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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七三章 丫頭,你若敢不好 文 / 弈瀾

    從前玉璧看古代小說,看古裝電視劇,總覺得這些女人怎麼這麼弱啊!生個孩子就掛了,要麼就是生完孩子落下病根,臥幾年床就走了,要麼就是打這以後再也不怎麼好。

    現在玉璧舌根子底下含著片薄薄的百年老參,那東西一股子生沖沖的味道,她就是想昏睡過去,也被這片薄薄的東西激得沒辦法睡過去。腦子裡涼涼的,倒覺得自己這會兒比什麼時候都清醒。

    疼倒也不是那麼疼了,已經疼得木了,隔著重重簾子醫官們不斷問產婆情況怎麼樣。產婆一遍遍報,醫官們臉色就越來越凝重:「都三個時辰了,諸位看是用針還是用藥?」

    「拿藥催的總是不好,再緩緩,再等一個時辰,要還是不好,再行針。」老成持重的太醫院院使發了話,又讓人往玉璧嘴裡灌了碗熱湯水,給她補點力氣,好讓她待會兒還能有生產的勁兒。

    玉璧現在連嚎叫的力氣都沒有了,疼得小腹以下都失去了知覺似的,產婆的手不停在她肚子上揉了揉去,又不時按著她週身的穴位:「嬤嬤,我是不是要不好了。」

    這弱聲弱氣的一句話,差點讓產婆跳起腳來罵她,但想想這位身份到底是不錯的,罵人的話就收了回來:「陳尚令,這喪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生一天一夜的都有,陳尚令這才幾個時辰,怎麼就開始說這樣的話。

    可不興再說了,要是蕭大人聽了,不定怎麼傷心呢。」

    外頭的醫官也不是沒眼色的,雖然有人想去跟蕭慶之提一句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但這話大家都一致決定爛在肚子裡,能全保下來最好。如果不能當然是能保大的保大的,能保小的保小的。

    「埃,開了開了。」產婆揉弄了好一會兒,又捏著玉璧給她不停鼓勁這才有了點好消息。

    蕭慶之在外邊,聽了這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一個大老爺們哪懂得這些,又是頭回當爹,還以為要有什麼不好了。他現在也是忙慌的,連這話裡的語氣是喜是憂都沒聽出來心中一緊就走到窗邊:「丫頭,你若敢不好,窮極碧落黃泉我也要把你逮回來。」

    這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玉璧腦子清醒得很,這是在跟她說同生共死呢。這世上居然有人願意跟她同生共死了好吧就是為了你這句話,我也得拼盡全力活下來,再生幾個健康可愛的孩子。

    產婆本來聽著這句,想出去敲打這位蕭大人一頓,這時候說這些有什麼這不是給產婦洩氣嘛。這話裡就透著悲觀勁,產婆正要轉身卻忽然一瞟,滿臉大喜:「好了好了,陳尚令,你攢著點勁,喊使勁你再使勁,別費力氣叫喊,要是疼了只管擰在我身上。」

    胡亂點點頭,玉璧知道,這是要生了。剛開始還沒什麼感覺,可猛地就感覺一陣很有規律的疼痛。那產婆見她皺眉,又用勁掐著她手臂,就問:「可是一陣陣的疼起來了?」

    玉璧咬著下唇滿頭大汗地點頭,那產婆居然給她一臉眉開眼笑,疼得玉璧當即就想問候人全家:「現在聽著,一疼就憋著氣兒用勁。」

    一邊按著產婆喊的用勁,幾個產婆分工合作著,沒多會兒就有人高喊:「誤,是正胎位,瞧見腦袋了……」

    這會兒幾個醫官倒不急了,長舒一口氣開始喝茶,生孩子的事有產婆就夠了,他們只管著處理生產不便,這時順順當當了當然什麼都好。不得不說這幾個醫官彪悍,屋子裡那股子味兒,玉璧聞了都想吐,他們居然還能悠哉游哉地喝起茶來。

    等到玉璧感覺一陣輕鬆時,她先想到的不是看孩子,而是動動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感慨的不是自己有孩子了,而是:「總算卸貨了,再也不用頂著這幾十斤了。」

    產婆「噗嗤」一聲笑,抱了孩子來給玉璧瞧:「恭喜陳尚令,是個兒子,眉眼可真溧亮。」

    孩子被抱到玉璧面前,玉璧看了一眼,真不覺得自家孩子有多溧亮,跟一小毛桃似的,還是顆皺皺的小毛桃。不過那眉眼,確實好看,自家的孩子怎麼都是好的,被那三春湖水一樣的暖的眼睛瞧上一眼,心裡就是一片柔軟。

    「埃,寶寶啊,我是媽媽。」玉璧想伸手戳戳兒子的小臉蛋,可自己實在沒力氣,產婆就把著讓母子倆臉對臉蹭了蹭。孩子小眼睛瞇了瞇,像是很舒泰一樣,看得玉璧心裡熱乎乎軟綿綿的。

    早有產婆出去的報了喜,但孩子總要收拾乾淨才能出去見人,醫官們這時正在院子裡給蕭慶之和陳家上下道喜。儉書送上準備好的喜銀一封,然後便把醫官送走了,產婆還得留一段時間,照料這一大一小。

