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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一章 入局 文 / 情隨世遷

    第八十一章-入局

    宰相府,一片素縞。

    往日金碧輝煌的宰相府在秦熹被斬首之後,變得死氣沉沉。深宮大院的道旁樹木上掛著條條白練,到處充斥著肅穆之意。

    宰相府原本過千的下人被秦檜遣散,只留有幾十個不肯走的老僕人在整理著蕭荒院落,又逢深秋,落木蕭蕭,更添七分淒涼。

    此時秦檜雖仍有宰相官位,但他權利都被趙構架空,朝野內諸位下屬都被趙構或是收攏,或是罷免,黨羽已被趙構徹底瓦解。

    他的愛子秦熹被趙構斬首,令他心痛如絞。

    且陪伴他多年的老伴王氏,因秦熹被斬而傷心過度,撒手人寰……當初靖康之難爆發,他與王氏出生入死,培養了極其深厚的情感,同甘共苦,生死追隨。秦熹的死令他絕望,那麼王氏的死便令他徹底心死。

    這個孤寡老人枯葉般的臉面上已沒了肌肉,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膚包裹著顴骨,那凹陷的眼窩如同深不見底的乾涸老井。

    他靜靜躺在搖椅上曬太陽,雙眼空洞的盯著蒼穹,一動不動。

    秦熹死的時候他還會流淚,王氏離去後,他便再沒有心了。

    而今他滿腦子都在盤旋著兩個字「復仇」。

    是的,復仇。

    他為大宋兢兢業業,忍辱背負罵名,延緩金國滅亡大宋的時機,幫趙構偏安一隅,而今卻被趙構無情遺棄。

    趙構,滿朝文武,包括整個大宋,都是他的仇敵。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秦相,你這樣做只會引發業力,趁早收手吧,或許還為時未晚。」

    枯葉蕭蕭落,法海禪師手持禪杖走了過來。

    「是趙構給我疾世的力量,我寧願與世同葬。」

    秦檜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臨安擴散的屍毒正是他的復仇計劃。

    他知道瓊華仙道門自顧不暇,不可能來到臨安相救;他知道張天師想要借助紫薇之氣晉陞天仙,巴不得紫薇之氣削弱、趙構勢微;他知道法海想要在臨安傳教,不敢與張天師正面交鋒;他知道……

    作為摸打滾爬多年的宰相,他知道一切。

    所以在陳長風逃獄之跡,他暗中誅殺了幾個拜月教教徒,搶奪了大量屍毒,將屍毒擴散泉水之內,流入臨安。

    他唯一的目的便是害死臨安全城百姓,禍害大宋,北方的金國會趁機來攻打大宋,那麼華夏將復歸戰火,民不聊生。

    臨安喪屍凌亂,借助這個機會,一股股勢力都會浮出水面,五斗米教、儒教、佛教、拜月教……

    這個世界越亂越好,越亂死的人越多,便有越多的人為兒子和妻子陪葬。

    「如果這時我出面解決了屍毒,將會獲取全城百姓信仰,佛教在東土的傳播將暢通無阻。秦相,我該如何做?」

    法海苦歎,他緊鎖的眉宇一直無法舒展,有著極其沉重的憂愁。

    秦檜猙獰一笑:「如果你真這麼做了,天庭不會放過你,張天師不會放過你,地府更不會放過你——要知道,世間死的人越多,陰間鬼魂便越多,十殿閻羅的力量便越強大,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嗎?」

    「秦相計謀卓絕,法海確實不敢這麼做。奈何看到蒼生因此痛苦,我心不安。」

    法海道了聲佛號。

    「佛教想要在東土傳教,不就是想把眾生培育成念奴嘛,壯大西方教勢力,然後西方教與天庭分庭抗議。所有人都有陰謀,都不是好東西,都在算計著他人。佛的慈悲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樹葉罷了。法海禪師,你等著看,這只是個開始,臨安注定要成為一方鬼城,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秦檜陰戾道。

    法海默然,從懷中摸出了本佛經,放在秦檜身上,而後轉身離開。

    佛經的燙金封面上,有三個金輝熠熠的字體閃爍:「往生咒。」

    「往生?我不需要……」

    秦檜目光幽幽。

    在秦檜背後是秦熹和王氏的靈堂,而靈堂內卻有股魔氣翻滾著,像是沸騰的墨海。

    ————

    ————

    黑珠巷。

    郡王來了。

    火急火燎的趕來,只帶了個僕人。

    趙伯琮雙眼通紅,臉上還掛著淚痕,神色憔悴。他剛進院落,就對許仙喊道:「許卿家,這次只有你能救臨安了!」

    喪屍病情爆發,張天師作壁上觀,趙構只想長生煉丹,根本不在意百姓死活。而他雖是皇儲,卻無人脈,只能依仗許仙,畢竟當初是許仙駁倒了秦檜,他對許仙很信任。

    他相信許仙是仙人,會仙術,能解救全城。

    「郡王在上,草民拜見。」

    許仙迎了出去,就要跪拜。

    趙伯琮忙攙扶住許仙,阻止了下跪:「本王說過,你可不跪,你的家眷都可不跪。」

    說罷他看了看隨在許仙身後的眾人,有些尷尬。

    白素貞和小青完全沒有君臣概念,不會下跪;彩蝶是世俗女子,因她貞節觀念甚重,不肯拋頭露面,此時已藏身幕後;錢塘水神是神祇,當然不會跪;岳婉君……她連最為基本的夫妻綱常都不懂,這種君臣綱常更不明白了。

