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博韓轉達了「明王二世」的旨意後,所有人都清楚面臨著最後的抉擇,或許還有人希冀斯利芬選擇第一個,但是斯家族人和我都知道其實只有一個選擇,但或許還有一個,那就是完全不選擇,就在今天和「明王府」誓死反抗到底,如果真這樣的話……
看著眼前一臉莫測高深的關博韓和渾身洋溢著無窮霸氣的力丹君一眼,再俯視著腳下斯家族人們那一雙雙無奈而憤怒的眼神,我知道選擇其實只有一個。
輕輕地緊了緊手中顫抖著的小手,斯利芬已經完全明白我的意思,目光堅定地注視著關博韓,斯利芬冷然地道:「好,我接受『明王二世』的要求……」
「少芬。」羅工少宗狂喜地道:「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你不要傻了。」斯利芬冷漠地說,對眼前這個已被情感迷失了神智的羅工少宗,她只感到悲痛和無力,卻已不再有絲毫的愛意:「我們已經結束了,我接受的是在我的男人夏長平還沒奪得『璞皇宗』的宗主位,以實力獲得挑戰『明王府』權威的資格前,我將遵守『明王二世』約定,保持單身的條件。」
羅工少宗完全絕望了,他原本狂熱眼中充滿著著受傷後的狼狽:「究竟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阿匯,你清醒一點。」見自己最是疼愛的孫子一臉受傷無助的樣子,力丹君鬚髮戟張,焦急地發出一團能量把羅工少宗搖搖欲墜的身體給撐托住。
明王少主冷冷哼了一聲,臉上漫布著陰霾鬱怒的氣息狠狠地瞪了我和斯利芬一眼,沒說一句話,身上氣流微一振放,人已順勢飛旋過身,向著東北方向的「明王府」疾飛而去。
「少宗。」這時候,從頭到腳未曾有過任何反應的關亞琴在明王少主走後,始面露關切地向羅工少宗迎去。
顯然是一代武癡的力丹君對孫子悲傷的反應卻是一臉的無措,這時見關亞琴迎來,能量微微一轉,就把羅工少宗直接推向關亞琴:「小妮子,你幫我開解開解阿匯……」話一說完,就瞪大著一雙銳利如電的虎眼不停地掃視著我們。
看他的表情,我暗自戒備著。這種性格單純又脾氣暴躁的老人極有可能在關心孫子的情況下不容分說就對我們進行攻擊。
可是我想錯了,力丹君只是吹鬍子瞪眼睛地掃視著我們,卻並無任何進行攻擊的舉動,好一會,他才說衝著斯利芬說道:「小妮子人是長得不錯,可我就不知道為什麼幾個這麼優秀的小伙子卻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轉而瞪著我:「小伙子實力非凡,難怪小妮子會選擇你了,可是你不要高興得太早,『璞皇宗』的『搶宗大會』老夫是絕對不會讓你輕易過關的。」
「到時候自當領教前輩的絕學。」我客氣地拱了下手,老實說,對這種性格率直的老人,我不知不覺間就生起了親切感。
「老夫的絕學,連鋼鐵都要被融化,小伙子你可要小心了。」力丹君充滿霸氣地說著:「小妮子你就祈禱你選擇的男人到時候不要成為一塊焦碳吧。」
淡淡的氣流微一旋繞,力丹君人影已杳,再看時,已不知什麼時候帶著羅工少宗出現在百丈開外,再一閃,瞬間就已遠去。
我冷冷地注視著關博韓,這個偽君子在我目光的注視下微微顯得有些不自然,而飄浮在他身旁的關亞琴此時卻神情茫然地看著力丹君和羅工少宗遠去的方向,連以前最要好的姐妹斯利芬正眼也沒瞧上一眼。
「告辭。」關博韓依然保持其宗主的風度微笑地說,淡白的能量往外體外微微一騰,眨眼間就已把神情茫然的關亞琴籠罩在內,也跟著疾飛而去。
