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招白巖老叟親傳的快活門絕招,出賣了傾一恆的身份,讓他逃不掉這個刺殺魔教教主的罪名,害整個快活門都變成了魔教的敵人。
白嵐果猜得沒錯,傾一恆果然回了快活門,因為傷勢實在太重,只能回山休養,由憐欣姑娘親自照顧,白巖老叟說他中了魔教教主的寒冰掌。
白巖老叟還說:憑傾一恆的本事,本無需暴露身份甚至可以一招擊斃魔教教主,畢竟那教主年紀大了又縱慾過度身體實在不咋樣,但傾一恆作為一個殺手,此次失准率大大提高的原因就在於——他動了情。
他看到憐欣姑娘的第一眼就動了情,可謂是那傳說中的一見鍾情,這才亂了陣腳,違背契約,刺殺教主,還拐跑了教主的養女。
「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呢?」白嵐果問,「魔界真要討伐我快活門,他們人多勢眾又佔了理,我們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的。」白巖老叟卻早已看淡了世間沉浮,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的人,從不奢望真的能夠安逸到老,哪怕明天就死,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可杞人憂天的,所以這話說得跟沒說一樣,在白嵐果看來卻大大不妙,於是出謀劃策:「師父啊,不如我們跑路吧?」
「跑路?」
「就是逃跑,我來的時候已經跟小竹子雇了幾匹千里馬,如今就養在我們後山,趕緊的師父,我們今晚就走!」
「這山、這門,你不要了?」
「唉,這破屋破地兒,除了門口那棵銀杏樹,實在沒啥好懷念的。」白嵐果壓根不在乎什麼快活門,在她看來,只要有白巖老叟在,哪裡都是快活門。
可是白巖老叟不這麼認為,老頭子執拗,哼唧哼唧瞪了眼白嵐果,囁嚅了句:「你又不是真果果,你當然不懂什麼叫做安土重遷。」
白嵐果聽此,心裡一酸,有些委屈,又有些尷尬,自己的身份在過去的兩年裡從未遭受懷疑,若非是夕樓月多管閒事,估計師父和大師兄也都不會在乎,如今被揭穿,被他們拿到檯面上來講,明明是命運的戲弄,白嵐果仍覺得自己隱隱有偷竊的羞恥感,怏怏扁了扁嘴,無言以對,回屋去了。
一進屋,滾滾灰塵鋪面而來,蜘蛛絲網層層疊疊列陣歡迎,驚得白嵐果恍惚以為自己進了鬼屋,才半年吧,半年都不到吧,自己的可愛小香閨咋會變成了這副模樣?
回頭瞪老頭,老頭也瞪她,大眼瞪小眼:「我們快活門除了你師兄師弟和師父我幾個,又沒別人,你走了誰會給你打掃屋子?將就著睡吧,將就不了就回嵩城,太子府裡自然是比這荒山老屋來得舒適。」
真夠殘忍,敢情我不是您從小養到大的親徒弟您老就這樣對我?白嵐果咬咬嘴唇,不服氣:「我還偏就不回去,狗窩也照睡!」
氣鼓鼓地往裡面衝,管它有多髒,床上一躺閉上眼睛啥也看不見,可是許青竹卻拉住了自己,問:「我睡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