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雲恣意負手而立,瞇了眸子看向那馬車,難道,不是夜雲徹?
「公子複姓南宮,單名一個瑾字。」朱進的態度,不卑不亢。
「南宮瑾?」雲恣意微微變了臉色——找上門來了?這意味著什麼?
很顯然,她低估了南宮瑾的實力,或者說,南宮瑾太過擅於偽裝,竟然讓她看走眼了。
馬車上有了動靜,車簾被撩起,露出一張絕色風華的臉,五官之艷絕,比之雲恣意也毫不遜色。
縱使雲恣意見多了美女帥哥,可乍一見到,也忍不住愣了愣——之前就聽聞南宮瑾空有一張美貌皮囊,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絕色!
只見他唇畔微微地勾起來,狐媚似的眼角略微上挑,自有一股風韻完全的迷人味道。光潔白皙的面容之上,每一處都長得極為完美。粗細適中漆黑如墨的眉毛下,那雙眸子,燦若星辰,帶了笑意看過來,便有萬種風情。
鼻樑挺直得如同雕塑一般,薄唇帶著淡淡的粉色,此刻正一張一合,發出低沉誘人的聲音:「不知在下可有這個榮幸,請雲大小姐一敘?」
這人的美,完全就是雌雄未辨!雲恣意甚至有一瞬的失神——這人,真是男子?
朱進伸手:「雲大小姐請。」
雲恣意回神,微微一笑,頓時令四周景色頹然失去色彩:「如此,恣意就不客氣了。」
雲恣意邁步過去,早有隨從跪倒在地,伏下身子,做成人凳讓雲恣意上馬。
雲恣意了然一笑,看來,這南宮少爺排場不小啊。
她上了馬車,彎腰進來,這才發現,馬車內的裝飾,比之外面的高調奢華更是誇張了百倍不止,比平常馬車大了一倍的空間裡,軟榻小桌冰塊熏香應有盡有,各種珍奇珠寶更是填滿了馬車的各個角落,知道的以為這是馬車,不知道的,以為這是珠寶展覽室呢。
「雲大小姐,請。」
雲恣意的目光落在斜臥在軟榻上的男子身上,只見他一身大紅衣袍,金絲腰帶,袖口領口都有著金線繡花,大朵大朵的薔薇極盡妖嬈地盛開在他的手臂胸口之處。
雲恣意坐了,既然被人追到家門口來了,那她也沒必要扭扭捏捏了:「南宮公子,介意我問你一個問題嗎?」
南宮瑾也饒有興致地打量她,薄唇抿起來,露出一個魅惑眾生的笑:「美人相問,是我的榮幸。」
「你真是男人?」雲恣意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夠幼稚,但她還是問出來了,實在是,這貨長得太不像男人了!
南宮瑾靜默了半晌,才開口:「很多人質疑這個問題,但是,敢當著我的面把這個問題問出來的,你是第一個。」
「別動!」雲恣意身子突然往前,伸手一把覆在他的胸口。
南宮瑾瞬間愣住,看著她的動作,眼睛掙得老大:「你,這是做什麼?」
雲恣意手指動了動,然後把手收了回來,點頭:「鑒定完畢,確實是男人。」
「啊?」南宮瑾跟見鬼了似的看著她,半天才開口:「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幹什麼?」
雲恣意勾唇一笑——你玩高深莫測,那我也來個出其不意,瘋癲成魔,讓你辨不清真假虛實:「沒幹什麼啊,摸了一把而已。」
「你這行為,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挑逗!勾引!誘惑!」南宮瑾眸子亮晶晶地看著她:「那我是不是也要用同樣的方式鑒定一下你是不是女人?」
「當然可以,這個方式真的不錯。」雲恣意挺了挺胸,接著來了一句:「但是我知道南宮公子不會做這麼幼稚無聊的事。」
南宮瑾的手都伸出來了,聽了她後面一句話,又憋著氣把手收了回去:「你就不幼稚無聊?」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雲恣意搖頭晃腦來了這麼一句:「我和小人相提並論了,你好歹是個鐵骨錚錚心胸寬廣的男子漢啊,怎麼會和我計較呢,是不是?」
「有趣,有趣。」南宮瑾拍手笑道:「所謂的聞名不如見面,之前只聽人說雲大小姐才華卓絕,只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般獨特俏皮的一面。此次進京,倒是收穫頗豐。」
既然讓南宮瑾找上來了,雲恣意自然就不會再問你怎麼會來找我之類的傻問題,南宮瑾既然是有備而來,那就更沒必要藏著掖著了,他要說什麼,不必你問,時機一到,他自己就要說出來,你越是表現得好奇重重,這人就越會吊你的胃口。
所以,雲恣意什麼都不問,廢話一句接著一句,天南海北的扯,兩個人心底對彼此都有了一個估量,明白對方不是容易對付的人,言語之間,就更加小心謹慎。
