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到兩個日本武士就這樣在面前大打出手,和柳原前光同樣身為文臣的林義哲似乎也慌了手腳,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任何反應。【r/>
看著井上和山田叫罵著碼頭在一起,圍觀的日本人也都呆住了,直到柳原前光吼了一聲「把他們分開!」,才有人上前試著想要將二人拉開,但越是有人拉,二人卻扭打得越緊,力量越大,反而將勸架的幾個人全都撞到了一邊。
柳原前光怒極,上前正要怒斥二人,卻沒想到井上和山田二人奮力撕打著,竟然你推我搡的衝到了柳原前光面前,此時井上已經揪住了山田胸前的衣服,鉚足了勁一記長拳對著山田的臉狠狠打來,山田猛地後退躲閃,井上這一拳便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柳原前光的臉上。
柳原前光完全沒有提防,他只感到半面臉一麻,失去了知覺,耳朵「嗡」的一聲,兩眼一黑,接著便滿天全是星星了。他眩暈之下,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後摔倒。
水野遵見狀大驚,搶步上前扶住了柳原前光,才沒有讓他倒在地上。
「柳原君!柳原君!」
柳原前光晃了晃頭,好容易才從混沌狀態當中清醒過來,眼前的景物依然模糊不清,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摸依然火辣刺痛的臉,發現自己的半邊臉已經腫脹了起來。
此時井上和山田還在激烈扭打不休,兩個人的頭髮都掉了幾綹,臉上也都沾上了血跡,顯得分外的猙獰。面對打紅了眼的兩人,看到柳原前光被打,周圍的日本人全都退到了一邊。再也沒有上前的了。
「汪!汪!」兩聲震耳的狗叫聲傳來,碼頭上頓時變得安靜了下來。
正在扭打的井上和山田嚇了一大跳,各自停下了動作,不約而同的轉頭向狗叫聲傳來的方向望去,立刻看到了牽著一頭巨犬的鄧世昌出現在碼頭的身影。
看到那頭已經繃緊了肌肉準備撲過來的巨犬,井上和山田的臉上全都現出了恐懼之色,
二人立刻鬆開了手,向後退去。
鄧世昌的愛犬「太陽」的吼叫讓林義哲也從石化狀態中恢復了過來,看到鄧世昌疑惑而關切的目光。林義哲衝他點了點頭,示意沒事,然後便趕緊奔到了柳原前光身邊。
「柳原先生,您不要緊吧?」林義哲滿面都是焦急之色,聲音中都帶上了幾分顫抖。如果是他原先在大學時所在的學院話劇社的那個指導老師在場的話,一定會對他的演技大加褒揚——簡直就是天才!
柳原前光掏出手帕來輕輕的擦拭了下已經高高的腫起的半邊臉,面色惶恐的連連賠禮:「林大人,敝國國民粗野,讓大人見笑了,小官代他們向大人賠罪!」
聽到柳原竟然向自己賠罪,林義哲不由得在心中暗笑不已。
你挨了打。還向我賠罪,真是賤骨頭啊!
柳原前光由水野遵扶著,來到了井上和山田面前。
此時井上和山田還互相瞪著眼,看到柳原前光眼中那能夠殺死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全都低下了頭。
柳原前光看了山田一眼,微微點頭,然後目光便轉向了井上。
「你真的想要留在清國?不惜和父母妻兒分開?」柳原前光沉聲道。
井上一怔,抬起頭來。眼中隨即現出了痛苦之色。
「柳原大人此言差矣!井上君既然欲歸化我大清,便是我大清臣民。根據條約,出入貴國亦當無礙,我大清又無和外族通婚之禁,如何卻要令其和父母妻兒分開?天下哪有這個道理?」林義哲聽了通事的翻譯,立刻在一旁大搖其頭道。
柳原前光說這番話,本來是想嚇唬嚇唬井上,讓他斷了歸化清國的念頭,卻不曾想林義哲在一旁來了這麼一番大道理,臉上登時現出尷尬之色。
「此人既是大清臣民,海外親屬便是大清僑屬,大清當一體保護,貴國亦當以僑屬例看待,切不可有歧視虐待之事!否則我國必不答應!」林義哲接著說道。
而聽到林義哲為自己說話(雖然他聽不懂林義哲說的是什麼,但明顯林義哲是在給他撐腰,因為柳原前光的臉色已經說明了問題),井上彥之助的臉上現出了堅定和決絕之色。
「我剛才失手傷了閣下,萬分的對不起!」井上彥之助向柳原前光鞠了一躬,「我為清國國民之心願!還望閣下成全!」
聽到井上彥之助的話,山田良平平再次嚎叫著要衝上來,但看到站在林義哲身旁還牽著那頭虎視眈眈的巨犬的鄧世昌,腳步遲疑了一下,終究只是喊了兩嗓子,並沒上前。
此時的柳原前光尷尬萬分,他知道這個日本武士要棄絕日本歸化清國的事一旦傳出去,自己和日本政府這一次可就真的丟臉丟大了。如果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傳回日本國內,那麼他回國之後,將來也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現在他應該做的,應該是盡量的壓下消息,不使之外傳!