    蕭慶之早按捺不住想進產房了,可產婆往門口一站,蕭慶之愣是二話沒說,自己就乖乖回到院子裡和大舅哥站在一塊兒。謝春江見了直樂,拍拍蕭慶之的肩說!」哥,恭喜啊!。

    「嗯,你要也趕早。」蕭慶之現在當然很高興,可是沒見到孩子之前,心裡還是不踏實的。雖然產婆說母子平安,而且玉璧因為又是湯水又是參片的,生完孩子反倒精神了,正在屋裡頭「肉肉寶寶」地叫著自家兒子。

    因為還沒取名字,只能這麼叫著,蕭慶之知道,這事兒淳慶帝早打著主意了。他雖然心裡不痛快,但也不會掠了淳慶帝的美意,有淳慶帝賜名,對孩子來說也是福氣,就讓陛下藉著孩子的光,盡一回祖父的職責。

    等到裡邊收拾好,已經是深夜了,陳氏夫婦和陳玉琢、謝春江都不肯離開,非要看到孩子不可。蕭慶之就更不可能走了,只等著屋子裡收拾乾淨了,那擋門口的產婆早點放他進去媳婦兒子。

    這時,門簾掀開,產婆從燈燭下閃身出來,從燈籠裡投下一道柔和暈黃的燈光落在孩子的小臉兒上,隔得不遠大傢伙兒都看得真真的。

    孩子的眼睛,真的很溧亮,乾淨得像雪山頂上的湖水映照藍天」清澈見底,看著就讓人能忘記一切,再長的等待,再辛苦的過程」在見到孩子的這一刻,都值得了。

    雖然憂心玉璧,但見到孩子,蕭慶之就先鬆了一口氣」孩子足月產下來的,看著就健康:「俟,蕭大人喂」趕緊來抱一手吧。打今兒起,您就是當爹的人了。」

    這場院裡當然誰也不會跟他搶,不過他看著這麼小點的東西,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下手」看著自己長年習武粗手粗腳,生怕會蹭壞了。產婆是見慣了的,小心地把孩子抱到蕭慶之懷裡,厚厚的襁褓裹著,哪有什麼太大技巧」產婆教了幾句蕭慶之就上手了:「兒子……」

    只叫這倆字,蕭慶之就覺得這輩子圓滿了」再瞅瞅兒子那眼睛,真想到了玉璧吃到好吃的之後,戽句經常被他罵的話我這輩子就是立馬嚥氣,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一院子的人這時候才真正放下心來,陳氏夫婦二人倒也不跟這位新晉當爹的搶外孫子抱,只碰了碰又按鄉俗給孩子手上栓了紅繩,然後就心滿意足地安置去了。倒是謝春江和陳玉琢一個趕一個的雙眼放光,謝春江不時拿手輕輕戳戳襁褓,特稀罕地說:「不虧是我乾兒子,我怎麼看著就這麼歡喜呢。俟呀,乾兒子,我是你乾爹。」

    「一邊去,我這親舅舅都還沒認,幹嘛要先認你。」陳玉琢多想摸摸孩子的小臉兒,但生怕碰壞了,都是還沒有家室沒當爹的人,猛地見著個新生的小生命,真的是稀罕得不行。

    謝春江和陳玉琢是怎麼看都覺得看不足啊,可產婆出來說:「蕭大人,裡邊已經收拾好了,您進去看陳尚令吧。」

    這時產婆們就可以去歇著了,奶媽也從側屋裡出來,本是想接過孩子抱著。但蕭慶之哪裡捨得撤手,只讓她在一邊候著,等到孩子要進食了再傳她:「修良、潮生,你們也早些安置,時候不早了,孩子在這以後見天都能看得著,不要耽誤晚上歇息。」把依依不捨的「乾爹」和舅舅打發走後,蕭慶之才邁進了屋子裡。玉璧已經擦了身子,一應物件都換了新的,屋子裡散發著淡淡的柑橘皮清香。倒沒了一點剛才的血腥氣,聞著讓蕭慶之大感安心。

    「玉璧,你還好嗎?」蕭慶之問這話時,察覺到自己有些顫抖。

    玉璧露出個特精神飽滿的笑,說道:「好得不能再好了,咱兒子好看吧,那雙眼一掃,跟北城的陳年果酒一樣甜美醉人。」

    直到蕭慶之坐到玉璧身邊,玉璧才察覺他有多害怕,倒沒了賣乖賣嬌的心思,只伸手去摸他的臉。蕭慶之見她夠不著,俯下臉來湊近了她:「別怕,我好好的,真的。而且,我娘說頭胎才會這樣,生第二胎就沒事了。」

    蕭慶之聽完連連搖頭:「有他就足夠了,這幾個時辰在外邊我真怕你們………」

    搖頭阻止蕭慶之說下去,她還想要個女兒呢,不過蕭慶之這麼擔憂與體貼,她這時候就不說了,這會兒最重要的當然是跟自家兒子培養感情。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有讀者說百姓當街罵官員的事提供趣事一則「明代北京,婦人遇到官轎可以不引避。當時有一位吏部尚書坐轎來到長安街,途中遇一老婦,臉上包著頭巾,不引避。

    隸人誤以為是男子」「呵而觸之」。老婦摘下頭巾,當面叱責這位尚書道:「婁在京住了五十餘年,這些見了千千萬萬,罕稀你這蟻子官?」說完,頭也不回,坦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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