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從空中降下的那人,面容俊朗,長髮及腰,身穿暗金色綢袍,背負一柄赤紅神兵!
說是神兵,從外觀就能看出不凡,長劍通體赤紅色,劍柄的一端有鳳首形裝飾,劍身上多處火焰紋路,美麗異常。
「閣下何人?」杜缺知道來人不凡,用上了敬語。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藺南風!」藺南風落在神煥三人身前十步之遙處,傲視七人。
「藺南風……」杜缺想了又想,確定自己沒有聽過這號人物。
藺南風身後的卓清卻露出訝異的神色,心中驚道:「原來是他……他怎麼會來這裡?」
「大哥,我要他那柄劍!好漂亮的劍!那柄劍和之前的折扇,我都要!」那個女聲再次響起,興奮異常。
杜缺愕然,心叫不好,自己這個小妹也太不懂事了。藺南風明顯不是易於之輩,而且從他之前說的話看出他已經動了火氣,現在還敢打藺南風佩劍的主意,與找死無異。
藺南風同樣聽見了那女子的聲音,眉毛一挑,冷哼一聲:「如此行徑、如此德行,與匪何異?火鳳之前,怎容你這等人放肆!」
「不好!動手!兄弟們!」杜缺見藺南風有動手的跡象,當機立斷,招呼自己的兄弟們先下手為強。
七人從樹枝上撲下,七種不同的戰技同時發動,從各個角度襲向藺南風,封鎖了藺南風躲避的空間。
神煥與屠烈心念藺南風是為自己三人解圍而來,正欲上去幫忙,卻被卓清攔住。
「放心,他一個人可以的。」
被七種戰技包圍的藺南風,毫無畏懼,不閃不避,冷眼注視七道戰技的光芒。
「蚍蜉也敢撼大樹?」藺南風冷喝一聲,右手拔劍,背後的火鳳劍冷然出鞘!
火鳳劍在手,藺南風罡氣灌注劍身,一隻熊熊燃燒、栩栩如生的巨大火焰鳳凰從劍身飛出,迎向那七道戰技!
在衝擊的一刻,半空炸開焚天之焰,遮蔽了底下四人的視線!
火焰之後,性命不存!原本從空中撲下的杜缺七人,在這毀滅性的火焰中,連掙扎都做不到,便化了飛灰,從這世間徹底消失!
目睹這一切的神煥心中讚歎:「好強!即使我罡氣恢復了,正面對敵,我也不是此人的對手。」
「不愧是『烈陽孤月四星』中『四星』之一的藺南風,竟然已經半步踏入天階。」卓清鼓掌稱讚道。
「你知道我?」藺南風收劍入鞘,有些驚訝地看著卓清。他雖然在中央三州有些名氣,但沒想到在外二十一州居然也有認識自己的人。
「『烈陽孤月四星』的威名,二十四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神煥和屠烈聞言,暗中鄙視卓清睜眼說瞎話,這個名號,不但他們沒聽過,之前那七人也顯然是不知道。否則當他們聽到藺南風的名字,早就落荒而逃了。
「謬讚了。」藺南風絲毫不為卓清的誇讚而得意,禮貌地回應。
藺南風面色俊朗,像是一個英俊儒雅的公子哥。但身上卻自然流露著凜然正氣,殺人時,果決而狠辣,不留餘地。就像方纔,他與神煥三人素不相識,卻因看不慣那七人的強盜行為,主動現身動手殺人,毫不遲疑。
衝突的氣質與外貌,在藺南風的身上卻渾然天成,沒有任何不和諧的感覺。
「一向聽聞四星之中,藺南風最年輕,卻最是正氣浩然,眼中容不下污穢,而且實力強勁。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卓清繼續稱讚著。
「那是世人誤傳,論正氣論實力,幾位師兄都遠勝於我。」藺南風謙虛的樣子與之前殺人時的果斷狠辣完全判若兩人。
「不知藺兄不在鳳州,來這嵐州做什麼?」卓清拋出了自己從一開始就有的疑惑。
「不知三位怎麼稱呼?」藺南風沒有回答,反問道。
「在下卓清,是一名說書人,也是一名尋寶人。那個傻大個,叫做屠烈,你可以無視他。而這一位……」卓清指向神煥,「是我們的隊長,神煥。」
雖然卓清一向不承認神煥是三人中的隊長,但這個時候,還是適時地把神煥頂了上來。
「普通人作隊長?不對……」藺南風片刻驚異後重新打量了神煥,「氣海受創,氣脈全斷!好嚴重的傷勢,是誰下手如此狠毒?廢人氣脈還不如直接殺了來得痛快。」
「你能看出我體內的傷勢?」能直接看見體內傷勢的本事,這倒是神煥首次聽聞。
「沒什麼好奇怪的,如果你能修煉到我這一步,也能看出。」說著,藺南風突然想到神煥氣脈全斷,無法再凝聚罡氣,歉意地補充,「抱歉,我忘了你的傷勢,不應該刺激你。」
「沒關係,你不用道歉。」神煥想著自己取得造化玉菇便能恢復,自然不會把這話放在心上。
