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意教主對你也……」
「師傅對鈺昊,不過是報著一分歉疚,等他放開這個心結,也就好了。」
「胡說。」鈺昊坐了起來,起的太猛眼前發暈:「他明明也喜歡你。不然他不會……鈺昊那次聽到他唱情歌,若他不喜歡你,幹什麼要那樣?」
孟覺肅著臉看了鈺昊半天,忽然間放下一切般笑出聲來:「皇后千歲,原來鈺昊覺得很奇怪,沒見你有什麼特別,鈺昊原來這個皮囊雖然說長的不醜,但也不是傾國傾城無雙無對的,!什麼就引的明大宮主和萬歲
這麼對你。」
鈺昊愣了眼,怎麼扯到鈺昊身上來了?
鈺昊也沒有……沒……白石和二皇子……
鈺昊和他們,有什麼斷不了的瓜葛?
孟覺低下頭去看他的棋局,鈺昊無意識的握緊了手裡的錦氈。
鈺昊是怎麼變成了今天這樣的?
這麼認命,這麼屈從。
可是卻迷惑的不知道自己認的是什麼命,屈從的又是誰。
棋子落到棋秤上的有輕微的碰撞聲,鈺昊呆在陽光下發呆。
鈺昊是誰,誰是鈺昊?
這個已經垂垂老矣坐在這兒等死的人就是鈺昊嗎?
鈺昊到底是怎麼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的?就這麼沒出息,在兩個男人的手裡眼裡轉來轉去,朝三暮四,現在變成這個樣子,眼睛只看到這麼小的一塊天空,比坐在井裡的青蛙也好不到哪去。
孟覺看鈺昊發呆,伸手輕輕拉鈺昊衣袖。
「章竟?」
鈺昊回過神來,茫然的搖搖頭:「鈺昊沒事。」
有些恐慌的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遲鈍笨拙。
孟覺伸過手來在鈺昊額上輕輕一探,說:「不熱啊。你身上覺得怎麼樣?」
鈺昊搖搖頭又躺回去。
現在想這些幹什麼,鈺昊反正離死不遠了。
不過想想自己是真夠沒出息的。
活了兩世,想一想什麼有意思的事兒也沒做過。總是想著鈺昊做這件事,旁人會怎麼想。至於這件事對自
己會怎麼樣,倒是置之末位,不去考慮。
孟覺把錦氈替鈺昊向上拉一拉,說:「你想聽什麼。鈺昊給你讀會兒書。」
他一隻手放在鈺昊的手上,輕輕執握。這個子讓人相當的穆服,可是意無竟然發現不了他的真實面目
嗎?誠然他不是個子,可是看著那樣鮮嫩蓬勃的面孔,讓人真的不以!他有多大的年歲。
還有,他說起意無那時候的眼神,雖然力持鎮定,卻仍然會有一點點的不同的光彩。
這麼一副溫和柔順的表情下面,他依舊是過去的那個意時。
但意無卻沒有看出來。
或許孟覺是對的。不必說出來。
說出來,不管是得到還是求之不得,都沒有一個餘地。
他說的瀟灑淡然,豈知不是被傷怕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說出來,主動權在自己手裡,可以任意想著對方對自己是珍愛是懷念是求之不得……
說出來,決定權就交到了對方手裡。任由宰割,再無二話。
孟覺是學乖了的,以前的他受那麼多傷,現在雖然癡情依舊,卻懂得把自己包起來,寧願寂寞,不受傷害。
他唸書的聲音清脆,像秋天涼風催熟的蘋果,甘甜芳美。汁液四濺。尾音有些輕顫,軟軟掃過耳膜,像一支細柔的羽毛。
「想不想……」
「嗯?」
有些出神,沒聽清他問了句什麼。
他合上書,微笑著耐心又問了一次:「要喝茶嗎?」
二皇子回來時鈺昊給鈺昊帶了許多稀奇玩意兒,一隻說是兔子可又沒有長耳朵,說是貓也不像狗也不像豬也不像的小東西,連名字也沒有,一身茸茸的長毛,二皇子把它從太監手裡接過來。輕輕放進鈺昊懷裡。
鈺昊著實驚喜了一下,抱著不撒手。那小東西異常溫馴,輕輕用小腦袋中蹭鈺昊的手掌。
還有一塊叫木金的硯台,重的象石頭,可上面又有木紋,還有一點點的象碎金屑的東西在閃動。一條不知道什麼皮毛做的圍氈,一匣紅紅的從未見過的果子。
「這都是些什麼啊。」
「貢上的,這只靈獸據說是在深山捕到,很通人性,正好跟你解悶。這個硯台說是不用墨條,加水磨就有黑墨。另兩樣鈺昊也不知道,你自己試試看。」
鈺昊斜眼看他:「幹嘛對鈺昊這麼好?」
他一笑:「好也有錯?」
「無事獻慇勤,非……既……」
鈺昊有意咬含糊了那兩個字,他一笑置之,把鈺昊抱到腿上坐著,吩咐道:「傳膳。」