    所以只有朱熹一人對著趙伯琮磕頭。

    許仙將郡王引到大廳,歎道:「郡王,臨安情勢我已知曉,若能解救全城百姓,許仙必萬死不辭。只不過還有件事要請求郡王幫忙。」

    「但說無妨。」郡王忙道。

    此時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許仙身上,任何條件他都會滿足。

    許仙道:「我要臨借郡王王印三日。」

    郡王納悶:「王印?你要王印做什麼?」

    「做一件大事。」許仙咬牙。

    郡王是大氣運之人,解救臨安城的希望繫在郡王一人身上,雖然郡王自己並不清楚。

    他借郡王官印,是為了在調集人力方面能更快捷,能最大程度的聚集民心,而且還能將戰亂禍水潑引到郡王身上,借助氣運來抵消災劫。

    雖然臨安很亂,亂到所有強者都不敢伸手,不敢出頭,但許仙就要在這番亂境內逆流而上,遏制動亂,否則大宋會被喪屍之禍擊垮,金國蒙古都會入侵。

    「王印代表著我,等同於我親臨……好,即日我便將王印送到你府上。」

    趙伯琮猶豫片刻,最終狠下決心道。

    其實按規矩王印並不能借給他人,王印較之尋常官府官印威懾更足,等同郡王親臨,在整個大宋也只有傳國玉璽能勝過王印了。

    將王印交給許仙,便是將權力讓給許仙,雖然郡王並沒有太多實權。

    「請郡王在我府上暫住三日,三日內我必能穩定臨安疫情。若三日後無法穩固臨安,草民願受刑罰。」

    許仙下了軍令狀,堅決道。

    其實昨夜他便絞盡腦汁的思索解決喪屍之禍的辦法,奈何情勢太過凶險,要面臨多方虎視,幾乎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但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臨安百姓被喪屍感染,成為沒有神智的行屍走肉?

    只有借助郡王的氣運,或許還有機會平息這場動盪。

    「我回去取官王印。」

    趙伯琮二話不說,帶著僕人慌裡慌張的離開了。

    彩蝶待趙伯琮走後,方才走出來,有些疑惑:「許公子當真有辦法解決嗎?」

    「沒有,我只能盡最大努力去救全城百姓。在這片棋局內,你我都無法脫身,只能入局博弈,或許還能拼得一線生機。」

    許仙默然。

    兩個時辰後,滿頭大汗的趙伯琮跑了回來,將王印交給許仙。

    許仙道了聲謝,讓彩蝶提起書寫了張封條:

    「喪屍動亂,號稱臨安守護神的城隍卻無所作為,枉受百年香火。本王痛心疾首,當誅這等無為神像。」

    封條末端蓋上郡王大印。

    「先拿城隍開刀!」

    許仙、白素貞、小青、岳婉君四人持著封條,火速奔往蘭陵巷城隍廟。

    此時尚還有人眾在叩拜城隍,在給城隍進香。

    城隍神像裂開了無數裂痕,胳膊脫落了一條,可神像內部仍有絲微弱氣息波動著,正是受了重傷、氣息奄奄的城隍,在利用香火念力療傷。

    假以時日讓城隍吸收足夠香火,城隍會再次強大。

    「封!」

    許仙將封條貼在城隍廟門上,將香客向外趕——

    香客本欲祈求城隍庇佑,卻被許仙驅逐,不由大怒,想要對許仙動手,可又見封條末端印有郡王王印,盡皆啞然。

    許仙封城隍廟,是受到了郡王指令,如果違抗,便是反抗王命。

    君臣觀念深重的百姓不敢這麼做,只得任由許仙將城隍神像搬走。

    是的,搬走了,被許仙搬到了長生觀。

    城隍是極其有威脅的對手,必須先把他解決掉,才能做其他事,否則城隍還會搗亂。

    「許仙,不要把事情做絕!我是天庭冊封的地府正神,你敢封印我?」

    城隍驚怒交加。

    現在臨安動亂,百姓們驚慌失措,都在跪拜神祇,而他這城隍便是人們首選的進香對象。如果再給他幾天時間,他的傷勢便可復原。

    可惜許仙沒給他機會。

    「你這地府正神不做事,現在就把你封印了!我得到了郡王命令,而郡王是大氣運之人,縱使地府追究下來,也不會追究到我頭上。」

    許仙祭出鎖魂鏈,將沉重鐵索緊緊捆綁住城隍神像。

    伴著嗤啦聲響,股股濃郁黑煙瀰漫出來,是無窮凶戾鬼氣。

    許仙與岳婉君聯手托出一張太極,貼在城隍神像之上,一顆「鎮」字鏘然烙印在城隍眉心,瀰漫鬼氣瞬息消散。

    「汪汪汪……」

    愛湊熱鬧的小青牽著黑白無常兩隻寵物狗走了過來,將狗鏈子套在城隍脖子上。

    她柳葉眉挑起,咯咯笑道:「臭城隍,等這陣子過了,本姑娘把你也煉化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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