我冷淡地看著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逐漸遠去的背影,始終懶得回應。
「長平,對不起。」所有人都走後,斯利芬輕聲地對我說。
「傻瓜。」我握緊她那冰涼的小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你沒做錯,我們怎能只為自己,而不想其他人的安全呢?我們今天結不了婚沒關係,可是總有一天,我要在『明王星』上為你舉辦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謝謝你長平。」斯利芬抱著我,是那麼的用力。
緩緩地飄落「劍鋒院」,一場原可能引發大戰的風波就這樣止息了。
回到大堂中,我感激地對我漣漪說道:「剛才真的謝謝你的仗義執言。」
漣漪淡然地道:「可惜我這個主婚人卻做不成了。」她的語氣雖然好像很失望,但我卻感覺她好像很開心似的,起碼比我將成親的時候開心多了。
其他斯家族人雖然也為今天的婚禮被迫取消而惋惜,但也都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而另一方面,知道「明王府」將接受挑戰的事也使他們安心了許多。
很快的他們就已經把心思放在了四天後的「竟奪大會」中,那天將是他們斯家一族洗雪多年恥辱的大好日子。
雖然婚禮沒有辦成,但是大家卻也因此吃了頓豐盛的安心飯。
席間,斯利芬悄悄地問我小銀的情況,我神秘地笑了笑,心裡卻充滿著無比的自豪。因為我終於成功地讓非人類生物--一隻「銀色鼠」同人類一樣掌握了吸納宇宙元素的能力。
「它呀,正在努力吸收天地精華呢?」我開玩笑地說。
斯利芬狐疑地看著我,但馬上就理解我這句話的含義,驚喜地說:「你成功了?」
我微笑地點了點頭,斯語在一旁已好奇地問:「族長你們嘰裡咕嚕地在聊些什麼呀,姐姐表情怎麼那麼驚訝?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嘛?」
看著席間一雙雙好奇的目光,回想起為小銀「築基」的情形,我心中突然一動。
「明王府」既然已經正式公佈接受斯利芬的挑戰計劃,暫時是不會對斯家族人採取什麼行動。倒是和我有個人恩怨的「木尊組」和「麥韃家」這兩個在「明王星」擁有不凡實力的武術宗門派系,卻不得不小心戒備。
很難保證他們不會因我的關係而遷怒到斯家族人身上。
意念跳動之間,我已然有了計較。
「是這樣的。」我鄭重地說:「我知道斯家多年來遭受著顏家族系和其他外系的壓迫,很多族人因此都沒機會修煉正常的武技,更談不上防身鍵體,要從頭練起的話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已經過了『築基』的年齡,再想修煉已是事倍功半,吃力還不討好。因而長平在此有個建議,打算為這些已過了紮穩根基時段有心繼續修煉武學的兄弟姐妹打通奇經八脈,令你們可以重新修煉武學。」
「啊,太好了,族長我們真不知道怎麼感激你。」聽完我的建議,所有的斯家族人紛紛感激零涕,對他們來說,多年來遭受顏家族系的侮辱,非但沒有機會接觸家族武學,還要屢遭一些外系弟子的羞辱,卻空有一身的蠻力,又無力反抗,是他們一生最大的隱痛。
因此許多斯家族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斯家重新執掌「劍武院」掌院大宗長位後,他們可重新學習「劍門武學」。
