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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九十三章 各懷鬼胎 文 / 銀刀駙馬

    雖然木戶孝允現在是部卿,但他仍然非常留意關於各事的信息,是以他對一海之隔的中國的海軍情況十分瞭解,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在伊籐博等人看來並不奇怪。

    木戶孝允對中國海軍的瞭解顯然要高過提供情報給山縣有朋的人(剛才山縣有朋說的那些關於中國海軍的情況,鬼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他的話明顯擊中了山縣有朋的要害,山縣有朋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一時間竟然找不出話來回答。

    「帝國現在還不具備對外開拓的基礎!這樣隨便尋找一個借口進攻台灣,會很容易給清國以開戰的口實!台灣不是琉球,多少年就一直在清國的版圖之內!這是西洋各國也承認的事實!如果帝國對台灣用兵,就等於向清國宣戰一樣!清國雖然腐朽,但還沒到一擊便垮的地步!帝國一旦同清國開戰,是難以保證必勝的!縱然能夠戰勝,國力也會遭到極大損耗!那時西洋各國趁虛而入,帝國必然陷入被列強瓜分的局面!」木戶孝允的聲音在大殿當中迴盪著,鼓震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你不要在這裡危言聳聽!」山縣有朋好容易才緩過勁來,衝著木戶孝允大聲吼叫起來,「帝國憑借強大的實力戰勝清國,西洋各國只會去瓜分失敗的弱者,絕不會去瓜分戰勝的強者,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木戶君難道不明白嗎?」

    「我只明白,國家民族之間,實力決定一切!而現在帝國的實力,遠沒有達到強國的標準!」木戶孝允毫不客氣的回擊道,「此次出訪歐美各國,連修約都無人理睬。談何實力強大?你山縣君一意要把國家拖向戰爭的深淵,是想成為帝國的千古罪人嗎?」

    「木戶孝允!八嗄!我不許你在這裡妄自菲薄、散佈失敗言論擾亂皇軍軍心,你才是帝國的罪人!」山縣有朋怒道。

    聽到山縣有朋竟然如同市井流氓一樣的辱罵起自己來,木戶孝允極為震驚,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山縣有朋,說出的話也變得結巴起來。

    「你!……山縣有朋!你這個無恥小人!你怎麼能為了自己的貪慾,把整個國家推向深淵!?你這樣的人,才是日的最大的敵人……」

    「八嘎!木戶孝允!你給我閉嘴!」

    「山縣匹夫!你住口!」

    「好了!二卿不必爭了!」明治天皇喝了一聲。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極有威懾力,山縣有朋和木戶孝允都閉上了嘴巴。

    「征討台灣生番事宜,就按照大久保卿的提議來安排吧!」明治天皇說道,「就這樣。」

    明治天皇看著群臣。站起身來:「朕累了,會議就到這裡吧!」他說完,沒等眾臣應聲,便離開了寶座,向大殿門口走去。

    看著明治天皇的背影,木戶孝允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甚至忘了和群臣一道向天皇的背影鞠躬。

    此時的西園寺公望。內心也和木戶孝允一樣的震驚,他根沒有想到,天皇在最後竟然支持了出兵台灣的建議!

    待到天皇的身影從大殿門口消失,日軍政首腦們才紛紛直起身子。魚貫向殿外走去。

    伊籐博來到了木戶孝允的身邊,木戶孝允才回過神來,他看著伊籐博,沉聲道:「伊籐君。你為什麼不阻止山縣武夫的愚蠢冒險?你難道不清楚這會給日帶來什麼樣的可怕災難麼?」

    伊籐博只是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沒有說話。

    木戶孝允沒有再看伊籐博。而是轉身大步的離開。

    1874年3月22日,日御前會議決議出兵台灣。同日,為表示抗議,「維新三傑」之一的日部卿木戶孝允辭去職務,離開東京返回山口(原長州藩)。

    北京,英國駐中國公使館。

    「你剛才去見日公使副島了?」剛瀏覽了下使館參贊尼爾遞上來的關於最新的日準備出兵台灣的匯報,正在吃早飯的威妥瑪便詫異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是的,先生。」尼爾略一躬身,神態恭敬的答道,「而且據我們在日的領事館的人報告,日政府是在五天前的天皇御前會議上做出這個決定的。」

