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和被安排在了洛陽東城興平館驛,這是一所專門接待諸侯卿相的地方。雖然歲月給其添上了不少滄桑,好多年沒有動用了,可是實現姬戰已是命人將其打掃的乾乾淨淨,那絲往日豪華的榮光再度浮現。
一路車馬勞頓,齊侯沒說什麼,向姬戰拱了拱手便是進屋休息去了。姬戰為了顯示皇恩浩蕩,也是安排了數十名下人伺候著這位品階極高的人物,其中不乏幾位妙齡丫鬟。
天色漸漸暗淡,黑暗的洛陽城外卻是燈火輝煌,那一把把火炬宛如天上明星,格外的耀眼與熱鬧。
站立於洛陽城頭,接受著那絲帶有力量的寒風洗禮,姬戰目光直射城下數里外的齊軍營盤。
戰國群雄爭霸,天子孱弱,齊軍這次好比一頭凶虎,不懷好意而來。憑借過人的實力,他要求的一些條件,周王沒有選擇,在這亂世,誰拳頭大,誰就是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形容這個時代最貼切不過,靠著自己的本事提升實力,一步步戰勝一個勢力,一支軍隊,甚至一個國家,將其**一步步碾碎,成為自己的掌控之物,這是姬戰深深映在腦海裡的信念。
「大家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大王現在在人家手裡,我等不能掉以輕心,所以晚上必須有三分之一的戰力維持!」
齊軍大營中軍帳,一員身材威猛高聳的將領站於一張帥案後,一張深邃有謀,凶狠威嚴的眼神瞟向前方分開兩排的軍將。一聲力喝,這些將佐抱拳稱諾。
黑暗的寒冷之夜,冰天凍地,洛陽城上大周國旌旗呼嚕嚕的隨風擺動,彷彿向那位於城下的齊國紫旗宣揚著自己的天子威嚴。
晚上沒有多少事,就那麼一個高規格的晚宴,代表人物分別是姬戰和田和。看見田和一個人孤零零的,城外齊軍虎視眈眈,一些城外齊軍掌舵者也是被召入大半。當然宴會上也有他們的身影,而周國則是那些領主及其大小將佐。
姬戰和田和位於高台之上對飲,下面左右兩排分別是田和部下和周國領主將佐。高舉酒杯,吃著美味佳餚,寬闊的大廳裡數十美女鶯歌燕舞,其樂融融,令這些遠道而來的齊國將領倍感享受,一個個對姬戰也是倍感滿意與尊敬。田和也是對姬戰交談很多,感覺這個青年諸侯很不簡單,交流說話不卑不亢,威嚴流露自然大體,讓自己謹慎有餘之外帶著不少喜愛。
「小王子,寡人有一女年方十八,尚待閨中,不知殿下是否有意?」
帶著一絲酒意,田和瞇著眼,一杯酒掛在唇間,觀摩著姬戰的神色。
呵呵,我的魅力不小啊,姬戰第一反應。齊國乃叛亂之國,本不應該和其有過多的交集,可是眼下國力雄厚的齊國乃是掌控在對面這位手掌下,惹不起啊!
深深往嘴裡倒扣一杯**的白酒,姬戰臉色火辣,不過內心通明,想著當下天下實力為尊,天子也是對這些叛亂者表示無奈的妥協,姬戰也是平復了內心那一抹波蕩。
你不就是想和我大周國聯姻嗎?好,那哥們就好好利用一下你,眼下周國乃是四戰之國,邊疆緊急,各國對於周國的疆土虎視眈眈,都是想吃這塊等待已久的肥肉,就是這塊肥肉不好下口。
要是有了田和這麼個老丈人,群雄霸主級別的齊國做靠山,不免周國會好過許多,自己也可以安心發展勢力。
「呵呵,齊侯美意寡人心領了,可是眼下寡人窮鄉僻壤安身都成問題,怎麼有地方金屋藏嬌呢?」
姬戰回以微微一笑,與田和深邃的眼神交流著。
「這個啊,不成問題,寡人會輔助你在你的封地建成一座像樣的城池的。」
田和豪爽的一笑,隨意夾起一枚鮮紅草莓入嘴。
「其實寡人倒是想助你一舉登上周王之位!」
田和猛地一個將嘴巴貼向姬戰耳根,給了姬戰一個想不到的話語。
田和心裡其實也是打著自己的小九九,自己那個女兒國色天香,傾城傾國,就是野了點,不然一些諸侯國都是上門提親了。
眼下自己就是想從周王嘴裡套一個正宗的諸侯之位,沒想到半路殺出這麼個優秀的小伙子,還是周王之子,一國諸侯。令的田和欣賞之餘,一抹心計想出,那就是聯姻周國,與這個象徵天子之位的大周朝聯姻,其實也就是證明了自己這個齊國國主的正統性。
「齊侯,你這話太沒有輕重了!」
姬戰臉色緊繃,一種謹慎夾帶著濃濃的怒色表露而出。
「呵呵,寡人失言,喝多了,今天可是沒少喝啊,小王子你看,我可是喝了好幾壺鳳酒啊!」
田和佯裝醉意,拂起寬大的紫袍袖子,搖了搖幾個一斤半的小壺,推脫失言。
這一切姬戰何不明白,上位者功功過過,巧嘴滑舌,說你好不好也好,這是一種王者的一種信手拈來的權術。不過聰明著不便刺穿,有時遮遮擋擋,心照不宣更妙,既保留了體面,又辦好了事,何樂而不為。
其實姬戰也不是不想當周王,那一個老是想著自己死的太子大哥,已是不值自己為其考慮,不過父王在位,自己不能背叛他。姬戰相信,屬於自己的,遲早是自己的,所謂欲速則不達,姬戰深深地懂得。
一杯杯酒下肚,隨意的話頭來往,姬戰也是感覺到他成熟了許多,憑著自己的謹慎,以及那敏銳的感官和聰明的大腦,竟是摸清了田和的來意,並且基本上將公事談了個差不多。
「齊侯,咱們明白人不打誑語,天子的王詔你也看到了,到底行不行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姬戰也是想敲敲便鼓,看一下田和有沒有著那一絲妥協。
剛才一切談的很順,田和也是感到很高興,不過姬戰提起他們周國的條件,這讓的田和一下子僵住了,雖然臉色沒變,可是內心深深不感冒。
放姜氏舊公族到周國,田和很不放心,尤其是連這個末代君王齊康公呂貸也放了,這深深觸動了田和內心那最基本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