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只有主角,才能勝吧。黑巖這樣想著。
空間法陣已經畫好了,這是一個傳承自古埃及歐西裡斯時代的逆向封印法陣,效果是將自己封入異空間,來與這個世界完全脫離。雖然法陣的持續時間並不長,但是如果只是要找個地方回主神空間的話,這個魔法就再合適不過了。法陣光華流轉,並不耀眼的灰銀色光芒在能量的脈絡中流淌著。然而站在魔法陣前,黑巖卻停下了。鬼使神差地,少女突然想起了在遊戲中,但丁和救世主對峙的場景。
「你到底要怎樣才願意改變立場?」
「除非我死。」
除非死。
玩過《鬼泣4》的人,大都會感覺這只是一篇講述但丁的一次刷副本的外傳。事實上也是如此,在十幾年前就擊敗了魔帝,混沌霸王降臨這個世界的時間又遙遙無期的時候,當今世界,如果但丁稱第二,也只有翠西敢稱第一了。而遊戲中但丁游刃有餘的表現,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面對全盛時期的救世主,但丁從容地取得了勝利,拯救了世界。這句話,自然也被當成了但丁耍帥的台詞。
可是,救世主就真的有這麼不堪嗎?嘗試利用科學的方法解析被視為禁忌的惡魔的力量,這在《鬼泣》的世界裡可以稱得上是獨樹一幟了。雖然因為發展的時日尚少,教團的研究也才到達入門的水平,但是假以時日,發展成另一個學園都市也不是不可能。而救世主,就是現在教團最高水平的科技的產物了——不僅如此。經過數年的安排和準備,『救世主』的確擁有作為一個救世主的資本。由無數惡魔血肉拼湊而成,以『斯巴達傳人』的血脈鎮壓和操縱惡魔血肉構成的軀體,用無數人的願望之力為動力,這才有了現在的『救世主』。那些拙劣的技術或許很不堪,但是教皇收集的願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純淨願力,在別的世界或許十分稀有,但是教廷的手上,卻是完全不缺這種放到外邊足夠別人搶破頭的資源。要知道,每個世界的力量體系都不一樣,輪迴者需要借用輪迴之書的力量,才能在不同世界借用來自其他世界的力量。而願力卻不一樣,這種直達根源的力量,在每個世界都是凌駕於世界的法則之上的。
這樣的力量,凡人完全無法抗拒。即使是斯巴達之子但丁,在單純以能量的等級上也完全無法與之抗衡。雖說救世主匆匆啟動後,實際上並不完整;但是面對這樣的一個敵人,誰又能做到完全十拿九穩呢?
救世主轉過身來,接下來的攻擊似乎就在頃刻之間。戰鬥還是逃跑?黑巖看了看救世主,一咬牙就要跳進魔法陣力。然而餘光一瞥,卻是一道金光射來。
「克雷多?」
不遠處的天空中,白色的騎士正在飛速接近著。而他手中的武器,已經率先投了出來,逕直刺向了黑巖。這一下讓黑巖有些出乎意料,倒不是這一劍有什麼特異之處,實在是沒想到剛剛放過的敵人,居然轉眼間又來找自己麻煩了,簡直和某些小說裡的主角一樣——主角不應該是我嗎?黑巖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再出手的打算。這一劍速度並不是很快,黑巖倒也沒有在意,就這麼撤到異空間,就算克雷多找出一個王之財寶來,也是沒用的。帶著這樣的想法,黑巖向前邁出了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錯喔,這大概就是被稱作即視感的東西吧。
主神你也感覺到了嗎?我突然想起,以前就有過這麼幾次機會,但最後的結果……
好像都是被坑了吧?
雖然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不過話也不能這麼說……
那我現在的狀態是怎麼回事?
腳下沒有動,惡魔之手中卻突然藍光一閃。閻魔刀閃爍著幽光的紫色長刀,出現在了黑巖手中。
意外如期發生了,本來不用理會也可以躲開的長劍,被閻魔刀一刀斬成了兩段——教廷的名劍,被紫色的長刀一擊劈成了兩段。
這一刀,顯然不是黑巖自己砍的。閻魔刀雖為s級武器,但是武器間的比拚可不是單純的等級比試。如果黑巖自己僅靠蠻力的話,用閻魔刀擊開飛劍就夠嗆了。
維吉爾……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嗎?
