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十三忽然拍掌。隨即遙指湖面。但見一汪小舟。從分流中緩緩駛出。舟上。是一名被捆綁的女子被押在船頭。另有劉大泉。和一干子西海侍衛。
那女子。低頭垂發。看不到臉面。但是那身形和衣裳。皆是濮陽越所熟悉的。雖然眼下。凌亂沾了血。遠遠看著也觸目驚心。
似乎被嚴刑拷打過。才暈厥了仍被捆綁而來作為要挾。
濮陽越雖然面上不動聲色。眼眸也因移開而令人看不透深邃中的情愫。可辰十三還是覺察到了他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用了力而指甲泛白:「素聞海魔王心狠手辣。可也不必對一介弱女子。下這般狠手吧。」
「太子言重了。本也不是本王不懂憐香惜玉。只是太子也知道這女子的脾性。實在是不打不識相的。」
這一點。第一時間更新濮陽越不得不承認:白嵐果欠揍起來以下犯上的時候。若非自己疼惜她。也常常是壓制不了怒火的。
「既如此。這樣的女子留在身邊也是麻煩。不如捨了為好。」濮陽越回轉身來。繼續自斟了一杯酒。愜意飲下。表情盡量平和淡定、若無其事。
可是辰十三隻用一句話。便戳破了他的軟肋:「太子所言甚是……來人。將那女子。丟入湖中。」
小廝領命而去。便欲對著那葉小舟發號施力。濮陽越卻出言喝止:「等等。」
「太子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堂堂海魔王。焉能為區區一介女子大動干戈。既是在我大卿的國土上。那等刁婦。便交與本太子處置吧。」
「可本王素來喜歡事事親力親為。」
「海王大駕至我大卿。我大卿作為東道主。第一時間更新本該以迎鄰國君王之禮相待。海王何不給本太子一次機會。盡盡地主之誼。這些小事。無需海王掛心。海王若喜歡我大卿什麼寶物。儘管開口。本太子願意雙手奉上。」
濮陽越已經趨於妥協。願意用無價之寶交換白嵐果。可辰十三卻不稀罕那身外之物:「本王不貪什麼寶物。本王的意思。想來太子已經非常瞭解。月亮島。僅此而已。」
「南海明珠、佛光舍利、虎足尊鼎、黃金白銀……我大卿多的是寶物。盡可……」
「太子的好意。本王心領了。可是本王只要月亮島。或者。那個女人的性命。」吃定濮陽越到底還是捨不得白嵐果。辰十三悠悠然打斷他。分明已經佔了上風。
濮陽越深吸一口氣。再度抬眸時。終於迸射戾氣:「你縱是將她推下湖去。我也救得了她。而你。卻斷斷逃不掉。要知道這是我大卿國土。第一時間更新我早已在周邊設伏。定擒你個插翅難飛。」
「是嗎。」辰十三也不再故作虛禮客套。「既然太子這麼有把握。我們且可以試試。」
他突然一個眼色。那一頭噗通一聲。白嵐果被人推落水中。
他變臉變得極快。談判當即中止。濮陽越瞬間難以招架。
這百花湖極深。在秋日裡也早起了寒意。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若是白嵐果鬆不開綁又繼續暈迷。不出半盞茶的時間將必死無疑。
濮陽越不敢遲疑。當真是連喝令侍衛下水去救都來不及。親自起身。如潛淵之龍般。赫然躍入了水中。
「太子。」廖遠驚呼。且不說那海魔王下手之快。太子下水搶救也僅在瞬息之間。
雙方皆是失了控制。辰十三的臉色並不好看。見濮陽越如此認真。想起昨晚白嵐果對月祈求:「如果他真的答應用月亮島來換回我。第一時間更新我以後一定踏踏實實跟在他身邊。把趙玉兒擠走。把所有的女人都擠走。只有我能跟他在一起……」
閉上眼睛。辰十三的心。竟覺隱隱作痛。
岸上的白嵐果看到此情此景。一定感動。一定心疼。一定怨恨自己的殘忍。
沒錯。是岸上的白嵐果。
……
濮陽越潛入水中。第一時間更新便狠命游向那被縛的女子。
這水果然很冷。濮陽越不知道白嵐果才解了寒毒的體質是否受得了。迫不及待靠近她身後去替她解開手腕上的繩索。
她的手藏在袖子裡。是以濮陽越不曾注意。那一抹一晃而過的銀。更因救人急切。都來不及去看她低垂在髮絲間的臉。手忙腳亂地替她扯散繩索。只望她不要斷氣才好。
然就在濮陽越將之翻身過來之際。這水性極好的女子。突然露出臉來。睜開狠戾的眸子。同時抬臂揮手。拼了極大的內力。在水中也不減速度。堪堪將一柄鋒銳的匕首抹向濮陽越的脖子。
濮陽越水性再好。也不及這位在海裡長大的辰十三的心腹。
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並一腳踢向她的腹部。阻撓了她的勢力。卻還是被刀擦破了肩上的皮肉。
血很快湧出。腥味引來了附近齜牙咧嘴的魚。
濮陽越不能再在水裡耽擱。反手將之擒拿。用她的匕首一刀解決了她自己。然後踩著她的屍體。逃離嗜血魚群的攻擊。拚命往上。透出水面。廖遠已經派了船隻。速速將之帶離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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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心則亂。
若是旁人。憑濮陽越冷睿之智。斷不會上如此大當。
可當他以為落下水的是白嵐果。腦海中瞬間浮現當初自己推她下水。差點將之溺死的慘痛經歷。那種割捨般的痛。濮陽越再也不想忍受。
是以那一刻。他想都沒想。就縱身跳了下去。
一如當初在宮廷後山懸崖峭壁。也是這麼不假思索、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哪怕在此之前。他濮陽越裝得再無所謂。甚至差點連廖遠都騙過了。就是希望不會掩飾感情的廖遠也跟著冷酷到底。
可是不行。自己的動作太快。廖遠都來不及做出反應。自己就一個縱身。追隨她而去。
一入水。那股冷冽也曾刺激自己在一瞬間思索也許那人不是白嵐果。可理智越不過感情。仍是堅持為之鬆綁。都來不及掀起她的髮絲看看她的面龐。真真是唯恐遲一刻。她就再也回不來。
所以濮陽越自己也覺得:被刺傷這一刀。委實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