    「琉球難民事件已經過去三年了,這個時候他們去台灣做什麼?」威妥瑪掀起繫在頸項上的餐巾,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的不讓嘴角的油漬流到自己的鬍鬚上。

    威妥瑪放下餐巾,又沉吟了片刻,這才又道:「尼爾……」

    「在,閣下。」尼爾從容應道。

    「你今今天就約見下我們在法國公使館的那位朋友,問問他,法國與清國之間關於越南問題的談判是不是已經有結果了?」威妥瑪目光游移,若有所思地吩咐道。

    據威妥瑪從法國公使館探得的情報,由於法方在第一份談判備忘錄中所開具的條件過於苛刻,法國和越南雙方的談判目前已陷入僵局。而在這個節骨眼上,日竟然悄然的開始了戰爭的準備。除了表明法越談判雙方已經談判破裂之外,似乎也找不到太好的解釋了……

    「是,我一會就去安排,下午4時左右。我會去和他一起喝下午茶。」尼爾從懷中掏出懷表看了下,又主動問道,「閣下,這個變故,是否要第一時間報告倫敦?」

    「這件事不必著急。」威妥瑪拿起桌上的搖鈴晃了下,一個裹著紅色包頭地印度籍僕役隨即便推開餐廳的門走了進來。

    「再添一副刀叉。」威妥瑪指了指尼爾面前的那個位置。對那僕役發令道。

    他隨後又轉向尼爾,「還沒吃早餐吧?坐下一起吃吧。」他用手指了下餐桌上琳琅滿目的中國式菜餚,說道:「這些菜都是純中國式的,只有主食是英國式的。不知道合不合你這位純粹的英國人的口味?」

    作為一名在中國生活多年的英國人,他已經喜歡上了種類豐富而且美味可口的中國菜。

    「謝謝,閣下。」尼爾也不多推脫。便拉開子坐了下來,同時笑道:「外交官注定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所以不管喜歡與否,有一個能容納形形色色食物的胃是必須的。」

    「這個說法很不錯。」威妥瑪略為一怔,旋即便也露出了個心有慼慼的笑容。

    「閣下……」從那個去而復返的印度僕人手中結果餐具後,尼爾想了想。終於還是忍不住又對正往手中的麵包片上抹果醬的的威妥瑪開了口。

    「嗯?」威妥瑪略有些詫異地抬頭。「怎麼?還是覺得食物不合口?」

    「不是……」尼爾遲疑了片刻,繼續道:「閣下,我們是否還是把這個消息盡快的報給倫敦?」

    「噢?為什麼?」威妥瑪笑了笑,問道。

    「日在這個時候討伐台灣的生番,目的很可能是要佔領生番的土地。」尼爾小心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尼爾。你是在擔心日佔領整台灣麼?」威妥瑪嚥下口麵包,微笑著說道,「所以連吃早飯的胃口都沒有?」

    「是的,閣下。」尼爾憂心忡忡地答道。

    「那我也許可以讓你放寬心來享受一頓豐盛的早餐。」威妥瑪再次放下麵包和刀叉,對尼爾道:「放心。日佔領不了台灣的。」

    「不要問我為什麼。」他沖面露驚喜,欲言又止的尼爾擺了擺手,說:「我只能對你保證這一點!」

    「您的意思,是中國政府會阻止日人的行動?」尼爾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中國政府當然不會不管不問。」威妥瑪露出了一個怪怪的笑容,「雖然它的很多官員,根不知道台灣的具體位置在哪裡!」