然而,奪取黑巖身體的控制權,維吉爾可不僅僅是為了破壞這把無關緊要的武器。不知名的力量掌握著黑巖的行動,明明向前一步就能進入法陣,少女卻義無反顧地一躍而起,在一塊漂浮著的石壁上一踩,逕直向著半空中的救世主飛去。
不知為何,方才在教堂裡還一臉洗白的克雷多,此刻卻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逕直向著黑巖衝了過來。本來,黑巖也一直沒有殺他的意思。畢竟算是尼祿的半個師傅,加上他本身也並不是個奸惡之徒,這才數次在打敗他之後,並沒有將他殺死。但是對於維吉爾,卻似乎沒這麼多講究了。一刀斬過,神魔不存。一道半月形的紫色劍氣讓天地都為之一黯,像是一道閃電那麼迅速,即使是黑巖自己,也只是看到了一道一閃而過的紫色光芒。劍影閃過,克雷多被這一刀貫穿了胸腹,紫血漫天。就連救世主也只是因為左手恰巧擋住了這一劍的刀風,才僥倖沒有被擊胸口的願力核心。
教廷騎士團長克雷多,一擊秒殺。
然而對此,維吉爾卻似乎並不滿意,惡魔之手閃耀的藍色光芒下,黑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維吉爾的焦躁和不耐煩。面對開始轉攻為守的救世主,維吉爾魔力全開,揮動著紫色的長刀,直接攻了上去。
雖然在維吉爾的立場來說,這麼做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黑巖還是忍不住勃然大怒。不僅因為克雷多莫名其妙地來千里送便當,維吉爾自作主張控制自己把克雷多砍得生死未卜,也讓黑巖有些生氣。被維吉爾控制,這可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和但丁的戰鬥,就是因為維吉爾的突然亂入,才和但丁拼得兩敗俱傷,成就了教廷的大逆襲。當時的黑巖自己已經山窮水盡——當然,即使全盛狀態,也不見得能夠抵禦維吉爾的控制,但是現在的黑巖,還有著的力量。《魔禁》中的魔法,很多都對人的心智有著災難性的影響。所以對於本心的掌握,就顯得尤為重要了。在看到維吉爾一劍擊敗克雷多後,黑巖勃然大怒,當即開始使用維吉爾無法使用的那些魔術之力,開始壓制他的意識。
這是我的戰鬥,不要給我隨便插手啊!
然而,本來是在心底默念的話語,這一次卻有了回應。冰冷而帶著嘲弄的聲音,突然在黑巖的心底響起。
「你所謂的戰鬥,就是逃跑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黑巖嚇了一跳。納尼?主神你在開玩笑?為什麼會變成維吉爾的聲音?
笨蛋,那不是我啊!
「真是個沒用的傢伙,既然你無意戰鬥,就由我來代替你吧。」
維吉爾的控制力變得更強了起來。黑巖體內的惡魔之力,像是完全叛變了一樣,完全由不得黑巖指揮了。隨著惡魔之力的瘋狂燃燒,黑巖手中的閻魔刀光華大盛,編織出了一道道更加凌厲的劍氣。救世主猝不及防,一時間竟然在連綿的刀氣下被逼的連連防守,在密集的刀氣下,救世主原本堅硬無比的皮膚也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耕犁般的巨大傷口。雖然在願力的作用下,救世主的傷勢瞬間就能恢復如初,但是在救世主無比堅硬的皮膚上留下傷痕,卻是連之前戰鬥中,連茵蒂克絲的魔法都無法完成的——這種節奏的戰鬥中,茵蒂克絲本來應該是站在後方負責控制和輸出的法師,正面作戰的話,畢竟還是太過牽強了。相比之下,倒是維吉爾的劍術更容易發揮出百分之百的戰力。
可是,黑巖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任維吉爾操控著自己。一開始因為自己的宗教壁障已經被願力侵蝕了大半,黑巖幾次反抗都被壓了下來,可是在維吉爾代替黑巖擋住外界的壓力後,黑巖的精神很快就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維吉爾的攻勢越來越凌厲,救世主甚至在密集的刀氣中,開始連連後退。教皇無論如何都無法明白,這個再三令自己刮目相看的少女,會再次爆發出這樣連自己都得退避三分的刀術。雖然擁有願力的庇護,但是面對這樣的劍法,教皇也不敢繼續放任黑巖攻擊了——願力的極限,教皇也不知道,但是這樣的劍法,讓教皇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少女手上的那把刀,就像是真正來自地獄一樣,隨時可以收割自己的生命。
為什麼黑巖不打一開始就用那把刀呢?教皇已經來不及思考了。匆匆後退著,少女卻沒有追來。教皇抬頭看去,卻見半空中的少女,身上的氣息正在劇烈變動著。
一半是耀眼的紫光,一半是和煦的白光。隨著黑巖身上氣息的交織,這兩種光芒也開始波動、燃燒起來,越來越激烈。兩種力量凶狠地比拚著,強烈的波動甚至連救世主的氣勢都壓了下去。
這是什麼?
教皇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