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過耳畔。隱約間,似乎可以聽到窗外的蟲鳴鳥叫。
少女從桌上趴了起來,睡眼惺忪。
這是……哪裡?
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睡覺?
四下一個人都沒有。從窗外的光線,可以看出時間似乎還是清晨。旭日初升,酒紅色的晨光將教室分成了明暗分明的兩半。
好像畫裡一樣。
出神的少女,突然豁地站了起來。不對不對,現在可不是看風景的時候。首先應該弄明白的,應該是這裡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吧?
然而愣了片刻之後,少女卻又苦惱地抓了抓頭,重新坐了回去。
不對……完全想不起來。不僅是自己在這裡的理由,就連為什麼自己是誰都有些模糊了。就好像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忘掉了一樣,一旦自己不能想起它來,一切疑問都將無法揭曉。
一定有一個線索……很重要的線索……
少女揉了揉眼睛,重新開始審視這個奇怪的教室。典型的動漫式桌椅,並不像自己上學時破敗的桌椅和兩人甚至三人同桌的擁擠佈局。雖然打掃得一塵不染,但是卻總給人一種不自然的彆扭感。
自己的座位裡空空蕩蕩,一本書都沒有。左右一看,正巧是左邊靠窗倒數第二個。
咦,這個座位不是傳說中的主角專座麼?
不對,我為什麼要吐槽這個啊。難倒這個座位號有什麼捏他?
啊啊啊啊。明明什麼都想不起來……
少女痛苦地蹲了下去,腦中彷彿被人強行掩蓋了什麼的感覺讓她頭痛萬分。然而就在此時,少女卻看到了奇怪的事物。自己的手,不知為何變成了奇怪的樣子。覆蓋著紅色的角質,整個手臂——確切地說是右臂,都變成了閃耀著藍色螢光的冰藍色。手臂的樣子也變了很多,彷彿怪物的手臂一樣。
然而,在面對猙獰的角質和花紋時,少女卻並沒有感到驚訝。彷彿理所當然的一樣,看著衣袖下散發著螢光的右手,一股莫名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惡魔之手。
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這個名字。
救世主,願望之力,但丁,潘多拉,潮水一樣的記憶湧來,少女緩緩起身,坐回了座位上。揉搓著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整理著紛亂的思緒。
我是個冒險者,被穿越成了名叫黑巖的少女。到現在,已經經歷了三個世界了。黑巖射手,魔法**目錄,鬼泣。這個右臂,就是來自鬼泣中的『惡魔之手』。
思路逐漸清晰,以前的記憶也慢慢變得井井有條起來。黑巖坐在這個陌生的座位上,卻依然有些頭疼。
雖然比較重要的問題都想起來了,但是問題回到原點——
這到底是哪裡啊?!
黑巖歎了口氣,苦惱地抓著頭髮。
雖然是勉強恢復了記憶,但是自己的記憶,仍然並不完全。無論如何努力,黑巖能夠記得起來的最後的一幕,都只是自己離開《鬼泣》世界前的最後一幕了。
「總感覺少看了一集是怎麼回事?」
少女嘟噥著,卻猛地一愣。對啊,怎麼忘了最重要的事。現在的自己可不是一個人,除了惡魔之手中的維吉爾,不是還帶著一個看起來什麼都知道又管不住嘴的系統吐槽役麼?
主神?
「主神?」
沒有反應。黑巖皺起了眉頭,低頭看向了左手的手腕。纖細的手腕潔白無瑕,卻似乎是少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主神的手錶不見了。
這是什麼情況?