「南宮公子初來乍到,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盡地主之誼,請南宮公子喝一杯?」
「雲大小姐客氣了,今日將小姐請出來,就是想和大小姐暢聊談心。聽聞客來香的女兒紅名滿京都,不知道雲大小姐是否能賞臉前往?」
雲恣意一愣——巧了!夜雲徹約的,就是客來香。
也罷,順道過去跟他說清楚也行。
雲恣意點頭:「請。」
馬車緩緩行駛,兩人四目相對,目光裡都是探究和打量的意味。
「聽說雲大小姐巾幗不讓鬚眉,經商賺錢,不比男兒遜色。那錢莊,可是盈利不少啊。」南宮瑾不得不進入正題,他算是知道了,跟雲恣意比耐力,他是輸定了。雲恣意心機深沉,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雲恣意笑了——在對手面前,誰能沉得住氣,誰就離成功不遠了:「南宮公子消息好靈通啊。其實說起來,我倒是沒什麼本事的,這些事,都是店裡的掌櫃在打理。說起來,我那掌櫃可是一個人才,經商好手。」
「哦?」南宮瑾盯著她,試圖探究她這話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如此奇人,我倒想見上一見了。」
雲恣意虛虛實實地開口:「不瞞南宮公子,我那掌櫃,和你,怕是早已相識的。前幾日,聽他提起過,說南方有個朋友朋友要過來做生意,想必,那個人就是你罷!」
南宮瑾哈哈大笑:「雲大小姐果然聰慧靈敏!是了,我和呂哲,稱得上是一見如故。」
「呂哲是打算跟著公子做嗎?我這裡,他是不是不想幹了?」雲恣意不知道南宮瑾對於她的計劃知道多少,為今之計,只有一點點地套南宮瑾的話:「嘖嘖,我這個小小的錢莊,南宮公子自然是不會看在眼裡的,只是,可惜了呂哲這個掌櫃,他要走,我還真是捨不得。」
南宮瑾看著她,她目光裡的惜才和不捨一點兒也不像是假的:「我的確有拉攏呂哲的意思,這次來,也是想和雲大小姐道個歉。他跟我談了好幾次,對於他,你有著知遇之恩,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正是因為這樣,呂哲一直下不了決心離開錢莊。」
「所以,你今天來找我,就是讓我主動辭退呂哲?」雲恣意了然一笑——看來,事情還沒她想像的那麼糟糕,也許,是呂哲在中間起了作用。
「不錯。」南宮瑾點頭:「呂哲是個人才,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和大小姐一樣,我也是惜才之人,所以,南宮是上門來賠罪來了。」
「南宮公子客氣了。」雲恣意做出為難模樣:「只是,當初讓呂哲做我錢莊掌櫃,我們之間,是有契約的,簽了十年為期。上面寫了,若是中途有人違約,是要付違約金的。」
「違約金?」南宮瑾聞所未聞:「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說,如果十年沒到,我卻要辭退呂哲,我要付給呂哲相應的銀子。相反,十年沒到,呂哲也不能離開,否則,也要賠償我的損失。」
「這樣啊,」南宮瑾放心了:「小事一樁。這銀子,我來出。」
「南宮公子倒是大方。這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呢。」雲恣意笑得很是開心。
「能有多少?」
「說起來也是我的疏忽了,當年,我以為呂哲不會走,所以,就隨便寫了一個違約金的數目,現在,我都有點記不清楚了,到底是十萬兩還是一百萬兩……」滿意地看見南宮瑾臉上的訝異,雲恣意挑眉:「得容我回去翻翻契約書才知道。」
「這麼多?」南宮瑾不意外才怪,他之所以想把呂哲要過來,無非是因為這些日子,呂哲表現出來的才能讓他屈服了,以後他身邊有了呂哲,賺錢這些事,更是易如反掌。
這所謂的違約金,就相當於呂哲的賣身價了。可他沒想到,呂哲的身價,竟然這麼貴?
「是多了點,這也怪我當時沒考慮清楚,不過,白紙黑字寫著呢,呂哲估計也是知道,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不肯說辭退的事。」雲恣意也做為難狀:「這可如何是好呢?」
虧本的生意,南宮瑾是不會做的,他讓呂哲跟著他,是為了讓呂哲幫他賺錢,可現在錢還沒賺到,就讓他先大出血,他不心疼死才怪!
這不是十兩一百兩,也不是一千一萬兩,而是十萬兩啊!而且,聽雲恣意那語氣,也有可能是一百萬兩!
要命了,鑄個金人都沒這麼貴吧?
馬車停了,車外,朱進開口:「公子,客來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