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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三章 戰場上的俾斯麥 文 / 銀刀駙馬

    「朕願意相信您對國家的忠誠,但是如今,總參謀部的作戰計劃的的確確出現在外國的報紙上。」威廉國王看著毛奇,平靜地說道,「必須要有人對此負責。」

    「既然陛下這麼說,為了維護總參謀部和我本人的聲譽,我將辭去總參謀長職務。」毛奇喘著粗氣說道。

    從那一天起,他便成了這場戰爭的旁觀者。

    由於總參謀部的運轉失靈,進入法國境內的普魯士軍隊開始陷入到了混亂當中,同法軍的作戰開始接連失利。

    法軍退到夏龍要塞之後,因為夏龍是法國經營多年的戰略要地,這裡的要塞不但極其堅固,而且糧草彈藥充足,易於堅守。由於擔心法國的援軍向夏龍靠攏,普軍對夏龍發起了強攻,想要在法國援軍到達之前攻下夏龍,結果卻在法軍利飛排槍的打擊下,遭受了慘重的傷亡。

    在夏龍這樣設防堅固的戰略要地,普軍原來橫掃無敵的炮兵火力大打折扣,而法軍原來在平原上極易被摧毀的利飛排槍這時卻發揮出了極大的威力,面對排槍的密集火力,發動衝鋒的普軍死傷纍纍。由於傷亡巨大,兵力難以補充,普軍的攻勢只好放緩,在夏龍一線和法軍呈對峙狀態。

    而毛奇知道,雙方一旦出現相持的狀態——無論是在法國境內還是在德意志聯邦境內,都意味著這場戰爭的失敗。

    他剛才看到的這一幕,則更加證實了他的擔心。

    「為什麼啊……為什麼……」毛奇喃喃地說著,握緊了拳頭。

    是啊!耗費那麼多不眠之夜精心準備的戰爭,為什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都是那些可惡的間諜……

    一想起那些把總參謀部的全部作戰計劃登在報紙上的可惡傢伙,毛奇就覺得有一團火在心中燃燒。

    此時的毛奇並不知道,做這件事情的人,也和他一樣,正在遙遠的東方,密切地關注著歐洲的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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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魯士軍隊猛攻夏龍要塞,一天之內傷亡逾二萬,法軍傷亡亦有萬人……」

    「戰地通訊專題:『夏龍人肉磨坊』……」

    「普軍進攻夏龍受挫,法軍或正醞釀反擊……」

    林義哲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又看了一眼曾國藩寫來的關於「天津教案」的回信:

    「……聞羅使答拜旭初尚書,聲口又變。據稱中國若全和好,必須先殺府縣,毛帥告以府縣無罪,並與辯論良久,該使執定前說,且謂不殺府縣,伊即進京邀法人同出,再與興兵云云。該使瞬息百變,非可以人理度……法人與普國構釁,此間傳言已久。若果法、布開兵,或者遠交近攻,不欲與中國為難。又聞法主老而厭事,其意主和不主戰,似亦事之所有。中國辦理此案,止要盡其在我,電線新聞紙所傳,亦皆不足深信……余病少愈,惟胃口不開,除開水泡飯外,一無所食。疲軟殊甚。眼蒙不能治事,甚以為苦,竟日酣臥,心亦甚愧也……」

    林義哲取過紙筆,開始給曾國藩寫起信來:

    「……公前書曾言普使在京,於法使聯絡一氣,堅持津案,不肯稍有異議,英俄各國彼此勾結,其交甚固事,甚為憂慮。……法普構兵,現正相持酣戰,所得開仗信息甚詳,確信無誤,公且勿疑……哲確聞英法之新聞報紙已全文刊載普軍方略,各國朝野大震,彼等表面連結一氣,內實則嫌隙已生,不久當有大變,公可靜心養痾,拖延時日,以待其變可也……」

    在寫完了信之後,林義哲將信交人立刻發了出去。然後他便伏在桌前,對著一張大幅的標有各種符號和箭頭的歐洲地圖仔細看了起來。

    在他的眼中,那些符號和箭頭,漸漸的幻化成交戰的兩軍密密麻麻的人群,炮火轟鳴,槍林彈雨……

    此時的林義哲,忽然有了一種宙斯在奧林匹斯山上俯視著特洛伊戰場上進行慘烈廝殺的希臘人和特洛伊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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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0年9月1日,法國,夏龍,普軍防線。

    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丘上,俾斯麥正舉著望遠鏡,仔細地觀看著戰況。一位上校和他的團隊把槍放在腳邊,他們在種滿葡萄的小山丘下面待命。遠處是大炮轟鳴,近旁是疾馳而過的騎兵.馬蹄聲震撼著大地,到處是旌旗招展,刀光劍影,一發發炮彈在小山上面的蔚藍天空中呼嘯而過,宛如一朵朵飛馳的白雲。接著是煙霧滿天,把整個地平線都淹沒了。這使人感到,戰爭有如一場狂風暴雨,它席捲四面八方,但在每處停留的時間卻不長。

