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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三十九章 文 / 冷月柔情

    他坐下來,筷子翻一翻荷包蛋:「怎麼兩個,你沒吃?」鈺昊訝道:「鈺昊早吃完了,你沒看鈺昊嘴還油汪汪的呢。今天煎了四個蛋的,鈺昊的兩個都吃的。你快點吃的你吧,都要涼了。」

    他嗯了一聲,夾起雞蛋來咬了一口。鈺昊滿意的伸伸懶腰,去看看茶水房的小太監有沒有給鈺昊提熱水來。鈺昊喝涼水倒無所謂,可是白石要是喝涼的,肯定又咳嗽。再說,他本來就手腳冰涼,讓他用涼水洗漱已經夠辛苦。再喝涼茶,怎麼可以。

    白石安靜的吃飯,鈺昊把兩個人的衣服要洗的揀在一起。真是的……這麼冷天的洗衣服,手都要凍破皮了。不過,白石還病著,讓病號洗衣服更說不過去。院角落裡有眼井,冷宮裡的人都說不止一個兩個人從這裡跳下去過。

    當然啦,屍首都是要撈起來的吧……鈺昊一邊汲水一邊苦中作樂的想,要是那跳井的不知道是男是女還有什麼首飾拉在井裡,讓鈺昊一提水給提了出來,倒便宜我了。可是水就是水,清清的,沒什麼鈺昊想要的金銀珠寶。

    歎口氣,把水倒在盆裡,拿著一根不知道什麼人丟在這裡槌衣棒,「梆梆梆」的開始敲衣服。

    鈺昊真是越來越賢慧了啊。賺錢弄飯洗衣服樣樣都做……可是白石一句辛苦啦這樣的話都沒說過。換水,再洗。

    好在衣服都不怎麼髒。鈺昊端了一盆擰了水的衣服向回去的時候,卻隱隱聽到外面整齊的跑步聲。是侍衛們的動靜!本來這外面的夾道也會過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個動靜一下子讓鈺昊心驚肉跳起來,抱著盆飛快向回跑。

    雖然是冷宮,可是地方卻不小。鈺昊上氣不接下氣,轉過一邊側門衝進向南的院落,忽然腳底下被人絆了一記,身不由已仆倒在地,手裡的木盆一下子翻在地上。洗好的衣服又沾了一層黃土。還來不及爬起身,有人扭著胳臂把鈺昊掐起來,一道細繩從手上一勒在手腕上纏了兩纏。鈺昊睜大眼只看到一個面無表情衣鮮槍亮的侍衛,再沒看到別的,後背上中了重重一拳:「看什麼看。快到前院去!」

    「這是……」一句話說了個頭,又挨了一下狠的。這一下中在腰上,痛得鈺昊兩眼一黑,下半句話登時嚥了下去。那人扯著繩子把鈺昊向前拉。跌跌撞撞,顧不了眼前腳下只能向前。那繩上肯定是混了牛筋的,系的扣也不知道是什麼花樣,勒得手轉眼間就紫青淤紅。

    背上痛得要斷了似的,一吸氣腰裡就生疼。腦子轉得飛快,是不是那事已經漏了?這算是個什麼罪?鈺昊一不是倒賣宮物。二也沒有觸什麼規責,不至於會死罪……可也說不好。

    腳底下又絆了一下,轉過影壁牆,到了碧桐宮前面的那個大敞院子。

    足有個藍球場這麼大的地方,已經密密站滿了人。前面正正對著的一間正堂,台階上擺了一張太師椅,有個穿寶藍緞子的人坐在椅上,手裡端著碗茶。檯子底下跪了幾人。看不清臉。

    鈺昊心裡惶恐不安,不知道這個陣仗是不是為了鈺昊的那件事。

    白石呢,白石不知道在哪裡?本來以為一定是直接扭到台前去的,可是那人只是把鈺昊往後一踢,鈺昊跌進那些站著的人中間,膝蓋先著地,在青石磚漫的地上重重一磕,鈺昊幾乎能聽見卡的聲響,懷疑膝骨是不是已經磕裂開了。

    雖然身前身後都是人。可是並沒誰伸出手來扶一把,反倒往一邊讓讓。鈺昊手被綁在一起,支了半天才撐著站起來。檯子上坐著的那人咳嗽一聲:「都到了?」

    一旁有人躬身答:「回劉管事的話,除了北院裡那院,所有人等全在此處。」那個劉管事聲音尖細,沒來由讓鈺昊突然想起在現代的時候用泡沫塑料磨玻璃時那種讓人牙酸的吱吱聲,像是一根細鋼絲在耳膜上來回鋸,讓人直打哆嗦。究竟是不是為了鈺昊的那件事?

    那鈺昊倒不怕。鈺昊賣字的時候從沒露過臉,聲音都低。再說,字也是用左手執筆寫的。這一件雙手寫字的本事還是小時候被變態兄弟公逼出來的。定一定神。就覺得身上的傷處都在一跳一跳的叫囂作痛。

    這麼一分神,那劉管事的話就漏聽了一句。再聽的時候他正說:「居然連庫中官銀也偷盜了出來,這可不是掉腦袋就能了事的……」偷銀子?鈺昊大大鬆了口氣,聽那劉管事在台上說:「趁早的自己出頭認了,省得牽連旁人。」

    不是賣字,是偷錢。這應該不會扯到鈺昊身上。雖然痛的要命,還是大大鬆了口氣。誰想那劉管事一聲冷笑:「不認是不是?小齊,出來認一認。」有個低眉彎腰的小太監向前湊了一步:「回您的話,給鈺昊這包錢的是碧桐宮左院裡的白石!」鈺昊像是當頭被人砸了一棒。

    這聲音耳熟,不就是昨天晚上給鈺昊藥的那小子?