當然大多數人心裡也都清楚,他們再怎麼刻苦的修煉,也肯定收效甚微,畢竟他們已經過了穩固根基的年齡了。
這時聽我要為他們打通奇經八脈,對他們造成多麼大的震撼性驚喜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在我為你們打通奇經八脈之前有些話我想說在前面,你們考慮後依然決定接受我重新為你們『築基』的話,我再進行。」
環視過一雙雙熱切的眼神,我緩緩地道:「你們的經脈是被我強行打通的,不是靠自身的修為一步一步達成,所以經脈在被我打通之後,就會一直維持在擴張後的水平之中,不過,也不是不能夠再加以提升。在我教你們一種吸收同屬性能量的應用方法之後,你們只要努力,還是會有機會重新改造你們的經脈容量的,這要靠你們的天分和努力了。」
腦海裡驀地閃過我一段我在為「風神學院」的學友打通奇經八脈時情景,好像那時侯我就是這麼和他們說的。
大部分人都茫然地看著我,老實說他們並不太瞭解我這句話中的含義,但是他們都明白一個習武者在達到自身武學水平的極至後,他們所面臨的挑戰就是打通自身的奇經八脈,武學實力也會因此抵達另一個顛峰,可以說在大家的意識裡,打通了奇經八脈就意味著你的能力將提高了數倍。
他們更是聽了無數類似的傳說,一個普通人偶然在機緣湊巧的情況下,週身的奇經八脈被世外高人打通,也就在這一刻從什麼都不懂的武術白癡成為一代的武術高手。
在一雙雙熱切的眼神中,我同樣讀到了許多類似的信息,不由令我感到一陣好笑。
縱然我為他們打通了奇經八脈,他們也要自己努力才行,當然也不可能像他們想的那樣可以一躍而僦。
而斯無樂等一些斯家長輩也都沒料到我竟會為了他們的族人做出大損真元的舉動,都大是感動。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我的能量其實已能直接提取於無時不刻不在進行自我的吸收與組合的「能量氣場」內,只要不是一次性就要耗盡我週身所能容納的最強能量,我並不擔心能量會有所匱乏。
其實誰又知道我這樣做也是不得以的呢?斯家族系自我防禦的能力實在太弱了,一旦有大批敵人來襲,他們只怕只有任人魚肉的份。而在混戰的情形下,我是不可能會顧全到每一個人的。所以讓他們盡量有自我防禦的能力是最重要的。
而大部分斯家男女在獲悉我的打算後,也都無心於宴席上,而我也想抓緊時間讓他們盡快地掌握好必要防身自救的技能。
完全瞭解今後將面臨什麼處境的斯利芬自然理解的我想法。
因有事在身,酒宴還未散罷,漣漪就已飄然而去。
而我也正式開始踏入盡快培養一批斯家生力軍的計劃中。
在我利用強大的「守護能量」為後盾的護持下,到了第三天就已把所有適合再行重新「築基」的斯家族人打通了奇經八脈,而本來就當過老師的斯利芬自然就負責傳授他們一些基本的武學技巧,再慢慢地由淺入深。
明紀元428年9月19日
自我以強大的實力帶領斯家族人們擺脫了顏家族系的壓迫,入主「劍鋒院」掌院之後,除了「劍芒院」的萑家族系曾因此引發一場衝突之外,這段時間來,「劍鋒院」和「劍武」、「劍芒」兩院倒是相安無事,各自井水不范。
而我在這段期間也完全感覺不到顏木罕的氣息,只能確定這段時間他本人並不在「劍武院」,可以想像他一定是在某個地方修煉明王少主傳給他所謂「極光之劍」的劍技奧義吧。
率領著所有斯家族人浩浩蕩蕩的走向今天「竟奪大會」的會場--位於「劍武院」旁約一千六百米遠的「劍武廣場」的途中,我嘴角浮現一絲嘲諷的笑意。