不行不行,我要冷靜下來……
黑巖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後,重新站了起來。
按理說,自己應該回到主神空間了。但是突然來到這樣一個地方,卻是完全出乎了黑巖的預料。在這樣一個不科學的世界裡,輪迴空間都出現了,按理說已經沒什麼黑巖無法接受的展開了。但是仔細一想,少女倒也很快想到了幾種可能的情況。
首先,就是這已經是下一個世界了。用青色能量凝聚出一面鏡子,看到了那張萬年不變的蘿莉臉後,黑巖第一個得出的就是這個結論。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一套奇怪的女式校服,這樣的情況,似乎就和自己穿越到鬼泣中的情況一模一樣。至於主神,那傢伙第一個世界不就被一個龍套boss便當過麼?而唯一還有疑問的,就是自己那些失去的記憶了。
隨後,黑巖猜測到的,就是自己穿越了。既然可以穿越一次,為什麼不能穿越第二次?那個脫線的主神在傳送過程中出了岔子,在概率上可要比被車撞到異次元或者被閃電劈回古代靠譜多了。至於惡魔之手為什麼還在,自己為什麼還是個妹子?按照專業術語來解釋的話——可不是每一次穿越都是魂穿。
而最大的嫌疑,則是自己惡魔之手中的維吉爾。黑巖依稀記得,自己先前被維吉爾拉進幻象,也是這樣一幅情景。雖然當時沒有一鍵換裝和暫時性失憶的情況,但是維吉爾的實力詭異莫測,說不定又想出什麼新花樣了。
指節緩緩敲打著桌面,黑巖心裡也大概有個譜了。主神和瞬司令都說過,在輪迴空間之間進行完全穿越時,自身會自動回歸到身份卡所記載的狀態,也就是說,靈魂綁定的物品,進入一個世界後就會隨身帶著,比如匡威斗篷,比如緋紅女皇,比如閻魔刀;而如果不融合劇情身份的話,自己的相貌將會完全按照表身份來表現,惡魔之手也不會如此和諧地被包裹在校服的衣袖中。另一種可能,如果這是穿越的話,似乎反倒是好事。比起這個坑爹的空間,穿越到哪都要更好吧?好歹自己都是個主角的說,進來這麼久了,到現在居然連一個**都沒有。
那麼,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維吉爾了。試探著在心裡問了兩句卻沒有得到回答,黑巖站起來,開始認真地環視四周的環境。
並不像之前幾次,在魔界月下的森林中了。這個教室光線很充足,一邊是陽台,一邊是走廊。來到陽台,少女開始打量起了外面的世界。太陽越來越高,操場上開始出現了學生的蹤跡。無論怎麼看,似乎都是和正常的學校無異的樣子。
維吉爾什麼時候喜歡玩這種小清新了?回想起那遍地惡魔的魔界景象後,黑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這樣也不錯吧?正要轉身離開,少女卻突然愣住了。
下面的人,完全沒有人類應有的氣息。
喪屍?
不,互相交談的,晨跑的,坐在草坪上看書的,似乎完全和一般人沒有兩樣。果然,幻境到底無法做到和現實一模一樣麼?真不知道那傢伙到底想告訴我什麼?就是為了給我看這莫名其妙的場景麼?
黑巖搖了搖頭,轉身教室外走去。而就在這時,耳邊卻隱隱約約地傳來了一聲慘叫。
沒錯,是慘叫。怎麼回事?是幻象,還是這個幻境中另有其人?
慘叫持續著,黑巖拔腿就往聲音的源頭跑去。然而經過強化的聽力雖然比一般人強了數倍,但是要做到聽聲辯位的程度,還是有些不夠看的。樓道裡,樓梯上,一個人都沒有,而隨著黑巖越來越近,淒慘的哀嚎卻越來越低。
黑巖找到位置的時候,慘叫聲已經停止很久了。在一間不知道是醫務室還是休息室的房間裡,黑巖看到了——
一具屍體。
或許在一般情況下,黑巖會左右看看是不是有個戴眼鏡的小學生潛伏在周圍,但是此刻,黑巖卻連吐槽的功夫都沒有了。眼前的一幕,可以說是極為慘烈。被利器破壞得不成人形的屍體,彷彿一朵血色之花一樣灑了一地的鮮血,讓黑巖不禁皺起了眉頭。畢竟雖然黑巖見過的死亡也不少了,但是如此慘烈的還是頭一遭。
「嗯?你是……」
身後突然響起的清冷的女聲,嚇了黑巖一跳。回頭一看,只見對面教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粉色頭髮的少女,一臉淡然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