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種事情,莊子上顯然不能去了,韓則直接叫了幾個護衛,讓他們去通知長安令和廷尉,哼,長安城外,就有人敢用制式弓箭襲殺諸侯,當朝重臣,這是何等囂張,何等狂妄的行徑!
吳悅安和蘇萱這會兒都是驚魂甫定,她們壓根沒有想到,不過是出來玩一趟,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韓則和韓嫣各自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妻子,韓則又下令偽造了一下現場,總不能一群死士被逼得自盡,韓家的這些護衛只受了輕傷吧!即使這個時候,別人只會驚歎於那些人的膽大妄為,但是,等到日後,沒準就要懷疑韓家有這般出眾的護衛,是不是有什麼圖謀了。
長安令和廷尉的人來得很快,一個個都急出汗來,韓則和韓嫣兄弟兩個不是權勢最大的,但是若是問起天子最信任誰,這兄弟兩個肯定在其中。這兩人居然在長安城外官道上遭受伏殺,長安令和廷尉失察的罪名是背定了!
等到他們到了現場一看,這兩人心都要涼了。
現場的痕跡保存得很好,可以看出當時發生了一場惡戰,死掉的都是那些襲殺者,韓家的護衛也有好幾個人受了重傷,這會兒昏迷不醒,一個匆匆而來的老大夫正在給他們看傷,按照那個大夫的意思,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了,熬得過去還好,熬不過去只有死路一條了。剩下的護衛多半身上帶了傷,好幾個臉色慘白一片,明顯是失血過多的模樣。
兩輛馬車上都有被流矢擦過的痕跡,還有幾支箭深深地插在了車廂上,有兩支穿透了車窗,釘在了馬車裡面。據說一根箭矢擦著一個侍女的鼻子飛了出去,那個侍女當場就昏了過去。好在對方主要攻擊的是韓則和韓嫣,除了剛開始地時候對著馬車射了一番,後來也沒有機會靠近馬車,女眷們也就是受了驚嚇,這會兒已經被臨時找了一輛馬車,安排著先送回侯府了。
這些刺客幾乎都是自盡的,看起來都是死士。長安能夠蓄養的起這麼多死士的,能有幾個人呢?再一看,這些死士用的兵器,雖說什麼樣的都有,但是非常精良,更讓他們快要昏過去的就是,這些死士還攜帶了弓箭,這些弓箭上的暗記雖然被磨掉了,但是,還是可以分辨的出來,這是匠作營的手藝。
沒辦法,這種事情,就算是廷尉也不能擅自做主了,長安令更是苦了一張臉,他官卑職小,這事涉及到的人鐵定不是好惹的,最終,最有可能被提溜出來頂缸的,可不就是長安令嗎?
廷尉直接吩咐了幾個手下,將現場遺留的兵器取了幾樣典型的,又命人記錄了一下卷宗,直接去未央宮稟報了,不管怎麼樣,他可不想擔著個干係。
韓則這邊也是神情陰鬱,韓則直接吩咐道:「將那個莊子上的莊頭管事,還有下人們都拘押起來,哼,我倒是不信,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情!」、
韓嫣也是陰沉著一張俊臉,咬牙道:「那個莊子還是以前父親在的時候置辦下來的,這麼多年,也沒有人過來說什麼海棠不海棠的事情,哼,莫不是咱們家太寬厚了,家奴都要算計起主人來了!」
老夫人她們聽到了消息,也坐不住了,不等他們過去,就急急忙忙帶著人來看他們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兄弟兩人一根汗毛也沒掉,這才鬆了一口氣,老夫人猶自嘮叨著,日後出門,一定要讓他們多帶一些護衛,以防萬一。
韓夫人聽到韓嫣說起莊子上的事情,也是沉著臉,說道:「背主家奴,查出來,直接打殺了吧!」
在這個年代,所謂的家奴甚至在官府沒有一個合法的身份,他們就是主人的私有財產,生死不由人。
或許韓則的遇襲並非家奴的背叛,他們只是可能無意中告訴了別人,但是,這已經是不可原諒。
那個莊子上從莊頭到普通的農戶,一個個都被審問了一番,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莊頭的兒子在長安認識了另外一個人家的下人,兩人關係還算不錯,莊頭的兒子在那裡抱怨莊子有些偏遠,產出也不高,要是被弓高侯府忘記,那他們這些家奴自然也就出不了頭了之類的話。
結果那人問了一下他們莊子上的情況,聽說那裡種了不少海棠樹,本來是用來為侯府提供海棠果的。便攛掇著他給侯府送信,讓侯府的人來賞花,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韓嫣聽到那個這會兒都失禁了的人涕泗橫流的交代,皺起了眉頭,有些猶豫的看向了韓則:「大兄,那這事?」
韓則淡淡地說道:「無論如何,因為他多嘴多舌,且心思不正,將主家陷於險地,本就是不忠不義!」
韓則直接命人將莊頭一家都關了起來,又命人去召集韓家在長安周邊的管事之流的奴僕,打算三天之後,當著這些人的面行家法,好好敲打一下這些人。
而未央宮,劉徹看著廷尉和長安令呈上來的東西,臉色幾乎可以說是黑漆漆的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一聲不吭的長安令和廷尉,弄得這兩個人幾乎汗濕重衫,快要戰慄起來,才淡淡地說道:「朕知道了,天子腳下,竟然有盜匪私蓄軍械,襲殺大臣,乃是長安令與廷尉失了監察之責,各自罰俸一年,令南軍配合,剿滅關中盜匪,以免再有這種事情發生!退下吧!」
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天子是不打算深究,將事情推到盜匪頭上了,好容易保住了自己的官職,一年的俸祿算什麼!想到這裡,兩人都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等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前,劉徹猛然將面前擺放的那些什麼箭支,弓弩,還有那些被拿來當做證據的小巧的兵器一股腦兒掀翻在地,他冷笑起來,楊得意聽著劉徹幾乎要掉下冰渣子的笑聲,開始拚命想辦法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自己被遷怒。
「私蓄死士,擅動軍械,還襲殺大臣!」劉徹的牙縫裡面擠出這幾句話,眼神恐怖得幾乎要殺人了,「朕倒是小看了你們,你們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呢?」
當天,劉徹所在的宣室殿消失了好幾個內侍和宮女,而一直在等劉徹的陳阿嬌被放了鴿子,氣得將幾個內侍狠狠地杖責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