今天是斯家族人奪回他們先人辛苦創建起來的宗業的大好日子,誰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而我也一定會為所有斯家族人實現他們多年來夢寐以求的願望,洗雪他們的恥辱。
心裡默默轉念著,我跟著想起四天前飄然而去的漣漪,可惜自那天起直到現在還沒再見她的蹤影,我不由略感失望。
「長平。」走在我旁邊的斯利芬柔情地看著我,在她的眼裡我看到了慢慢浮現的霧氣。
我完全明白我心愛的女人現在的感受,多年來她心裡一直承受著家族因為她而遭受折磨的痛苦,如今,這一切都將慢慢離他們遠去,今天她終於帶領著她的族人踏出了反抗的第一步。
輕輕地握起她柔軟的小手,我給了她一個寬懷自信的微笑,一切言語盡在不言中。
由於今天是「劍城」最大的宗門「劍武院」每五年如期舉行一屆的「劍武」、「劍鋒」、「劍芒」三院為竟奪新的掌院大宗長位的日子,俗稱「竟奪大會」,特別是在二十天後更引人注目的「璞皇宗」將舉辦門下的「羅工世家」、「劍武院」、「月令陵武門」、「明氏武學院」四大宗系每十五年為重新爭奪宗主位的大會,俗稱「搶宗大會」。
因此「劍武院」此屆誰將奪得掌院大宗長就越發引人注目了。
當我和斯家族系一行數百人走向「劍武廣場」途中的時候,「劍城」本土的以及不遠萬里從外地趕來觀賽的人也跟隨而至,當我們到達的時候才發現廣場的周圍早已經擠滿了前來看此次大賽的人。
以前聲勢總是最浩大的顏木罕一族此時卻出奇的猶未見蹤跡。
倒是我認識的「劍芒院」老者哈穆和萑家族系等,還有一些對我來說相當陌生的顯然是「劍芒院」其他支系的族人也已進駐到右邊標明「劍芒院」的台中會場。
標明「劍鋒院」的在左邊,居中的則是現任掌院大宗長的「劍武院」,而此時卻空無一人。
走進「劍鋒院」的會場中,我環視著廣場周圍的人物和場地。
「劍武廣場」其實是一處面積達五千平方的空曠場地,在廣場的中央築起高一米,縱橫三十米的堅實擂台,,而在擂台的西邊,搭建起三座專為「劍們」三院分別準備的會場大棚。
此時擂台的東、南、北三面都站滿了趕來觀摩此次大會的人,就連空中也懸浮著站滿了一些實力比較強勁的武術家。
大部分人都在往我們這邊指指點點的,當然由我率領的斯家族人與「劍武院」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也早就傳遍了整個「明王星」,斯利芬、我、羅工少宗、明王少主之間的糾葛也已是街知巷聞,成為人們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了。
「族長,顏木罕到現在還沒出現,該不會是害怕不敢出來了吧?」斯語嘲諷地說。
我搖了搖頭,淡笑道:「你說可能嗎?」
斯語想了想,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淡淡一笑,顏木罕當然不可能示弱不出的。其實在我刻意的感應下,直至現在為止,顏木罕的氣息依然未曾在「劍武院」出現過,相信這也是為什麼「劍武院」至今還沒到場的原因所在。
顏木罕既然未在,群龍無首,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閉門不出,等候顏木罕回來。
再說離「竟奪大會」正式開始的時候還有三個時辰。以以前的情況,在這個時候三院都已經分別派遣族下一些優秀的弟子上台互相比武較技,,除了有熱場的作用外也可以借此發現三院中的優秀的人才。
斯利芬就是以前在「竟奪大會」和其他族系弟子比武較技時展示出在新一輩的年輕人中實力最強的一面。
