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瞳醒過來的時候,天色還是暗的。
蒼錦琅站在窗邊吞雲吐霧,壓根沒有發現身後的動靜。
她自己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蒼錦琅,狠狠的瞪著他,像是要把眼珠子瞪下來砸到蒼錦琅那個混蛋的腦袋上,用力的鑿出一個洞來。
什麼嘛?
她好歹也是個病人好不好,她甚至還在幻想著,她一覺醒來,那個男人會深情款款的依偎在床邊,然後在第一時間抱住她,說一句「寶貝,你醒了,還有沒有那麼不舒服」之類的話。可是她是自己醒過來的,甚至已經瞪了他半天。那男人,居然還沒有發現。
她抓起手邊的枕頭,朝著蒼錦琅的後腦勺,狠狠的砸了過去。枕頭在蒼錦琅結實的頭上彈了起來掉在地上,成功的拉回了蒼錦琅的注意力。
看到床上正用力瞪著他的連瞳,衝了過來。
「你醒了?」
連瞳終於聽到了自己想像中的聲音,可是看到的不是男人溫柔的笑臉,而是一張繃得死緊的臭臉,外加一雙兔子眼睛。
她還是瞪著蒼錦琅,沒有說話。
蒼錦琅確實如願過來抱住了她,跟著輕輕的按住了她的後腦勺壓向他的方向。
連瞳難得乖巧的閉上了眼睛,她以為他會過來給她一個安撫性的熱吻。雖然她可能會害羞,但是事實上,她確實需要他來證實眼前的一切。
她猜錯了,他只是低下頭,額頭輕輕的貼上了她的額頭,不解風情的說了一句「不錯,燒退了」。
連瞳還在瞪他,蒼錦琅也低下頭看著她。兩個人,又開始大眼瞪小眼。
幾秒鐘之後,連瞳先收回了視線,跟著撲到了蒼錦琅的身上,死死的抱住了他。正當蒼錦琅對連瞳突如其來的主動震撼不已的時候,連瞳卻衝著她溫柔一笑,張開嘴巴咬了下去。
蒼錦琅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卻不敢伸手去阻止她。看他乖乖的不反抗,連瞳更怒了。她鬆了鬆口,朝著她剛才咬過的地方,張開嘴巴又咬了下去。
蒼錦琅也跟著張大了嘴巴,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這個女人真狠,咬就咬吧,她還一直咬同一個地方。那樣很痛。
等到連瞳終於發洩完了也累了,她才慢慢的鬆開了蒼錦琅。她看看他肩頭上明顯的一排印子,又抬頭看看眼睛一眨一眨看著她的蒼錦琅。一屁股坐回床鋪,「辟里啪啦」開始掉眼淚。
蒼錦琅的臉跟著黑了一半,他不明白她的情緒怎麼會變得這麼快。剛才還一臉恨不得滅了他的表情,這會卻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嗚嗚的哭了起來。他靠近她,伸手想要把她抱回到懷裡。
連瞳伸手拍開蒼錦琅的狼爪,再瞪他一眼,跟著開始細數他的罪狀。
「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垃圾箱裡。」
「你讓我在大半夜裡,差點被藏獒咬死。」
「你還想開車撞死我。」
「你把我一個人丟在荒郊野外,沒吃沒喝還被蟲子咬。」
「你讓我滾,還讓我一個人在外面淋雨。」
她掰著手指頭,一條一條說著,可她還沒有說完,蒼錦琅就已經撲了上來,拉過她狠狠的堵住了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寶貝,把你丟在垃圾箱裡,是不希望他們發現你。」
「我以後碰見藏獒,一定把它們做成菜給你吃。」
「我沒有要撞死你,我只是······不想撞到你而已。」
「我讓容媽給你送了吃的,你還不小心噎住了。」
「我沒有讓你滾,我只是想讓你回家等我。我害你生病,所以就照顧你到現在,夠嗎?」
連瞳忙不迭的吸吸鼻子,忙不迭的點點頭,又跟著搖了搖頭。才幾分鐘而已,她差點又被這個壞男人給繞進去了。
她試著推了推蒼錦琅結實的胸膛,但那卻像是銅牆鐵壁一樣怎麼推都推不開。她只能作罷,瞪著他胸前的扣子虛弱的開口。
「蒼錦琅,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不喜歡一個人。」
總歸一句,折騰了這麼久,還說了一堆廢話。只有這一句,才是她真正想要說的,她害怕,害怕一個人。
小時候,母親就是用這樣的方式離開她的。
母親說,要她安靜在家裡等她回來,不要只一直跟著她。如果她聽話,她就會帶著年幼的她去找爹地和哥哥。她聽話了,也答應了。可是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回來的,卻是母親的骨灰。
現在,她死也不要守在那個空蕩蕩的房子裡等著蒼錦琅回來。只要確定他心裡的那個人還是她,她就要跟著他。她要知道他發生什麼事情,面對什麼磨難和波折。她不怕痛,什麼都不怕,她只要和他在一起。
「蒼錦琅,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不管你是誰,你在做什麼,要做什麼。我都可以的,我可以跟你一起。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
蒼錦琅痛苦的吸了一口氣,將連瞳整個人都圈進了懷裡。懷裡不停顫抖的連瞳,讓他的罪惡感增加了幾分。
他一直以為他用自己的方式在保護她,不讓任何人有任何傷害她的機會。可是到了最後,那個傷害她的人,卻是他。
他是混蛋,明知自己的身份特殊。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招惹上了她,而現在,他的招惹成功了,卻想到要親手把她推開了。而這個懷裡神奇的小女人,居然用了這麼極端的方式,來證明了她自己。
事實證明,他的小女人很勇敢。勇敢到,連帶著也把勇氣分給了他,讓他決定將她用盡一切辦法留在身邊。把她變成自己的,揉進身體裡,溶進骨血裡。不管天堂,還是地獄,都要把她帶在身邊,死都不放開。
「寶貝,我犯錯了,你懲罰我好不好?」
「懲罰,怎麼懲罰你?」
連瞳抬起頭來,一頭霧水的問他。難不成,還要把他吊起來,用鞭子抽打他?想著想著,她自己倒是先笑了。
「比如······」
蒼錦琅看著此時的連瞳,雖然笑著,但是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抬起頭來的時候,小肩膀還在一抽一抽的抖動著。她的身上,穿著他過大的浴袍,因為太過寬鬆,領口低了下來,他微微一低頭,就輕鬆的看到了她領口內的無限風光。
無聲的誘惑。
蒼錦琅的身體,驀地一緊。
他想起來要用什麼方法來讓連瞳懲罰了,應該懲罰他去做一件事情,一件很久很久一起他就想要去做的事情。
下定了決心,他不再猶豫了。一邊朝著連瞳的方向靠近,一邊飛快的脫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等到他成功的把連瞳抵在床頭的時候,他的全身已經一絲不掛的呈現在了連瞳的眼前。
「那就懲罰我,一身相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