    過了不久,俾斯麥所在部隊的四周就出現了異常的活動。其他部隊開始在他所在部隊的周圍聚集起來。在部隊與部隊之間的空隙處,拉來了許多馬拉著的大炮。這些大炮迅即被卸下擺好,炮口對準了小山頂。整個山谷都佈滿了軍隊。現在是號令四起,副官們在急速奔跑著,普軍士兵也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

    「現在該輪到我們了!啊,是的!」

    「是不是就要衝鋒了?」有人不安地互相打聽著。

    「當然是的!」有人顯得心神不安地答道。

    生死問題已經擺在他們的面前了。在淹沒住整個山丘的煙霧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喧囂,在發出可怕的爆炸聲。大炮低沉的轟響和法軍利飛排槍子彈的噠噠聲越來越近。遠處傳來了某種不大清晰的響聲,還聽到了霰彈炮聲。突然,那些剛剛安裝好的大炮開炮了,炮聲震撼了大地和空氣。炮彈發出可怕的呼嘯聲,在普軍士兵們的頭上飛過。他們都在翹首觀看,只見一團通紅的東西,像是一片小彩雲朝他們飛來,裡面還有絲絲的響聲,隨即便聽到了格格聲、呼呼聲、尖叫聲和轟鳴聲,這些農民戰士便叫喊起來:「是炮彈!是炮彈!」就在這一瞬間,這只戰爭的凶鳥有如颱風疾馳而來,它越來越近,終於掉下來了,爆炸了!可怕的響聲震耳欲聾,一陣震動彷彿是天崩地裂,還掀起了一股狂風般的推力。站在大炮附近的那些隊伍中,出現了一陣騷動,發出了驚叫聲,接著是口令:「立正!」站在前排的士兵肩上扛著槍,昂起頭,閉緊嘴唇,以免讓牙齒打架,不許他發抖,也不准他開槍,只能站在那裡等待。於是這裡又落下了炮彈,一發、兩發、三發、四發……十發……風吹散了山丘上的煙霧,才看到法國人已經佔領了普魯士的炮兵陣地.並把自己的大炮架在那裡,現在正向山谷裡開炮。不時從稠密的葡萄叢中躥起一道道很長的白色煙柱。法國步兵在大炮的掩護下正朝山下走來,以便展開槍戰。現在他們到了半山腰。風又把煙霧吹散了,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他們了

    俾斯麥看到了一些紅色的東西,那是法國步兵的紅帽子。有時他們隱沒在高高的葡萄籐下消失不見了,只能看見三色旗在一些地力飄揚。步槍聲急速而又雜亂地響著,時時會突然在一些新的地點響起來。炮彈還在不斷地轟鳴,與空中的槍彈組成了交叉火力。山上不時有叫喊聲傳來,山下就有德國人的叫喊聲回應著,山谷裡的大炮也接連不斷地朝對方發射,然而一些普軍團隊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儘管法軍的炮彈不時的飛來,但普魯士戰士們依然站在那裡,他們全然沒有想到要逃跑。既然上級命令他們原地待命,那就只有服從。軍紀支配著他的全部思維,而他們的思維也沒有把他們當時的處境描繪得那樣驚恐不安。

    「我們……不會死吧……」有人帶著哭腔問道,明顯是新兵。

    「他們打死的人太多了,天堂裡連收留你這個傻子的空位子都沒有了。」一名老兵以不屑的口吻回答他說。

    這句話似乎使很多新兵的心受到了很大的寬慰。他們似乎覺得,天堂裡的空位子真的已經被人佔去了,一想到這裡,他們就平靜下來。耐心地站在那裡,他們只覺得悶熱異常,滿臉都是汗。這時候,敵人的火力已經密集到那樣的可怖,眼見他們所在的部隊正在迅速地土崩瓦解,死傷的人已經不再有人去理睬了。垂死者的痛苦呻吟與炮彈的轟鳴聲和槍彈的叭叭聲交織在一起。從三色旗的移動中可以看出,被葡萄籐掩護的法國步兵正越逼越近。炮彈的爆炸使他們這支隊伍急劇減少,他們開始感到絕望了。

    不過,在這種絕望的後面,卻蘊藏著焦急和狂怒,只要一聲令下。讓他們衝鋒向前,他們就會像狂風那樣席捲過去。他們再也不能站在原地不動了,一個士兵突然把他的頭盔取下來,用力將它摔在地上,大聲叫道:「我們不怕死!來啊!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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