    「那中國政府要如何才能阻止日人?」尼爾聽了威妥瑪的回答,又有些擔心起來。

    「這恰恰是我想要知道的。」威妥瑪笑道。

    「您的意思。是如果中國政府阻止不了日人的行動,那麼我們就可以……」尼爾看著威妥瑪,試探著問道。

    「當然!」威妥瑪笑著點頭道。

    「中國政治,缺少有能力的官員。那位福建巡撫林義哲做過使臣。他應該是能夠阻止日人的行動的,可惜他卻因彈劾而被免職了。」尼爾想了想,又說道,「不過。如果中國政府得知日人入侵台灣的消息,應該會重新起用他的吧?」

    「我認為中國恐怕很難將日人驅逐出台灣。至於你剛剛提到的,說那名中國巡撫的個人才華麼……」他看了一眼已是略有點迷惑的尼爾,「現在早已不是靠武將之間的致命一擊來決定兩國勝負的年代了!個人再有才華,當面對的是一個國家的時候,也是無濟於事的……再說,就算這位林義哲先生真的能夠被重新起用,難道你會相信這位中國巡撫會像帝國的海陸軍將領一樣指揮中隊作戰麼?」

    「是啊!他雖然創建了中國的第一支蒸汽艦艇構成的新式艦隊,但他卻沒有納爾遜的能力。」威妥瑪說道,「所以,尼爾,我們不必對這件事太過憂慮,這個中國官員也是掀不起多大的風浪的。」威妥瑪把面前的一個盛著香腸的碟子拿過來,開始切割起那根香腸來。

    「對了,」他彷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尼爾問道,「那個美國人李仙得,還有那個傑克曼,有消息了麼?」

    「只知道他們現在都在日。」如釋重負的尼爾片,一面用餐刀往上面抹奶油一面答道,「據說他們已經加入了日國籍,並受雇於日軍隊。」

    「那就是說,美國人肯定是要參與這次行動了……」威妥瑪蹙眉道,「對了,你今天下午除了見我們那個朋友外,對這件事也需要繼續跟進……除了打聽法國人和越南的條約的情之外,這件事,也是大事。」

    一旁的尼爾此時已是神情凜然。待威妥瑪話音方落,他便端坐著向後者一頷首,極為正式地答道:「我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行蹤,請閣下放心。」

    威妥瑪不再說話。而是專心的用起早餐來,而此時的尼爾,心中仍然還在為威妥瑪為什麼不肯馬上將這個重要消息用電報通知倫敦而感到奇怪。

    東京,皇宮。

    沿著砂石鋪成的整齊的林蔭道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一身西式戎裝的西鄉從道悄無聲息地停在戒備森嚴的門外的石階下面。

    一名身材高大的侍從武官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西鄉將軍,請跟我覲見天皇陛下。」

    毒辣的太陽兇猛地照耀著沒有人影的皇宮建築群祥和寧靜的林間空地,已經獲封為日陸軍中將的西鄉從道被侍從武官帶領著,穿行在宮內石徑上。西鄉從道的身子挺直,軍刀在身邊不住的搖晃。他的神情莊嚴肅穆,彷彿是在檢閱部隊一般。

    來到高大陰暗的大殿內,那位天御侍武官的腳步並沒有停留,他帶領西鄉繞過大殿,登上一段石階。又在幽靜的長廊裡穿行了大約十五分鐘,然後來到了明治天皇專門接見臣下的大廳之內。

    進入到覲見廳,西鄉從道便感到一陣眩暈,心跳加劇,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在出征之前,他從未敢於奢望能夠進入天皇御所並單獨受到召見。但是這個榮耀的時刻竟然突如其來的降臨了,由於缺少足夠的精神和心理準備。西鄉從道在這個重大的幸福面前顯得有些頭重腳輕和手足無措。

