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開始急促的喘氣,她的情緒波動很大。黑色的能量在四周不斷聚集,連考克伍德也開始往後退步以遠離她。大雨沒有擊打在她的黑衣上,而是直接被暗影吞噬,女人身上的暗影能量在一陣膨脹後又開始變得安靜,並且越來越少。
「哪裡來的消息?」她問,語氣變得平靜。
「幾天前,組織裡最好的間諜帶來的消息。」
「你今天才告訴我?」她依然平靜,但考克伍德知道她已經充滿了殺氣。
「別老是動不動就讓人感到全身發寒,」考克伍德哀求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你應該清楚那些複雜的情報系統,不是什麼消息我都會第一手知道。」他解釋的很清楚,絕不願和身前的人為敵。
「事情不該這樣的……」女人喃喃自語道。
「你好像很失落,不過他醒了,你難道不高興嗎?」考克伍德感到很意外,她的思維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
「他是怎麼復活的?」她疑惑地問道。
「具體復活的過程我不清楚,不過據說就是個大活人,一點都沒多,一點都沒少。」考克伍德回答了,聳了聳肩。「真是奇怪的人。」
「事情不該這樣的。」女人又重複了這句話,這次顯示出了一種極力違抗現實的感覺,就好像她的一些計劃因此遭到了破壞。她深吸了口氣,心情變得很沉重。
「那些材料我去銷毀?」考克伍德詢問著。
「在我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前,請你不要自作主張!」女人激動地說。她的霸道沒有惹怒考克伍德,真是難為了這個男人,還能勉強擠出了一句。
「可是……可是他已經復活了,一個大活人……要那些有用嗎?」
「事情不該這樣的……」又是這句話,考克伍德感覺自己快瘋了,他決定在這之前多說幾句。
「希娜,清醒點,那個男人不是你的!」他大聲地說,但也做好了一切準備,甚至是致命的攻擊。
「他活著不是我的……所以……我要他死。」冷酷地聲音讓考克伍德顫抖,這種思維方式在他看來幾乎就是瘋了,當然,他可以簡單的將此看成愛與恨的轉換。他曾經特意去瞭解過這個女人,也知道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很久以前,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姑娘,只不過她認為佔有她生命中一切的一個男人拋棄了她,所以才到了今天愛恨交織的地步,以至於出現了瘋狂的念頭。當然,他知道這並不是主要原因。
在七年前,那個具有傳奇色彩的男人的隕落曾讓整個艾澤拉斯世界為之顫抖,各大種族相繼舉行了不同規模的哀悼儀式。在這之中,血精靈成為了這件事情的中心,他們以貝納爾血精靈親王的身份,將他的遺體存放在了自己的王國裡,並得到了其他種族的認可。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但是事情往往是多變的,特別是發生在希娜身上的事情。貝納爾死後,她認為自己已經死了,曾幾何時她想過自己該怎麼去死,然後去陪伴自己心中的摯愛。即使在得知貝納爾與血精靈公主完婚後她也在悲痛之中告訴自己深愛的人一直存在,這是一個多麼癡情的女人。
七年前,當她踏入血精靈的領土時,血精靈拒絕了她進入聖殿的要求——幾乎在頃刻間踐踏了她對貝納爾的愛。
這是赫裡尼婭的決定,當時的公主一心要讓她死心,好讓她重新生活,但沒想到這卻激化了她悲痛的心情。
在百萬支利箭深入心臟般的疼痛感褪卻後,希娜發誓她一定要讓貝納爾復活,即使是使用被人們稱為禁忌的黑暗法術——她在修道院時就瞭解了這個力量,但那時是作為一個反面教材。
沒有人可以想像她都做了什麼——她為了這個目標,冒著生命危險進入了已經污染嚴重的西瘟疫之地。這是一個沒有人敢來的地方,她卻來了,並且隻身一人走進那些滿是**之氣的村莊,在那裡,她看到了一些遊蕩的亡靈,她小心的避開了這一切。然後,她找到了生命中的希望,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夠找到一處詛咒神廟已經廢棄的小教堂。並在那裡的地下室裡找到了一些書籍——記載著黑暗法術的書籍,滿是與聖光對立的力量。她知道,她終於找到了所要的一切,然後,這名少女的命運開始重新轉動……
考克伍德沉默著,他一直等待著她的話,在作為同僚兩年後,他也幾乎摸清了這個女人的性格——冷酷、怪異,常常令人難以捉摸。與她相處,最聰明的方法就是時刻保持謹慎以及沉默。
雷聲響起,與這大雨配合的天衣無縫,讓這場猛烈的自然之力被充分貫徹——整座銀月城都在感激它,它讓那些藏在掩體下的人們聽不到那些慘叫以及嚎哭,也聽不到巨魔四處走動的聲音。讓這些生靈們有了一絲喘息的時刻。
「嘿……我說,你這樣站著好像也做不了什麼。」考克伍德說話了,他每次在忍耐力達到極限後就主動說話,然後時常得不到回應,一般來說他需要再說幾遍。
「你不高興嗎?血精靈已經遭殃。」說這種話,都會激起一些反映,他看著希娜,等待著清脆的女聲。
「你在嘲笑我的報復心理嗎?」希娜忽然問道,這個問題好像並沒有什麼意義,因為考克伍德根本沒這個想法。
但他還是要回答,因為他知道她現在不正常了,就好比前幾次一樣。其實在他看來,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憐了,可憐到一直迴避著內心深處的善良,讓自己忘記曾經的聖光,甚至認為擁有這些都是可恥的。她會問出「你在嘲笑我的報復心理嗎」其實也並不奇怪,只是內心渺小的善良正和巨大的陰暗心理衝撞,所以想從對方的回話中得到一些答案。如果考克伍德說是,那麼她會認為自己確實還存在著善良的心,這會讓她極度困擾,並且用殺人的方法卻掩蓋這一點——考克伍德見過幾次這種情況,所以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
「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何必去想對與錯呢。」一句漂亮的回答,當然也差不多是句空話。
「雨水,多麼的清涼。」希娜說著掀去了帽子,讓雨水擊打在臉上,珠水迅速地滑下,或被其他雨水迅速融合。這一刻,考克伍德差點窒息了,他又一次目睹了絕世的容貌。他深吸了口氣,然後讓自己的視線移到其他地方——他可不想被人看不起。但他的內心卻還在回味著醉人的片段,他很少能看到這一切,因為通常那個該死的帽子會遮住大半個臉,有時黑色陰影會充斥那裡讓其他人看不到她的容顏。
「報復血精靈只是因為他們可恥的行為,」希娜又說。「但是,假如不讓他們遭殃,我就沒機會將貝納爾的屍體搬出來,」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不過看來我們不用去那座島了,他竟然活了……不該這樣的……」
「即使控制了他的靈魂——得到一具被自己侵佔意識的行屍,你又能如何呢?」考克伍德問了一個深埋心底的問題,畢竟現在是最好的問話機會,氣氛也不算太糟。
「至少他能完全屬於我,而不是該死的血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