但在藺南風看來,神煥的這句話就完全是胸襟的表現了。不得不說,誤會有時候真是一種美妙的東西。
「你們是尋寶人?能否向你們打聽一事?」
「請講。」神煥對這個年齡不比自己大多少、謙虛有禮卻充滿了正氣的藺南風還是非常有好感的。
「不瞞你們說,我與堂妹離開鳳州,是因為聽說了『清靈冷玉』的消息。根據別人的指點,說是在這個方向,我才來到這邊尋找。請問你們可曾聽說過相關的消息嗎?」
神煥望向卓清,用眼神詢問著他。
卓清清了清嗓子,笑著對藺南風說:「方位你沒找錯,清靈冷玉確實是在這個方向,但不是地面,而是……」說著,卓清手指向下指了指。
「你是說……」藺南風大概明白了卓清指的是什麼。
「清靈冷玉不是地面的產物,你要去地底暗族與火族的領地找尋。」
「原來如此。多謝指點。那我就先告辭了,我要將這個消息告知堂妹。」藺南風向三人抱了抱拳,急忙離開了。
「堂妹……能與藺南風一起出來的堂妹……『烈陽孤月四星』中的孤月嗎?」卓清看著藺南風越來越遠的背影,猜測著。
「好了,這都是別人的事。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卓清你裝說書人、裝學問家也裝夠了。我們還是繼續出發吧。」屠烈見卓清出了風頭,心裡很是不爽,催促著二人繼續趕路。
在屠烈的催促聲中,三人繼續啟程。不過,神煥想到藺南風出招時那壓倒性的力量,心裡對力量的渴望又火熱了些。
一個月後,神煥三人出現在勝州的官道上。經過這一個月,三人因最近頻繁戰鬥而造成的大大小小的傷勢與隱憂都得到了恢復,唯一的問題,就是神煥氣脈的傷勢。
屠烈一手扛著他那柄巨錘,一隻手扳著手指在數數:「兩千六百四十一、兩千六百四十二、兩千六百四十三……」
這奇怪一幕的緣由要從兩天前說起。他們剛進勝州地界時,在道旁看見一家酒家。酒壺早已空蕩蕩、許久沒有嘗過酒滋味的屠烈,興奮之下,像一頭衝刺的犀牛一般衝進了那酒家,渾然沒注意自己的體積與那家店低矮的屋簷。
衝動的結果便是,那間失修多年的小房子直接被屠烈撞得散了架,當場倒塌。不過所幸,雖然倒霉店主、夥計和裡面幾位客人都受了一些傷,但沒有人死亡。
神煥三人掏出一大筆錢來賠償店家的損失和幾人的藥費,這筆錢是卓清本來準備用來為神煥購置一把新劍的,雖然神煥有了問心劍後不再需要買劍,但這樣意外的破財還是讓卓清大為光火。
最後神煥與卓清一致決定,將賠償的錢換算成銅板,懲罰屠烈從一數到銅板的數量,不得出錯。
讓屠烈去衝鋒陷陣,屠烈絕對是一把好手,但要屠烈做這些,即使只是簡單的數數,這兩天就已經將屠烈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了。
「哈哈哈!」卓清忽然放聲大笑。
被卓清這笑聲一打斷,屠烈再想繼續數,已經忘記自己數到多少了。
「卓清!」屠烈臉都急得通紅,暴怒地將巨錘砸在地面上,「我都數到兩千多了!被你一打斷!全忘了!你一定是故意的!」
「沒!沒!我真不是故意的!」卓清臉上仍掛著笑意,「我是忽然想到一個事情。」
「什麼事?」神煥問道。
「你們還記得一個月前遇見的那個藺南風嗎?他要找的『清靈冷玉』,你們可知道是什麼東西?」
「不知。」神煥搖了搖頭。
「那玩意兒是一種傳說中的靈玉,只有記載,從沒見過實物。據說那玉能讓女子青春永駐,『孤月』既然從鳳州出來找這個玉,想必是極為愛美了。那個藺南風,居然放著家裡的事情不管,出來陪他的堂妹找這種沒什麼大用的玉,想來應該是對他那位堂妹動了心。」卓清解釋著。
「就這個?」神煥不以為然,「就這事有什麼好笑的。」
「就這個?」同樣的三個字,屠烈說出來就完全不是一個味兒了,「就這個,你一個月前就可以說了。你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現在說,還笑這麼大聲!你一定是故意打斷我的!」到後來,屠烈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卓清笑得越來越厲害,連腰都挺不直了,「屠烈你別管我,你繼續數、繼續數,數到多少了來著?哦,對了,你忘了。哈哈,那你重新數吧。哈哈!說好了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哎喲,哈哈,笑死我了……」
「你就是故意的!卓清你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