    白石?左院兒裡住的七八個人,好像只有鈺昊一個姓……白吧?來不及再想其它,領子一緊,被人提了出來向前拉了就走。胳膊被扯著,高不高低不低,直不起身來,膝蓋在青石地上拖一路,鈺昊連苦都叫不出來,身旁的人一鬆手,就趴在了台階下。

    「好個白石,身為**宮闈,天恩浩蕩饒你不死,在碧桐宮裡不說老實安份反省自罪,竟然又做出偷盜之事!你這種不知恥不知死的東西,看你都髒鈺昊眼!乖乖供出來,你何時何地偷盜官庫銀子,還有何人是你同黨?餘下的銀兩又都在何處?」

    鈺昊睜大眼。奶奶的,竟然是這種罪名!他x的誰給鈺昊這包銀子的鈺昊早不記得了,也沒顧上看這銀子下面是不是有什麼記號,這太監小齊眼睛滴溜溜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那個劉管事更老奸巨滑!誰偷錢鈺昊哪裡知道!況且這錢是怎麼來的鈺昊也確實是說不清。

    旁邊一個侍衛跑來,把手裡的東西捧了放在案上:「這是從白石房裡搜出來的,雖然沒有戳記。可是看紋理成色確是官鑄上銀!」那劉管事嘿嘿一笑:「白石,你還有什麼話說?」

    你奶奶的死了祖宗沒子孫的閹官,鈺昊有什麼話說?鈺昊當然是沒偷!

    「劉公公,您是明白人,鈺昊一個小小。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越牆撬鎖偷了內庫的銀兩?就算是鈺昊偷了,鈺昊又怎麼能如此膽大不把印記鑿了就敢花用?就是房中的銀子,也保不齊是旁人聲東擊西放進去的。」不管了,反正鈺昊不能認這個偷東西的罪。

    劉管事嘴角一彎,一個陰惻惻的笑容看得鈺昊直打哆嗦:「哦,白石不認?左院裡還住了何人?」「回公公,還有和白石一同發過來的,這二人共居一房。行跡親密不避人言。旁邊幾間廂房裡住的劉他們幾人,平素倒與二人素無往來。」

    鈺昊悚然一驚,這老小子打什麼壞主意?「白石麼?請白石近前來。」說是請,鈺昊一斜眼就看到白石被他們硬扯了過來。他臉色煞白,胸口起伏的厲害。回頭看台階上,那劉管事聲色不動,可是眼裡寒光一閃,活像眼鏡毒蛇。

    你個死閹貨!鈺昊不認你就要拿白石開刀麼?他還病得歪歪的站都站不住。哪能吃得消這些!鈺昊一直脖子,大聲說道:「這事與白石無關,你要追究便著落在鈺昊一個身上。偷錢花錢藏錢和白石一點關係也沒有!」

    劉管事嘿嘿冷笑:「怎麼又見風轉舵了?見了有情人心疼麼?要說你兩個沒姦情,哪個來信!」

    白石看鈺昊一眼,被按著跪在鈺昊旁邊。「他從立秋就病得起不了身,這院裡都知道!」鈺昊大聲說:「要說他還能起來去偷銀子,那才是天大笑話。」劉管事用茶杯蓋撥茶葉片兒:「如此說來,你是認了?」

    白石拉鈺昊一把,聲音軟弱細微道:「白石是個文弱書生。哪來的本領去偷盜銀兩,還望公公明察。」劉管事咳嗽一聲,陰陽怪氣說:「還是真是哥兒有情弟有意……你護鈺昊鈺昊護你。把他拉一邊去,看得鈺昊噁心。」

    白石扯著鈺昊的袖子,眼睛死死看著鈺昊。鈺昊知道他沒說出來的意思,叫鈺昊不要認。

    可是鈺昊不認,你也要被連累。鈺昊認了,你還能逃一劫吧?想不到末日來得這麼快。

    還在想著呢,這冷宮的日子什麼時候過到個頭,還謀劃著逃離這裡。去闖一片新天地。

    這下好了,都給一這一悶棍打死了。鈺昊知道鈺昊不過是替罪羔羊,但是有什麼辦法呢?死就死,反正不是沒死過。鈺昊本來就是這個時空的過客。不過,鈺昊走了之後,白石一個人形單影隻……

    「一五一十招出來,你是何時何地如何盜的庫銀?」劉管事兩眼一翻:「痛快說,省得零碎吃苦。」鈺昊……鈺昊也不想零碎吃苦啊。可你也得給鈺昊點時間讓鈺昊編一編怎麼說吧。

    脖子被人往下用力壓,劉管事道:「看樣子是得幫你想一想了?」鈺昊的臉緊緊貼在青磚地上,刺痛火辣。

    兩邊有人架過一條長凳來,身不由已被架上去,手被擰到頭頂上,鈺昊聽到有人拖著棍子走過來的動靜,心裡苦笑。恐怕是要報銷在這裡了。就算說出來那些錢是鈺昊賣字得的,恐怕也沒有用。(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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