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口氣說完了那麼多的話,已是心力交瘁,情難自己。最後那句「月行卻與人相隨」,這個他曾經信心滿滿的夢想,此時此刻似乎就要成為與他漸行漸遠的幻想,他怎麼能不傷心?
他是一個內斂而含蓄的人,這些話,一直深埋在他的心中,即使是對玉盈,他也從不曾如此直白地表露過心跡。他想要的,是心有靈犀,意有所屬,情有所依,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相互間的傾心相戀,不是倚仗他這個王爺的身份,強取豪奪。
可是玉盈為什麼不能明白他的心?一定要逼迫他去喜歡冰凝,逼迫他如此直白地表明心跡。
待他用盡了全部力氣說完這番話,彷彿整個心都早已被掏空掉,失魂落魄地仰望著遙遠天際的那輪明月,房間裡如死一般地沉寂。
靜靜地聽罷他這一番真心告白,玉盈的心靈被強烈地震撼著,這是一個她從不曾見過的王爺,情有獨鍾,一往情深,癡心不悔。可是此刻,她的心中卻是萬般地悔恨交加:剛剛自己都做了什麼?將爺的心傷透成這個樣子!
冰凝與塔娜分別後,逕直進了院子。
以前,她只是對爺沒有感覺。這個被稱作她夫君的人,不過是一個與她毫無關係的人而已,他的歡喜與憂愁,與她無關,而她的快樂與悲傷,也與他無關。因此,她只希望能夠與他和平共處、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此生足矣。
可是,昨天她居然被爺下了逐客令和禁入令,她在心中不禁暗暗覺得好笑:這王府還真是天底下最稀奇的地界呢,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她這個側福晉居然被要求禁止入內,而奴才倒是可以堂而皇之,出入自由,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好吧,這樣也挺好,她和爺,不但兩不相干,兩不相欠,而且從今往後,這種兩不相干、相欠,還因為爺的金科玉律而明正言順、順理成章。好極了。
秦順兒一見冰凝回來了,急得團團轉。此時玉盈姑娘還在爺的房裡呢,萬一讓側福晉撞上什麼事情可就壞了。於是他趕快迎上前來,故意將嗓門提到最大,恨不能扯著嗓子大聲地向冰凝說到:
「奴才給側福晉請安,側福晉吉祥!」
「秦公公,您快起來,太客氣了。」
「側福晉這是從德妃娘娘那裡回來?」
「是的。」
「啊,側福晉!」
「秦公公有什麼事情嗎?」
「您,您,您還沒有用膳吧,奴才這就伺候您用膳吧。」
「這哪裡使得,公公還要服侍爺呢!」
「爺那裡已經不用奴才伺候了,側福晉忙了一晚上,奴才理應伺候您。」
「秦公公,若說別的奴才不懂規矩,您怎麼也不懂規矩了?您哪裡是能來伺候我的呢?您這麼做,不是要讓我觸犯王府的府規、家法嗎?」
「那,那吟雪姑娘好好照顧好側福晉。」
「秦公公,您放心,吟雪會做好的。」
冰凝被秦順兒糾纏半天,既莫名其妙又心煩意亂:這個秦公公,今天這是怎麼了?平時見著他,惜字如金,守口如瓶,多一個字都不會說,剛剛這是犯了什麼軸?不停地拉著自己說東說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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