但是今天卻顯然有些不同,三院中掌院大宗長位的「劍武院」一系直到現在還沒到場,台上也就因此冷了下來,獨留旁觀者不絕於耳的竊竊私語聲。
距離「竟奪大會」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半時辰,一些趕來觀戰的人已經有些不耐煩,有的甚至直接在「劍武院」門口叫喊的時候,由顏老太婆率領的一批顏家子弟終於走了出來,那曾經被我一舉擊敗的三十個劍道高手也依然神情漠然地陪伴在顏老太的旁邊。
走進中間會場的「劍武院」大棚後,顏老太同樣面無表情地,但是那雙不時游動著的眼睛卻可以顯示出她暗地裡的那份焦急。
「族長,我想下去為賽前熱熱場。」斯語突然對我說,從她那不時閃爍仇恨的目光中,我知道她真正想要做的什麼,我阻止不了她,也不想阻止。
點了點頭,我囑咐道:「不要大意。」
一旁的斯利芬神情冷毅地道:「小語,去做你認為該做的事,今天無論遇到什麼事我們斯家都將全力去做,我們要在今天洗雪多麼的恥辱。」
斯語蒼白的臉散發出冷厲堅毅的神情,點了下頭,微微振了下手中的細柔長劍,在真元能量的灌注下,細柔的長劍「嗡」的一聲驀地彈直,她曼妙的身影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人已飄落在擂台之中。
見到終於有人上台,旁觀者發出一陣鼓掌和叫好之聲,因為誰都知道他們期待的「竟奪大會」已經就此拉開了序幕。
「小女子乃『劍鋒院』斯家族系的斯語,現向顏家族系的兄弟姐妹討教。」雖然窩藏著滿腹的仇恨,斯語依然有禮地向其它兩院發出挑戰。
以前幾乎都是顏家弟子領先出場,可現在,斯語的挑戰聲音過後,顏家方面卻無一動靜。等了半晌,見無人應戰,斯語冷冷一笑,尖酸的語氣充滿出口:「顏木罕執掌大宗長位已有二十年,顏家弟子更是英才輩出,怎麼斯家末學女子誠心地想在大會開始前做為熱場先向諸位顏家兄長討教卻無人應戰,是不屑?還不敢?如今這麼多從萬里而來的前輩為我們『劍門』今天舉行的『竟奪大會』捧場,忝為現任大宗長的顏木罕若還龜縮似的不出一聲,豈非令人恥笑。」
「小丫頭休得口頭放肆!」已經忍了一肚子氣的顏老太此時氣得鼻子幾乎都歪了。
在「劍武院」二十多年來已習慣高高在上的顏家族人這些天已經夠忍讓,夠低調的了,可是現在,在數千雙眼睛的注視下這個陰狠的工於心計的老女人老臉終於也感掛不住了:「如松,你下去教訓那個牙尖嘴利的賤人,讓她以後嘴裡給我放乾淨點,不要以為有實力強的人給他們撐腰就了不起,『劍武院』到今天為止還是我們顏家的天下。」
坐在顏老太旁邊的顏如松,目光有些呆滯,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聞言眼皮子微微一翻,語帶嘲諷地道:「我說老太呀,斯家目前氣勢正盛,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暫避其鋒,一切等候大宗長的指示,而且在當前只純粹熱場的情形下,我身為長輩,由我接受挑戰的話,只怕也叫旁觀的武術家們說我顏家欺侮後生晚輩,徒讓人恥笑。」
見一向只懂得巴結奉承,唯唯諾諾的顏如松如今竟當面一臉嘲諷地頂撞過來,顏老太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如橘子皮般的老臉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動。當然又有誰知道這其實是我暗中留存在顏如松惱部神經的「精神能量」在下意識中默默地影響著他呢。
