊,連鈺昊自己也無法做到,如何有資格叫別人做到?鈺昊歎息,「十三,人間情愛,終歸是空,其實你我二人都不該執著。」
十三微笑,「既知人間情愛,終是鏡花水月,昊君又何不跳出紅塵,遁入空門,五蘊皆空,豈不快哉?」
鈺昊悵然,「不能啊。明知到頭來終是一場空幻,卻總是無法擺脫對這俗世的牽絆。十三,你我,不都如此?」鈺昊的牽絆太多,政嚴,爹、小弟,就連十三與那子,也成為鈺昊的牽絆。心裡裝著這麼多東西的鈺昊,如何能出世,洒然笑看世情?(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