想到這裡,柳原前光不由得對自己剛才嚇唬井上彥之助的話後悔不已。
「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心,我會請示政府如何辦理手續,」柳原前光盡量用溫和的口吻對井上彥之助說道,「請你放心。」
「拜託了!」井上彥之助又向柳原前光鞠了一躬。
「那麼,林大人,井上君就先拜託給您了。」柳原前光轉頭對林義哲說道,「他的事情,我會盡快的請示我國政府。」
「那就有勞柳原先生了,」林義哲點頭道,「井上君既然願意歸化大清,我這便為井上君辦理留居手續,也好方便他早日回國探望家小。」
柳原前光明白林義哲這番話當中的潛台詞,沒有再就這件事說什麼,而是問起中國方面對他們這些不速之客的處理來:「林大人打算送我們去哪裡?」
「諸位將乘座鄧管帶的『福勝』號炮船前往天津。」林義哲道,「貴國公使得知諸位在台灣被扣,至總理衙門抗議,總理衙門來函詢問,我已如實上報,總理衙門要我將諸位送至天津,交由北洋通商大臣收管,待到同貴國公使就此案做一瞭解後,再由貴國公使帶回。」
柳原前光聽到林義哲把皮球一腳踢到了北京的總理衙門,由總理衙門和自己的上司副島種臣交涉處理,心下略定。
「各位所攜之武器測具等物什,乃是證物,恕不奉還。」林義哲又道,「還請柳原先生見諒。」
柳原前光想到這些花費不貲的裝備竟然一點沒派上用場便全部落到了林義哲手中,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咬牙。
陣陣海風吹拂過來,柳原前光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痛感,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一定極其難看,於是不想再和林義哲廢話,他正要告辭上船,卻突然發現少了美國嚮導傑克曼的身影。
「林大人,傑克曼先生現在哪裡?」柳原前光問道。
「傑克曼涉嫌間諜活動,已經交由廈門美國領事館逮捕了。我國已正式向美國公使提出抗議,相信美國方面會做出公正的判決。」林義哲輕描淡寫的答道,「柳原先生就不用擔心他了,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的處境吧!」
聽到傑克曼已經被逮捕,柳原前光心下暗驚,他知道再和林義哲多說也是無益,便沒有再問,而是鞠了一躬,和林義哲道別,然後在中國水兵的押解下上了「福勝」號炮艦。
看到日本人都上了船,林義哲叫過鄧世昌,在他耳邊低聲的吩咐了幾句,鄧世昌會心地一笑,道:「大人放心,標下此去,定當遵大人令行事。」
林義哲笑著點了點頭,鄧世昌抱拳行禮,然後轉身帶著部下上了「福勝」號炮艦。
不多時,「福勝」號啟碇開航,柳原前光坐在艙室內,遙望著碼頭,看到林義哲正微笑著衝著自己招手,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向林義哲擺了一擺。
「柳原君看樣子對這位林撫台印象很好啊!」樺山資紀的冷笑聲傳來。
「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柳原前光轉過身,看著蓬頭垢面一身異味的樺山資紀,淡淡的說道。
「身為國家的使者,代表著國家的尊嚴,卻在這裡讓人打得鼻青臉腫,還在這裡大言不慚的說要尊敬敵人,我真為你感到羞恥!」樺山資紀毫不掩飾自己對柳原前光的鄙夷。看著眼前半邊臉高高腫起的柳原前光,樺山資紀的心裡暗感痛快,之前挨柳原前光耳光的恥辱感也消退了不少。
柳原前光不屑於再和樺山資紀進行這些無益的口舌之爭,他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再搭理柳原前光,而是再次望向了舷窗。
碼頭已漸行漸遠,入眼處,是一艘艘龍旗飄揚的中**艦。
看到這麼多新式的蒸汽軍艦出現,柳原前光想起了自己離開東京時在東京灣見到的那幾艘日本海軍的小軍艦,心中不由得充滿了憂慮。
決不能和清國開戰!決不能!柳原前光在心裡暗暗的說道。
ps:慕容復帶著眾家丁去少林寺赴會,路上走得眾人大汗淋漓,段譽說:「王姑娘,喝點藿香正氣,謹防中暑。」包不同說:「非也非也!現在是秋天怎能中暑?分明應該是中秋!」——這就是人類歷史上首次出現「中秋」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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