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伴隨著陣陣嬰兒響亮的啼哭聲,一個幼小的新生命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果真是個小姐……」薩拉看著懷裡還在不住啼哭的可愛女嬰,愛憐地給了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吻。
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之後,埃文斯洗淨帶有點點血跡的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便悄悄的離開了。此時屋內的人們都圍在了薩拉母女身邊,分享著新生命誕生的驚喜,沒人注意到這個年輕的實習醫生的離開。
當他回到診所的時候,他的老師——艾伯特醫生已經回來了。
「你去哪兒了?」
「我……去幫助一位早產的孕婦……」
「什麼?誰准許你出診的?」
「先生,請聽我說,如果我不幫助她的話,很可能她和她的孩子都會死去……」
「住口!你背著我私自行醫,還敢狡辯!」
「先生,如果我看著不管的話,將有兩條無辜的生命逝去,上帝是不會饒恕我的!」
「滾!你給我滾!從這裡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埃文斯收拾好自己的物品,離開了艾伯特醫生的診所,來到了大街上。
現在的他,已經不知道該去哪裡。
埃文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他看到正在兜售報紙的報童,便買了一份報紙看了起來。
「法國宣佈放棄對比利時的領土要求……」
「埃姆斯發往柏林的電文內容發表,法國蒙受恥辱,戰爭似已不可避免……」
看到報紙上全是關於歐洲局勢緊張戰爭一觸即發的消息,埃文斯莫名的感到了一絲煩亂,將報紙收了起來。
不過,當他想起那個經過自己的手平安出生在辦公室裡的女嬰時,心中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欣慰。
戰爭是要死人的,他不明白,為什麼人們會渴望戰爭。
對他來說,新生命的誕生,才是值得高興和關心的事。
埃文斯正緩步向前走著,一輛馬車飛快的駛來,停在了他的旁邊。
他正感到奇怪,一位留著長辮子的中國老人打開車門,跳了下來,看到埃文斯後,臉上現出了一絲喜色。
「請問您是埃文斯先生麼?」老人用流利的英語問道。
「是的。」埃文斯點了點頭。
「快請上車吧!」老人高興地說道,「我們家的女主人要見您。」
埃文斯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馬車。
當埃文斯到了陳家,看到抱著孩子的薩拉正是他在羅特希爾德銀行總經理辦公室接生的那個孕婦時,頓時明白了過來。
「您好,埃文斯先生。」薩拉抱著女兒向埃文斯行禮,「能再到您,真是太高興了。」
「我也是,夫人。」埃文斯躬身還禮。
「今天多虧了您,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才好。」
「能看到您和您的孩子一切平安,就是上帝賜予我最大的幸福。您是早產,一定要注意愛護身體,及時補充營養。」
「您願不願意當我們家的私人醫生?」
「您說什麼?夫人?」
「我知道這很冒昧,但我知道,您是一名優秀的醫生,所以我忍不住向您提出這樣的請求。」
「謝謝您,夫人,可我現在還沒有行醫執照……」
「這不是問題,我是問您,是否願意成為我們家的私人醫生?」
「那我將不勝榮幸,夫人。」
此時此刻,遠在巴黎的陳鴻,還不知道他的女兒已經提前20多天早早的來到了這個世上,也不知道薩拉母女所經歷的危險。他也是剛剛得知,法國將在第二天向普魯士宣戰。而且,他的那位皇帝岳父已經決定,將帶著皇太子路易御駕親征。
陳鴻想不明白,這一次拿破侖三世為什麼會因為一封電報如此的大動干戈。