    他遵從侍武官的指示摘下軍刀,雙手交給站在門口的御侍長,然後身體相當僵直地被領進一間內室。內室裡空無一人,天皇雖然降旨召見。但是並沒有說明什麼時候見,或者說見與不見都取決於天皇的興致,因此心潮澎湃的西鄉從道只好虔誠地跪在地上,保持一種隨時準備接受召見的鞠躬姿勢。

    所幸沒有等多久。伴隨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明治天皇出現在了內室當中。

    「愛卿平身。請上前來,朕有話要對你說話……」明治天皇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

    西鄉從道立刻站直了身體,向前快跑兩步,這才看清他的二十七歲的君主已經坐在覲見室的菊花寶座上朝他微笑。

    「愛卿重任在肩,即將出征,此次征台,是實現我大日帝國近百年來宏偉大業的關鍵時刻,愛卿務須努力,為帝國建立功勳。」

    「臣一定知難而進,堅韌持久,不負陛下之厚望!」西鄉從道激動地回答道。

    「愛卿此去,將要帶多少兵馬?」明治天皇和顏悅色的問道。

    「回稟陛下,臣此去,只帶陸軍三千人馬,定當掃平生番,耀皇威於台灣!」西鄉從道用力的大聲回答道。

    「三千人馬啊,太少了吧?依朕看,還是多帶些兵馬為好。」明治天皇說道。

    聽到明治天皇如此體貼的話,西鄉從道的眼淚差一點沒掉下來。

    不是他不想多帶兵馬,而是大久保利通不許他多帶!

    為了打一場「秘密戰爭」,不引起中國和西方列強的注意,大久保利通嚴格限制了征台部隊的規模,將人數限制在了3000人左右,而且禁止將這支部隊冠以「征台軍」的名號,而是稱其為「台灣生番探險隊」!

    「是!」西鄉從道肅立答道。

    「朕已下令,要海軍全力配合將軍,將軍如果有什麼困難,可直接說與朕知道。」明治天皇又道。

    「陛下皇恩浩蕩!」

    「將軍征討台灣生番,如果遇到清隊阻攔,將軍準備如何處理?」明治天皇問道。

    「帝隊將盡量和清隊避免直接接觸,但如果清隊蓄意挑釁,帝隊將予以嚴正的回擊。」西鄉從道一邊語氣堅定地回答道,一邊小心地觀察著天皇的反應。

    「愛卿能如此,很好,朕放心了。」明治天皇滿意地點了點頭,向身旁的宮內大臣揮了揮手。

    宮內大臣打開一卷詔書,抑揚頓挫地念起來,西鄉從道趕緊再次伏地,屏吸凝神,恭聽聖旨。

    「……耀皇威於海外,掃蕩台灣全島的仇日勢力,實施開明措施,建立公正嚴明的新秩序,改造番民土著為友善純良之日國民……茲賜命陸軍中將西鄉從道為帝國台灣生番探險隊統領,即日前往台灣方向,懲戒番民,使其歸化……欽此。」

    天皇相當和藹可親地站起來,親手把一柄鑲嵌有日皇室菊花紋章的御賜長刀放在了西鄉從道的面前。

    西鄉從道再次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暈眩,他拿起長刀,竟然有些失禮的當場將刀從鞘中拔了一截出來,在陽光的照耀下,雪亮的刀身上赫然刻印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飛龍,在飛龍的旁邊,則刻著四字銘:「伏番向化」。

    看到這四個字,西鄉從道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儀,猛地將刀插好,放在一邊,向著天皇跪伏在地。

    皇恩如此浩蕩,西鄉從道此時已感動得不能自己,只是跪在那裡,保持著叩首的姿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ps:武大剛要跨進房門,卻發現西門慶正在跟金蓮苟且,急忙退出來,衝上閣樓,推開窗戶大吼道:西門慶道德敗壞,正在非禮我老婆……3小時後,西門大官人「灰溜溜地」自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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