況且在暗中遭受到我「禁忌力量」影響的人又何止顏如松一人呢?
嘴角浮起一縷冷酷的笑意,我的「精神能量」悄悄地縈繞腦外兩尺空間,隱隱地呼應著「劍武院」棚中會場裡那幾十道微弱的和我完全相同的小股「精神能量」。
而顏如松的公然頂撞恰是我暗中操縱留存在他腦部的「精神能量」默默影響他潛意識的結果。
可是我真正的目標並不在他。
「顏木罕,你就靜待著好戲慢慢上場吧。」嘴角微微牽動,我靜靜地看著只有斯語一人的擂台,而其實在暗中我卻默默加強著「精神能量」遠遠地呼應著那幾十小股被我暗中下在顏家族人腦神經內的能量。
「如松,你是瘋了還是傻了?你知不知道剛才你說了些什麼?我顏家雖然面臨著歷年來最大的考驗,但我們顏家這些年來兢兢業業的經營,所紮下來的根基也不是那麼輕易被動搖的,你們記住,只要我們顏家團結一致,就算這一屆失去了執掌『劍武院』大宗長位的機會,我們還是『劍門』最大最不容忽視的一支族系,誰敢看輕我們?斯家獨木又豈能成林?可是你看看你剛才說的那話是什麼?簡直是無能、懦弱,連斯家一個小毛丫頭的挑戰都不敢應戰,真是給我們顏家丟臉!」
顏如松臉上閃過一縷恨意,恨恨地道:「我顏如松實話實說,老太你若是覺得斯家丫頭的聲音刺耳,為什麼不親自下去挑戰?」
「你今天是想造反了嗎?還是讓鬼迷了你的心竅?」顏老太終於確認自己並沒有誤會自己親侄子的意思,可是卻依然不敢置信顏如松敢當面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好像她不敢相信她最疼愛的孫子顏子寒會突然像發了失心瘋似的攻擊她。
老臉一陣的抖動,顏子寒已經接口說道:「奶奶你就不要生如松叔叔的氣了,他說的也沒錯,以輩分來講,他確實不適宜下去接受挑戰,還是由我去吧,在父親還沒趕到之前,就由我先下去挫一挫斯家的威風好了,別的我不敢說,對付斯家那小賤人,憑我的實力還是綽綽有餘的。」
顏老太狠狠地瞪了一眼顏如松,跟著轉頭看著這個曾經發了瘋似的幾乎殺死自己的孫子,老太婆心裡隱隱有些擔心,但耳邊傳來斯語再次嘲諷的聲音,使怒火攻心的顏老太再不及細想:「子寒,好好教訓那個賤人,最好的話給我廢了她,看她以後還能不能再牙尖嘴利得讓人討厭。」
「奶奶放心。」顏子寒神情倨傲地回答。
看著顏子寒臉上閃過一絲顏家人貫有的殘忍神色,顏老太一時間彷彿看到以前斯家族人在他們顏家面前卑躬屈膝,忍辱負重的情景,她安心地點了點頭,卻沒有人注意到顏子寒眼神上微微顯露出的呆滯和空洞。
顏子寒緩緩地脫下長衫,露出裡頭淡藍色的緊身武士服,從一個白衣弟子手裡接過長劍,利落地縱上擂台。那瀟灑的背影,倨傲神情,曾經令多少「劍城」少女著迷的雄姿,此時等待他的卻是騰騰而起的死亡殺意。
斯語顯然也沒料到這個曾侮辱了她清白的禽獸竟然敢出來應戰,一時間竟不由呆怔住了。
「斯語,我已經把你的仇人送到了你的面前,要怎麼做就看你的了。」耳邊輕輕迴盪著我細如蚊吶的聲音,斯語明白了,也瞬間從呆怔中清醒了過來。
「沒想到以前嬌柔怯弱的斯家賤種,今天竟然有膽量出來逞口舌之快,莫非那天我恩寵你後的效果?」顏子寒輕佻地看著一臉清麗蒼白卻極為冷峻肅殺的斯語,完全不把這個曾被他玩弄於鼓掌上的女子放在眼裡。
「刀劍無眼,請顏家兄長小心了。」在滿腹的殺機沖騰下,斯語依然保持著充分的冷靜,首先朗聲道,招呼過後,不待顏子寒再有口出髒言侮辱她的機會,銀色的劍芒閃動下,如一條舞動著的靈蛇向著顏子寒纏繞而去。
