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懷瑾還在道教裡面掛了職?」劉徹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韓則點了點頭,笑道:「不過是個名譽長老的位置,沒什麼實權的。」
劉徹「唔」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對於現在的道教,劉徹興趣並不大,畢竟,那麼點子人,又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呢?他大概不知道,幾百年後,大漢就毀在了一個尚且不完善的宗教組織手裡。
劉徹並不知道韓則在想些什麼,他心情還算不錯,這會兒正從一顆花樹上,扯下了一枝半開的花枝,嘴裡笑道:「說起來,過兩天,燕王的翁主便要嫁進丞相府了,太后的意思,是讓在長安的所有列侯,乃至皇親國戚都前去道賀呢」
劉徹的話似乎帶著一些漫不經心,不過,韓則卻一點也不敢這麼想,只是說道:「太后娘娘與武安侯素來姐弟情深,維護一二也是難免」
劉徹嗤笑一聲:「姐弟情深啊太后待武安侯,倒是比待朕的幾個姐姐還強一些。」
韓則聽出了劉徹言語中的不滿之意,心中有些無奈,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這種事情他如何能夠開口呢?無論怎麼說,沒準都要被扣一個離間骨肉親情的罪過,這輩子想要出頭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罷了,懷瑾,你先回去忙」劉徹也不故意為難韓則,他嘴角掛著一點古怪的笑容,也不知道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過了幾日,便是武安侯迎娶燕王翁主的良辰吉日。太后很是乾脆的下了旨意,就說,令在長安的諸位諸侯,以及王公貴族都過去道賀。
王琳陰著一張臉:「爹,我才不去要是他看到我,又想著要我的性命,那該如何?」
「放心,你叔叔最是精明不過,這種時候,他絕對不會為難你的」王信淡淡地說道。
王琳心中依舊有些憤憤,不過,最終還是答應要過去了。
而另一邊,同樣接到請柬的還有竇嬰和灌夫。
灌夫這會兒正在和竇嬰喝酒,看到請柬,便是一聲冷笑,就想要將請柬直接撕了。
一邊竇嬰歎道:「田蚡終究是太后的弟弟,哪能隨便得罪呢?」
灌夫不以為然道:「之前我得罪他得罪的次數還少了,這會兒再過去,豈不是自取其辱?」
竇嬰歎道:「是我連累了仲孺你啊」
「魏其侯這話怎麼說的我灌夫就是這個性子,魏其侯不覺得是我連累了魏其侯,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灌夫在一百年說道。
竇嬰想了想,在一邊說道:「仲孺這話怎麼說的,不過,田蚡那邊,仲孺還是要去應付一下的。而且,之前的事情,不是已經抹平了嗎?」
灌夫想了想,的確是這樣,田蚡這個人小氣得很,若是這次不去,怕是又要被他惦記上了,因此,灌夫只好點了點頭:「但憑魏其侯吩咐」
竇嬰自然是打算讓灌夫過去的,不過還是提醒道:「今時不同以往,仲孺還是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
灌夫答應了下來:「我灌夫雖說脾氣暴烈,不過,也不是什麼不知好歹的人,魏其侯儘管放心,我會克制的」
竇嬰自然是對灌夫很放心的,因此,到了那天,便帶著灌夫一起過去道賀了。
「咦,灌夫怎麼來了?」韓嫣看到灌夫,有些驚訝,「武安侯可不是什麼寬和的人,之前的事情,似乎還沒有了結」
韓則瞥了一眼,有些無奈道:「誰知道呢大概是魏其侯帶他過來的,畢竟,灌夫身上可沒什麼爵位。」
韓嫣皺了皺眉頭:「希望不要又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才好,不論如何,今天可是武安侯的大喜事呢」
韓則輕哼了一聲:「你管這些事做什麼,武安侯可不是什麼能吃虧的人」
韓嫣想想也是,正巧這個時候,田群出來了,見到韓則和韓嫣,連忙叫道:「懷瑾,王孫,這邊」
韓則和韓嫣笑著走了過去,田群的神色並不如何高興,這也是正常的,沒什麼人樂意自家老爹娶個比自己還小一些的繼母的。
韓則和韓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不過,田群卻很想得開,在韓則和韓嫣耳邊低聲說道:「你們也別替我擔心了,父親說了,他只會有我一個嫡子」
韓則和韓嫣聽了,心裡覺著,大概也就田群會這麼樂觀了,燕王那邊如何肯答應這種事情呢?人家講自家如花似玉的女人送過來,嫁給一個都能做她爹的男人,可不是為了佔一個武安侯夫人的名分的,人家也是想要這一整個的武安侯府的。
當然,這個時候,誰也不會說什麼掃興的話,韓則在一邊笑道:「武安侯素來對你是非常疼愛的,既然武安侯已經這樣說了,那麼,你也就不必太過擔憂了」
田群點了點頭,神情也自在了一些:「好了,咱們也別站在這邊了,進去喝酒」
田蚡看起來很是春風得意,這也是難怪的,後世有句話叫做,人到中年有三大喜事,陞官發財死老婆。
要說陞官發財,田蚡早就佔全了,至於老婆,卻是早就死了,這個時候,正好娶個年輕漂亮,還有身份的回來,可以說,人生如此,已經圓滿了。
這個時候,自然是一大堆人過來討好奉承的好時候,因此,一大群官員在那裡恭賀著,幾個武安侯府的下人在門口唱著名,報著禮單,每一份禮單都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添進了多少珍寶,反正,這麼一場婚禮下來,田蚡又要撈個盆滿缽余了。
不過,念到竇嬰的禮單的時候,竇嬰明顯有些尷尬,算起來,他的那份禮就顯得有些薄了。
一邊灌夫卻半點不覺得如此,只是拉著竇嬰,直接走進了設宴的大廳中,不顧別人的異色,就在上座坐了下來。
韓則聽到田群輕哼了一聲,低聲罵道:「那個匹夫,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韓則當做沒聽見,笑著問道:「既然說要帶我們進去,怎麼你這個做主人的還是站著不動彈呢?」
田群笑了起來:「是我失禮了,兩位見諒,來,兩位請」
說著,引著韓則和韓嫣往另外一席走去,那個地方離竇嬰和灌夫的距離有些遠,田群笑道:「懷瑾,王孫,我還要去招待賓客,失陪了啊」
「去」韓則笑著說道,「都是熟人了,這麼客氣做什麼」
田群輕笑一聲,自個走了。
而韓則正好看見程不識就坐在自己旁邊不遠的位置,便乾脆拉著韓嫣過去,跟程不識他們一起聊了起來。
等到田蚡將新婚妻子送進了洞房,自個出來跟眾多賓客一起喝酒談笑的時候,外面的賓客其實已經喝過差不多一輪了,這會兒興致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