1868年西班牙兵變推翻女王伊莎貝拉二世,1870年西班牙人在選擇國王的時候,考慮到了普魯士霍亨佐倫家族在士瓦本的遠親利奧波德親王,法國朝野上下自然擔心350年前哈布斯堡家族擁有德意志和西班牙王位包圍法蘭西的形勢重演,於是法國政府提出強烈抗議。普魯士國王威廉本人對自己親戚繼承西班牙王位其實並不熱衷,宣稱不予支持。法國不依不饒非要威廉國王明確提出保證,這在當時看來,可以說是對貴族榮譽的侮辱,威廉國王自然一口回絕。首相俾斯麥和參謀長毛奇早就想與法國開戰,俾斯麥稍稍改動語氣的一封拒絕電報「埃姆斯電報」,輕易地便激起了拿破侖三世和法國民眾的萬丈怒火,在沒有做好戰爭準備的情況下,頭腦發熱的法國民眾要求皇帝懲罰普魯士人,拿破侖三世答應了民眾的請求。法國和普魯士之間的戰爭於是正式開始。
多數法國人並不知道,俾斯麥和毛奇四年來等的就是這一天。
普魯士的戰爭準備比法國人充分和細緻得多,普魯士總動員計劃經過多少年研究和數次實施,可以說已經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僅僅在20天之內,38萬5000人的普軍全部完成動員集結,像鐘錶一樣準確無誤,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普軍野戰兵團分為三個集團軍,從北到南依次是:斯坦梅茨第1集團軍6萬人,下轄7、8兩個軍和1個騎兵師;王侄腓特烈-威廉親王的第2集團軍13萬人,下轄3、4、10三個軍,近衛師和兩個騎兵師,王太子第3集團軍13萬人,下轄普魯士5、11軍和巴伐利亞第1、第2軍,符騰堡師、巴登師。威廉國王和總參謀長毛奇指揮的總部駐紮在美因茨,直接控制普魯士9軍和薩克森12軍組成的6萬人的預備隊。
事實上,開戰時的法軍,戰爭經驗遠比普軍豐富,普魯士在丹麥戰爭之前50年沒有打過仗,而法國在克里米亞戰爭中戰勝俄國,在遠東與中國交戰輕易得勝,在意大利擊敗奧地利,還有在北非的殖民戰爭,可謂「打遍天下無敵手」。像巴贊、麥克馬洪這些元帥,一個個都是經過戰火考驗,功勳卓著的人物。但是戰爭經驗,如果沒有頭腦進行總結提高,是沒有用的,這個頭腦,可以是個別統帥的天才頭腦,或者是總參謀部這個「軍隊的大腦」。法軍缺乏的,恰恰是這個大腦。
從總動員開始,法軍上下就經歷著無休無止的噩夢:一名典型的法國士兵,可能住在里昂,但他卻要去北非阿爾及利亞領取裝備被服,然後抱著這些東西,去法國西南的布列塔尼半島報到,再集合開向法國東北部的夏龍。結果是,將軍找不到部隊,士兵找不著槍支,要塞找不著彈藥,兵團找不著食物。法軍的戰爭計劃,和毛奇的預料如出一轍:麥克馬洪元帥的集團軍集中在斯特拉斯堡突出部,巴贊元帥的萊茵集團軍13萬5000人集中在梅斯,不久由拿破侖三世親自指揮。另外,在梅斯以西再向法國腹地90英里的夏龍,法軍還集結了預備軍團。
可能是之前「戰無不勝」的作戰經歷給了法國人以極度自信,法軍士兵居然認為普魯士不堪一擊,在集結尚未完成的時候,就雄赳赳、氣昂昂、亂哄哄的跨過了萊茵河。南路麥克馬洪元帥的斯特拉斯堡軍團8月4日僅以一個師搶佔了威森堡,普魯士王太子第3集團軍的第5軍當即反擊,另有兩個軍助攻,以5萬人對付法軍6000人,法軍受到突襲,師長被殺,幾乎全師覆滅。翌日,向西南15英里,繼續挺進的普軍第5軍撞進法國第6軍陣地,這裡集結了法軍5個步兵師和1個騎兵師共42000名步兵和6000騎兵。交戰前法軍自己就亂作一團:他們既沒有偵察,也沒有崗哨,50000大軍僅有6000份口糧,關心自己公民權利和福利的法軍士兵們怨聲載道,好不容易在當天上午運到了大批糧食,法軍士兵們正在做飯,普軍就趕到了。普魯士第5軍先頭部隊毫不停頓地投入戰鬥,不久第3集團軍各軍趕到,陸續投入交戰,麥克馬洪的斯特拉斯堡集團軍各部也前來增援,於是一場遭遇戰最終演變成了兩軍南部主力集團軍的大戰。
這場戰役中法軍士兵表現極為勇敢,而普魯士各軍也是逐次投入兵力,奮力戰鬥。雙方激戰競日,不分勝負,普魯士第11軍按照事先定好的計劃,滲透入法軍的後方,麥克馬洪怕被包圍,下令後撤。擔任掩護的法軍兩個騎兵旅向普軍密集隊形發動衝鋒,傷亡了四分之三。這兩天的戰役,法軍共損失25000人。普軍損失則比法軍嚴重,但是戰略上普軍獲得了勝利:麥克馬洪被迫從斯特拉斯堡後撤,顧不上北邊隔著孚日山脈的巴贊集團軍,一路向西撤過梅斯,一直向大後方夏龍退卻。法軍的進攻一開始便極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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