「叮叮叮……」不絕於耳的長劍交擊聲中,在斯語一開始就不留餘力的一連串的攻擊中,顏子寒在年輕一輩當中雖然也算是佼佼者,卻又哪裡是我刻意培養出來的斯語的敵手,幾乎完全沒有任何反擊的餘地,顏子寒已被斯語強大的大開大合的強勁劍勢給劈得手腕發麻,身體被迫連連後退。
感受著斯語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殺機和豪無留情的攻擊,顏子寒的心終於膽顫,此時的他只想逃跑,逃開那一道道凌厲地縱橫在自己身邊的劍氣,可惜的是他連轉身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憑著身為一個劍士的直覺狼狽地封擋著斯語一次比一次更強猛有力的攻擊。
「啊!」臂膀上傳來森冷刺骨的劇痛,顏子寒嘴裡也發不了聲音,因為此時他的一口氣已全部憋著來應付斯語的攻擊,一旦這口氣洩了,他也將完全沒有力量再阻擋斯語的下一波攻擊。
又是一聲悶哼,無情的劍鋒劃過他的左腿,同樣令他感到痛入骨髓,冰冷的汗水自他額頭上滾滾而下,有部分終於滲入了他的眼睛,令他的視覺瞬間模糊了起來。
「這是為所有在『竟奪大會』中被你們顏家藉故殺死的斯家兄弟索還血債的一劍!」耳邊傳來斯語森冷怨毒的聲音,顏子寒才因汗水滲入了眼中眨了下眼,冰冷的劍鋒已無情地掠過他的喉嚨,他清晰地聽到細細的血霧噴灑出來的聲音,瞬間他只感到手中的劍如逾千斤,渾身也驟感無力。
當他的劍脫手掉落地面,身體無力地跪倒在地,再往前栽倒的剎那,他才迷茫地問自己:「為什麼我會在擂台上?」
前後的戰鬥其實還不到三分鐘,人們只看見漫天交錯的銀蛇飛舞,劍勢縱橫,還來不及仔細去觀察戰鬥中的人影,一切已迅速地靜止下來。人們才發現,顏木罕唯一的愛子已躺倒在血泊之中。
一臉冷峻的斯語一頭烏黑的長髮在台中隨風舞動,那份蒼白更讓所有人的心裡同時感到一陣冷意。
「子寒……」悲拗的呼喊聲中,顏老太矯健的身影飛竄上台,一把抱住身體已逐漸冰冷的顏子寒,看著從顏子寒喉嚨處泊泊往外流淌的鮮血,顏老太傷心欲絕。
這時顏家族系中的弟子和「劍芒院」那邊的人見顏木罕唯一的愛子死在斯語的劍下,也都不敢怠慢地飛縱上台,圍了過來。
斯利芬也早就有所防備,和斯無樂、斯長青等一些實力全部大增的斯家弟子也都躍上台去,守護在斯語旁邊。
「賤……賤人……你竟然殺了我的子寒!」顏老太神情淒厲,眼神怨毒地凝瞪著斯語,能量強烈地在她的身上旋繞,手中緊攥住「飛鳳拐」,鳳頭直指著斯語。
「刀劍無眼,在較技初始,我就已經提醒過。」斯語冷冷地道:「他死在我劍下,只能怪顏木罕教導無方,怪他學藝不精,怪得誰來?而且顏老太你不要忘記了,在以往的『竟奪大會』中,有多少無辜的斯家族人被迫接受你們顏家肆意的挑戰而傷亡在你們顏家劍下的?顏子寒有此下場,只能怪你們顏家早先種下的惡果!活該有此報應,你怪得誰來?」
「你……你……」顏老太戟指著斯語,喪失愛孫之痛已使她即將要失去理智。
「顏太。」「芒系」老者哈穆沉歎了口氣道:「斯家說的並沒有錯,以前斯家死在『竟奪大會』上的人大有人在,顏太你若是因子寒的身份特殊而執意追究,那就先要理虧了,此時已不同往日,還望顏太三思。」
看著斯家一張張閃露仇恨的臉,哈穆提醒到。
「我可憐的子寒,他豈能白死?我一定要殺了斯語那小賤人為他報仇。」顏老太揮動著手中的「飛鳳拐」,失去理性的她此時眼睛裡除了斯語外已沒有別人。
拐影閃動,強勁的氣流席捲開來,站在顏老太身旁的一些顏家弟子和芒系族人紛紛後退,個別站得最近,也不及退避的顏家弟子更直接被顏老太揮動著的鳳拐帶起強勁的氣勢給震飛了出去。
「顏老太婆,既然你蠻不講理,就讓斯無樂來領教你的高招。」