鈺昊扭了兩下:「鈺昊自己能坐。」
「你身上暖,讓鈺昊多焐會兒。」
說的跟有那麼回事兒似的,其實他身上也並不冷啊。
燉得濃濃的湯,鈺昊喝了一口,覺得那湯汁兒稠的能粘住喉嚨,香滑異常。
「味道好嗎?」
「你自己可以嘗嘗看啊。」
「唔……」
他重重吻上來,用力吸吮。
滿屋的太監宮女都低頭看地,似乎地下有上千的黃金等他們揀。
「味道不錯。」
他鎮定自若,一點兒沒有不自在。
鈺昊輕輕咳嗽一聲,指指方桌那邊的一個碟子:「夾些白菜給鈺昊。」
太監挾了菜放在二皇子面前的盤子裡,由他再夾起來送進鈺昊口中。唔,這白菜就像紅樓夢裡的茄子一樣,沒什麼白菜味兒了,你可以在這裡面吃出火腿味兒雞味兒魚翅味兒甚至螃蟹味兒,但就是沒有白菜的味兒。
「下次讓他們做清湯白菜,就清湯,只白菜。」
他笑一笑,在鈺昊唇邊啄了一下:「好。依你。」
鈺昊可不像他那麼放心。要知道,御膳房裡都是富貴菜譜,哪怕你要吃谷糠呢,回來你也可以發現你吃到的是熊掌味兒的糠。
「累了嗎?再吃一點兒。」
鈺昊搖頭:「飽了。」
他端起茶來,鈺昊就著漱了一口。
鈺昊就這麼坐在他腿上。他又吃了幾口菜,匆匆扒完飯:「行了,撤了吧。」
撤了飯桌,小木幾被端上來,鈺昊圍著暖氈,有一張沒一張的替他揀折子,他倒反過來勸鈺昊:「你不要看這個,費眼。」
鈺昊枕在他肩上,他伸手輕輕拍拍鈺昊的背。像是安撫寵物狗狗一樣,然後拿起筆繼續看他的折子。
「成天。」
「嗯?」
「沒什麼……」
「困了的話你先睡。」
鈺昊瞇著眼,歎息著說:「……鈺昊相信你……」
他震動了一下,反過手來緊緊抱住鈺昊。
「小竟,鈺昊愛你。」
鈺昊無言的點頭,慢慢合上眼。
鈺昊太累了。
很累,只想合上眼休息。
他輕柔的吻鈺昊,替鈺昊寬衣。為鈺昊蓋好被子。
「睡吧。鈺昊等等就過來陪你。」
鈺昊含糊的說:「你算是個模範老婆了……」
他的聲音笑意盎然:「……鈺昊是個模範相公。」
身體已經很疲倦,不過腦袋裡還是沒有靜下來。
小孟覺明擺是在犯傻勁,怕受傷害就不去嘗試了。其實意無……鈺昊覺得意無對意時還是很……
嗯,當然,現在換了個身體,可是孟覺和鈺昊站一起明顯是他比較美貌,愛人換了個更漂亮的殼子,意教主應該不會太吹毛求疵的才對。
回來想個辦法讓意無再來一趟,鈺昊親口問他。
這件事得盡快。遲了……鈺昊怕鈺昊等不到了。
外頭隱隱有吵鬧的聲音,女人尖聲說話,只是聽不清。
鈺昊睡意朦朧的睜開眼,欠起身來,二皇子一把按住鈺昊:「別起來,涼。」
「誰在……外頭?」
「不要管,你睡吧。」
鈺昊很睏,那個聲音也消失了,不知道是住了口還是走開了,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總之是聽不到那聲音了。
二皇子什麼時候上床的鈺昊一點兒也沒覺察,不過早上鈺昊是在他的懷抱裡醒來的。鈺昊身體沒有動,只是睜開了眼睛。他還沒有醒,臉龐在燭輝映照下有淡淡的柔光,眉心那道疲倦的痕跡也淡去了。
他很俊美。
馬上太監就會來叫起了,當皇帝有什麼好處呢?睡得比狗還晚,起的比公雞還早,就算吃再多山珍海味,穿多少美衣華服,也不能掩飾一個基本事實。
鈺昊希望鈺昊可以幫助他更多一些,但現在鈺昊連自己都顧不好。
搖了搖頭,昨天晚上……好像還有些別的事,卻想不起來。
也許是鈺昊的夢吧。
鈺昊枕的手臂輕輕一動,他醒了過來。
「皇后千歲聖安。」
鈺昊淡淡的笑了:「皇上聖安。」
他摟著鈺昊笑,綢衫在一夜中卷滑褪掉,他光裸的肌膚溫熱緊致,滑膩的貼著鈺昊的。
唔,一大早……
兩個人都沒穿什麼衣服,很容易出現某種狀況。
他看看鈺昊,鈺昊很無辜的看著他。
一大早,當然不宜怎麼……
但是,他的手伸過來……
鈺昊的手伸過去。
一二三,做早操。
「還好嗎……」他問。
「……還活著。」鈺昊說。
沒有比這再好的了,哪怕在鈺昊背上放根草莖,鈺昊也能被壓趴下。
「讓人備水,你泡一會兒再起來。」
「你呢?」
「皇后千歲,鈺昊得去上朝。」
「苦命的孩兒,去吧。」
他在鈺昊腮上重重擰了一把,有些悻悻的下床去了。
孟覺來的時候鈺昊還沒起身,喝了一碗熱奶,窩在暖炕上懶得動。(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