斯無樂沉喝聲中,渾身驟然騰射無匹劍氣,「嗆」的一聲長劍方始出鞘的清吟聲,能量剎那灌注手中的青鋼長劍,毫無任何花俏多餘的動作,一劍就向顏老太橫掃過來的「飛鳳拐」直劈而去。
在我為一些斯家弟子打通奇經八脈,替他們固經培元,重築根基的時候,斯無樂也在我的幫助下,用他自身的能量貫通了週身脈絡,武道和劍道實力更因此躍上新的水平。
「鏘……」
刺耳的交擊聲中,顏老太凌厲的攻勢硬生生被斯無樂一劍給砍破,漫天拐影消失,人更是生生被斯無樂的劍勢震盪得立足不穩,踉蹌倒退。
睜大著一雙不敢置信的雙眼,顏老太簡直無法想像斯無樂的實力竟已然凌駕在她之上?是她的錯覺嗎?手中兀自傳來麻痛的感覺卻是如此的實在。
目光不由落在被砍出一道白痕的「飛鳳拐」上,顏老太第一次感覺到她面臨的斯家族系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飽受他們任意凌辱而不敢反抗的斯家了。
現在斯家每一個人的眼中此時都顯得那麼自信,再也沒有以前懦弱的氣息存在。
斯無樂也沒有趁機攻擊,輕撫著劍身,他的心情同樣陷入難言的激動之中。
「叔公小心。」耳邊傳來斯利芬的警告聲,斯無樂已感覺一股沖天劍氣已疾湧而至。
右足尖輕輕一點地面,斯無樂人已如在水波中般向後迅速滑行開去,險險躲過顏老太以拐當劍攻出的八十一式「海潮劍法」。
早就領教過顏老太囂張跋扈不可理喻的性格,斯無樂振起精神,再避過「海潮劍法」的攻擊範圍後,他穩穩地站住了。
劍橫齊眉,左手食、中兩指並成劍訣,迅速地撫過光亮的劍身,兩指所到之處,一層白茫茫的霧狀能量剎那瀰漫劍身,一股凌厲的劍氣也瞬間再度在斯無樂身上衝騰而起。
凝望著如海潮一般湧來的劍氣拐影,斯無樂清瘦的臉上閃過一縷殺意,左手劍訣在撫過劍尖之後迅速地握住劍柄,兩手高高舉起縈繞著白茫茫霧狀能量的青鋼長劍,呀喝一聲中,一劍閃電般劈出。
劍氣沖天,一道寬大的白色劍氣剎那自劍身處如實延伸擴展而出,似乎要劃破虛空一般,更結實地把海潮一般的拐影生生地劈開兩半。
轟隆聲中,劍氣與劍氣的交鋒撞擊,隱沒在海潮之中的一條人影被彼此衝撞的強烈劍氣給拋飛了出去,沿途灑下血雨點點,結實地飛出六丈開外,才重重地摔落台中。
斯無樂身體動也不動,孰強孰弱,已是分外分明。
踏著堅定的步伐走到一時半會沒辦法爬起來的顏老太身旁,斯無樂冷冷地俯視著她,多年來一直被迫壓抑著的怨氣,如今終得到宣洩了。
目睹一直以來猶如太后一般不可侵犯的顏老太被自己擊敗,一付狼狽不堪的樣子,斯無樂第一次感受到以往身為嫡系的斯家掌院時的雄風。
「告訴你,斯家失去的一切,多年來承受的一切痛苦和折磨,從今天開始你們顏家都要一一償還!」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在所有斯家族人的歡呼聲中,在眾多旁觀的武術家的叫好聲中,斯無樂的眼中盈蕩著激動的淚水慢慢地走回「劍鋒院」的會場大棚中。
顏老太也被幾個顏家族人扶回他們的會場棚中。
就在擂台上再度因兩場一死一傷的較技而恢復短暫的平靜時,顏木罕的氣息終於在西邊出現,從那強橫充斥於能量空間中的能量氣息上,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失蹤後的實力已然突飛猛進,遠比我初次見他時所感覺到的氣息要強上許多。
可是令我最是詫異的卻是另一股在他附近的強大的氣息。
究竟是誰和他聯袂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